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
陈佑之前从网上买了两个水晶球回来,里边有个红房子,房子前边有两只小兔依偎在一起,陈佑往自己房间放了一个,还硬要送简秩舟一个。
简秩舟被他吵得烦了,才终于同意把那颗水晶球摆在书房架子上。
“是很贵的,”陈佑提醒他,“不是几十块钱的东西。”
简秩舟懒得再猜:“拿出来,别浪费时间。”
陈佑于是把掌心打开了,他笑着说:“这个是牌子货,上面这个都是真的宝石的……”
简秩舟拿起其中一枚袖扣仔细看了几眼,这个牌子的袖扣他昨天才在楚砚身上见过,至于他袖口上那一枚是什么颜色的宝石,简秩舟并没有特别注意。
这个牌子并不好买,就算陈佑用了钱,这个土鳖也搞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购买流程,何况他卡里并没有这么一笔支出。
简秩舟看向陈佑的目光变了。
鉴于陈佑有过偷拿楚砚戒指的前科,简秩舟一下就怀疑他这次又是去偷拿了楚砚的东西。
“你自己给我买的?”
陈佑被他盯得有点心虚:“……对啊。”
他不知道该不该提起楚砚,那天楚老师说,他可以免费帮陈佑买到那对宝石袖扣,但是陈佑需要和他睡一次。
陈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楚砚抱住他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大概是觉得简秩舟都可以找别的男人睡觉,那他陈佑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又没有结婚,简秩舟甚至都不愿意承认他是陈佑的男朋友。
虽然最后陈佑临阵脱逃了,但是楚砚还是帮陈佑买到了袖扣。楚砚说这件事要对简秩舟保密,但就算他不这么提醒陈佑,陈佑觉得自己应该也不敢说。
简秩舟见陈佑的目光躲闪,又冷声追问道:“你哪来的钱?”
“就是……就是……”
陈佑还没能想出个最好的答案,就被简秩舟一把抓住了头发:“你这个贱|货,又偷了楚砚的东西?”
“我他妈没给你钱花?”
“疼……”陈佑叫起来,“我没有偷他的。”
他急起来,语序都有点混乱不清了:“我……老师当时,我觉得他这个扣子很好看,他和我说……”
越着急,陈佑就越说不清楚。
而且他的头发被简秩舟扯的很痛,简秩舟似乎已经认定这对袖扣是他偷来的,认定陈佑的手脚不干净、劣性难改。
他整个人从玄关处被简秩舟一路拖下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途中陈佑因为重心不稳摔倒了,简秩舟也没有管他。
简秩舟要锁门的时候,陈佑爬过来抓住了他的脚,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是老师帮我买的,是楚老师……他没有收我的钱。”
简秩舟一脚将他的手踢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此时已经是初夏时节,但是陈佑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刚才一路被拖下来时磕碰到的地方、还有被简秩舟踢开的手,都非常痛。
他又流了好多眼泪。
但是这一次,简秩舟好像并没有打算放他出去。
简秩舟一整天都没让他吃饭,只在晚上的时候丢进来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
陈佑才刚看见一点外边溜进来的光,他试图挤出去,但那点光很快就熄灭了。
他哭着叫:“简哥……我错了。”
“我错了。”
“老公,我再也不敢了。”
他一直说:“我真的好饿。我好想尿尿……”
但门外并没有任何回应。
陈佑只能用那张被子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但是到后来,陈佑连眼泪都已经不掉了。
简秩舟每次都是在陈佑睡着的时候才会来送吃的,陈佑在这里边什么也看不见,每次都吃得很狼狈。
他感觉自己变臭了,手上和身上都有点粘腻。
陈佑有时候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会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这个世界给忘记了,也被简秩舟给忘记了。
如果有天简秩舟忘了给陈佑送饭,陈佑肯定就会在这里死掉,变得比现在更臭。
他总是听见有人走下楼梯的脚步声,然后陈佑就会大叫“简哥”或者是“老公”,可是那道脚步声并没有停。
几次之后,陈佑终于意识到,根本没有什么脚步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就那么长,简秩舟不可能在楼梯上来回走动。
难得聪明一次的陈佑被自己得出的答案吓哭了。他害怕地缩在被子里发起抖来。
他一直在心里祈祷,如果简秩舟愿意放陈佑出去的话,陈佑以后再也不敢和他大呼小叫、再也不会说简秩舟不爱听的话了。
他会很安静、很乖,再也不会惹简秩舟生气。
陈佑觉得自己已经在地下室里待了好几个月了,甚至是半年,他觉得肯定有那么久了。
有一天陈佑在睡觉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胳膊,陈佑本来是一个觉很沉的人,可是现在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了,他总是惊醒,然后无法入睡。
可是在这里,他除了睡觉,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干。
陈佑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紧了那个人,他攀紧了他的脖子、身体,他抽噎着说:“救救我……我要死了。”
“臭死了。”他听见那个人说。
“对不起。”陈佑为自己的臭而拼命向他道歉,“对不起……”
看见光的时候,陈佑感觉自己好像失明了,两只眼睛都酸胀得快要裂掉,一直在不由自主地流眼泪。
然后他看见很多光斑,这个世界变得很奇怪。
陈佑又在发抖了。
简秩舟带他进了浴室,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劈头盖脸地浇在他身上,陈佑的眼睛还是睁不开,他一直死死攥着简秩舟的手,把他的手指都掐得泛白。
洗完澡后,陈佑才被抱到了床上。
简秩舟弄他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反抗,反而还故意讨好地伸出舌尖,陈佑带着哭腔说:“你亲亲我……”
陈佑非常不安,他害怕简秩舟下一秒又把自己丢回到那个可怕的地下室里。
“老公,你亲亲我……求你了。”
直到简秩舟真的吻了他,陈佑才不再发抖。
他很怕简秩舟讨厌他,所以陈佑被弄得很痛了也没有叫。
等简秩舟发现的时候,陈佑已经把下唇咬得流血了。简秩舟低下头亲吻他,顺便舔了舔他的伤口,陈佑又发起抖来。
“记住教训了?”
陈佑拼命地点头。
“不要……”一说话他就开始哭,“不要再关我了。”
“我会死的。”他重复着,“我真的会死的。”
陈佑哭的时候,上半身都慢慢变得红,他已经快要虚脱了,但还是紧紧地抓住简秩舟的手。
简秩舟点了一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把正在燃烧的香烟摁在陈佑的手背上弄灭。
陈佑被烫得松开了手,他痛地哭叫了两声,另一只手很快捂住烫痛的手背,他下意识地想要离简秩舟远一点,可是被丢弃、被遗忘的恐惧又再一次包裹了他。
这种混乱的情绪,几乎把陈佑逼得崩溃。
简秩舟相信陈佑这次应该会记住教训了。
对于劣性难改,又总是把简秩舟的话忘得很快的陈佑来说,简秩舟相信这是非常有效且简便的方法。
陈佑不再反驳他,而且不再狡辩,很快就承认了错误。
但是看见他这幅样子,简秩舟又下意识地觉得烦,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阵痛感。
是不是对他太狠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几秒,就被简秩舟从脑海中抹掉了。
陈佑只能这样教,不然他永远都改不掉他那些恶心的坏习惯。
从地下室出来的第一个晚上, 陈佑睡在了简秩舟的卧室里。
掉了很多眼泪的陈佑其实已经很累很困了,可还是睡不沉,和他紧贴着的简秩舟只要稍微一动, 他也就跟着醒过来了。
清晨感受到身侧一空的陈佑微微撑起上半身,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含含糊糊地说:“不要关我。”
“我不要回那里……”
昨晚两个人睡下的时候, 其实就已经快天亮了。简秩舟今天还要上班, 睡不到两三个小时, 就被闹钟给吵了起来。
简秩舟拽下了陈佑攀在他身上的手, 陈佑看起来真的像被吓坏了。
简秩舟看见他张皇地睁着那双大眼睛,睫毛润湿得很明显, 哀哀望着自己的时候, 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
他伸手握了一下陈佑的脸, 然后说:“不关你了。睡吧。”
得到了准确的答复,陈佑这才又安心躺了回去。
醒来后的陈佑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解锁手机后,他认真地盯着手机上的日期看了很久。
陈佑以为自己至少已经在那个可怕的地下室里待了两三个月了,可是事实上才过了不到两周的时间。
他心里莫名有一种错乱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陈佑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床上, 看着卧室里那个已经空掉的鱼缸, 发了很久的呆。
这个可怕的惩罚的确让陈佑深深地记住了这个教训, 他思考了很久, 决定以后再也不要送简秩舟东西了。
如果当时陈佑把那对袖扣丢进海里, 或者藏起来, 这件事就不会发生,那么陈佑也就不会被关在地下室里,度过了那么恐惧、那么绝望、那么崩溃的半个月。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但每次简秩舟下班回家, 陈佑只要一听见门口密码锁被开启的声音,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心慌。
简秩舟推开门,发现陈佑依旧没有像以前那样,站在门口殷勤地等着他回家。
心里闪过几分微妙的不爽,他走进客厅,却发现电视开着,但陈佑并不在沙发上。
陈佑早在听见简秩舟开门的第一时间,就迅速飞奔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杨姨正在做最后的清扫工作,陈佑抓着她的小臂,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这是?”杨姨问他。
最近每天临近下户的点,陈佑都会来这么一出。不过对于之前这个家里发生的事,杨姨她们心里其实隐约也是知情的。
两个人之前甚至还趁着简秩舟去上班的时候,偷偷下楼梯听过地下室里的动静。
但是当天杨姨和何姐两个人就受到了简秩舟的警告,两人自然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也不敢得罪简秩舟,因此也就不敢再多管闲事了。
没有人能帮得了陈佑。杨姨她们回去之后,陈佑就又得一个人面对简秩舟了。
陈佑看着杨姨弯腰把厨余垃圾的袋子系好,然后有些歉疚地对他说:“陈先生,我要下户了。”
陈佑始终一言不发地黏在她的身后,像是想将杨姨护送出门。
但刚到客厅,陈佑就被简秩舟给叫住了。
“过来。”
陈佑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然后他略有些僵硬地朝着简秩舟走了过去。
“……简哥。”说话时他有些蔫巴巴的。
简秩舟讨厌他这幅样子,他在公司的时候翻过几次监控,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陈佑分明不是这幅样子的。
“装什么?过来抱。”
陈佑不明白为什么简秩舟有时候那么讨厌他,有时候却又喜欢让陈佑溺在他怀里,亲昵地抚摸着他的身体和头发。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了简秩舟的大腿上。
他现在很少说话了,因为怕不小心在简秩舟面前说错话。
陈佑确实不很聪明,没法将每句话都说得很对、很正确,也没法保证每句话都说得令简秩舟满意。
为了避免再受到惩罚,陈佑只能被迫变得安静,只有简秩舟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才会开口回答。
简秩舟打开烟盒,从里边抽出一根烟轻轻咬在嘴里,然后他把打火机丢给陈佑,示意他帮忙点。
陈佑拨弄着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火机,不知道该从哪儿打火。
简秩舟于是又将打火机从他手机抽了出来,自己“咔嚓”一声点燃了烟,然后含糊地骂了陈佑一句:“蠢货。”
听见打火机的声音的时候,陈佑感觉自己手背上的烫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什么都不会。”
陈佑并没有反驳。现在只要简秩舟不把他关到地下室里,他什么都能接受。
“明天周末,我带你去买鱼。”他看着陈佑说。
陈佑小声回答:“我不要了……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要?”
简秩舟以为陈佑听见这个,仍然会像之前那样喜出望外,毕竟在简秩舟的认知里,陈佑一直都是个非常好哄的笨蛋。
陈佑说:“就是不想要了。反正最后都会死掉。”
但简秩舟还是坚持:“去逛逛,可以买其他品种的鱼。”
他的询问总是在出口之前就已经是陈述句,或者说,在问陈佑之前,他就已经替陈佑设置好了他必须回答的答案。
陈佑低着头玩手指,没说话。
简秩舟今天闲暇时给楚砚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陈佑需要继续请假,大约再过一周左右才能继续上钢琴课。
电话那端的楚砚像是正在跟朋友说话,周围环境有一点嘈杂,他说:“病得这么严重吗?去医院做过检查没有?”
“不需要。”简秩舟说。
“怎么?他又惹你了?”
“和你没关系。”
楚砚笑了笑:“你这人非常招人讨厌知道吗?”
“对了,”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小佑之前托我给你买了一对袖扣,说要送你当生日礼物,他说要给我钱,我没要。”
“本来也没多少钱,”楚砚玩笑道,“算你简秩舟欠我一个人情。”
简秩舟沉默了几秒,然后才说:“我一会儿把钱转你。”
“和我干嘛这么客气?”
“挂了。”
简秩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给楚砚转过去三万块钱。
得知是自己错怪了陈佑,简秩舟也并没有打算和他道歉,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楚砚今天在电话里说,那对袖扣是你托他买的。”
陈佑的朋友很少,自己审美又差,除去赵闯那些小混混,要想买到合称简秩舟心意的礼物,确实只有通过楚砚这一条渠道。
楚砚算是简秩舟的发小,陈佑托他买东西送简秩舟,按照他的性格,他确实也不会要陈佑的钱。
陈佑终于有了点大的反应,他委屈道:“我都说了,不是我偷的,但是你都不相信我。”
简秩舟吐出一口烟:“谁让你说话磕磕绊绊,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何况你本来就有前科。”
陈佑想起来了,他有点不服气地说:“他那个戒指也不是我偷的!”
简秩舟的声音冷了:“还在狡辩。”
陈佑红着眼眶,很小声地嘀咕道:“……可是这次你真的冤枉我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对不起?”
“是你自己没表达清楚。”
陈佑认为真正在狡辩的人是简秩舟自己,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会和陈佑说对不起。
陈佑开始讨厌简秩舟了,甚至有些恨他。
“你是全世界最坏的人。”陈佑说,“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幼稚。”
简秩舟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毕竟陈佑总是会时不时地说一些孩子气的话,比如“我再也不会和你讲话”之类的气话,但陈佑从来都没有实践过自己的决定。
他并不是个坚定的人。
简秩舟只要稍微对陈佑好一点,他马上就会变卦了。
他抱着陈佑亲了亲,然后把手里那根烟递到陈佑嘴边:“只能两口。”
陈佑已经很久都没有抽过烟了,实际上他以前抽得也不多,因为没有钱买,人家也不会把没抽完的烟随便丢在垃圾桶里。
虽然还在跟简秩舟生气,但陈佑还是接下了他递过来的烟,抽的时候他呛了一下,吸第二口的时候,简秩舟就把他手里的烟抽走了,然后在烟灰缸里挤灭。
陈佑斜眼看着地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花鸟市场附近有家动物园。”
陈佑果然抬起了眼,他没管简秩舟探进他上衣衣摆的那只手:“动物园?”
“你要和我去吗?”陈佑又问。
“看你表现。”简秩舟握住他的脸,说,“别他妈再给我整天挂着一张脸。”
即使简秩舟的语气没有很好,但陈佑还是有点高兴了,因为他从来没去过动物园。
“这是给我的补偿吗?”陈佑问。
“不是。”
“就是。”
陈佑其实更想听简秩舟和他道歉,但是动物园确实也很吸引人,而且这次是和简秩舟一起,不是让陈叔陪他去的。
想到这个,陈佑终于又有了点笑模样。
第二天一大早, 简秩舟就开车带陈佑去了十几公里外的一家动物园。
陈佑一路上都很兴奋,刚上路没多久,就叽叽喳喳地询问简秩舟:“简哥你说那家动物园里会有熊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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