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戎想到:“幸好没提上来,要不然等他当了一队替补才出这事,很难处理。”
白危看完手机上的内容,问:“他爸妈什么时候来上海?”
猫爪揉了把脸:“说是已经买了火车票,在路上了。当初和信鸽签合同的时候,我们确认过,他年满18。满18岁这件事没有问题。”
Rose和二队小朋友有过一些接触,对他们颇有印象,尤其是信鸽,他印象深刻。因为信鸽年龄太小,比他小了整整十岁,长得又矮,他每次看到信鸽都觉得很有父爱。
Rose说:“既然年满18岁,如果他想打职业,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有自己的选择权。”
白危的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敲击:“这事没有这么好处理。他当初来OLG的时候,没说过他考上了大学,是休学来打职业的?”
猫爪:“我的问题,我也没问。大多数职业哥连高中都没上完,这一茬没必要问。而且休学这个事需要家长或者监护人签字,他爸妈常年在外地打工,他找的爷爷签字,所以就瞒过去了。”
“他考的学校我查了下,在他老家那个省的省会,算是二本。”杰克补充。
猫爪:“休学来打职业,打个几年再回去上学,这种情况在电竞圈很常见。但他爸妈不接受,那就没辙了。”
Rose:“他已经年满18,他爸妈不能强行让他回去上学。”
猫爪面色不好看:“他爸妈的态度没有转圜的余地,除非他和爸妈彻底闹掰,否则他爸妈一定要把他抓回去。不是每个人都想和爸妈闹掰,他的态度刚才我让杰克确认了,很想继续打,但要是爸妈死活不同意,他只能回去。”
经理室没人再开口。
猫爪站起身:“所以,让所有人都填写一下个人信息,尤其是二队那几个,还有show。他们爸妈对孩子打职业的态度,我们必须得知道。花戎等下也会尽量联系每个人的亲属,确认他们的个人信息。”
父母不同意孩子打职业这件事,放在以前国家没有强制要求宝宝锁的时候很常见。等宝宝锁规定一出,情况倒是少了很多。毕竟孩子年满18岁,爸妈一般都会听取采纳孩子的意见。
而且游戏打得好的小孩,大多成绩很差,能有个吃饭的工作养活自己,家长已经很满足了。
Rose垂着头,显得很无力:“他上了那个二本,就算毕业出来了,一个月能挣多少,现在的大环境能不能找到工作都难说。这几年是他的职业黄金期,光是OLG底薪,二队一个月就有8000,再加上奖金,二队选手每年起码能挣二十万。或许明年他还能转到别的队,当首发。”
猫爪:“父母的想法也有他们的道理,打职业是青春饭,况且他的实力也没有让他在18岁一鸣惊人。如果他比show实力强,他现在就不会还待在二队,我也不会把show招进一队当替补。”
Rose:“我不评价。”
刘剑锋在这件事上有着和旁人截然不同的执着。他以前是堡垒之夜的职业选手,带队拿过一次冠军、一次亚军。但堡垒之夜在国内只是短暂地火了几个月,就关闭了国服,职业选手们纷纷转战其他FPS游戏。
Rose:“穷人家的小孩没有太多选择,难得有游戏天赋,要是浪费了这几年,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打职业了。现在还可以去工厂打螺丝,等到30岁,打螺丝人家都会嫌你老。”
作者有话说:
蛋饺:所以,约我双排,只是因为朋友想看?【生个闷气让show自己想去】
秀宝:来吃呀,D神。
蛋饺:来了来了(#^.^#)
到凌晨,一队也知道了信鸽的事。
秦宝天和言岫没被喊去经理室谈话,两人都下了播。秦宝天一边心不在焉地将仓库里的藏品、装备卖了换哈弗币,一边和言岫搭话:“以前听说狼队也有爸妈不同意小孩打比赛,强行过来把人带走的,没想到咱们OLG也出了个。”
言岫和信鸽接触不多。一队和二队分成两个训练室,隔了两层楼。除了偶尔去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双方能碰面,其余只能远远听见对方打游戏时候的说话声。
秦宝天接着说:“一般不许孩子打职业的,都是家里条件还可以的。听小花姐说,信鸽家条件也不咋样,怎么就非不让打职业呢,能赚钱啊。”
言岫问:“他家条件不好吗?”
秦宝天回他:“小花姐说他爸妈在深圳打工,发现他休学了,立马联系信鸽,结果信鸽不理他们。所以又给咱们抖音官号发了私信,联系咱们。现在他们从深圳买火车票过来了。爸妈出门打工,应该条件好不到哪去吧……哎,填资料填资料!”
言岫也点开猫爪发在群里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立即填满整个手机屏幕。
姓名、出生年月、家庭住址、宗教信仰、父母详细信息、联系方式……
言岫的目光在父母详细信息和联系方式上停了几秒,他神色淡淡,垂目开始填资料。
填完资料,言岫把文档发送给猫爪。
猫爪发来回复。
【收到!晚点花戎会和你联系。】
“Show,你爸妈怎么说,应该不会管你打游戏的事吧?”秦宝天侧头绕过显示器,看向对座的少年。“OLG除了信鸽,就你年龄最小。”
言岫摇头:“不会管。”
秦宝天懒洋洋地靠着电竞椅:“除了你和信鸽,OLG其他选手都在俱乐部待了两年以上。我每年赚这么多钱,我爸妈恨不得给我供起来。信鸽是二队的,还好。要是跟狼队去年一样,是一队首发被家里搞走,那就麻烦了。”
签约的时候言岫仔细看了合同,俱乐部真管不了选手不打比赛这件事。
选手如果想打职业,俱乐部有的是招数往选手身上使;选手要是不想打了,直接摆烂,俱乐部还真拿他没办法,也算不上违约。
又打了两局游戏,言岫时不时看手机,花戎没发来任何消息。
等到两点,秦宝天也回房间,训练室里只剩下言岫一个人。哒哒的鼠标按键声空旷地回荡,言岫再一次拿起手机。
“咚咚——”
言岫回头看去。
白危左手插兜,右手还放在门板上。他手长腿长,就这么站立门边,整个人显得十分颀长。他远远扫了眼言岫的显示器:“这把还没打完?”
言岫:“可以走丢包撤。”
白危上前,拉开rose的椅子坐下。他语调拉长:“嗯……不用,打完这把。”
言岫心里猜出了什么,他点点头,回去继续打游戏。
这把没能成功撤离。
言岫在总裁室接了一队,刚灭队,总裁室另一侧又冲上来一队盾狗。他没来得及修甲,猝不及防下被对面双人跳拉,两条枪线,直接锁死,没给他一点操作的机会。
言岫摘下耳机,问:“吃夜宵吗,D神?”
白危愣了下。
言岫:“没点夜宵?”
白危忽的笑了:“回来吃。出去走走?”
八月底上海的夏夜,空气潮湿,但没了太阳直射,偶尔几缕晚风吹来也不觉燥热。
OLG基地所在的小区植被丰富,小区中心的人造湖里传来几声孤寡的蛙叫,树林阴影间又有聒噪的蝉鸣。
言岫跟在白危身后走出别墅大门,他走了几步,前面的人回头:“走这么慢?”
言岫默了默,跟上去,走在他旁边。
白危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他刚拿出打火机还没点燃,想起旁边还有人。他手指夹着烟,塞进裤袋。
“信鸽的事,知道了?”
“嗯。”言岫的声音很静,黑夜里有种撩人的味。
白危不由看他,口袋里的指尖用力,烟丝被夹碎了几根。
白危收回心思:“花戎负责核对所有选手交上去的资料,确认每个人能不能继续妥当地打比赛。她会和每个人的父母联系。父母不方便,就和实际监护人联系。”顿了下,他说:“你的信息表,我让猫爪交给我了,没经花戎的手。”
言岫终于明白了他这次的意思。
脚下随意地走着,言岫看着小区青石板铺的路,他声音平静:“我的信息表应该没问题。”
白危却停步:“你是说父母双亡?”
言岫也停了脚步。
当初言岫在五楼卫生间打的那通电话,两个人都知道。如果白危不是凑巧听到他的谈话内容,也不会突然借钱。
言岫轻轻颔首:“对,父母双亡。”
白危:“……?”
皎皎月光下,少年眉眼清冽,他很认真地说:“我确实是孤儿,信息表上是实情。”
白危缓缓怔住,口袋里的烟卷被彻底掐断。
“我六岁的时候,我妈意外出了车祸,去世了。过了一年,我爸接了个帮人修屋顶的活,水泥车倒车的时候没注意他,也走了。”少年的声音不轻不重,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之前听到的我喊的爸,是我的养父。”
这些事都隔得太久,他当时也小,言岫说起来确实没太多情绪了。
言岫讲述道:“八岁的时候,我养母在孤儿院看中了我,把我领养回去。我17岁那年,养母因为常年的肾病加重,没等到合适的肾源,病逝了。我养父后来有了新的家庭,我和他就没再多联系了。”
顿了顿,言岫说:“我养父不可能再来联系我,就算他不想我打比赛,我现在年满18岁,他也没办法。所以信鸽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微凉的风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月色映亮一张出挑的面容。
言岫从小经历过很多人的同情,学校老师的,一些心地比较善良的同学的。也有一些不懂事的同学会拿他的家庭来开玩笑,但人太多,反而像失了真,没太大真切感受。
后来他王者荣耀打得好,班里学生都求他一起打游戏,这种玩笑般的歧视就更少了。
言岫沉着嗓子:“如果要和我养父联系的话,他可能态度不会很好,但也能和他联系。我可以把他的手机号发给俱乐部。”
“不用了。”
两人接着往回走。
良久,白危忽然问:“吃夜宵么?”
今天晚上的夜宵是言岫点的,他挑了上次白危点的那家砂锅粥。
哪怕是上海,凌晨能点到的外卖大多也是重口味的烧烤龙虾。只有砂锅粥,吃起来比较爽口。
两人拿外卖时,二队的人都在。
信鸽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两眼通红,呼吸都带着哽咽。
二队的桃矢、超人,几个全围着他。
看到白危来了,几人连忙站了起来,连信鸽都僵着身子起来和他问好。
白危拿着外卖,想了想,把言岫带到二楼训练室。
等他们走后,一楼客厅又是一阵说话声。信鸽止不住哭了起来,桃矢几人骂骂咧咧,又没作用。
进训练室前,言岫听见桃矢哑着嗓子,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说:“那以后去KTV,你不在,就没人唱歌那么好听了……”
训练室里,言岫一边拆外卖,一边排了局游戏。
白危也被他的勤奋震得头皮发麻,他点开微信,找到猫爪,拍了张言岫的背影发给对方。
猫爪竟然还没睡。
【我在弄信鸽的事,你几个意思?】
【好看吗?】
猫爪直接:【???】
猫爪:【好看也和你没关系吧。】
Danger:【和我有关系。】
【少爷,CP粉是说你俩天生一对,但show可没这么说[阿弥陀佛敲木鱼]】
白危嗤笑,没再理他。
言岫已经进入游戏,他直接上了总裁室,一边架枪听动静,一边忙里偷闲吃几口外卖。
白危坐在rose的椅子上,他的身位稍稍靠后,从背面看旁边的人。
灰色的短T虽然宽大,但领口却恰到好处的露出,纤细的锁骨线条慢慢隐进衣服的阴影里。从背后看,言岫整个人清清瘦瘦,每一分都像精准捏过的,落在脖子上的黑色头发衬托皮肤,白得透明。
白危目光发沉,他放了碗筷,支着下巴,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
言岫拿起一只罗氏虾,才剥了一半,突然,耳机里传来脚步声。他赶忙放下虾,手上却沾满酱汁。他想拿纸巾擦干净,正巧桌上的抽纸用完了。
“你先吃。”
白危的椅子靠近。
言岫回头望他。
白危从他的头上摘下耳机,嗓音散漫,弯唇:“我来。”
言岫撇开视线,他往后退,将鼠标键盘交给对方,又拿起那只虾剥了起来。
轮到他坐在白危的后方,看着OLG-Danger轻而易举地拿露娜道具封路,用几近完美的道具理解和神乎其神的枪法,一分钟内,灭了一队三人。
言岫盯着对方锋利的下颚线条看了许久,等到白危彻底清图,他回过神。
安静的训练室里,言岫忽然站起身。
拉椅子的动静令白危回头,他的视线从下方往上,刚对上少年清澈的眼,言岫已经伸出手。
言岫双手拿住耳机两侧,他动作很慢,擦干净的手指似乎是不小心,轻轻摩挲过白毛高挑的眉梢,将耳机从白危那拿了回来。
训练室的空调呼呼作响。
微凉的指腹从眉眼间若有若无地撩过,白危怔住。
他抬眸。
言岫那张清冷的脸微微垂着,他眸色很静,轻声地说:“谢谢,D神。”
作者有话说:
蛋饺:他摸我!他摸我!你们都看见了吧,他摸我!!!
次日,言岫下了楼,走到三楼楼梯时碰见行色匆匆的花戎。
他喊了句“小花姐”,花戎只来得及朝他点个头,嘴里含糊地嗯了声,就转弯进了猫爪的办公室。
来到一队训练室,除了秦宝天,白危和rose居然都不在。
白危经常会去拍广告拍物料,偶尔不见人影很正常,基地也没人敢管太子爷的私事。但rose是OLG上班打卡全勤第一人,每天勤勤恳恳,早上十点就到训练室,晚上十点准时下班。
言岫往rose的座位看了眼,他的电脑居然都没开机。
言岫问:“情神,刘哥去哪儿了,怎么没来?”
秦宝天正在听歌刷抖音,他摘了耳机,嘈杂的rap声从音孔里哐哐流出。“没看见人啊,一大早就没出现过。今天大家都忙信鸽的事,可能他也去了。”
“信鸽爸妈已经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到的。杰克还想再劝,尽量做最后的争取。”
到晚上,言岫和秦宝天去餐厅吃饭,整张餐桌空荡荡的。
原本一个小时前应该二队先吃完饭,再轮到一队。但王阿姨端上一碗排骨玉米汤,直叹气:“二队那些小伙子都没吃饭,今天就你俩来了。你俩多吃点,厨房里还有一大碗红烧肉,不够和阿姨说。”
秦宝天立即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塞,言岫喜欢吃蔬菜,但他太瘦,花戎特意嘱咐王阿姨,每天专门做一盘肉菜,单独搁在言岫跟前。
两人吃着饭,二队训练室里又上来几个小朋友。路过餐厅看到他俩,赶紧打招呼,随即又往上走,往三楼经理室去了。
秦宝天搁下筷子,突然有点食不知味起来:“我怎么感觉我被孤立了。所有人都在搞信鸽的事,白狗和老刘也在,就我不在。”
言岫安慰他:“我也没参与。”
秦宝天:“那怎么能一样?你才来几天,我都是OLG三年老人了!他们这事都不和我商量!不行,我得主动去问问,怎么能排挤我呢。”
言岫:“……”
秦宝天一走,一队训练室霎时只剩下言岫一人。
不过两个人也是打单排,一个人也是。言岫戴着耳机,自己默默开了局游戏训练。他打得很顺手,航天地图的每个角落他都杀过人,也被人杀过。又是一局清图,言岫拉了闸,一边理包,一边等倒计时撤离。
“咔哒——”
一杯奶茶落在桌上,言岫愣了下,他摘耳机,看向对方:“D神。”
白危看着他,问:“红茶玛奇朵喝吗?”
言岫拿过冰奶茶:“喝。”顿了下,他问:“你买的吗?”
白危自己倒是没拿奶茶,他不喜欢喝这种太甜的东西。他回答:“花戎请客。”
送完奶茶,白危居然没再走了,坐回自己的位子开电脑。
花戎请了整个俱乐部喝奶茶,白危不喝,秦宝天一人喝两杯。
经理室里,花戎刚送走信鸽和他的父母,猫爪询问:“所有人的资料都确认过了?”
花戎:“今天早上全打了电话,都没问题。show那边资料没给我,你知道的吧?”
猫爪点点头:“他的资料我交给Danger了。”
花戎露出古怪的神色,心里明朗。
打电竞的小孩一个个基本上家境都不怎么样,估计show和父母关系还不太好,不把show的资料给她来管应该是想保护他的隐私……
“不对,给他干嘛啊?”花戎万分不解。
猫爪捧着杯热奶茶,这几天的事整得他心很累,他语气幽幽的:“我也想知道,给他干嘛,他昨天和我要的……但我也管不着太子爷。你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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