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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鬼(辍冬)


“要不要喝点水?”齐述轻声温柔道,“吃点别的什么呢?”
他说着说着甚至还笑了起来,“若是不自己吃,我又用刚才的法子喂你?”
文曲星厌恶地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人一贯是这样,伪造假象,营造得好像他们相处得多温馨和谐一样,装模作样的温柔。

齐府这几日大门紧闭,谁也不知道那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齐府的下人都换了一批,那往常拖潲水的板车倒是来得更勤,往常是一天一趟,现在一天恨不得来好几趟。
外头人看见他,都笑着打趣问那拉潲水的老头,“怎么?那齐府最近是不是要办什么喜事呢?这么多的潲水。”
老头是个哑巴,说不出来话,就只是点头讨好地冲他们笑笑。
等那板车拖到僻静无人的地方,一阵风将那遮盖的白布掀起,潲水桶之下,竟是躺着个浑身死白的人,正是那脸上生了痦子的小厮!
老头一慌,连忙将白布重新遮好,又拉着板车晃晃荡荡的赶路了。
潲水臭掩盖着尸臭味,没人能觉出异样。
王贺和高方还在等着那小厮的信呢,却不想小厮没等来,等来的却是朝堂之上,齐述参了他一本,说他勾结乡绅,大肆收购田地,只是买田还没什么,可那折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说他那田买来“另做他用”,那大的地方,什么都不种,又是处在乡下,倘若是招兵买马就地练兵,打到皇城底下怕是都没有人发觉的。
这话就说大了。
气得祁俨当场就扔了折子,下了令严查勾结一事。
王贺当时气得脸都绿了,闭着眼就撅了过去。
齐述站在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有同僚劝他,没必要同王贺过不去,毕竟这朝堂之上还是有很多王贺的人的。
齐述抚了抚裙摆,神色冷淡:“是他王贺先盯上了不该盯的人,我若是放过他,他必然不会放过我。”
齐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冷冷地冲他一笑,“他王贺就算朝堂上有人又如何,来一个我治一个,来一双我治一双。”
对方微微一愣,看着齐述眼神里的狠绝,有一瞬间的心颤,他意识到这年轻首辅,原先不过只是佯装的温和良善罢了,早些时候的示弱,不过是羽翼未丰,现如今倒是有几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意味了。
这人恐怕比秦善林还有狠。
待齐述离开之后,有人失声喃喃:“这狗终究是疯了,现在真是逮谁咬谁……”
所有人都觉得现在的齐述风光无限,他虽说原先也在奉先城提得上名但远没有现在风头盛,现如今可是祁朝的首辅!是他小皇帝下旨都要多问一句的人!
可除了最开始几日齐述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外,后面整个人都是阴沉的,整个齐府也被笼罩在这阴沉的氛围之下,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人知道好端端的,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齐述整日整日地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就连别苑也不去了,他日日叩拜那被他供奉着的佛龛,那里头是他养的鬼。
他自从来了奉先之后就再也没拜过,只是花重金替他打造了一个佛龛。
齐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现在又会再次拜了起来。
那佛龛里头渗出黑色的粘稠状的东西,一滩一滩地顺着滴到地上,那东西先是笑了一下,而后问道:“不是说不再拜我了么?”
齐述苍白着一张脸,他冷冷地盯着那一滩东西,“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那黑色的一滩蠕动着笑了起来,“怎么?现如今后悔了?我当日同你出主意时,可是再三问过你的,我说这法子伤天和、伤地和也伤人和,难道不是你执意要用的?”
齐述抿着嘴,死死地瞪着他。
那一滩总算是从佛龛里流完了,在地上凝聚起成黑色的一团。
“说吧,都到了再次来求我的地步了,我倒想看看你现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齐述僵硬了一下,还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他胸前的皮肉还是完好无损的,只见他转过背去,那背后烂肉横生、疮可见骨!更诡异的是,那肉腐烂得成片成片的脱落!
黑色的一滩都被眼睛这景象吓了一跳,“这天疮怎么竟是溃烂到了如此地步?”
齐述咬牙,“你先前同我说过,你说这天疮克制得好,不会再烂下去的!”
“是啊,治疗得好,确实是不会再烂下去了,可你压根就没有管他不是么?现如今烂成这样便知道急了?”
这话齐述没法反驳,他垂着眼冷冷道:“现在还有什么法子?”
黑色的一滩绕着他踟蹰半响,“也倒是有个法子。”
齐述有些急切地问道:“什么?”
“你染上天疮是因为捕了引路鱼,将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带了进来,现在你只有再还回去,方才可保自己一命啊。”
这话给齐述听糊涂了,他皱着眉,“怎么还回去?”
黑色的一滩笑了一下,“这世界之上原本还有一个世界,姑且称作寰禹,寰禹之上原本只有三类物种,仙、傀、鱼,他们互成循环,维持世界的运转,与我们本来就是有壁的,彼此无法融入,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循环有一天突然被打破了,人渴望成仙,凡间鬼怪纵行,就连引路鱼都顺着流入了人间。”
这些东西还是齐述头一回听说。
“仙成鱼、傀吃鱼、仙杀傀,很简单的循环,你杀了一条引路鱼,便是要拿仙去换的。”
齐述深深地皱着眉,“仙?”
他见都没有见过传说中的仙,该如何拿仙去换?
黑色的一滩就哼笑起来,“我到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南堤幼时的那个玩伴。”
齐述微微一愣,瞬间会过意来,“你是说甘衡?”
“正是,他身上便有一根神仙骨,只要你把那骨取来,我便能将它化作引路鱼。”
齐述一听眼睛都亮了,“我该如何取骨?”
“逼他拔出神仙骨。然后……”黑色的一滩里渐渐浮现出一根锁链,“这链子将神仙骨锁住,你便能轻而易举地将神仙骨带过来了。”
齐述伸出手,那黑色的铁链顺着缠绕上去,下一秒消失不见了。
“如此我便能活下去了么?”
黑色一滩笑了笑,重复道:“如此你便能活下去了,但是切记,只可取骨,不可伤人。”
…………
甘衡伤好了一些后,便开始琢磨着要给祁俨看病的事,只是这小皇帝才当权,实在是脱不开身,这事就被一搁再搁了,反倒是齐述上门来了,说要邀他去替岑蕊看病。
甘衡二话不说,提着药箱子就要同齐述走。
可那箱子却被苛丑一把拎了过去。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齐述问:“之前见到没有多问,这位是?”
苛丑硬邦邦道:“苛丑。”
甘衡尴尬地笑了笑,“嗯,苛丑。”
齐述看着甘衡揣着明白装糊涂,又问:“什么人?”
甘衡心虚地摸了摸鼻头,“嗯……”然后当着齐述的面牵起了苛丑的手。
苛丑浑身一紧,胸都不由地挺起来了些,那神色里全然都是佯装的沉稳,就好似想告诉别人,他挺靠谱的。
齐述微微讶异,眼神中还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艳羡,他轻声道:“原来如此,我第一次倒是没看出来。”
甘衡红着脸,脑袋越垂越低,“我也是生了这次病才想明白很多事情,生老病死,我们不能掌控,那至少在有限时间里的人和事是我们能掌控的。”
他说着还晃了晃牵着苛丑的手,“就是觉得旁的一些都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齐述被他这话说得愣了愣,而后垂下眼,深有同感地附和:“是啊……在生老病死前,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甘衡见他一副很低落的样子,连忙安抚道:“你放心,岑蕊的病会治好的,你现如今有了那么好的前程,等岑蕊的病好了,日后定会更好的。”
齐述勉力地翘了翘嘴角,“希望借你吉言。”
在去齐府的路上,甘衡还一直在问关于岑蕊的病的事。
齐述也回答得很细致,“先只是不能说话,四肢慢慢僵硬不能动,然后整个人越来越胖,浑身上下都变成了银白色,还不停地流银白色的油脂。”
甘衡想了半天也没在哪本书上见到这样的病症。
一旁的苛丑突然开口说话了,“这犯病的情状,我倒是听着耳熟。”
齐述身体一僵,猛地朝苛丑看过去。
甘衡有些惊讶,“苛丑?你听说过这种病症?”
苛丑笑了笑,伸手替甘衡将头发拨过去,“你还记得我在南堤乡同你提到的引路鱼么?”
甘衡点点头,“有些印象。”
齐述一听到这话,整个人眼神微变,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除了他,竟还有别的人知道引路鱼的事!
苛丑:“我当时就同你说过,那银鱼对世间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可惜有口不能言、捂手也不能写,所知所识都只能烂在肚子里,你当时还问我,若是这鱼被人吃了呢?那么吃它的人,是不是也会万事都知晓呢?”
甘衡想起来,“你说若是人吃了,那便会是这世间最痛苦的死法……”
苛丑微微颔首,“是的,方才说的这些病状,就是吃了引路鱼才会有的情形。”
甘衡转头看向齐述,连忙问道:“岑蕊有没有吃过那引路鱼?就是银色的、漂亮得有些古怪的鱼,特别好看的一条!”
齐述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他摇摇头满脸迷茫道:“不知道……这什么鱼的,我都没有听说过。”
那垂在身侧的手却死死地握紧了,手心里全是汗。
苛丑捏着下巴继续道:“那病症确实像,但是引路鱼没有那么好被捕到的,我从来没有听说有人捕到过引路鱼,更别说是吃下去了。”
齐述笑了笑,“兴许只是病症像了些,等到了齐府看过之后再说吧。”

齐述:“岑蕊现如今生着这病,恐怕不太想见生人。”
甘衡会意,他冲苛丑道:“苛丑,你就留在这吧,我跟齐述去别苑就好。”
苛丑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就将箱子递了过去。
甘衡站在那,看到苛丑如此乖巧,没忍住挑眉,他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苛丑还真是听话得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实在是让人心软。
他没忍住挠了挠苛丑的下巴,“好好在这等我。”
苛丑甚至还微微矮下身子任他揉搓,轻轻应了一声。
在去别苑的路上,甘衡只觉得这地方越走越偏僻,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全是花草树木。
齐述同他解释道:“早些时候刚来奉先城那会,他怎么都适应不了,湖不好造,就多种了些花草。”
甘衡点头表示理解。
齐述突然道:“甘衡,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甘衡微微一愣,他不解地朝齐述望过去,“齐大人,你就别说笑了,你能羡慕我什么啊!”
“以前在南堤的时候,就羡慕你,同样是没人管的小孩,你却同我不一样,你带着阿星偷鸡摸狗爬树下河,好像什么都能做,甚至说今天能吃上饭就吃,今天吃不上饭就饿着,岑夫子打你两鞭子还是三鞭子你都不在乎。”
甘衡摸着鼻头讪讪道:“别说了别说了,那都是多小时候的事了。”
齐述却接着继续说下去:“还有现在,你有喜欢的人就那样大胆地同他走到一起,什么都不在乎,就随着自己的心意。”
“这点倒是简单,当年你同岑蕊在一起,不也是因为喜欢么?”
齐述自嘲地笑了笑,轻声问道:“是么?”
甘衡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提到这些事了,“好了,你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他远远地看了别苑里的屋子,心想着还挺偏,总算是到了。
就听到身后齐述唤他:“甘衡。”
“嗯?”甘衡不解地回头看过去。
只见那黑色的阴气从地底冒出,一缕一缕缠上了甘衡的脚踝。
甘衡大惊,“齐述??”
齐述同他道:“甘衡……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根神仙骨?”
甘衡眉头蹙起来,他不知道齐述是怎么知道骨鞭的存在的,而且现在那骨鞭就只剩一半了,还有一半一直残留在他的体内,已经同他融为一体了。
齐述上前朝他走了两步,伸出手,“你把它给我吧……看在我们二人总角之交的份上……”
甘衡质问他:“齐述,你到底想干嘛?”
齐述痛苦地皱起眉,“甘衡,一根骨头而已,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我得需要那骨头才能活下去……”
甘衡越发不解起来,“齐述你疯了吧?”
齐述:“甘衡你就将神仙骨交给我吧,我不欲同你动手。”
那黑色的阴气越来越多,顺着甘衡的身体爬上去,将他层层缠绕起来。
甘衡咬牙,“齐述我靠你大爷的,亏我还那么相信你!你表面上叫我来替岑蕊治病!实际上就是想要我这根神仙骨吧!!”
齐述见甘衡什么都明白过来,他也就不装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甘衡,袖手站在那,“你若是不自己交出去,我便只能自己来取了。”
甘衡恨恨地瞪着他,“齐述你真是疯了。”
齐述毫不掩饰道:“我是疯了……我在南堤时便已经疯了……”
甘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他转头朝那门窗紧闭的屋子看去,“岑蕊是真生病了?”
齐述挑了挑眉,轻声叹息道:“甘衡,这些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我还想留你一命,日后同你好好做朋友呢。”
甘衡怒骂道:“做你的狗屁!我当真是瞎了眼才信了你!”
齐述眼神发冷,一步一步朝甘衡走过去,“如此我便只好得罪了。”
甘衡眼看着齐述走过来,他死命挣扎,可阴气形成的枷锁却将他牢牢禁锢着。
那枷锁还越收越紧,紧到要叫甘衡喘不过气来。
齐述垂眼看着他:“将神仙骨拔出来吧。”
甘衡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骨头要被击碎了,重压之下,左肩处的骨鞭还当真是冒出了一截。
齐述见到那无机质的冷硬骨骼,眼底瞬间就亮了起来,他伸手,那缠着黑色铁链的手臂迅速地握住了那截骨头,猛地往后一拔。
“呃!”甘衡吃痛地扬起脑袋,大喊了一声:“苛丑!!”
可惜这别苑实在是偏远,苛丑听不到分毫。
黑色的铁链顺着齐述的手绕上了骨鞭,那骨鞭一下子就不动弹了,短了一节的它,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灵动,反倒有几分短短的笨重。
齐述见神仙骨到了手,他从未想过事情竟会如此顺利,“甘衡,这神仙骨借我一用,算我欠你的。”
甘衡挣扎:“齐述!你到底想干嘛??你别乱来!”
齐述:“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到如今这地步,等此事了解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交代的个屁!你三舅二姥爷的!你赶紧给我放开!”
就在此时,那别院屋子里的门猛地被人打开了!
两人俱是一愣,一起朝屋子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屋里大门敞开,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人正趴在地上死命扒着门往外面爬,可那脚上铁链当啷做响,即便是脚踝处被磨得血肉模糊,也叫他爬不出门外分毫!
甘衡微微一愣,那屋里应当关着的是岑蕊来着,可单从这身形上辨认,直觉告诉他,这人不是岑蕊。
齐述皱眉:“阿星!进去!”
甘衡陡然瞪大了眼睛,恰巧这时趴在的地上被铁链锁着的人抬起头,被磕碰得满是灰尘和血渍的一张脸上,带着久不见天日的苍白,他勉强冲甘衡一笑,虚弱道:“甘衡……”
“文曲星!!!”甘衡愕然道。
他猛地扭头看向齐述,一双眼睛赤红着,“齐述!!你还是人么?你将文曲星就这样锁在这?那岑蕊呢?”
齐述见所有事情都瞒不住了,他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瞧着甘衡有些古怪地笑了起来:“同你一起来的那人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么?”
甘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喂岑蕊吃了引路鱼?”
齐述站在不发一言,很显然就是默认了。
甘衡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气炸了,“疯子!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喂岑蕊吃那引路鱼?”
齐述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怨恨的痛苦,“你问我为什么要喂她吃那引路鱼……”
他恶狠狠地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我三岁识字、七岁便能作诗,任谁见了不夸我一句天资聪慧、绝顶聪明!可我偏偏生在了那样的家境里!也算我命不该如此,岑夫子还愿意教我读书,所有人都觉得我日后定会科举高中,将来有一番伟大前程,不止你们,我自己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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