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替嫁小夫郎(禾宿)

再后来，柳云见她可怜，便给了她份活计，请云娘给她未出生的孩子当奶娘。
云娘当时想，这日子可真好，要是能一辈子陪着柳云身旁，就是叫她当牛做马也是得的，那段时光可以说是云娘有限的人生中最为安逸的几个月了。
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柳云竟会难产而亡，临终托孤，云娘曾发过誓，她一定会照看好宋祈安的，可还是因为一时的疏忽，就叫宋祈安遭了难。
“老天爷他不开眼啊，好人怎么就没好报啊。”云娘开口说道，“夫人那般好的人，合该要长命百岁的，小宝那般好的人，也合该一生顺遂的。”
顾玄站在一旁听的心酸，可也无可奈何，有时候，老天他就是这么不长眼。
“云娘，你也该往前看了，往后，我会护着宋祈安的，我保证，不会再叫他遭受这些苦难了。”顾玄开口劝慰道，“至于昭安，若有需要，我可派人为他迁坟，同时也会请人替他在青昭寺点一盏长明灯，希望他来世顺遂，平平安安。”
“迁坟就不必了，老夫人心善，允他与我亡夫葬在一块，想来他们父子已经相见了吧。”
昭安死后，老夫人给了一笔安置费，葬个小孩儿，还是足够的。
“只是那长明灯，还是要劳烦王爷了。”
青昭寺香火最为鼎盛，若是点上长明灯，便可保亡人来世顺遂，这是京城里的说法，云娘最是信这些，自是希望昭安也能有属于自己的一盏长明灯。
“算不得麻烦事，你照看小宝这么多年，也辛苦了，这是你应得的。”
毕竟在那样的宋府，能将宋祈安平平安安的给养大，付出了多少，顾玄自是能想到的。
“说起小宝，其实我今日本是想找你说嫁妆一事的。”
说到宋祈安，云娘将眼泪给擦掉，说起了自己心中想了一天的正事。
“我也是见王爷您是真心对小宝好，才想要来找你帮这个忙的。小宝是临时替嫁过来的，所以他带来的那份嫁妆其实并不是他的，而是二公子的。
小宝当年的嫁妆夫人和老夫人早就交代过我了，夫人只有小宝这一个孩子，所以当年便将自己的所有嫁妆留给了小宝，这是嫁妆单子。老夫人心疼小宝，在小宝痴傻后，便决定将自己的三成财产留给小宝，这是老夫人留下的单子以及文书。”
按盛国的律法，女方的财产的确可以个人决定去留，至于嫁妆，大都由孩子继承，若是既无亲子又无养子，便需要归还给娘家，这是当年高祖定下的律法。
至于为何定下，高祖膝下无女，但却有一位格外疼爱的侄女，隆安郡主。
这隆安郡主天真烂漫，一时被奸人所哄，便嫁其为妻，可那奸人却只为图谋隆安郡主的高额嫁妆，为此，竟不惜给隆安郡主下毒。当时律法并不严密，妻死夫继是常态，所以隆安郡主亡故后，财产便被奸人一家所夺。
后高祖心生疑虑，派人调查，才得知隆安郡主的死因，当即暴怒，不仅斩了那奸人的七族，还修改了律法，只希望如隆安郡主这般的惨状不要再发生了。
从那以后，官员们也开始极度厌恶吞其妻女嫁妆的同僚，毕竟连上位者都厌恶的事，他们怎么能喜欢。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自是该好好为小宝讨回这份嫁妆的。”
顾玄想到此处，不由得在心里感谢了他那位曾曾曾曾曾曾祖父，若不是有他的这条律法在，说不准他们家小宝也活不到今日。
顾玄看着那厚实的卷轴，毕竟这般厚实的嫁妆，怕就是宋家也难免心生占有之情吧。

等再回到房中，瞧见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甜的宋祈安，顾玄心里复杂极了。
“你倒是睡的香，没心没肺的。”
顾玄瞧着睡的正香的宋祈安，没忍住伸手将人的鼻子推成小猪鼻子的形状，推完后又忍不住失笑。
“我瞧这小猪鼻子与你也挺配的，小猪宝。”
吃饱了就睡，不是小猪是什么？
宋祈安睡的正熟，对顾玄的所作所为毫无知觉，只是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挠了挠鼻子，翻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玄见人没醒，松了口气，也不逗宋祈安了，直接褪了外衣，上了床，揽着宋祈安沉沉的睡了过去。
外面也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雪，慢悠悠，一层层，落得满园都是。
......
宋锦弦那日逃婚出了城，等到了晚间才匆匆赶回了宋府，却不想宋大人气急了，直接就将他拒在了门外，不允他入府了。
宋夫人瞧宋大人正在气头上，便给了宋锦弦些许银两，让他先在外面安置几日，等宋大人气消了再回来。
可宋夫人安排的别院，哪里比得上宋府，院子小不说，还没有马场，宋锦弦待的无聊极了，索性寻人打听了楚怀瑾的住处，直接上门找人来了。
“真是见鬼，怎么还突然下起雪来了。”
宋锦弦刚出门没一会便下起了雪，虽说带了伞，可这雪却铺了满地，已有些深度了，刚没走几步，鞋袜便湿了，心情便不由的愈加烦躁。
“楚郎便住在这般地方吗？连个扫雪的人都没有。”
一旁的仆从听了宋锦弦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想，这雨花巷不过是寻常百姓居住的地方，自是不会请仆从洒扫道路了，更何况如今这雪下的愈发的大，就是要扫雪也要等雪停了才能扫啊。
真不愧是大少爷，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那下人心情也烦躁啊，有谁会在大雪天出门寻人？早在刚下雪的时候，那下人便开口提醒了，建议等雪停了再出来寻人，可宋锦弦那时坐在马车里，丝毫不觉得下雪天出门有什么问题。
只可怜了随行的几个仆从，只能冒雪跟在马车旁，陪着宋锦弦一道来了这雨花巷。雪下的大，越积越厚，这几个仆从的衣衫和鞋袜早就有些微湿了，心里自是也窝着火的，可到底是给人当仆从的，纵使心里窝着火，也只能压着火气回话了。
“楚公子就住在这雨花巷28号。”离宋锦弦近的仆从开口说道，“便是挂着红灯笼的那户人家，很快便到了，公子就先忍忍吧。”
宋锦弦朝着仆从手指的方向望去，红灯笼那家，怎么那么远，宋锦弦更烦躁了，他鞋袜本就湿了，现下根本就是一步路也不想走了。
“既然还有那么远，缘何要将马车停在路口处？”宋锦弦开口说道，“你是故意的不成？”
这真是冤枉了那仆从了，这雨花巷这般的窄，那宋家的马车如何进得来啊。
“二公子，您实在是冤枉我了，这巷子这般的窄，马车如何进的来？”那仆从开口说道，“左不过两步路了，您就先忍忍，成吗？”
宋锦弦向来就不是个能忍的人，既然马车过不去，这仆从是傻的不成，为何不提醒自己，若是提醒了，他乘轿子出门，哪里会湿了鞋袜。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宋锦弦指使着那些仆从，“你们几个，去借些铲雪的工具来，将这道路给我打扫出来。”
“这...二公子，有扫雪的时间，您已经过去了。”那仆从开口说道，“何苦站在这受冻呢？”
这几个仆从也是苦不堪言，早知道就不接这差事了，冬日里受了寒，他们回去可没钱买药。
“我使唤不动你们了吗？”宋锦弦斜了那仆从一眼，“若是再多言，我便叫母亲发卖了你们去。”
几个仆从闻言，只能四散开来，找人借工具去了。
等道路被彻底清出来，已经快过去一盏茶（十分钟）的功夫了，毕竟积雪铲完，难免会积些脏水，要想将脏水打扫掉，自是要费些功夫的。
宋锦弦瞧着道路被清了出来，心情勉强好些了。
“你们就留在这等我吧。”
毕竟是要去找楚怀瑾商量婚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再加上这几个仆从又不是他的心腹，宋锦弦自是不想带他们几个同去的。
本也没多远，走了没一会便到了楚怀瑾的家。
宋锦弦先是整理了下衣衫，才伸手敲起了门。
“砰砰砰...砰砰...”
敲了许久，没人应。
宋锦弦便大力敲起了门。
“砰砰砰！！！砰砰！！！”
“谁啊？好吵！”
周小川正在补眠，便被这暴力的敲门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开口问道。
楚怀瑾瞧着周小川被吵醒了，心情很是不悦，他们如今在这雨花巷开了家早点铺子，每日寅时，周小川便要早起准备，只有午后才能有时间补眠，这才刚揽着人睡下不久，便被吵醒了，楚怀瑾若是能高兴就怪了。
揽着迷迷糊糊的人拍了拍，将人给蒙到了被子了。
“你接着睡，我去瞧瞧。”
“瑾哥，你好好和人家说，别闹矛盾。”
周小川想着楚怀瑾的脾气，忍不住从被窝里探出头，开口嘱咐了两句。
毕竟他们才刚到京城不久，还是少与人交恶的好。
楚怀瑾瞧着周小川这担心的模样，揉了揉周小川的脑袋。
“放心吧，我有分寸，你接着睡，少操心这些事。”
楚怀瑾出门后，周小川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怎么能不操心，听说这京城里的大人物可多了，他们这小老百姓可得罪不起啊。
想了想，周小川还是决定跟着出去看看。
院子不大，周小川思考的这阵，楚怀瑾已经将门给打开了，瞅着敲门的人，面色不悦。
“你是谁？有事吗？”
宋锦弦瞧见门开了，刚扬起笑脸，便被楚怀瑾的质问给砸懵了。
“你不记得我？”

第24章 有病就去治
宋锦弦是真没想到楚怀瑾竟然会不记得他，从小到大，恭维宋锦弦的人不在少数，宋锦弦也一直觉得自己长的好看，不说见之不忘，但到底不该是楚怀瑾如今的这副模样，毫无印象，这不可能。
自己生的这般好看，楚郎他当真是没有一点印象吗？还是怕被他夫郎发现，所以才装出一副不认得自己的模样。
比起前者，宋锦弦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你是怕被你夫郎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所以才装作不认识我吗？”
“有病就去治，出门直走再右拐有一家医馆，专治脑疾。”
楚怀瑾是真不记得自己见过宋锦弦，只觉得这人是上门来找茬的，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若是叫小川听见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
说着，楚怀瑾就要关门。
“楚郎，是我。”宋锦弦不能接受被人拒之门外，连忙伸手去拦，“一月前，京城城郊，是你救了我，你忘了吗”
“楚郎，叫的好生亲密啊！”
周小川原只是想站在门口听听动静，原想着是同行来找茬，却没想到是情债找上门来了啊。当即就耐不住，朝门口走来了。
“瑾哥，你不解释解释吗？”
想什么来什么，虽说楚怀瑾什么都没做，可听见这句话，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刚想开口解释，扭头却只瞧见周小川身上只披了件外衫。
“怎么披了件外衫就出来了，还下着雪，你也不怕生病。”楚怀瑾开口说道，“你自己身体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快回屋子里去。”
楚怀瑾当年刚穿过来的时候，周小川瘦弱的紧，小小的一个，是被楚家买回来给“楚怀瑾”冲喜的。
能被娘家卖掉的孩子能有多健康，楚怀瑾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是被周小川身上灼热的温度给烫醒的，周小川发了高烧，冷的不行，只能像小兽一般凑在“楚怀瑾”一个将死之人的怀里取暖。
盛国的医疗条件一般，就发热感冒而已，对这里的人来说，便是大病了，那一年，周小川险些就没了。
后来，便留下来病根，楚怀瑾养了三年才勉强将人的身子骨给养起来了，自是瞧不得周小川这样糟蹋他自己的身体。
外面多冷不知道吗？还敢只披着一件外衫就出门，真是欠揍。
“我不回去。”周小川也是个犟种，指着宋锦弦问，“他是谁，你今日不说清楚，我就冻死我自己。左右瑾哥都不疼我了，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说着，还将身上原本披着的外衫给丢在了地上。
楚怀瑾瞧的眼皮直跳，哪里还管的了宋锦弦，院门一关，就抱着周小川回屋去了。
“你就是气我，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进了屋子，楚怀瑾将人整个给塞进被子里去了，又灌了两个汤婆子，一个给周小川暖脚，一个给周小川暖手。“我最在乎谁，你心里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周小川闷在被子里生闷气，“你的情债都找上门了，我怎么知道你在乎的是谁！”
“你知道的，我最在乎你了，要不你也做不出这种作践自己的事来。”楚怀瑾怕闷着周小川，将人给扒拉出来，顺了顺毛，“外面那么大的雪，真要是病了，瞧我怎么收拾你！”
周小川听见这话，稍微满意了点，不过听着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还是止不住的心烦，没惹下情债，人怎么找上门来了。
“那他是谁？你听听这敲门声，多响亮啊，你还敢说你们没有私情！”周小川越听越生气，“最在乎又不等于最喜欢，要不然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圆房，我们都成婚好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说到这，周小川还隐隐有些委屈，怪不得不愿意和自己圆房，合着外边有人了。
这真是冤枉楚怀瑾了，盛国这边大多都是包办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楚怀瑾他是现代人啊，他还是想按正常流程走，先恋爱后成婚。
再说了，他俩当年那也不算正经婚礼吧，而且就算是婚礼那也是周小川和“楚怀瑾”的吧。楚怀瑾想的是等他金榜题名了，再补办一场婚礼，到那时，一切都名正言顺了，多好啊。
“我是见过他。”
周小川听见这话撇撇嘴，顿时就要下床，他要冻死自己，等自己死了，瑾哥就后悔去吧！
“但我们之间真的没有私情，我保证。”楚怀瑾将人给拦腰拦住了，“一月前，我不是去京郊打猎，他掉进了我的陷阱里了，然后我就只能把他给捞上来了。就这些，我也不知道他今日怎么上门来了，我刚开始都没认出他，后来听他说京郊，才想起来的。”
也不怪楚怀瑾一开始没认出来，宋锦弦当时在洞坑里待了许久，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再加上当时天色已晚，楚怀瑾是真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刚刚听他说城郊，才勉强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救了个人
“那既然没别人，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圆房？”周小川不理解，开口问道，“你不会是不行吧？”
楚怀瑾听的满头黑线，整日里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
“我行的很！”
“那为什么......”
周小川还没说完，就被楚怀瑾打断了。
“是你不行。”
“啊，我不行！”周小川不敢相信，“可是我觉得我没有不行啊。”
早上的时候都很正常啊！
“三年前的那场大病伤了你的根基，大夫说了，你完全恢复好之前，最好不要圆房。”楚怀瑾信口胡诌，“反正那大夫开的药都快吃完了，等吃完了，咱们就圆房，好不好？”
周小川这几年的确在吃药，不过吃的都是滋补身体的药，毕竟之前周小川有点矮，楚怀瑾怕人长不高，就找大夫开了些药，一直就吃到了今天。
周小川信以为真，满怀愧疚的说道，“瑾哥，跟着我，委屈你了。”
“不委屈。”楚怀瑾揉了揉周小川的脑袋瓜，开口说道，“不过以后可不能像今日这样置气了，有什么话，说开不就好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以后若是再这样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我就去书房睡，一个月都不和你说话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周小川拉着楚怀瑾的衣袖卖乖，“我待会就喝一大碗的姜汤，肯定不会叫自己生病的。”
“说到就要做到。”楚怀瑾勉强满意了，开口道，“我先去将人给打发了，等回来就给你熬姜汤，到时候可不许耍赖，要不然我今晚就搬到书房去。”
“我保证，绝对不耍赖！”
听见这话，周小川就更不敢耍赖了，他怕黑怕冷怕鬼，根本就不敢一个人睡。

第25章 肚子疼
宋锦弦没想到他竟然会被楚怀瑾给拒之门外，当即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当真是没眼光，就他那夫郎，瞧着就一身土气，比得上他吗？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只能发泄在楚怀瑾的院门上。
那当真是敲的“啪啪”作响，楚怀瑾怀疑自己再不开门，他这门就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