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江辉的人竟然认识他,那事情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当啷”一声,一个红色的小东西掉到了闻叙白腿上。
定睛一看,闻叙白瞬间头皮发麻!
是那个在林溪家失踪的玩具汽车!
拾起东西的手指都在颤抖,闻叙白仔细检查那玩具车上的划痕,确实是林溪家的那一个。
除此之外,信封内没有别的东西了。
闻叙白对着玩具车看了又看,眸光逐渐暗了下去。
这个人,认识他,也认识林溪,也极大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留下这个玩具车,说明他必然去过林溪家里,说不定与林溪的死有关······
也有可能······他就是凶手。
闻叙白心一沉,直接找出车内的螺丝刀,把玩具车的底座给打开了。
一个白角赫然出现于玩具车的空隙内,闻叙白将它扯了出来。
那是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很简短:xx路xx楼x栋x单元902。
没有时间犹豫,闻叙白再度启动了引擎!
冲到目的地,那是一栋已经近乎废弃了的居民楼,纵使还外型完好,却已经几乎无人居住了,闻叙白一路狂奔上楼,疯狂敲响了房门!
“砰砰砰——”
“江辉,开门!江辉,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无人回应,闻叙白向后退了几步,用力一脚踹去!
旧锁应声而裂,铁门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房中除了一张床和杂物,几乎什么也没有,一览无余。
只一眼,闻叙白就看见了坐在栏杆上的男人。
看的出来很年轻,身形瘦弱,清秀的脸颊都已经凹陷,眼下乌青,似乎一直在饱受折磨,穿着一身白衬衫与牛仔裤,头发似乎因为长时间未打理,已经长到遮住了眼睛。
他单薄的身形在风中颤抖,如同枯枝败叶一般,似乎随时会坠落。
闻叙白心一紧,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慢慢挪动脚步,一步步靠近男人。
“江辉?”他求证道。
男人看着他笑了笑,薄唇轻启,“你来了,陈澈。”
“你是张绣的儿子?”闻叙白在距离他咫尺近的距离停下脚步。
“很聪明。”江辉拍了拍手,“难怪闻庭屹会选中你。”
闻叙白皱起眉,“什么意思。”
江辉却笑了,不答反问,“陈澈,我们很像吧?”
男子撩起了额前的碎发,露出洁白好看的额头来,迎着余晖的照耀,铺上一层金光。
确实很像。
冷白的皮肤,淡漠的眉眼,还有······同样饱受折磨的灵魂。
闻叙白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当年的那场事故里,还有第三个受害的孩子——江辉。
倘若不是他展露出聪明的头脑,那么被闻庭屹选作“刀”的,就会是江辉。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江辉粲然一笑,“要不是你,我跟我父母也没办法逃离闻家的掌控。”
望着闻叙白逐渐攥紧的拳头,江辉忽将一个东西扔进了他的怀里,“喏,谢礼。”
那是一张陈旧的报纸。
闻叙白展开一看,正是林溪家遗失的那张。
“是你杀了林溪?”他皱眉。
“不,不是我。”江辉摇了摇头,连带着额前碎发一起飘扬,“是他。”
他扬首指了指他手里的报纸。
标题上,赫然是闻庭屹前几年资助重大疾病儿童的新闻,其中——就包括心脏病。
“不过······张成志是我杀的。”男人淡淡道。
闻言,闻叙白动作一顿。
他早就猜测到,倘若“假账”真是闻庭屹想要用来控制他和闻叙适的工具,那么现在,还未到时机。
想闻庭屹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轻易露出破绽呢?一定是有人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江辉。
“为什么这么做?”闻叙白下意识上前一步。
风中,江辉缓缓扬起了头,露出好看的下颌线,他的衬衫在风中摇摆晃动,脆弱到仿佛只要风再大一点,就可以将他吹走······
他苦笑道:“陈澈,我这是在帮你。”
一片树叶从江辉的背后吹来,掠过江辉的发丝,又拂过闻叙白的脸庞,两个伫立在风中的男子,遥遥对望。
不用想也知道,闻庭屹看上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让其离开?更何况是有他把柄的人。这么多年来,纵使他将大部分精力花在了闻叙白身上,也定然不会让江辉一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是闻庭屹杀了阮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证据,想要一举将闻庭屹送进监狱,带家人解脱被他操控威胁的日子。可是······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秋末的风寒冷刺骨,却不及心脏坠入寒窟。
狂风中,男人笑的凄惨。
“闻庭屹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陈澈,离开闻家吧,无论是用什么办法。否则,今日我的下场,就会成为你的······”
那是江辉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满地建筑器材之上,鲜血阵阵渗出,与冰冷的灰黑颜色交汇,一个长相精致的男人静躺在其中,双目紧闭,毫无血色,蔓延的血色逐渐浸透将他的白衬衫,显得格外刺眼夺目······
而不远处的高楼之上,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男人正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瞳孔剧烈闪烁。
手指上还残留着江辉衣角的触感,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来,闻叙白背靠着栏杆缓缓滑下,痛苦的捂住了脸。
天空逐渐被黑云笼罩,淅淅沥沥的小雨砸了下来,越下越大。
街上到处都是慌张躲雨的行人,只有闻叙白,一人失神地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居民楼的,雨水在他的脸上,与泪水混在一起。
他突然抱紧肩膀,忍不住哆嗦起来。
旁边就是一条小河,雨水圈圈打打,不断泛起涟漪。水面上还有不少被吹落的红枫叶,凄凄惨惨的在水面上漂浮着。
走道两边种满了枫叶树,此时枫叶已经完全红了,哪怕是在大雨之中,也别是一番风景。
天色渐暗,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不知为何,闻叙白忽然想起了与齐最一起散步的那天晚上······
齐最······齐最还在等他······
僵住的思绪开始转动,闻叙白恢复了一丝清明。
齐最还在等他。
脑海中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闻叙白赶紧加快了脚步,往记忆中的方向奔去!
可还未奔几步,就忽觉一道巨大的力气从肩上传来,还来不及反应,闻叙白就整个人从护栏上翻了出去!
脚步离地的瞬间,失重感猛地传来,闻叙白在半空中下意识伸手去抓东西,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
下一秒,河水倒灌入他的鼻腔,瞬间夺走了他的呼吸,刺痛无比!
望着水面之上的人影,闻叙白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
河水如同千斤重铅一般压住了他的身体,一开始还能闻叙白还可以凭借本能地挣扎,可此刻,却是再也动弹不得了······
巨大的疲倦感涌上心头,沉重的压着他的眼皮,让他无力思考,他凭借着最后一丝求救意识向岸边伸出了手,可满脑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好累啊······
耳边都是河水咕噜咕噜的声音,手脚冰凉无比,逐渐僵硬······就这般,他缓缓放下了手,闭上眼睛······
就这样睡过去也好······
就这样永远醒不来也好······
至少······他解脱了
意识一点点模糊,最初的刺痛感已经消失了,闻叙白任由着寒冷的河水剥夺他的温度,逐渐将他拉下深渊······
猛地,却忽听一道破水声传来!一道身影撕破河水的黑暗,带来曙光,闻叙白疲惫的睁开眼,却是连看清来人是谁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一秒,一道巨大的力气锢住他的腰,猛地将他带离了水面!
“哗——”的一声,伴随着岸边围观人群焦急地嘈杂声,两道身影如同搁浅的人鱼一般,扑上了岸。
“陈澈,陈澈!”齐最来不及甩干身上的水,一把抱住怀中冰凉的身体,疯狂呼喊!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闻叙白的身上,双手叠加在双眼紧闭的男子胸前,有规律的按压。
闻叙白却是一直未有反应,只在一开始吐出几口水之后,就立即昏死过去
内心的恐慌到达了顶峰,齐最给他做心肺复苏的手都疯狂颤抖起来,只能一边人工呼吸,一边继续小心翼翼的呼唤,“陈澈,阿澈,醒醒,快醒醒!”
“哎呦,这是在搞么斯啊?自杀啊?”
“不晓得,死了没啊?”
······
许是“死”这个字刺痛了齐最的神经,望着毫无血色的闻叙白,他终于颤抖着抱住了爱人的身躯,颤声道:“阿澈,醒来吧······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雨水还在下着,却是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了毛毛细雨,无数颜色各异的雨伞中央,是两个环抱着的男子。
议论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如同蚊子一般······
冰冷的身躯染上了爱人的温度,闻叙白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齐最······?”他喃喃道。
身上人猛地一怔,抬头看向他,满面泪痕还未来得及抹去,纵使沾了泪水也清晰无疑。
“啪嗒”
一滴泪水砸在了闻叙白的脖子上。
与刺骨的冷雨不同,这滴泪水是温热的。
思绪猛地被拉回,闻叙白缓缓抚上了齐最的脸颊,怔然道:“你在哭吗······?”
下一秒,男人的表情却是瞬间崩塌,抱紧他更猛烈地哭了起来,将他的胳膊都锢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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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发生之后,闻叙白住进了医院,不仅是因为落水,还因为他的病。
“年纪人,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语重心长地看着闻叙白道,“胃癌的很多早期症状,就是胃痛!像你如今还可以控制治疗,等以后真的酿成大病啊,就来不及了!”
闻叙白明显感觉到覆在他肩膀上的手一紧。
齐最着急道:“医生,要怎么治,吃多贵的药都可以,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治好他!”
闻言,女医生严肃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点,只要病人开始重视了,就是好事,所以医生语气舒缓了一点道:“也别过于担心,现在还完全在可治愈的阶段,只要规律饮食作息,按时吃药,就不会太严重的······”
“不过现在更严重的······”女医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闻叙白,又转而看向齐最。
这个小伙子从闻叙白一住进医院就跟进来了,每天在病床前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着急细心的样子她都看在心里。她想来,应该是病人的兄弟。
齐最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于是神情沉了下来,半晌,对着女医生点了点头,感激道:“我知道了医生,多谢您的照顾。”
闻叙白:“???”
回病房的路上,齐最一直小心翼翼搀扶着他,搞的他像什么四肢不协调的人一样。
正巧与一个孕妇擦肩而过,眼睁睁看着那丈夫护着妻子的腰,一边叮嘱一边帮扶的样子,闻叙白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掀开齐最的手,不高兴道:“我又不是孕妇,干嘛一直这样扶着我?”
说着,他健步如飞就往前走去,身后的齐最赶紧追了上来,担心道:“你刚落了水,身子还没完全好呢!你······”
话未说完,前面的闻叙白忽然停下,齐最也赶紧“刹住车”,差一点就撞到闻叙白的背上,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闻叙白冷冷回头看向他,质问道:“你之前跟医生聊了什么?”
这两天,齐最无时无刻不陪在他身边,无论怎么样都不肯离开,哪怕是去上厕所也非要憋到闻叙白睡着之后再去,睡着了也只要闻叙白一有动静,他就会立马惊醒,搞的闻叙白都有点害怕了。
只有一次他午睡醒来发现齐最不在,就出去寻找,正巧发现跟医生谈话的齐最。
从那之后他才知道,每次只要他睡着,齐最就会去找医生咨询他病情的事情。
可身体明明是他的,他得的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凭什么不告诉他?
越想闻叙白就越觉得委屈,抱着手狠狠盯着齐最,大有他不说他就不回去了的驾驶。
齐最担心他受凉,赶紧将随时带着的外套给他披上,却被闻叙白不领情的一把拍下。
望着对方不满的眼睛,冷风阵阵穿过医院的走廊,吹动闻叙白单薄的睡衣,齐最终于败下阵来。
犹豫半晌,垂下眸,对他道:“阿澈,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吧······”
心理医生?闻叙白有些诧异。
“为什么这么突然?”他皱起眉。
齐最小心看他一眼,缓缓走上来把衣服盖在他的肩上,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也知道你一定经历过不少伤痛,你不愿意告诉我没关系,可不应该讳疾忌医······”
他握起闻叙白泛凉的手,搓暖后放在他的心口位置,神情是掩盖不住的落寞。
“怪我,在一起之后,我一直都能感受到你的不安,可我却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治好你······可如今我才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的不自量力。”
说着,他又将闻叙白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语气似有哀求,“阿澈,你不知道,在看到你浑身冰凉的时候,我的内心有多么的惊恐,有多么的害怕,害怕失去你,我真的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治愈的那一刻······我······”
“等下,停!”闻叙白一把捂住了齐最的嘴。
他震惊的看向齐最,瞳孔闪烁道:“你以为我是自杀?”
此话一出,齐最瞬间愣住了,呆呆点了点头,一脸:难道不是吗?的神情。
闻叙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试探道:“所以你这几天对我寸步不离,连上厕所都要找空隙,是因为······害怕我又想不开?”
齐最点了点头。
闻叙白:“······”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强压住心中的怒气,闻叙白无语地看了齐最一眼,薄唇张了又张,欲言又止半晌,却终究是把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发不出火来。
毕竟,齐最是真的担心他。
好半天,闻叙白才艰难挤出两个字:“误会,都是误会。”
一把捧起齐最懵然的脸,闻叙白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瓣,在对方惊讶的神情中,郑重道:“齐最,我确实对你有所隐瞒,也确实还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但你放心,我这次真的不是自杀,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不用担心我。就像如你所说的,我也离不开你······”
齐最眨巴了下眼睛,一些疑惑:“那你为什么跳河?”
“我没跳,那······只是个意外······”闻叙白无语扶额,脑海中忽然冒出河边推他的那个身影。
无论如何,他总得先找出杀害林溪的凶手,和闻庭屹害死阮清的证据才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还有那个推他的人,太便宜他们了。
不过他不打算把这些告诉齐最,这些由他来解决就好了,他不想将齐最也给牵扯进来。
他眸光渐渐暗下,却没注意到面前人的眸光渐渐亮起。
“哇——”的一声,齐最猛地抱住了闻叙白,感动道:“真的吗?你真的离不开我吗?”
闻叙白被抱的胳膊疼,赶紧拍了拍齐最的背,安抚道:“真的真的。
下一秒,肩头的湿润感却令他顿住了动作。
闻叙白一愣,挣开了齐最的怀抱,捧下他的脸。
果不其然,在齐最的脸上发现了泪痕。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齐最这么爱哭???
“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的抹去男人脸上的泪珠。
齐最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求证一般放到他脑袋边,哽咽道:“你发誓。”
闻叙白:“······”
闻叙白:“我发誓。”
齐最再次抱紧了他,带着哭腔道:“吓死我了呜呜呜······”
于是闻叙白只得不断安抚齐最,拍背摸头,直到对方真的相信了他再也不会做傻事了,才终于肯止住泪水,牵着手带他回病房了。
“这下不用二十四小时守在我身边了吧?”闻叙白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谁料,齐最竟是握的更紧了,摇了摇头:“不要,不放开,一辈子都不放开,我还是要一直守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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