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也要相信我们,我的同事不会让刘德羽乱来的。”苏松清转着轮椅来到刘栀子面前,轻轻地用手帕抹去她脸上的眼泪,“不要担心,你还会有很长的时间。我们一定会通关重返人间的。”
 “嗯。”刘栀子接过手帕,抹干自己脸上的泪水,将散乱的马尾重新抓好束起。
 等到云应闲咬紧牙关将关胜和不明人形物体飞过城墙带到船上时,二人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状态。刘栀子熟练地撑起大大的微笑地朝刚落地的关胜挥挥手,“关关,飞行好不好玩呀!”
 关胜憨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不明人形物体小心翼翼地放在船上。他自幼被寺庙收养,面对几乎要他命的女鬼也会坐下念往生咒,面对扰乱小镇秩序数十年的幕后boss也会温柔地把他送进船舱。
 刘栀子看着关胜的背影,不自觉地轻笑出声,低头和苏松清小声说道,“他太善良了,我通关后,你们一定要替他找一个好搭档。”
 “他当然觉得好玩!”云应闲则还在船头喘着粗气撑着膝盖说道,“驴子拉磨,累死的只有驴子。”
 当关胜撑着船,剩余几人终于坐在船舱内享受着夜晚的微风之时,刘栀子迫不及待的发问,“苏松清,你对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想法?”
 苏松清沉默一会,反问道:“你们感觉茶语小镇和外界有什么特别?”
 “嗯……”刘栀子有些纠结的皱起眉头。
 刘栀子有些迟疑地说道:“小镇和外界区别很大,但是很难总结,你说它是男女平权也不太对,只有女子能身居高位。但你说它是女权,总感觉也不太适合,毕竟女孩子必须要练武,驻守值夜班,听起来甚至比外界女孩子过得更累。在日常生活中普通的女性好像仅仅是不受歧视,这很矛盾。”
 “除去男女的差别,还有一点比较特殊。他们这里的水稻收成非常好,他们应该可以做到一年三熟,亩产超过500,而且不需要太多精力打理。下午出城的时候我有注意到丘陵田里只有很少的人在耕种。”云应闲补充道,“难道是因为此处地形特殊,所以不能让外人发现?”
 “可是这一点和我们现在接触的剧情毫无关系。我们的剧情围绕着外镇男性拐骗镇中女性开展,最后答案必然和男女有关。”刘栀子摇摇头。
 苏松清摇摇头,比划道:“你和刘家那女儿是什么关系?”
 “表妹,等等,表妹?她是我母亲这边的亲戚。我们是继承母姓!”刘栀子惊讶地说道,“这乱七八糟的亲戚喊法,幸好我能分得清。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的母系社会?”
 “但是母系社会为什么要拒绝和外界的来往。”云应闲皱眉。
 “洗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才说镇民像是被洗脑一样,镇民对信仰和传统只是盲目的遵守,没有什么要维系习俗的自豪感。他们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刘栀子突然想到关键,十分激动地说道,“他们根本不清楚外界情况,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和外界不一样。所以拒绝外界来往是因为掌权者不想让他的镇民了解外界,破坏她们努力维系起来的母系社会的秩序。”
 “难道这就是答案?是不是有点简单?!”刘栀子有些不敢置信地难掩兴奋地说道。
 “不,重点是为什么要建立母系社会,为什么这个母系社会没有其他正常的族群一样稳定的凝聚力,而需要如此严防死守的拒绝与外界来往。”苏松清比划道:“在小镇执掌者心中可能只要有几条消息、一个人进入小镇,这个社会生态就会大概率崩塌。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们选择让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将流民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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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
 “她们档案室也不会记录这些呀。这要上哪去知道?”刘栀子皱着眉头看向关胜, “难道真的要去绑架镇长?”
 “绑架镇长可不是什么好选择。”苏松清晃晃手中可以一把烧尽厉鬼头发的红灯笼,“我家的那个木楼是祭祀之地,按你之前说的, 我怀疑有东西藏里面。我回忆起来那楼内高度和楼外的高度有大约两米差距,可能有暗室。”
 苏松清在楼内时头晕目眩压根没有注意高度差,但睡醒之后脑子像是揭开了一层雾, 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高度不对劲,看向云应闲,“我当时在楼内没有找到任何可能存在暗门的地方, 只有可能从水下进入暗门, 或者根本没有门。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我怀疑暗室只能通过那个金色传说, 还有一些技能有传送能力的玩家才可以进去。”
 “当时晚先生说这是全部奖励中唯一的传送道具, 说明它非常的特别。那需要使用他的地方应该格外重要, 这个祭祀之处的暗室看起来非常适合。”
 苏松清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抽卡记录,“关胜身形庞大需要隐蔽自己,栀子有了力量之后还需要速度, 我需要能够自由行动,所以我们都只能抽到自己的需要的奖励,云应闲无需无求才能抽到这个看上去和稀有等级严重不符的金色传说。不然可能要等到我们之后发现必须进入暗室才能答题时抱着这种需求再去抽奖。”
 “可是这个暗室的线索不是第二阶段问题的关键线索?”
 “那就需要在第一阶段必须发现这个进入这个密室是关键,不然等到第二阶段一定要去这个密室时, 就无从获取这个道具了。。”刘栀子惊呼道, “云应闲这次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运气爆表了!”
 “肯定也有不通过传送获得谜底的方法。”云应闲倒没有那么兴奋, 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眼见油菜花菜田近在眼前,木楼露出来一个小角,苏松清连忙对两人比划,“不管如何, 我们现在相当于走上了捷径。应闲,把那个道具先给我,等下由我传进去。”
 “可是你一个人在里面,怎么传递信息。”云应闲皱皱眉,看向苏松清的眼神中第一次表达了拒绝,“万一你技能失控怎么办?”
 “我带着对讲机,可以一直给你们敲信号,确保我清醒。只要我找到信息,立马通过寻觅传送回来。”苏松清格外坚持地说道,然后不顾云应闲的反对,继续说道,“等会栀子和关胜以捕捉外乡人的名义把小苗先控制住。我下水检查有没有暗门,如果没有,我立马传送。你们去那三个房间收集信息,准备好纸笔,只要我回来,就立马去晚先生那里。”
 苏松清回忆着自己在小楼里的经历,无比肯定那个地方一定可以解答自己最后关于小镇脆弱的心态环境的疑惑。毕竟洗脑和信仰太搭了。
 此阶段开始时他问晚先生这个剧本是否是变格剧本,晚先生说拒绝透露但还是有一朵莲花凋谢。说明是否存在不科学因素对这阶段答案很重要,所以到底是小镇的封闭维持了小镇镇民脆弱的信仰,还是信仰使小镇不得不封闭以维持脆弱的信仰。
 “不行!”云应闲思考片刻,坚持说道,“我不同意你去。”
 “那里有关祭祀的信息也许只有我能感知。”苏松清看着云应闲的眼睛,“从游戏设定猜测,这就是需要一个腿脚不便的哑巴大司寇进入暗室进行单线任务。你不用太担心我。”
 “不行。”云应闲摇摇头,“道具是我的,而且木楼建造应该是云家的事,暗室也是云家打造的,里面可能存在控制楼外平台的机关,也许需要我进去才行。”
 “那你怎么出来。”
 “实在不行我再在顶上开个洞。之前的人也许就是因为按照惯性思维选错了人进去,才失败率那么高。”
 “这场游戏的困难点明显在一开始的猜隐藏身份、在面对规则情境保命的同时获得消息,以及获取传送道具。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谁进去肯定都可以获取信息,只是获取信息多少。但镇长说后天还要在木楼进行祭祀,如果你暴力破坏木楼,影响后续剧情怎么办,而且有可能被视为不符合人设,直接淘汰。无论如何,我可以无伤出来,这是最保险的。”
 “但……替命在我这里,我绑定它时,我们说好了所有危险都由我先尝试。”这是云应闲第一次与苏松清针锋相对,这个地方所谓的关键线索和上次苏松清从木楼出来时冷汗凛凛的样子,他怎么也不可能同意让苏松清去所谓的暗室。
 “如果你被困在里面,替命也没有办法救你。但……”苏松清沉思片刻,冷静地说出云应闲但字后实际未说出的话,“但是因为我哥告诉你,我的技能被动触发有可能会害死我,对吗?但在这里玩游戏,谁没有冒着生命危险呢?你们都可以冒风险,我不行吗?”
 小船默默地靠岸,刘栀子不敢插入两人的对话,拉着关胜和那枚棋子率先上了岸。她和关胜既不是小楼的制造者也不是拥有者,她上午连靠近木桥都有危险,此刻也轮不到她和关胜来争抢此次送死名额。
 云应闲沉默地靠近苏松清,放弃争辩,看来是打算推苏松清下船,却在抓住轮椅扶手的那一刻,直接一记手刀敲向了苏松清的后颈,他将昏迷的苏松清从轮椅中抱起,将轮椅收进背包才轻声说道:“对,你不行。”
 “那如果真的需要他来解读怎么办?”看着苏松清昏迷地被抱下来,刘栀子丝毫不意外地问道。
 “那就去找理由绑架镇长。”云应闲公主抱着苏松清从破烂的小码头下来,毫不犹豫地说道,“或者等苏苏醒来让他再去翻翻背包里那些破图纸。”
 推开门,果不其然小苗抱着一根长枪守在院子门口,冷冷地问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苏苏啊!他让我们今晚全部留宿在这商量事情。”刘栀子说道。
 “苏苏呢?”小苗依旧拦着路冷冷地问道,话音刚落,就看见云应闲抱着苏苏进来,她的脸色一变,头发都要无风自起,指向云应闲的长枪也开始发出冷光:“你们对苏苏做什么了!”
 “苏苏累的睡着了。”云应闲抬眼看向小苗,面对自己眼前的长枪说道,“我们和她是同僚,倒是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苏家的事。”
 “我,外人?明明你们才是外人。”小苗手中长枪借着天空上的月光冷色的金属光芒更盛,仿佛仅凭剑光就可以伤人,“我和苏苏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事都离不开我,我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
 “你难道不是外乡人?被抛弃在清清的小楼就是一个针对苏苏的阴谋。”刘栀子从关胜身后拉出那枚皇帝的棋子,推到小苗面前,“这个大叔,你应该很眼熟吧,我猜他应该是自称为你的父亲的兄弟?”
 小苗面露慌乱说道,“我和他早就没有了来往。我只见过他一次!”
 “有没有来往可不是你这一张嘴说了算。若你没有和他来往,那为何你的思想和镇上人格格不入。”刘栀子借着鞋子的加速,一瞬间便冲到了小苗身前抓住了她的枪柄,两人就此扭打做了一团。不知道是因为刘栀子终究不是原主,没有掌握熟练的打斗技能,还是夜晚擅闯他人房屋破坏规矩给了小苗力量加成,两人打的不相上下。关胜也只好上去帮忙。
 云应闲则是乘此时机将苏苏放在了下午的凉亭中,细细地整理了一番他略显凌乱的外袍后,才转身跑去木楼所在之处。
 木楼依旧如白天一样被水环绕着,只有那一处木板扑作的小楼虚连着岸边。云应闲思考片刻,还是决定不要试着走木板,直接下水一探究竟。
 白天清澈见底随风起波纹的水池,此刻却如同一块墨绿色的玉一般平静,夜里的西风也不能让这个水面不起一丝波澜,看着颇为诡异。
 云应闲颇为谨慎,试探着先讲伸手放入水中,如冰一般的温度让他手瞬间通红。这个水温应该低于零度了?云应闲回忆着在上个游戏中的零度水池的感受。
 但总归有让他不惧严寒的徽章,云应闲没有把温度放在心里,他苦中作乐地想到上次他在水里和鲨鱼电鳗嬉戏,这次应该不至于更差吧。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将手拿出来的那一刻,一个透明的不明物体轻轻地撞上了他的手指,上面的尖刺直接划开了他食指的肌肤,冰冷柔软的物体缠绕着他的伤口,仿佛在吮吸着什么。云应闲立即将手拿出水面,用力一甩,物体消失,不远处的水面溅起一朵水花后,又立即恢复了平静。
 云应闲低头看着他食指上滑落的血顺着他抬起手时落下的水珠一起滴入水面,平静的水面下立即翻涌起几道波纹,像是顷刻之间就有大片的鱼群聚集与此在争抢饲料。
 透明、移速快、嗜血、数量多的鱼群?这好像确实比上次要糟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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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前面的故事讲太长,要把伏笔慢慢收起来有点难,特别是最近现实事多又影响心情。消失了几天
 鞠躬道歉。感谢在2024-03-15 21:45:04~2024-03-18 23:3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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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云应闲将手上的伤痕用简易绷带包扎起来, 血滴停止低落,池面底下的水才停止翻滚。他转头看向还在跟小苗缠斗的关胜和刘栀子两人。
 看着两人基本是压着小苗在打,基本很快就要取得胜利了, 云应闲径直走向被五花大绑的五颜六色的棋子,低头问道:“你的气囊呢?给我。”
 “都用完了,真的。”棋子连忙说道。
 “是吗?”云应闲单手拎起他颈部的绳子, 往水池边走去,“那只能让你下去探路了,那些东西吃云家的血, 你猜外乡人进去, 它也只吃血吗?”
 “别别别,我想起来有个我准备回去用的, 就在这个腰包里。”棋子怂怂地坦白, “你拿了这个气囊, 就要负责送我回北山。”
 云应闲冷哼一声,弯下身直接从腰包中拿出那片还未充气的羊皮气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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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份的台风终于还是要来了,苏松清骑着自行车去超市囤货。第一波降水已经开始, 路上基本没有人,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雨衣上像是夹着冰雹一般,逆着风来骑车,感觉自己的车都要被掀翻了。他停下车, 一点点推着车在路上艰难行走。
 这次台风来势汹汹, 父亲和母亲都在局里严阵以待, 据说他们所做了大量前期准备工作,保证辖区内绝不出现安全问题,但此刻外出感受到的风雨还是令他有些不安,这次台风按照预报有这么大的风力吗?
 前面有个巷子口旁的店铺地面上居然还放着一个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立牌, 苏松清连忙推着车过去,想要帮忙将立牌放倒固定。
 这种站在暴风雨下的路口的感觉好像有些熟悉,苏松清有些迟顿地想到,是他在之前的梦里见过,还是曾经经历过这个场景。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他的内心发出警告的声音。
 那个立牌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倒了,风越来越大,苏松清迟疑了一秒还是想要冲去将立牌扶起,他刚推两步,快走到巷子口的时候。
 别过去,小松,别过去!
 是哥哥的声音?苏松清握住自行车的手一紧,他想起来了,缓缓抬头转向巷子里,一个熟悉的身体躺在巷子深处,雨水从他的身体上滑下,混着一股股鲜血一起涌进旁边的下水道,蔓延到他的脚下。
 “哥哥。”他扔下自行车,身体自动向巷子深处踉踉跄跄地跑去。
 他跪在哥哥面前,哥哥紧闭着双眼,只有心脏位置微弱的起伏,心脏弹孔还在往外渗出的血,昭示着那一点脆弱的生命体征,他手忙脚乱地逃出手机拨打120,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往下流。
 “小松……”哥哥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在此刻睁开眼睛,艰难地抬手,按住他拨打电话的手,“以后照顾好家里。”
 深棕的眼眸再一次闭上,心脏的起伏也消失了。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苏松清抓紧哥哥失去温度的手,心中却异常的冷静。
 云应闲满身是伤的撑着长剑从一团马赛克中走出来,刘栀子的身影在木楼前慢慢变回透明,关胜独自走到火光内……
 “是不是恨自己的无能,这样的身体,这样的技能只能成为累赘不是吗?我们明明可以不需要再依赖任何人,我们可以自己拥有能力掌控自己的生活。”温柔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