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被秦雅琳踢下楼梯,差点摔断肋骨的时候,也没齐最脸色这么难看啊?
却见齐最捂着胸口,一脸苦大仇深地望天道:“手不疼,心疼······”
说罢,还用左手擦了擦他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阿澈,你竟然背叛我,竟然跟刘默同流合污······”齐最揪着衣领心痛道。
闻叙白:“······齐最。”
“嗯?”
“你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是吧?我妈以前也说我有表演天赋。”齐最得意道。
闻叙白:“······”
在听到“我妈”这两个字的时候,闻叙白其实有一瞬间有一丝恍惚,他不知道齐最说的是林溪,还是阮清。
毕竟如果是在三年前,面对什么都不知道的齐最,他肯定会毫不怀疑对方说的是“林溪”。可如今他面对着的,是已经知道一切真相,甚至比他还要更早意识到阮行的阴谋的“闻叙迟”,就连“齐最”这个名字,都是林溪附加给他的一个枷锁,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对方是在说谁······
但诧异过后,闻叙白就意识到了,面前人是在说林溪。毕竟阮清离开的实在是太早了,根本就来不及跟自己的儿子聊到这么遥远的话题······
想到这,闻叙白的眸光有些黯淡。
看出他的纠结,男人却只是坦然一笑,轻柔拉过他身侧的手,摩挲道:“无论如何,她到底还是养育了我十八年,纵使她确实做过很多错事,也犯下过很多罪孽,但她也已经用生命付出了代价。”
“事到如今,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过往的人也已经大部分都不在了,我不能代替那些受害的人,包括你,原谅她,但是仅此我这一份的······我已经不想责怪了。”
男人的眼神真挚而郑重,声音坚定而有力,听的闻叙白心中一动。
两人其实很久没有提到过林溪了,因为不论是三年前的“齐最母亲”,还是三年后“前养母”“人贩子”,对于二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能避则避。
而如今,两个人能如此坦然地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一个曾经用尽心思回避的话题,就说明,至少对于齐最,他愿意释然了······
闻叙白垂下眼眸,心绪忽然有些复杂,半晌,他才缓缓道:“我不会原谅她。”
“嗯,我知道。”齐最将他微凉的手指攥在怀中捂暖,一抬头,却认真的看向闻叙白道:“但齐最永远是齐最。”
男人的瞳孔黝黑明亮,如汪洋一般的眼眸之中,没有任何杂物,满心满眼都是闻叙白的容貌。
齐最就是齐最,不会被“闻叙迟”这个名字所覆盖,同样不会被覆盖的,还有他对眼前人热烈真挚的爱。而这份爱,无论他是“陈澈”还是“闻叙白”,始终如一,始终无二。
闻叙白清楚看见,齐最瞳孔中的自己,碎发被微风抚起,风衣在风中飘扬,惯常淡漠的眼神在此刻掀起波澜,如汪洋大海中的唯一洋流,掀动起湖水平静的表面,带来更大的风浪······
而这唯一的悸动,就来自眼前的这个男人······
鬼使神差的,闻叙白竟向前走近了一步。
从小到大,但凡靠近他的人,不是带有目的和野心的刻意示好,就是带有敌意的和带有嫉妒的故意刁难,那种充满欲望与贪婪的眼神令他感到无比不适,所以无论是谁,他都想要对方远离自己······
唯有眼前这个男人,他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近到呼吸相缠,近到血肉相融,近到两人几乎合为一体,永远也不会分离······
直到耳边悉悉窣窣的谈论声传来,闻叙白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移开了目光,近到几乎相贴的身躯在此刻分开,闻叙白骤然就红了脸颊。
他直到这时才想起来,两人现在还站在医院门口呢。
正值看病高峰期,来来往往的病人和病人家属经过,看着门口容貌出众,举止亲昵的两人,都忍不住频频投来目光,就连导医台的几个小护士们也忍不住偷偷交头接耳低八卦起来。
这两个人站在这里好久了,从一开始她们就觉得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正讨论着是兄弟还是朋友呢,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帮我签下字。”男人递来一个文件,高大的身躯直接挡住了几人的目光。
“诶?噢噢噢。”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小护士一下收敛了神色,接过诊断书上下扫了一眼,边签却还是边忍不住向男人身后望去。
另一个小护士胆子大一点,直接就开了口,笑道:“诶,刘医生,你是外科的,认不认识外面那两个病人呀?”
“不认识。”刘默淡淡看了那小护士一眼,道:“骨折应该去骨科,而不是来外科。”
“啊对哦······”小护士懊恼低挠了挠头。
接过签好的单子,刘默抬了下眼镜,还不忘提醒道:“今天有上级领导来医院检查,注意工作状态,少分神,少八卦。”
“知道啦。”两个小护士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等到遮住视线的身躯离开之后,两人才猛然惊觉,刚才还站在门口的两人已经不见了。
而这边,闻叙白正一脸怒气满面地将齐最拉进停车场,一把把人扔进车,然后“啪”地一把关上了车门.
“唉唉唉,你小心手!医生说了不能提重物!”齐最被他推的一个踉跄,高大的身子在狭小地车厢内有点难以转向,沽涌了好久才坐回正姿。
恰逢满面红霞地闻叙白从另一边钻进车来,关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捏住了齐最的脸。
“痛痛痛!”齐最轻拍了拍闻叙白的手,委屈道:“我又干嘛了?!”
闻叙白满脸黑线道:“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啥?”齐最有些懵,这才意识到闻叙白是因为刚才在医院门口的事情生气。
无奈,齐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我······我那不是······也没意识到嘛······”
也难怪,闻叙白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被那么多人在医院门口围观,还评头论足的,当然会生气了。
而当时的齐最其实确实是意识到了这件事,但无奈他正沉醉于闻叙白的“温柔乡”里,别说提醒了,还等着闻叙白的一个香吻呢。
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下好了,香吻没了,还要被捏脸······齐最简直欲哭无泪。
好在闻叙白也没有真的怪罪他,只是稍微泄泄愤,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激动,就立马松开了他。
鼻间的清香迅速抽离,齐最脑子一热,竟然就直接一把抓住了闻叙白准备收回去的手,然后强硬一拉。
“干嘛?”闻叙白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温热就覆了上来,缠着绷带的手下意识护在胸前,与齐最胸前的石膏一撞,发出“砰”的一声。
闻叙白立马就松了力,由着齐最抓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呼吸有些困难,他才推开齐最,喘息道:“你流氓啊你?!”
齐最餍足的一舔嘴唇,狡黠道:“只对你流氓。”
闻叙白忍无可忍,直接提膝将他踹回副驾驶,刚准备再给他一记肘击,就听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咕噜噜~”从闻叙白肚子里传来的,闷闷的,带着点水声,声音不大,却在静谧的车厢内显得无比明显。
闻叙白:“······”
齐最:“······”
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闻叙白霎时脸更红了,瞪了身旁拼命憋笑的齐最一眼,他直接偏头过去不说话了。
“咳。”齐最举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小心打量了一下闻叙白的表情,然后很合时宜地探过身,帮两人都系好了安全带。
等收身回来时,齐最还刻意在闻叙白面前停留了一下,然后趁闻叙白实在耐不住他火热的视线,转过头来看他时,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直接把闻叙白满腹话语都给堵了回去。
然后再在对方嗔怒的目光中,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阿澈,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闻叙白最受不了的,就是齐最这幅样子。
抿了抿唇,闻叙白抬手一把将身上人推开,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发型和衬衫,然后双手握上方向盘,刚准备启动,却听齐最道:“等一下。”
“又怎么了?”闻叙白疑惑转头。
下一秒,一个微凉的东西就覆在了他细白的手腕上。
闻叙白霎时哑然。
齐最利落的帮他将表带戴好,然后举起闻叙白的右手满意道:“嗯,还是一样好看!”
看着这个曾经被他亲自摔到四分五裂的手表,闻叙白忽觉心中有些酸涩。
“你还留着啊······”他忍不住道。
表带上面还有些轻微的裂痕,摸上去有些硌手,那是在经过多次修理后,仍旧无法完全去除的“伤口”。
“当然得留着了。”齐最一挑眉道:“不然你回来怪我怎么办?”
从一开始,齐最就笃定了闻叙白舍不得,笃定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傻瓜。”闻叙白忍不住笑骂道。
“嗯,傻瓜爱你。”齐最笑道。
望着泛着微光的表带,闻叙白一脚踩动了油门。
车子驶向马路,闻叙白调整导航,准备向齐最家里开去,却被齐最给阻止了。
闻叙白:“?不是回家吗?”
齐最狡黠一笑:“是回家,但不是回这个家。”
车子最后停在了槐花巷。
齐最率先下了车,然后站在路边默默等待闻叙白停好车,等他一下车,就上去牵起了闻叙白的手,笑道:“走吧。”
闻叙白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巷内。
槐花巷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来人往,树下下棋的大爷,提着刚才菜市场买完的菜的大妈,还有来回穿梭嬉闹的孩童······如同三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空气灌入鼻间,比起闻家那些动辄上十百万的昂贵香氛还要令人心安,闻叙白喜欢这种鱼龙混杂的烟火气······
至少这种气息······能让人感觉是活着的,而不是一滩死水般的寂静······
“叮铃铃——”
身后有铃声传来,齐最眼疾手快地拉过闻叙白,避开身后飞速驶来的自行车。
自行车上穿着校服的少年,却在经过他们时蓦然回头,然后猛地一腿落地,停住了自行车。
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在看清他们容貌的一瞬间,少年的瞳孔骤然睁大,然后指着他们结巴道:“你······你是齐最哥哥吗?”
两人同时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齐最又转回头去,仔仔细细打量了这少年一眼,然后终于似想起来什么似的,以同样的姿势指了回去,同样震惊道:“小海?!”
少年闻言立马跳下车来,扶住自行车三两步跑了回来,兴奋道:“真的是你啊!我妈说你们搬走了,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不回来了呢!”
“啊对,家里发生点事,现在这不回来了嘛······”见到熟人,齐最也很开心,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更甚了几分,但关于这三年之间的事情无法多说,所以干脆调转话题,一拍少年的肩道:“行啊你,都长这么高了,快赶上我了!现在是······上初中?”
“我都上高中了!”小海一把扯过胸前的校徽,展示给两人看,“高一了!”
那上面写着的校名两人都认识,或者可以说,这个学校在江城无人不知,闻叙白也是在那个学校读的高中。
“嚯,不错啊你!能考上重高!我就说你是读书的料吧!”齐最竖起大拇指!
“嘿嘿······”腼腆少年很少被这么夸赞,一时竟有些脸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直到齐最看了眼手表,问道:“诶?你这个点,是不是该上课了?”
少年这才大惊失色,立马跳上车,飞速踩下脚踏板,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两人挥了挥手道:“哥,我改天再去找你玩!”
“行!”齐最也挥起手,扬声喊道:“路上注意点安全啊!”
“知道了!”少年丢下喜悦的一句,随即扬长而去。
嗯,他收回刚才那句话。闻叙白心想:槐花巷还是有变化的,比如:人。
齐最转回头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看见闻叙白在出神,就捏了捏他的手心,感慨道:“时间是真的过的很快,对吧?”
“对啊。”闻叙白垂下眼眸。
眨眼之间就是三年,三年,稚嫩孩童已然蜕变成少年,可分明身处这三年之时,却显得那么漫长······
三年的离别······三年的错过······
齐最看出了他的失落,所以握住他的手心更加用力,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个三年。”
闻叙白点了点头,他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性格,只是突然此刻有感而发。
“走吧,我们去吃饭。”齐最笑意深深。
尽管有所猜到,可当再次站在熟悉的面馆之前时,闻叙白还是不由得心尖一颤。
他像是初见时那般站在面馆门前,而面馆内穿着汗衫拉面的那人蓦然抬起头,与他对视。
心神一震,那扬起的脸庞,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容颜。
身边手心用力,闻叙白才猛地回过神来,转而转头看向身旁人。
记忆中的容颜霎时引入眼帘,如同一剂定心剂,立时抚平他忐忑不安的心。
是的,如今这个人,已经并肩站在他身边了。
刚才拉面的男人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问道:“两位客人?吃面吗?”
“对。”齐最笑着回应,然后带着闻叙白走进狭小的店内,找到靠门的位置坐下。
这里,也正好是闻叙白当初坐的位置。
说来也巧,现在正值白天,面馆中几乎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却偏偏留出了这个位置,好似特意留给他们的一样。
闻叙白忽然有些出神。
直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林哥,我来吧,你先去忙。”一个穿着围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沾满油渍的手,然后接过男人手上的册子,对男人挥了挥手。
“客人,您······”
在看见二人的一瞬间,女人骤然惊讶地捂住了嘴,然后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啊!”
隔壁桌正吸溜面条的客人被吓的一抖,筷子登时掉到了地上,十几双视线不约而同传来,集中在中央女子身上。就连刚刚迈出一步的“林哥”也被惊的收回了脚,满目恐惧地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闻叙白向着女人微微颌首,浅笑道:“好久不见,小夏。”
眼前的女子容貌还与三年前相似无比,只是因为岁月而褪去了脸上稚嫩的婴儿肥,更添了几分成熟,为人处世也变的更加圆滑老道。
齐最也笑道:“长大了,现在不是跟在‘最哥’后面,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了?”
小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慌乱地帮隔壁桌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又简单的跟厨师解释了一下情况······
等做完一切回到二人桌前时,女子还是抚着无法平复的心,颤声问道:“真的是你们吗?最哥?澈哥?”
闻叙白笑着点了点头。
齐最则一摊左手:“如假包换。”
小夏望着两人被白色纱布缠绕的手,先看了看齐最胸前吊着的右手,又转到闻叙白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嘴唇张了张,却最终又闭上了。
她其实很想问问两人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过的怎么样?可她就算再迟钝,也能意识到,两人都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些话题。
所以到嘴的话语转了个弯,小夏抿了抿唇,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
齐最吓了一跳,举着左手慌乱道:“唉唉唉,哭什么?看到我们不开心?”
“没有!”小夏闻言猛地摸了一把泪水,握着笔的手指都在颤抖,压抑着喉咙间的哽咽道:“开心,怎么不开心?”
齐最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欢迎我们呢,那我们可就得换个地方吃饭了······哎呦!”
闻叙白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踩了齐最一脚,打断了他的调侃,转而对小夏笑道:“别担心,我们这些年过的很好。虽然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都已经过去了。”
果不其然,小姑娘这才有点止住了翻涌的情绪,却还是控制不住哽咽道:“那······那你们这次回来后还走吗······?”
问到这个问题,闻叙白和齐最都有些沉默,毕竟没有脱离闻家和阮家的控制,他们也很难说准会不会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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