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随便和人做,万一他有病呢?”
“峄哥才没有病,”陈佑说,“你睡过那么多人,你才有病。”
简秩舟冷着脸没说话,他讨厌陈佑总为那个姓林的说话。
他想念那个会乖乖钻进他怀里叫他简哥和老公的陈佑,他当时应该多抱抱陈佑的……
“你喜欢他?”
陈佑没犹豫,当然也没思考,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反驳从简秩舟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是爱!”
话音落下,陈佑总觉得眼前这个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如同花孔雀一样的人,好像愤怒地想要立刻扑过来把陈佑咬死那样。
但最后简秩舟却只是咬牙:“你的爱……给的就这么轻易?”
他也对简秩舟说过爱,或许对楚砚、江九珩、林峄,也全部都说过,简秩舟不明白他怎么会把“我爱你”这三个字用得那么廉价和轻贱。
随便到简秩舟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曾经陈佑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发自真心。
陈佑一点都不矜持,无论谁摸他,他都会觉得舒服,谁亲他他也都会乖巧地凑上去,当然无论是谁,或许都可以把他cao爽。
而他也从不吝啬嘴里的“喜欢和爱”,简秩舟有多吝啬,他就给得有多“大方”。
简秩舟从来不是陈佑口中独一无二的“爱”,但“恨”也许是。
如果那几个人都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穷屌丝,简秩舟还不会这样无力,偏偏他们都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偏偏他们又都长得还不错……
这个“不错”甚至是简秩舟有失偏颇的刻意低估。
于是简秩舟又吐出了一口气。
陈佑继续反驳他:“什么叫‘轻易’?”
“峄哥是很好的人……”
“好在哪里?”
“反正比你好的多得多!”陈佑激动道,“至少他对我是真心的。”
“我对你也是真心的!”
“你放屁。”陈佑攥紧被子,“你从来没说过爱我……”
简秩舟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爱你。”
“……”漫长的沉默。
“假的。”陈佑说。
“真的。”简秩舟抓住他的手腕,“你别爱林峄。”
“不爱他难道爱你?你有什么好?”陈佑慢慢躺下去,“我要睡了,你不要再烦我了,出去。”
陈佑的体温重新上来后,眼皮都染上了红,他不自觉地舔着红肿的嘴唇,弄得那两瓣软|肉湿漉漉的。
刚进来的时候简秩舟就注意到了,那张嘴上是被人狠狠吻过的痕迹,陈佑绝不可能自己把嘴唇舔成这样。
陈佑在反驳简秩舟的时候,不属于简秩舟的吻的痕迹,就这么烙在他唇瓣上、一张一合。
每一次都让简秩舟痛苦紧绷着的神经、狠狠地一跳。
曾经傲慢、自大、狂妄的简秩舟,现在甚至不敢问面前这个人一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因为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一定会当场疯掉。
简秩舟撑着手臂,再次压到陈佑身上,他用指腹重重地揉搓着陈佑发红发肿的唇,企图让上面的痕迹消失掉。
但是事与愿违,他下手越重,陈佑的嘴唇就越显得红肿和显眼。
“林峄弄的?”
“你管不着。”陈佑打开他的手,“很痛。”
“你生病了,他来看你,”简秩舟说,“他趁人之危,把你的嘴……亲成这样。”
陈佑:“是我让他亲的。”
“……陈、佑。”
“我乐意让他亲,我喜欢让他亲。”
简秩舟一把捏住了他的脸颊,明明被掐的是陈佑的脸颊,可痛苦的人却是简秩舟:“闭嘴。”
“求你……闭嘴。”
这个姿势简秩舟保持了好几分钟,看向陈佑的眼神始终浓郁、阴沉,很多很多的情绪从那里边流淌而过,可最后他却只是干巴巴地说:“不许爱他。”
然后他直起身子,把带来的那杯,仍有些温热的草莓牛奶递到陈佑嘴边:“渴不渴?”
陈佑看着那个熟悉的包装,低声说:“我早就不爱喝这个了。”
说完他又转过身,背对着简秩舟,把被子裹紧:“麻烦你走的时候带走丢掉。”
身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声响。
陈佑闭眼侧睡,他其实远不像刚才表现出的那样平静,心跳和呼吸都是错乱的。
可他确实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弱小的陈佑了,温明澈不在家,还有陈立群和温承业在,只要他大叫一声,爸爸妈妈肯定会来救他。
陈佑现在是有家的,有人给陈佑撑腰,简秩舟不能再随便对陈佑动手动脚,也没法像以前那样,蛮不讲理地把陈佑带回他家里去。
简秩舟伸出手,想要像从前那样抚摸陈佑的后颈和脊背,掌心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从他的后背触到颈发,简秩舟并没有真的碰上去。
从前黏着简秩舟拼命摇尾巴的那只“小狗”,现在却成了一只“坏脾气”的小刺猬,一碰上去,就会扎得简秩舟满手都是血。
简秩舟忽然很想把他整个人翻过来,看看他肚皮上是不是也长刺。
但他没有那么做。
他把那杯饮品装进袋子里,然后又在床头柜上放下了一个用玻璃盒装着的小狗毛毡手工艺品。
简秩舟对着陈佑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我捡因因掉的狗毛做的,它最近掉了很多毛。”
“不是很精美。”
他顿了顿,又说:“不想要可以拿去丢掉。”
简秩舟刚要离开,温承业和陈立群夫妻俩,却忽然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陈佑卧室的门。
两人本来是想来看看陈佑的体温有没有再升高的,结果门一开,却正对上了简秩舟的视线。
“你……”温承业张了张嘴,又回头问妻子,“这人谁啊?”
陈立群冷眼看着简秩舟,陈述:“你老年痴呆了吗?他就是简家那条疯狗。”
“不是,大半夜……谁放他进来的?”
三人似乎默契地都不想打扰陈佑休息。
看着简秩舟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后,温承业皱了皱眉:“他到底怎么进来的?之前不是安了那个什么红外对射栅栏,会不会……是咱们小宝自己放他进来的?”
“明澈每天跟小宝耳提面命……不过也不一定。”
“他哥那天跟我偷偷说了,小佑还没放下那个简秩舟,刚回来的时候,提都不能提,现在是好点了,但一说那三个字,他就蔫巴得跟什么一样。”
于是这对夫妻愁眉不展地在玄关处聊了一会儿,好在温承业在翻看了监控后,发现陈佑根本没来开门,那个神经病是自己翻墙进来的,还不要命地爬进了二楼窗户。
“我就说嘛,”温承业松了口气,“咱家小宝哪有那么笨。”
两人推门进去看陈佑的时候,陈佑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一点不好了,呼吸都是滚烫的。
陈立群过来给他量体温,温承业则小声说:“不行,还是得请个安保小队,晚上绕着咱家房子来回巡逻。”
他妈则说:“明天让人把围墙拉上那种带刺的铁丝网,缠得密一点。”
陈佑爬起来,小声问:“他走啦?”
“走了。”
陈佑刚刚就起来偷看过简秩舟留下的那个小狗毛毡了,确实弄得不怎么精致,但有种潦草的可爱,脖子上还围着条缩小版的蓝色口水兜。
不知道是不是简秩舟亲手做的,但如果是买来的话,也不至于弄得这么“丑”。
陈佑眨了眨眼:“我想喝草莓牛奶。”
“家里有草莓,”温承业积极地说,“我上网看看怎么做。”
陈立群看了眼体温计:“温度又有点高了,先吃颗退烧药,过一会儿再喝你爸弄的牛奶。”
“嗯嗯。”陈佑很想撒娇,所以他微微仰起脸,对两人说,“亲一下。”
温承业先凑上去亲了亲陈佑的脸颊,然后转头受不了地对妻子说:“不晓得你儿子小时候该有多可爱……哥哥当时才刚上幼儿园大班吧,那时候就不让亲了。早熟的小大人。”
然后他评价陈佑:“你是晚熟的大小人,哈哈。”
“咱们小宝真可爱。”
两人没问陈佑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温明澈和他的心理医生Jonas已经问得够多了,况且陈佑也已经不是小孩了。
他们得给他一点自由和尊重,该自己面对的事儿还得自己面对,否则他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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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被说丑之后简某回家一晚没睡,研究了一宿妆造
简秩舟跳楼了。
消息传到陈佑耳朵里的时候, 简秩舟已经从一开始的全身多处骨折,变成了瘫痪在床,又进阶成为植物人, 最后干脆直接一跃成为了一个死人。
坠楼的楼层也从三楼,变成十三楼,最后成了三十楼。
所以最终陈佑听见的消息是, 简秩舟从三十楼一跃而下, 当场身亡, 救护车都没来, 直接就被拉去火葬场火化了。
听见这个消息后,陈佑有好几分钟都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闯只好伸手推了推他:“柚子?”
陈佑不自觉地抓着抱枕:“假的……”
“千真万确啊, 闯哥能骗你吗?”赵闯压低了声音说, “你黄毛哥有个朋友的堂哥在简秩舟那小区物业上班,当时还拍了照片呢。”
说完他就打开手机给陈佑, 照片拍得很模糊,但陈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简秩舟。
他脸上好像有血,闭着眼躺在担架上,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
陈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照片, 这时候他又聪明起来了, 他大声说:“这个是救护车, 不是灵车!”
“管他什么车, ”赵闯啧了一声, “30楼, 就算有个全尸,身体里边也肯定摔得稀巴烂了。”
陈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抿了抿唇, 整个人有点坐不住似的:“……可是他很有钱的。”
他颤抖着喃喃:“而且他那种人……怎么会死?”
“什么他那种人,再大的老板也是凡人,你以为他钢铁侠么?”赵闯没太注意到陈佑的异样,他以为陈佑就是胆子太小,所以害怕,“死渣男、现世报。”
“你看你现在,认祖归宗死前任,多爽。”
陈佑沉默地站起身,然后一下就跑了出去。
赵闯反应不够快,没能捞住他,一转眼的功夫,陈佑已经到了楼下。
今天是周末,温明澈在家,瞥见他脸色,不由分说便拽着他衣服把人拦住了:“着急忙慌去哪儿?”
陈佑的嘴唇微微抖动:“简秩舟……”
“找他干嘛?”
“闯哥说……他从三十楼跳下来。”
“什么三十楼?”温明澈把人拎回沙发上,“他家统共就三楼,不到十米,死不了,祸害遗千年,他好得很。”
陈佑睁大眼睛:“真的吗?”
他又想起了刚才看见的那张照片:“但是他看上去好像快死了……”
“那就让他去死。”温明澈冷漠道,“这就是他的苦肉计,真想死他难道不知道要找个高点的楼跳?”
陈佑:“但是我还是想去看一眼。”
“不许去,”温明澈说,“他难道没爸没妈吗,没人管他?不需要你操心。”
温明澈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心软,而且简秩舟能困住他这么久,这时候要是趁着虚弱卖卖惨,再掉点鳄鱼的眼泪,陈佑这个笨蛋肯定会上当。
陈佑被温明澈摁在家里吃过了午饭,接着他就鬼鬼祟祟地开始在玄关那里找鞋,回头看见温明澈后,他又拿上铲子说要去整理自己的花园。
他走到花园里,然后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个号码,迟疑了半秒,接着还是点了拨通。
可以打通,但没人接。
回头看见温明澈不在,陈佑就果断丢下园艺用具,偷偷摸摸地跑出了家。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陈佑有些恍惚,有些记忆他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其实还历历在目。
下了车,他有些胆怯地走到了那扇门前,犹豫了很久,才轻轻碰了一下门铃。
来开门的人是杨姨,但有一坨白色的影子迅速从阿姨脚步穿过,比阿姨更快地飞到陈佑脚边,毛绒绒地绕着陈佑转圈。
看见陈佑,杨姨愣了一下:“……陈先生。”
“杨姨。”
陈佑低头看看那条狗,有些怀疑地叫它:“因因?”
当时把因因接回家的时候,它还是一只短腿小奶狗,怎么半年多没见,就跟发酵的面包那样一下子膨胀了。
陈佑差点怀疑是简秩舟把他的小狗养死了,然后又买了一条新的回来,但是仔细看因因的气质,好像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还是一兴奋就流哈喇子。
而且陈佑叫它“因因”的时候,它抬起两条前腿,拼命地想往陈佑身上跳。
杨姨给他拿了双拖鞋:“先进来吧陈先生,先生他在楼上。”
陈佑看着地上这双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毛绒拖鞋,忽然低声问了句:“他……怎样了?”
“刚出院,”杨姨说,“医生说得静养。”
“哦。”
陈佑在楼下客厅跟因因玩了快二十分钟,这个家里的一切都还是陈佑熟悉的样子,除了玄关那里多了一个墙式鱼缸,里面养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热带鱼。
于是陈佑又磨磨蹭蹭地看了会儿鱼,看见因因上了楼梯,他才缓步追了上去。
陈佑先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他的心跳逐渐变快,掌心里也出了一点汗。
因因又开始围着陈佑开始打转,四只脚掌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持续不断的“哒哒”声。
然后陈佑鼓起勇气摁下了门把手。
床上躺着个人,是简秩舟。
因因跑过去,也想跳上床,被简秩舟低声喝止:“不行,爪子放下去。”
因因于是在床边随便找了个地儿趴着。
“你干嘛……”陈佑语气古怪地说,“睡在这里?”
这里是简秩舟的家,事实上他想睡厕所都没问题,但陈佑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问了。
简秩舟身上很多地方都戴着支具,下巴上泛着一点青,头发也缺乏打理,人看上去瘦了一些,于是脸上就愈发显得轮廓分明。
“你的床睡起来舒服一些。”简秩舟低声说。
陈佑仍然下意识反驳:“不是我的床,只是我曾经在这里睡过。”
在陈佑的印象里,简秩舟总是意气风发、不知疲倦,陈佑一直觉得他身上有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使得没什么主见的陈佑本能地听从这个人所发布的一切指令。
但现在他身上那些极具压迫感的锋芒被收拢,简秩舟变得虚弱,整个人恹恹的像只受了重伤的野兽。
“你干嘛要跳楼?”
简秩舟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像个把爱看得比天大的傻|逼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此冲动地想要寻死觅活这种事,让简秩舟觉得无比羞耻。
他私自停了几天药,于是所有负面情绪就如同洪水那样扑向了他。
简秩舟没想过寻死,停药之后他的大脑反而变得无比清醒,他不断反刍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所有细节,想要共享陈佑当时的感受,但很难。
于是他选择了一些极端的方法,简秩舟想,如果他也从这里跳下去,或许就可以深度体会到陈佑当时的绝望和崩溃。
但坠落在地上的时候,自私的简秩舟心里想的仍然是如何将这次受伤利益最大化,怎么用自己身体的伤痛来挽回陈佑。
他仍然是那个自私自利的简秩舟,逼着自己去共情,也没有办法做到真的感同身受,他似乎天生就缺乏那样的能力。
简秩舟也想像陈佑那样动不动地就流出眼泪,可是哪怕情绪达到顶峰,他的眼眶也仍旧是干涸的。
但无论怎样都无法挽回、无法弥补的无力感,和曾经那个一无所有只能等待着简秩舟安排的陈佑所感受到的绝望,大概是有几分相通的。
简秩舟仍然殊途同归地得到了惩罚。
“那你呢?”简秩舟声音微哑,“你当时从那里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陈佑想了想,说:“不知道。”
然后他咬了咬嘴唇,简秩舟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一扇门,门外浸润在雨雾的泥土里就有很多回忆破土而出。
“我害怕你……不想再看到你。”陈佑缓慢地说,“我想离开这里,没人来救我,我只能自己走。”
“万一……”简秩舟问,“你不怕不小心死掉吗?”
陈佑不假思索:“死掉就可以和爷爷见面了。”
“你呢?”他反问简秩舟,“你也不怕死掉吗?”
简秩舟大可以说一些粘腻的谎话欺骗他,说自己对曾经伤害陈佑的行为感到十分愧疚和后悔,所以想要体验陈佑当时的痛苦。死了,也没关系,就当作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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