[靠,统哥,统、统……]
 靠,为什么连在思维里和系统交流也不受控制了,恸石对他的控制竟然可以一直控制到思维吗……
 叶南鹊后背发凉。
 听见方傀的声音自下传上:“叶南鹊,其实你说得很对,仙门百家宁有种乎,凭什么魔族要仰人鼻息。我们魔族天生具备强大力量,应该由我们来主宰这个世界,说来,你还算我的启蒙老师。”
 叶南鹊:“那你……那你先把老师放下来。”
 方傀怒道:“都这时候你还要油嘴滑舌!我当初就是错信了你这张嘴!谁知你那么没用!”
 不是,哥们,你刚才还说我是你启蒙老师呢,怎么翻脸这么快啊!
 “不过没关系,”方傀又快速地变了脸:“你是恸石选中的魔君,也是我选中的魔君,你也必须要做这个魔君,不管你愿不愿意,魔族都将在你的领导之下推翻修真界。你现在,只需要乖乖等着被塑造成魔君。”
 叶南鹊知道方傀想做什么了。
 曾经是他控制恸石,现在方傀想用恸石来反制他,让他彻底失去作为“叶南鹊”的理智,成为彻头彻尾的魔族。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不觉得抗拒……他早就已经变成了魔修,之前也动用过魔族的力量,现在大量魔气灌入,他竟然也只觉得……很舒服……好像特别的……温暖,就像是身体坠入到了一汪给予人愉悦的温泉之中……
 好像他……本该就是这样的,反倒是之前才是错了。
 叶南鹊的目光随着他逐渐平和的心情缓缓下落,他看见下方那颗巨大石块上的面容好似被刀刻斧凿般越来越清晰,那里的五官慢慢变成了他的样子……
 是他真正成为了石头的主人,还是石头变成了他的面目,早已分不清了。又或者他们在融合,直到他全然变成一个失去本性的魔物。
 改颜丹的效果褪去,叶南鹊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
 薛少炎仰头看他嗤笑道:“果然真的是你,叶南鹊。真稀奇,第一次见你在樊城中,你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后来衡水一战我奉师命与众人合围,如今又见到你了,说起来我们真是有缘。”
 叶南鹊的理智本来快要溃散,偏偏薛少炎这些话一说,又拉扯着他曾经的记忆,叫他还能再挣扎着抵抗这些魔气的“改造”。
 这薛少炎可真是个大聪明,得诱导他多说点话。
 叶南鹊慢慢开口:“……衡水之战……也有你?”
 薛少炎瞪着眼睛:“可恶,你竟然敢讽刺我。”
 叶南鹊一笑:“哪敢哪敢,谁不知道你是珞蘅真人座下最得力的弟子,真人对你器重异常,若非如此,怎能让你做出惊世骇俗的通敌一事。”
 薛少炎:“你懂什么!我这么做是因为……”
 “薛少炎,别和他废话,他是故意激你。”
 这两人之间,果然还是方傀要稍微聪明点。
 叶南鹊眼波微动,自顾自又说道:“你嘛,倒是能理解,只是你们是怎么诱骗得紫霄也跟着你们一起同流合污的?紫霄看起来和你们可不是一类人。”
 薛少炎:“什么叫‘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可恶,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敢在这里逞口舌之快!”
 “不错,正因为我都这样了,”叶南鹊加深笑意,放低姿态:“我也只有嘴巴能动了,不如你就为我解解惑,紫霄她……你们是怎么说服她的?
 从一进入这个结界中,紫霄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何止是没有说话,简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叶南鹊看不出奇怪之处才怪。
 薛少炎冷笑,走到紫霄身前,一只手覆在她额前,很快,一颗恸石碎片从其中浮现出:“魔族的东西还真是宝贝,若不是方兄教我,我还不知道可以这么用。”
 又是这一招。
 方傀隐藏在画仙宗中,令人防不胜防,看来之前留在画仙宗救治伤员的圣医宗弟子们都是中了这招。
 叶南鹊:“这么说来,很快我也要变成紫霄这副模样了。”
 “当然不是,”薛少炎道:“你会比她更强,比她更有价值,虽然不确定能完全控制住你……”
 方傀当即打断:“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
 叶南鹊用残存的理智思考着薛少炎说的话,薛少炎的意思显而易见,他们能够将他变成一个大魔头,却并不能保证可以完全操控得了他。
 由此可见,恸石有将他改造的能力,却没有全然摆布他的能力,那么方傀又如何保证,改造过的他能够乖乖听话呢。
 对了,方傀的控瞳术。俦崧曾提到过,方傀的双眼可使人心窍迷失三日,或许这段时日来方傀的修为又有所精进,能力已经不仅仅是三日的心窍迷失。
 若是短时间内修为增长的话……难道方傀自己也用了魔石?
 思绪间,熟悉的灵力由远及近的传过来。
 一道喝斥声也传了过来:“哪个宵小敢在我画仙宗放肆!”
 珞蘅真人的声音从未像此刻这般给人安全感。
 叶南鹊就差立刻回答她“是他就是他!你的好徒弟薛少炎!”
 薛少炎面露紧张,珞蘅真人飞身而至,身旁紧跟着慕久麟、雁西窗、江采玉几人。
 慕久麟几次御剑想飞入阵中,始终不得其法。
 方傀站在阵中泰然自若:“慕久麟,即便你天纵奇才,也休想入此阵。“
 叶南鹊从未看过慕久麟面色冷成这般,即便是在衡水那日也从未有过。
 他想起慕久麟身上的毒,又不好在此刻暴露慕久麟的弱势,只能高声提醒:“师弟,勿要妄动灵气,须得留得力气和这歹人周旋!”
 方傀大笑:“师弟?你不是同他决裂了吗?怎么还叫他师弟?”
 叶南鹊道:“怎么?我既然能同他决裂,也就能同他和好。”
 方傀:“谬论!我懒得听你胡言乱语!”
 他大手一挥,叶南鹊就又觉得身体坠入到温泉之中,这次比之前坠得更深、更沉……好像就要让人这么昏昏睡过去。
 他听见慕久麟在喊他的名字,努力睁开眼睛,见慕久麟与众人合力想要破阵。
 就在他又要睡去之时,他又听得珞蘅真人大喝道:“薛少炎!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这贼人一起偷了我的法器,偷开结界,现在又和他一起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尊!”
 薛少炎的声音带着哭腔:“师尊,你总骂我!你就是总骂我!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叶南鹊再次强撑起昏昏欲睡的神智。
 必须把这个瓜听完整。
 一种神奇的力量支撑着叶南鹊又清醒了点。
 他听得薛少炎道:“你总是骂我!一开始我还觉得你是在鞭策我, 可你总在旁人面前将我数落得一无是处,你都不知道那些师弟师妹背后是怎么议论我的!我空占着大弟子、大师兄的名分,可没有一个人尊重过我!我看着其他宗门……师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们。圣医宗全宗上下最是友爱、玄宗本身就门风旷达、禅宗从不对人恶言恶语更遑论自己人……就连御剑宗也是上下一条心……”
 什么叫“就连御剑宗”……他们御剑宗怎么了!
 珞蘅真人呐, 暴力教育要不得……这教育方法他老早就看出来有问题了!天天这么骂孩子, 薛少炎又是个心理素质不好的,骂着骂着就叛逆了吧!
 “我讨厌你!师尊,我讨厌你!我就是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我就是要报复你!”薛少炎喊着,好像把自己多年积压的情绪和怨言都喊了出来。
 叶南鹊此时此刻很想说, 既然这么想报复珞蘅真人, 那就只报复他一个行不行啊!他又从来没有骂过薛少炎, 怎么这个薛少炎非得坑到他身上啊!
 珞蘅真人道:“你这孽障!平时看着不中用,现在竟然敢和魔族勾结残害同门,为师定不会轻饶你!”
 薛少炎被他激得更是理智全消:“师尊,你等着, 今日, 我就要颠覆你口中的修真正道, 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这么不中用。”
 珞蘅真人口中在骂骂咧咧着什么, 叶南鹊已然听不太清了。
 他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偏偏神智又在混沌之中。
 他的身体似乎在动,可是却不是受他的神智所操纵。
 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脚已经落在了地上,而恸石给予他的力量还在继续。
 眼前有人用一种很惊喜的目光看着他, 口中道:“就要成了。”
 什么成了?
 叶南鹊不懂,只是觉得……
 “好烦。”他道。
 其实并不只是烦躁,而是又兴奋又烦躁。
 眼前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眼睛中有魔气一晃而过。他声音缓缓传来:“魔君觉得烦都是因为他们,是他们阻挠魔君一统天下的大计。”
 这个在说什么呢……不懂, 不过感觉很可信。
 眼前人又道:“这天下都应该是魔君的,他们对魔君不恭敬,魔君可不能轻饶他们。“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哪里有道理了你清醒一点啊叶南鹊!?
 叶南鹊??呵,叶南鹊是什么东西??
 ……啊……脑壳疼……
 那阵法被几个穿着白衣的人冲破,准确的说并不算“破”,他们虽然闯了进来,但明显一踏入其中就受到阵法的影响,有道道红光纠缠在他们身侧,那些石柱上的眼睛随着他们的动作而变化角度,但始终都注视着他们。
 这些人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格外严肃,有人冲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师兄,你有没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受伤?”
 还有人道:“叶南鹊,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真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随着赶来的人越来越多,猜忌的声音也蜂拥而至:“叶南鹊……他、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他不是叛徒吗?”
 “难道叶南鹊又重出江湖了?”
 “这修真界是要变天啊。”
 好吵……好烦……好、好多人啊……
 叶南鹊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就是想出手一击,对方功力高深,及时闪躲,可他身后那些后来的弟子们就没那么幸运,被掀翻在地许多。
 ——爽了。
 ——你竟然对他出手叶南鹊!
 身体里又是两种不一样的情绪交织着,随着力量的涌入,第二道声音逐渐变得不可闻。
 叶南鹊环顾,目光落在方傀身上:“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方傀当即拱手道:“您是魔君,您是率领我们的魔君。”
 “小南鹊,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你是受了恸石的影响!不要被他诓骗了!”
 “师兄。”刚才被他击掌却躲开的那人又飞身在他身旁,伸手揽住他的腰身:“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慕久麟将要御剑,却见叶南鹊纹丝不动,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目光看着他,眼中有暗红色的魔气流窜。
 慕久麟心下一横,还待使力,叶南鹊就已快速出招,拍向他的手腕,此力道若击中,必定会叫他骨头碎裂,师兄是动真格的。
 还未等他多想,叶南鹊已一招一招使过来。
 无因掉落在地,他连看都不看,手中魔气蓄力,恸石发出凄厉嚎叫,转瞬之间又是狂风过境,沙石障目,几息,叶南鹊手中竟多出一柄石刀。
 细看之下这石刀布满裂纹,是由无数碎石拼接而成,拼合的地方流淌着汩汩魔气,这些魔气就像是一股强力的胶,使得它们不得不拼在一起。有些碎石似乎想逃跑,却在强力的压迫之下挤成了一滩血液低落。
 慕久麟顾不得其他,召出衡水,挡在众人面前:“师兄,你从来都不是什么魔君,你是御剑宗的叶南鹊。方傀贼心不死,利用恸石控制你,你现在不清醒,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叶南鹊顿了一下,扭头看方傀:“他说你骗我?”
 方傀:“属下岂敢欺骗魔君,是这些人,这些人才是真正欺骗魔君的人?”
 叶南鹊又顿了一下,睫毛轻轻翕动,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声音很轻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是魔君,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虽然叶南鹊说话声音极小,可此时众目睽睽皆系于他一人身上,方傀忙接道:“当然,您是魔君,想做什么都可以。”
 叶南鹊皱了皱眉:“我知道,不是在问你。”
 他抬起手,做了个掐人的动作,方傀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得飞入叶南鹊手中,被他牢牢掐住。
 叶南鹊掐着方傀的脖颈,方傀神色慌张开口:“魔、魔君,您这是要……”
 未等方傀说完,只听咔嚓一声,方傀在叶南鹊手中便化成齑粉。
 等那黑乎乎的粉末随风飘散,叶南鹊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嫌弃,又像是不解,带着某种无知的残忍低低道:“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形势的改变让薛少炎措手不及,他傻了眼,支支吾吾指着叶南鹊:“你、你不受方傀控制了?你怎么会……”
 话音未落,叶南鹊已飞身而至,石刀的魔气卷开薛少炎皮肉,薛少炎痛得向后倒退几步,比他自己出手更快的是珞蘅真人的法器。
 珞蘅真人的画笔从他腰间飞出,横亘在他与叶南鹊之间,散发着金光,成为一道天然屏障。
 薛少炎回头看,却见珞蘅真人做出结印手势,正是她操纵法器救了薛少炎一命。
 “看什么看!此事过后,为师自会罚你!”
 叶南鹊看着眼前金色屏障,只一秒,石刀就从手中滑出直冲珞蘅真人命门。
 雁西窗长绫使出,缠住石刀,一招以柔克刚使得变幻莫测。
 趁着石刀被纠缠,慕久麟再次接近叶南鹊:“师兄,连我你也不认识了吗?”
 珞蘅真人道:“你还和他多费什么话!他早就不是你师兄了!叶南鹊吸了恸石的魔气,你还当他是个人么?他如今就是一个容器而已,一个连自己都混沌不清的容器!”
 慕久麟轻轻蹙了下眉,脚步放慢一点点接近:“师兄。”
 叶南鹊愣了一下,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
 慕久麟离他更近了:“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是不是头有点痛、觉得这里很吵?”
 又是一声只有叶南鹊能听见的回答。
 慕久麟缓缓伸出手,冲他露出一个笑容:“师兄,我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
 叶南鹊皱起眉头看着那只向他伸出的手,看着有些眼熟。
 他又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站着的陌生青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和所有人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叶南鹊眯了眯眼睛,周身的魔气开始快速流窜。
 一只长枪驶来,伴随着某个人的叫喊:“你们在干什么?他是叶南鹊!你们还指望感化他不成?上啊!”
 就像被这声音陡然叫醒,叶南鹊猛地回神,同他一起回神的是石刀,石刀瞬间不再纠缠长绫,又化成无数锋利碎石从长绫中破出,长绫被划碎成条条碎布,法器被毁,主人也受反噬,雁西窗咳出一口血。
 正是这口血拨动了在场众人紧绷的神经。
 雁西窗已然是这个的佼佼者其中之一,若是连雁西窗都如此轻易被他毁了法器,岂不是无人能制住叶南鹊了?
 有人当即道:“愣什么愣!一起上!难道要留着他,毁了修真界不成!”
 此话点醒许多人,玄宗人士直接道:“列阵!”
 一股狂风迎叶南鹊门面而来,叶南鹊受激,不顾慕久麟,提了刀便只身入阵。
 混斗间,只听有人道:“江采玉!你是帮谁的?你乱挡什么?”
 无人回,须臾之后,地上倒了一片,叶南鹊提刀便随手砍去,被一只长剑硬生生接了下来,刀剑相交,电光火石。
 别动衡水!
 又是一道莫名其妙而来的声音,叶南鹊晃了晃脑袋,想要倒出这个声音。
 有人发现了规律:“叶南鹊只会对慕少侠手软!让慕少侠牵制住他!”
 就连雁西窗也捂着心口道:“久麟,你来牵制,其余众人……压制叶南鹊。”
 “哈。”极短促的笑声从江采玉喉咙里发出,他掀起眼皮,那眼神也如叶南鹊一般冷漠,只是他不同,他从未被恸石控制过:“是压制住他?还是就此杀了他?”
 “江前辈,我们此番也是不得已!”
 “有什么好解释的,杀叶南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叶南鹊这个大魔头将我们害的还不够吗?”
 “江仙师这是怎么了?难道还顾念着同门情谊?”
 “江仙师,此时不是心软的时候啊!万不可心软!”
 又是一堆声音,太吵了。
 叶南鹊忍无可忍,一颗碎石袭出,若不是被慕久麟的灵力弹开,刚好能割开一个说话弟子的喉咙。
 慕久麟看着站在叶南鹊身边的江采玉,咬了咬牙:“师兄,过来,到我这边来,我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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