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着陈佑那张脸,还是说了实话:“三楼……只要不是头朝下,大概率死不了。”
陈佑想起哥哥的话:“所以这真的是你的苦肉计?”
简秩舟:“差不多。”
再不狡辩几句,陈佑很有可能转头就走,但简秩舟平时那张能言善辩的嘴好像也摔“骨折”了,说完那句话,他就沉默地凝望着陈佑。
不过陈佑并没有走。
“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他又问。
陈佑很坦然,也很笃定:“会的。”
很可怕。陈佑听赵闯说的时候,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摇欲坠,那几分钟他并不是在发呆,而是思维、语言功能,都在融化,他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反应。
“你把因因养得还挺好的。”陈佑忽然又说,“肥肥的,毛这么多。”
苦肉计看上去似乎是有用的,因为陈佑终于开始主动和简秩舟说话了。
他曾经翻看过陈佑的病例,并仔细“询问”过他的心理医生,陈佑的症结还没有被完全治愈,他走不出来,始终放不下那三个字。
简秩舟庆幸那三个字是“简秩舟”。
哪怕是负面的情绪也好,至少陈佑还在乎,只要他还在记恨他的坏,简秩舟就还有机会。
陈佑点点头。
他的皮肤白净细腻, 唇也润红,脸上有了点肉,睫毛还是那样, 微垂着、太长太浓,底下压着的那双眼,好像总是泛着懵懂和潮湿的光。
陈佑安静不做表情的时候, 和温明澈长得真的很像, 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果恰好两个人都认识, 就知道味道是截然不同的。
简秩舟不用问,就知道他现在被温家人养得很好。
平心而论, 陈佑是很好养的一个人, 但简秩舟却差点把他逼疯了, 把他从一只无条件信赖自己的小狗,逼得警惕、胆怯、焦虑。
“我以前对你太坏了。”简秩舟忽然很慢很认真地说, “……对不起。”
陈佑没说话。
从前总是陈佑絮絮叨叨地在讲话,现在他却变得沉默,简秩舟觉得心里闷得慌。可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又怕陈佑觉得无聊然后走掉。
于是他又说:“陈佑。我想去洗手间。”
陈佑看向他。
“家里现在只有阿姨在, 老陈有事先回去了。”
理由似乎很充分, 于是陈佑想了想道:“好吧。”
之前他脚摔了, 也是简秩舟抱他去上厕所的, 陈佑走过去, 跃跃欲试地试图把简秩舟从床上铲起来, 然后抱住。
但简秩舟个高,人也重,陈佑试了两下, 发现自己根本就抱不动他。
简秩舟:“我没瘫,扶着点就行。”
他身上有点烫,重量和体温覆上来的时候,陈佑觉得耳朵和脖颈都有些发热。
简秩舟一只手吊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挂在了陈佑肩膀上来保持身体平衡,他空不出手来,因此陈佑只好艰难地帮他脱。
“你难道没有钱请护工吗?抠门。”
陈佑一边忙活,一边不高兴道:“我不过来的话,你难道尿在床上?”
简秩舟缓缓吐出一口气,话竟然说得很好听:“所以还好有你。”
陈佑果然有点吃这套,他呵呵笑:“你做人这么坏,除了我,还有谁会来看你?”
“你以前说……等我老了瘫了,你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简秩舟说,“没想到今天你信守承诺、不计前嫌,我真佩服你。”
陈佑有些暗爽,可能是因为简秩舟很少夸他,而且还夸得这样有理有据。
于是他又“哼哼”了两声,然后拍拍简秩舟的小|腹:“快上吧。”
简秩舟:“我没手扶。”
他无辜道:“再帮帮我好吗?”
陈佑只摸过碰过充血后的那|根|杵,要么就是一半一半的状态,这种蛰伏着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手感……
他心里好奇,面上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伸手就帮简秩舟拿起来,虽然他也有,但拿别人的总归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手感还行,于是陈佑下意识地捏了捏,他下手没轻没重的,接着手里那个很快就像礼花自动枪|棒一样膨胀起来了。
“……”
简秩舟吸了口气:“你乱捏什么?”
陈佑立即撇清关系:“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我愿意帮你都不错了。”
听见陈佑来了,简秩舟立即便让老陈从后门回家,又让护工把轮椅藏好。现在家里除了家政阿姨,就只剩下了这个不会照顾人的陈佑,简秩舟的确是自作自受。
想占陈佑便宜,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太|硬|了不好尿,于是他闭上眼,试图摒弃杂念。
声音时断时续的,陈佑又要支撑着简秩舟身体的重量,又要帮他扶着,手酸、肩膀也酸,身上还出了一点汗。
他开始不情不愿:“你什么时候好啊?”
紧接着又嘀嘀咕咕:“老帮菜……肾|虚了吧你。”
简秩舟额角和手背都跳出了青筋。
陈佑真的不怎么会照顾人,如果让他做点他不怎么乐意做的事,他的嘴永远比手上正在干的活碎。
简秩舟说渴了,他就磨磨蹭蹭地下楼倒水,然后把水杯递给简秩舟,后者则用虚弱的语气说:“你看不出来么,我左手骨折,右手也扭了,一用力就疼……”
陈佑于是体贴地要给他喂水,简秩舟喝得很慢,他希望这种来之不易的温馨氛围可以被拉长,但陈佑却显得很不耐烦,他一下把杯子底举高。
简秩舟呛到了,水也洒了他一身。
杨姨切好的水果,陈佑喂简秩舟吃了两块,然后剩下的全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简秩舟看得出来,这个人有时候是真的不小心,有时候则很明显是在故意膈应简秩舟。
陈佑有点什么坏心思,就全都写在脸上,做坏事的时候他通常会用一种带着几分警惕、而又跃跃欲试的眼神偷瞄简秩舟,和他带回家的那条经常搞破坏的坏狗因因非常像。
他似乎想看看简秩舟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像以前那样对着陈佑发火。
可是简秩舟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火,从前他觉得陈佑又笨又烦,但现在他却觉得这样的陈佑可爱鲜活。
所以只要他能留在简秩舟身边,一直折磨简秩舟也可以。
不需要“照顾”简秩舟的时候,陈佑就在和因因玩,比起简秩舟,他显然和那只毛绒绒的大狗要亲密得多,还搂着因因拍了好几张照片。
傍晚的时候,陈佑忽然接到了温明澈的电话。
他急忙把趴在他腿上的因因赶开,然后着急忙慌地打开门去了露台,接通电话:“喂……哥。”
“去哪儿了?”
陈佑慢吞吞地说:“我在这边餐厅里盯施工呢。”
温明澈:“我现在就在餐厅这里,你在哪儿呢陈佑?”
陈佑下意识继续撒谎:“唔……刚刚我觉得肚子饿了,就和闯哥买东西吃去了。”
“赵闯也在这里。”
温明澈的语气不太好:“撒谎不是好习惯,小佑。”
陈佑顶不住一点压力,立马就什么都招了,他低声说:“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我的小狗……和简秩舟。”
“对不起哥。”陈佑又说,“我怕你骂我。”
和温明澈相处久了,陈佑已经知道了他的脾气其实不太好,他哥生气的时候会直呼家里所有人的大名,包括他爸他妈。
只是一开始陈佑刚回家时,显得可怜无措,而且还在生病,所以温明澈在陈佑眼里才显得格外温柔。
不过哪怕现在温明澈的脾气渐渐显现,偶尔不叫陈佑小宝和小佑,直呼他的大名,而且一听语气就是兴师问罪的意思,但是他哥还是要比以前的简秩舟脾气好太多了。
再生气,陈佑也顶多被他训几句。
温明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回家吃晚饭,我就在他小区门口,你给我马上出来。”
陈佑刚从家里溜走,温明澈其实就知道他去找谁了,周末家里三个人恰好都在,于是由温明澈领头,温家火速开了场家庭小会。
温明澈拧着眉发言:“简秩舟应该算是小佑的初恋,小佑那时候刚成年,心智不成熟,被他骗也情有可原……而且据说小佑当时非常迷恋他。”
“现在他来这么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真又被他骗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温承业看向妻子:“要拦着吗?也不好把小宝绑在家里。”
陈立群说:“我觉得劝和管都得适度,一会儿逼出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了,反而适得其反。”
“啥意思?”温承业问。
温明澈脸色略微有些阴沉:“就是说如果我们强烈反对小佑跟他‘复合’,反而会激发小佑的‘逆反心理’,把他逼到简秩舟怀里去……”
“……”沉默。
没法管。怎么管?
电子脉冲围栏装好了,红外对射探测仪也安上了,结果防住了那只狗贼,防不住自家儿子自己往他家里跑。
陈佑挂断电话,然后进屋匆匆又揉了两把因因的狗脑袋,他没看简秩舟,而是低头对着因因说:“我回家了。”
床上的简秩舟立即开口:“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陈佑不说话。
“……还来吗?”简秩舟低声问,“陈佑?”
不知道是在故意装可怜,还是发自内心的,简秩舟的语气似乎有些沮丧:“我一个人……很孤单。”
陈佑终于回答了:“我反正还会再来看我的狗的。”
“你也不要太省了……找个护工照顾你吧,那么大的一个老板,干嘛这么小气?”
简秩舟说:“我辞职了。”
陈佑:“那你没钱花了吗?”
好心的陈佑想了想自己账户上的余额:“我可以先借你。我现在可有钱了。”
“你真好。”简秩舟露出一个刻意且过于温和的笑容,脸还是他自己的脸,但表情是偷的楚砚的,“但是不用了,我有存款。”
陈佑感觉脊背生寒:“你笑得好可怕……你不要再这样笑了。”
简秩舟是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开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的,没想到效果好像适得其反。
“知道了,”他对陈佑说,“路上小心。”
“有人来接你吗?”简秩舟又问。
“我哥。”
简秩舟虽然对陈佑张嘴“我哥”闭嘴“我哥”感到不高兴,但好歹来接陈佑的人不是林峄。
“好,”简秩舟说,“再见。”
陈佑依然没看他,但还是礼貌的、轻声说了一句“拜拜”。
回去的一路上,温明澈都挂着脸。
吃晚饭的时候自然也是。
温承业忍不住问他旁边那个看着就一脸心虚的陈佑:“小宝,你哥怎么了?谁惹他了?”
“怎么了。”温明澈呵呵一笑,语气不阴不阳:“你儿子又让狗给骗了。”
陈佑低着脑袋吃饭。
陈立群给陈佑碗里夹了块排骨,她看了大儿子一眼:“吃饭呢,不要训话。”
“不利于消化。”
陈佑皱着脸,苦恼地说:“……所以吃完饭后就要升堂了吗?”
温承业笑起来:“谁敢审你?有老爸罩着你,你放心。”
“我错了哥,”陈佑去挨他哥,“……原谅我吧,我下次肯定不会再撒谎了。”
温明澈:“先吃饭。”
“先原谅我。”
“现在不想骂你。”
陈佑使劲拽他胳膊:“之后也不能骂我。”
他狡辩:“我主要还是想去看看我的小狗的,看简秩舟只是顺便。”
“哥……”
温明澈低头看了眼陈佑,叹了口气。
他查过简秩舟的病例,哪怕是神经病,摔成那种程度,也不至于还能对陈佑再动手动脚。
要真还色|心不死,温明澈觉得自己有必要趁着他卧病在床,上门把他gao丸踹掉。一劳永逸。
陈佑最近经常背着家里人偷偷去看望简秩舟。
有几次被温明澈逮到了, 他就狡辩说:“我是怕简秩舟受伤了,我的小狗没人照顾。因因的主人是我,如果它没东西吃变瘦了怎么办呢?”
温明澈:“那你就把你的狗带回来。”
陈佑就开始支支吾吾:“哎, 他不愿意把狗还我。”
“那就雇几个人去偷、去抢。”
陈佑:“……”
温明澈一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还是会去找简秩舟,和那只狗关系不大。
Jonas医生认为, 如果陈佑坚持, 那么他们应该尊重他自己的选择。而且直面创伤有一定概率能让陈佑从过去的情感纠葛里解脱出来, 重新构建那段关系的和对那个人的认知, 从而并减轻负面情绪。
温明澈挺重地压着陈佑的两边脸颊搓了搓:“要是他对你做不好的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你自己情绪不好的话, 也得马上告诉哥。”
“知道吗?”
陈佑乖巧地点了点头。
陈佑有几次过去的时候, 看见简秩舟虽然卧病在床,也不忘摆弄他那个电脑, 不过陈佑一推门,他就立刻把电脑合上了。
这几天简秩舟总会把刷到的那种很无厘头的视频递过去给陈佑看,陈佑笑点很低,每次都会被逗得咯咯直乐。
简秩舟看到网上说, 情侣之间大多会这样做, 好朋友当然也会, 这似乎是这个时代里, 亲密关系中细微的一环。
简秩舟从前觉得这种无聊的娱乐非常浪费生命, 但当陈佑凑过来认真盯着屏幕的时候, 简秩舟盯着他,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陈佑笑,他也忍不住微扬嘴角。
他忽然觉得浪费时间也很有意思。如果陪在他旁边的人是陈佑的话。
陈佑一开始总是和因因一起窝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玩手机, 但因为简秩舟时不时就要给他分享视频,于是最后陈佑干脆直接躺在了他旁边。
今天陈佑显得很放松,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简秩舟本想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看,见他闭着眼,他立刻就把手机关了,调成静音。
他稍挪过去一些,陈佑的脑袋就顺势歪在了简秩舟的肩膀上。
而后简秩舟轻轻地摸了摸陈佑的发丝,他感觉两个人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很久之前那种温柔和静的时光里,心里泛着说不出的酸软。
简秩舟好像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人格中存在着不健全的部分,不承认他其实做错了很多事……
他想要陈佑的身心和灵魂,想要唯一和忠诚,可是好像再也不可能了。
陈佑本可以全部归简秩舟所有,他曾经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可以让陈佑的身心都只属于自己,可那时的简秩舟,却用侮辱、忽视、打压、不在乎、不关心,甚至是虐待,将陈佑硬生生推进了别人怀里。
简秩舟没有睡,他一直盯着睡着的陈佑。
想把他带走……带着他藏到这个世界犄角旮旯的地方里去,藏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陈佑总有一天还是会接受简秩舟的,不接受也没关系,陈佑仍然是只属于他的。
但他一定会想爸妈、想哥哥,虽然不至于一辈子都不给简秩舟好脸色,但很不公平,对陈佑来说完全不公平。
他肯定会流很多眼泪,会吃不下饭,会变得形容消瘦,说不定哪天简秩舟一不注意,他就又会从哪个窗户跳下去。
枯萎的陈佑不会再长出新叶子,也不会再甩着尾巴叫他简哥和老公。
已经是傍晚了。
简秩舟似乎有意想让陈佑睡过头,听见他呼吸平稳,简秩舟就把陈佑的手机从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关了静音。
陈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还发着点将暮未暮的蓝。
在窗外景观灯的映照下,陈佑发现外头正下着茫茫小雪,在风里细碎地飘卷着。
“外面下雪了。”
简秩舟的声音几乎黏在他后颈上,陈佑觉得痒,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脖颈。
陈佑还有点懵,没醒全。
可下一秒,他就被简秩舟握住了半张脸,抵上来亲。
可能就因为没醒全,陈佑任由他吻着,微微仰着头,两只手也虚虚地抵在简秩舟的胸口上。
简秩舟的吻不再像从前那样粗|暴敷衍,吻得陈佑喘不上来气了,他就会停,然后简秩舟低眼看着陈佑,两人鼻息相融,他轻轻地叫他“陈佑”。
旋即便又是一个很深的吻,简秩舟克制住自己的欲|望,缓缓吮|碾,逼得陈佑忍不住夹紧双|腿。
他实在受不了了,偷偷抵在简秩舟身上蹭了蹭。
“舒服吗?”
吻了太久,也太多次,陈佑感到胸闷气短,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但他还是装模装样地说:“……还行。”
然后他感觉简秩舟的手忽然碰到了他,陈佑下意识想躲,却被简秩舟用那只刚拆掉支具的手握住了腰。
简秩舟以前偶尔高兴的时候,就会便动作边帮他。
不过这种好心也很有限,为了让陈佑不要那么早就没力气,他会在陈佑脸红透,大|腿|痉luan时故意忽然停止,并抓住他两只手不让他自己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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