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在哥谭(九叠云锦张)

不过……
加百列来人间（地球）搞了那么多事情了，上帝怎么连个声都不出？
难道……也沉睡了？
赫尔淮斯脑子里跑马似的想七想八，面上却一点都不显，端的是一界之主的威严模样。
哥谭意志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赫尔淮斯笑了:“没有。”
一座城市的意志罢了，虽然难得，但对付起来简直和撕纸没什么区别。无论哥谭意志同意还是不同意，这门都是要开的，区别只在于在开门前他要先弄死一个难得的城市意志。
留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如果留下祂会导致大门不稳，那还是弄死好了。
哥谭意志也意识到了赫尔淮斯对祂的态度可有可无，求生是所有智慧物种的本能，祂也不例外，而且祂的孩子也成为了对方的死神，祂没有拒绝的权利。
【好的，我答应。】
赫尔淮斯将神力送进哥谭意志的核心，虚空之中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高挑女人的轮廓。
现在，可以称祂为“她”了。
赫尔淮斯轻轻抚摸着刻耳柏洛斯的脊背，他想了一会儿，说:“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总不能有了具象化的人形，还继续叫哥谭。”
哥谭意志点了点头。
“就叫……奥娜薇娅吧。”银发神明眼中浮现一丝怀念，“我的母亲曾说过，若她有了一个女儿，就取名奥娜薇娅。但我注定没有妹妹，这个名字也就没有意义了，不如送给你，也算是我的祝福。”
奥林匹斯神系向来多子多女，唯独他的父母，这么多年就只有他一个孩子，仿佛生他一个就耗费了全部的运气。
赫尔淮斯想，这大概是奥林匹斯神系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报应吧。
自他诞生后，奥林匹斯神系鲜有新生儿降生，算起来，戴安娜应该是宙斯最后一个私生女。
【这个名字很好听，谢谢您！】
哥谭意志欣然接受了赫尔淮斯赠与她的名字，下一秒，她模糊的身形彻底凝实。
平心而论，哥谭意志……哦，是奥娜薇娅，她很美，黑发蓝眼，宛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红似火，再配上一身黑丝绒抹胸长裙，整个“人”充满了令人堕落的危险魅力。
奥娜薇娅仔细感受着自己的变化，她即是哥谭，哥谭的一切都是她的血液，她的眼睛，她的耳朵……突然，她叹息了一声，目光落在呼吸渐渐平缓清晰的杰森身上:“如果……那时的我有现在这样强大，我的孩子又怎么会遭受那么多的痛苦？”
那时的她实在是太弱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被小丑一寸一寸地打碎身上所有的骨头，在那冲天的火光里，她甚至无法为她的孩子撑起一把保护.伞……
她只能看着，连流泪的权利都没有。
奥娜薇娅无法离开哥谭，能够将一缕意志附在那孩子身上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她那一缕意志也在那冲天的火光里被炸得粉碎。
恨蝙蝠侠吗？
恨他什么？
恨他迟迟不来？
不，奥娜薇娅不恨她的骑士。她知道，布鲁斯和她一样，那时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他的痛苦不亚于她，她又如何能去恨他？
奥娜薇娅发现她的的骑士因为丧子的痛苦而渐渐走向暴虐，下手越来越重，也越来越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好几次都险些被一些阿猫阿狗伤到。她还不能说话，只能在维持杰森生机的同时，分出一部分力量去保护他。好在那只蓝色的罗宾鸟回来了，后来又来了一只聪明的小鸟，布鲁斯的情绪逐渐恢复了。
虽然她很清楚，布鲁斯的痛苦依旧还在，而且每日剧增。但她想，等她复活了杰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复活的时间是漫长的，她只是一座城市的意志，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从死亡的手里将她的孩子抢回来。哪怕她的孩子最终复活了，这复活也是假的，被强行留下的灵魂如何能安稳地融进已经被死亡浸染的躯体？想要杰森彻底复活，势必要靠另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在哪儿，她不知道。
她的孩子一生都在苦难中漂浮，遇到布鲁斯是他短暂的一生中最高兴的事情，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够永远那么高兴。
赫尔淮斯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这个神明可以超越死亡，他有足够的能力彻底复活她的孩子。
做死神吗？
这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杰森成为了他的死神，就相当于背后站着一个比她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冥王，她可以放心了。
赫尔淮斯无法和她感同身受，他不赞成地摇摇头:“‘如果’是不存在的，把握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人类是这样说的，不是吗？”
奥娜薇娅失笑:“您说得对。”
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无数的遗憾才是人类短暂的一生中最常见的。
她深深地看了杰森好一会儿，视线重新落到了银发神明身上:“您来到哥谭是为了收割灵魂，我是否能够冒昧地问一句……您要收割的灵魂包括阿卡姆吗？”
说到“阿卡姆”，奥娜薇娅深蓝色的眼睛里猛然溢出骇人的杀意。
她的孩子！
小丑杀死了她的孩子，那群疯子在哥谭肆虐！
他们每一个都该死！
来到哥谭还没有一天的赫尔淮斯其实早就将哥谭的基本情况都看了一遍，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关着的那些人全部、一个不落地在那本亡灵册上。
哥谭意志会这么弱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些人在哥谭内部大肆破坏，传播着罪恶和血腥，不断削弱奥娜薇娅的意志。如果没有蝙蝠侠横空出世，她想要诞生，估计还得等很久很久。
新仇旧账一起算，可谓是血海深仇不可解。
奥娜薇娅实现具象化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为她的孩子、为她的骑士、为她自己报仇。
但她面前还有一尊大神，这位大神还是冥王。
想起那本黑绿色的亡灵册，赫尔淮斯厌恶地皱起了眉:“包括，他们都会被剥夺轮回权利，填入银色死灵深渊永生受……”
说到这儿，他突然愣了一下，金色的竖型瞳孔微微一缩。
这些黑绿色的灵魂全部都要填进银色死灵深渊，在那里，他们将遭受千万倍的无止境的痛苦和绝望，一直持续数万年，最终等待他们的是冥河的冲击消亡。
但是……
他是要在银色死灵深渊里洗澡的！
……说是洗澡也不对，银色死灵深渊是灵魂之力的汇聚，他浸泡在银色死灵深渊里是吸收灵魂之力的必要过程，那也是他工作许久后的难得的放松时间。
如果银色死灵深渊里填进去这些黑绿色的罪恶灵魂……
赫尔淮斯办不到！
银色死灵深渊从来就没有填进去过黑绿色的罪恶灵魂！
他的母亲不允许这样的灵魂沾染他儿子的洗澡水，他的父亲也不允许这些灵魂玷污了冥界芬芳（？）的空气，这样的灵魂一般都是直接扔进炼狱熔炉里提炼地狱火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炼狱熔炉它熄火了，想要把它点燃，需要一片金色的灵魂。
这一片灵魂并不会对魂体本身造成多大影响，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片，大概只需要小拇指指甲盖这么大就可以了。最多会晕几天，而且他也不是白拿，肯定是要等价交换的，他那里还有金苹果，吃一口立刻就能把取走的一小片灵魂补回来了。
可金色的灵魂万中无一，这让他去哪里……
赫尔淮斯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他记得，死亡之前跟他讲——正义联盟有很多金色的灵魂。
正义联盟啊……
赫尔淮斯严肃地问道:“奥娜薇娅，你了解正义联盟吗？”
奥娜薇娅:“……呃，略有耳闻，我的骑士就是正义联盟的顾问。”
但是，刚刚不是在说阿卡姆吗？为什么突然说起正义联盟了？
银发神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是神明式的精致容颜，看得奥娜薇娅眼神一晃，然后她听到对方问:
“蝙蝠侠的灵魂是金色的吗？常来哥谭找他的超人的灵魂也是金色的吗？”
被顶级美色所迷的奥娜薇娅愣愣地一点头:“是的……吧。”
她虽然看不到灵魂的颜色，但看那些恶魔和天使对待布鲁斯和克拉克的态度，一个垂涎三尺，一个恨不得立刻让他们升天，那……他们的灵魂应该是金色的吧，毕竟她的杰森还这么小，灵魂都是淡金色的。
赫尔淮斯满意地叹慰一声，说:“过几天，我会去拜访你的骑士，以冥王的身份。”
不久之后，他要在哥谭开一座大门，这件事还是要跟蝙蝠侠知会一声的，为了避免以后两边起什么冲突和误会。至于拜访的时间，就定在他的第一位死神杰森·彼得·陶德醒来后，这样关乎孩子未来就业问题的大事，“妈”知道了，养父也是要知道的。
顺便试试能不能从蝙蝠侠那里取一片金色的灵魂，不行就去问问超人和其他人，一举三得。
万一蝙蝠侠不同意杰森成为他的死神？
呵呵，“妈”都同意了，谁还管养父的意见。

第8章 迷雾中的声音
奥娜薇娅离开了小公寓，她刚刚具象化，力量还不稳定，需要一段时间消化赫尔淮斯给与她的一丝本源之力。在此期间，她请求赫尔淮斯帮她照顾她的孩子:“日后，无论您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不问原由。”
这是她唯一能够许下的诺言，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赫尔淮斯摇摇头:“不需要，杰森·彼得·陶德是我的死神了，我会照顾好他。哪怕他不是，他淡金色的灵魂也足够得到我的尊重。”
奥娜薇娅放心地离开了。
一直沉默着充当宠物犬的刻耳柏洛斯动了动鼻子，它嗷呜一声，问:“主人，这个少年住在这里，那您住哪儿？您要重新铺床吗？”
好不容易才铺好床的赫尔淮斯:“……我可以不睡觉。”
他一个高位死神睡什么睡？
他可以不睡觉！
刻耳柏洛斯:……
它也不好邀请主人和它一起睡沙发，大逆不道，而且容易挨打。
少年还在复活中，它是地狱三头犬，身上的死亡气息同样浓重，这期间最好离少年远一点。
赫尔淮斯拍了拍小奶狗的头，说:“你在这里守着，我去一趟地狱。”
刻耳柏洛斯点头:“您放心。”
银发神明自然放心，刻耳柏洛斯自小就养在他身边，力量的源泉来自于他，还是一头成年的地狱三头犬，哪怕是路西法本人过来，也没法在它的爪子下讨到多少好。
他此次亲自去地狱，是去给那些地狱君主们递个话:哥谭是我的，有事无事都不要过来碍我的眼。
路西法认得他，也清楚他的实力，所以他的重点警告对象是另外几个地狱君主。
这一趟少不了要打上一架，正好他也很久没有动过手了，借此机会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不算白走一趟。
赫尔淮斯再一次从眉心处抽出一丝神力，这一次并非是他的本源之力，而是属于冥王的神力，他将这一丝神力送进了黑发少年的心脏里。
黑发少年开始有了心跳声，血液也在非常缓慢地流动了。
——复活的进程瞬间像是被按了快捷键。
赫尔淮斯给奥娜薇娅的那一丝本源之力要比他现在给杰森·彼得·陶德的冥王神力强大许多，但是——本源之力要比冥王神力危险无数倍。
简单的说，赫尔淮斯不信任奥娜薇娅，所以，他在她身上放置了一个随时能被他启动的武器。如果有一天，奥娜薇娅背叛或者试图算计他，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哪怕跑到天边去的奥娜薇娅瞬间炸成烟花。
冥王神力则是单纯的力量，它在帮助杰森·彼得·陶德复活的同时，也将属于低位死神的力量灌输给他，并将冥界的铭印标记在他的灵魂上。
赫尔淮斯的铭印样式就是他手背上眼珠子大小的死灵镰刀徽记，缠绕着黑色荆棘的红色玫瑰花。
铭印是很重要的，每一个死神的灵魂上都有这样一个标记，它相当于死神的第二条生命。若是带有标记的死神不幸或者意外来到了垂死领域，死亡看见这个标记后，会立刻通知赫尔淮斯，或者直接送他们回冥界。它也可以抵挡一次地狱君主和大天使级别的攻击，要是攻击者没有一招怼死这个死神，那这个死神的大老板就会立刻赶到，分分钟送攻击者去见死亡。
举个栗子，如果杰森·彼得·陶德在他遭逢不测之前就是赫尔淮斯的死神了，那么，当他濒临死亡的时候，刻在他灵魂上的铭印就会立刻将当前情况上报冥王，得知消息的冥王在下一秒就会提着死灵镰刀赶来。
愤怒的冥王:我统共就只有那么几个能上岗的死神！你敢害我的死神，我就送你去见死亡！
然后一刀……
嗯……死亡估计也不想见到小丑这个XX，还是扔进炼狱熔炉吧。
金色灵魂的交换刻不容缓！
当然了，现在说这个也来不及了，以后一直都能不用到铭印才是最好的。
刻耳柏洛斯侧耳听了听，确定没有亡灵和怨灵接近这里，它才舔了舔爪子，抖抖耳朵，窝进抱枕里睡了。
主人不需要睡觉，它偶尔还是要睡一觉的。
……狗粮的味道还不错，明天跟主人出去买的时候一定要多买两包！
灵魂吃了那么久，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杰森在黑灰色的浓雾里游荡。
他知道自己不在原地了，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其他的……他都不记得了。
被他踩在脚下的不是地面，而是光滑的镜面，上面清晰地照出了他现在的模样——枯草一样干巴巴乱糟糟的红发，暗沉的蓝色眼睛，瘦小的身材，不合身的衣服。
……他现在有十三岁吗？
【十五岁。】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这样回答他。
杰森猛的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但他身后空无一人，只有看不见边际的灰黑色雾气。
这声音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像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
谁在说话？
【是你，是你自己。】
那个声音又回答他。
杰森愣住了，是……他自己？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
杰森几乎要跳起来了:“我就在这里！我刚刚没有说话！你到底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放我出去！”
那个声音笑了两声，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无知和虚张声势:【放你出去？哦，不，是‘放我出去’……这句话应该让我来说的——杰森·彼得·陶德，你该放我出去。】
“你放屁！”杰森拧起了眉，凶巴巴恶狠狠地瞪视着前方，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老子又不是被吓大的！”
他出生在犯罪巷，什么没见过？早几年前他就见过死人了，还是死在他面前的死人，十几把木仓对着他，他从头到尾都没哭过一声，想吓他？做梦吧！
那个声音啧了一声:【注意你的言辞，陶德先生。】
陶德先生冷笑，并回了对方一句“呸”。
——犯罪巷的酷哥，就是这么桀骜不驯又临危不惧！
杰森原以为对方会发怒，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声音居然笑了，还是那种捧腹式的大笑，中间可疑地停顿了两下，疑似笑岔了气。
这下杰森怒了。
少年像一只被入侵了领地的豹子，如果他身上有毛，那此时一定都炸开了:“你特么笑什么笑！连面都不敢露的怂包！有种你就出来，看老子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他骂了半天，回应他的始终是令他怒火直冲天灵盖的大笑声。
大约半个小时后，杰森骂累了，瞪着眼睛咬着下唇，只要一看到可疑人员从雾里出现，他就会立马冲上去暴打一通。
那个声音也笑累了，呼呼地喘了几口气，说话时仍有压不下去的笑意:【你怎么这么有意思？为什么……没发现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经病！”杰森又呸了一声，转身就往灰黑色的雾里走。
他骂了对方半个小时，对方除了笑以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做……应该不会害他……
看惯了人心险恶的杰森自由一套识人的方式，被笑几下又不会掉一块肉，要笑就笑吧，他不奉陪了，得快点找到出口离开。
……他觉得有点冷了。
四周尽是灰黑色的浓雾，一点都透不进光，杰森的夜视能力算好的了，他尽力去看，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路影子……似乎……到处都是路，分不清东西南北前后左右，他转一圈，就连之前那点儿微弱的方向感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