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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中也的世界(Anneya)


也许是为了安抚得力干将,也许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珍贵的钻石过早磨损,森先生罕见地大方,批了他们整整一个星期的带薪假,勒令他们“调整好状态,别死在休养期”。
中也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在横滨海湾尽头买下的那栋小别墅。面朝大海,远离喧嚣,是他难得的清净之地,可惜常年被任务塞满,鲜少有机会踏足。这次,正好有了些空闲时间,他就准备在这放假期间到小别墅那里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临放假的前一天,太宰治不出所料地又玩起了失踪。中原中也对此表示毫不在意,那混蛋的行踪从来都像薛定谔的猫,神秘莫测又惹人厌烦。他懒得费神去找,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李,就跨上了心爱的重型机车,引擎轰鸣着驶向了他此行的休憩之地。
接下来的几天,堪称中也理想中的完美假期。
白日,他躺在沙滩上,阳光暖融融地包裹着身体,墨镜隔绝了刺目的光,只有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拂过脸颊。兴致来了,就抱着冲浪板去挑战汹涌的海浪,或者在别墅的私人台球室里,自己跟朋友打上几局。
夜晚则是坐在别墅里宽敞的露台上,脚下能看见拍打礁石的潮汐,头顶是洒满星光的夜幕。他启开一瓶珍藏多年的顶级柏图斯,醇厚的酒香在微凉的海风中弥漫。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是听着海浪的声音,感受着难得的宁静。
这种远离任务、远离□□、远离某个混蛋青花鱼的悠闲日子,安稳地持续了好几天。中也几乎要沉醉在这种独处的自由里。
直到那个该死的黄昏。
他像往常一样,戴着墨镜,随意地坐在一块巨大的、被海浪冲刷得光滑的礁石上,任凭海风吹乱他赭色的发丝。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夕阳的金辉在海浪上跳跃着。突然,他的视线顿住了——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一个模糊的、黑色的物体正随着海浪沉沉浮浮,被潮汐的力量推搡着,一点点朝沙滩漂来。
那是什么?搁浅的垃圾吗,还是受伤的海豹?中原中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利落地摘下墨镜,从礁石上一跃而下,踩着细软的沙子跑到水线边缘,眯起钴蓝色的眼睛,努力分辨着那坨不明物。
海浪将那不明物给冲到了沙滩上来,他仔细一看,居然是太宰。
当时中也就懵了。
他先是观察了下这躺在沙堆上的太宰,确定服装长相什么的都没差,重力接触皮肤的一刹那也顿时消失不见,看来是本人没错了。
此时这家伙双目紧闭,嘴唇呈现出失血的青紫色,额角湿漉漉的黑发紧贴着同样冰冷的皮肤。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呼吸也轻浅得如同游丝。如果不是中也的手指还能勉强探到一丝微弱到随时会断绝的气息,他都要以为这家伙真的死掉了。
“喂,太宰,醒醒。”
他单膝跪坐在太宰的身边,喊了对方名字好几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促。他同时用力拍打着太宰冰冷的脸颊,试图唤醒他,但没见太宰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中也抿唇,忽然注意到太宰的全身湿透,皮肤也都呈现出一种被长时间浸泡后的不健康的惨白和皱褶,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泡在水里的时间不短。
皱了皱眉头,中也将嘴巴凑近了太宰的耳朵,又喊了几声,见人仍然没反应,他忍不住将手放在了对方的额头上,然后就被那冰凉的触感给吓了一跳。
中原中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他忍不住咬牙说了句:“混蛋,别死啊!”话音未落,他猛地俯身,双臂穿过太宰的腋下和膝弯,一个用力,就将人公主抱了起来,朝着机车所在的地方跑去。
然后他将失去意识的太宰安置在摩托车的后座,用最快的速度固定好后,他跨上车,就朝着港·黑名下最隐秘、设备最精良的医院狂飙而去。
事实上,当最初的震惊和急救的冲动情绪过去后,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里等待时,一股强烈的、被冒犯的愤怒在中原中也心底熊熊燃烧了起来。
该死的太宰治!该死的假期破坏者!
如果不是这家伙像个垃圾一样被冲上岸,他现在应该会在露台上,惬意地品着红酒,听着海浪,享受着他所剩无几的假期,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浑身湿漉漉地守在医院,等着抢救一个满脑子只有自·杀的混蛋!
他明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在看到太宰治如此狼狈不堪和濒临死亡的样子,这不正是他无数次在暴怒时幻想过的场景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他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医生护士紧张地将他推进急救室里,他心底翻涌的,除了愤怒,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还让他烦躁不堪的情绪?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混杂着焦虑、后怕,甚至还有一丝……荒谬的庆幸?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复杂的感觉。这感觉比被太宰捉弄还要让他难受百倍。
看到太宰如此狼狈,他明明应该是高兴的。
只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当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时,正烦躁地倚靠在墙上,嘴里叼着未点燃香烟的中也立刻站直了身体。他迅速拿下烟,用空着的手下意识地压了压帽檐,仿佛想借此压下翻腾的情绪,才沉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暂无生命危险。”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专业而平静,“但身体极度虚弱,体温过低,多处软组织挫伤和轻微骨裂,肺部有少量积水引发炎症,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
不知怎的,他得到这个回答后,下意识就松了一口气。
然后恶狠狠地想到,若是让他下次再遇到这样狼狈的太宰的话,他一定不会管他死活,而是转身就走,让太宰躺犄角旮旯里自生自灭去吧!
接着他走进了病房,最后脚步停在了病床边。
病床上,太宰治安静地躺着,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仪器,平日里那些惹人厌的活力和算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脆弱的、令人不适的安静。
中原中也停在床边,沉默地注视着这张毫无生气的脸。此时,周围除了呼吸声,就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他的指尖夹着的香烟无意识地被他用手指转动着,感觉自己的烟瘾又犯了,但因为场合原因他最终还是克制了下去,只感觉心头那股无名火似乎越烧越旺,烦躁得几乎要爆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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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宰治干出过许多这种危险的事情,在中原中也的记忆里,简直可以编纂一本《自·杀未遂百科全书》。入水、触电、吞食毒物……花样层出不穷,每一次都伴随着那混蛋“啊呀,又失败了呢”的欠揍笑容。中原中也对此早已麻木,甚至带着一种看跳梁小丑表演的戏谑心态。原因无他——这家伙的生命力,简直顽强得令人发指。
无论多危险的局面,他总能用自己的智谋和诡异的运气化险为夷,即使受伤,也总能迅速恢复活力,继续他那些所谓的对死亡的尝试。在中原中也的认知里,太宰治的自·杀更像是一种行为艺术,一种对死亡概念的亵渎式玩弄。死亡于他,仿佛只是一场随时可以读档重来的游戏,构不成真正的威胁。
然而,这一次,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当医生指着太宰CT片上颅骨的阴影,用沉重的语气描述对方的脑袋上曾被硬物撞击过,有一定醒不过来的风险时,中原中也看着病床上那个连接着各种生命维持仪器的混蛋,他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混蛋搭档,原来也是会真正地接近死亡的。
这次的情况,恶劣到了极点。不仅仅是那些遍布全身的伤痕,更在于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虚弱感。太宰治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仅剩微弱的生理反应在仪器上跳动着,证明他还活着。
如果那天傍晚,中原中也没有心血来潮坐在那块礁石上,如果他没有选择在那里度假……那么,太宰治这个人,很可能就会悄无声息地腐烂在那片无人知晓的沙滩上,或者被潮水彻底卷入深海,成为鱼群的饵食,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不会留下。
中原中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差一点”的重量。差一点,他就真的失去这个混蛋了。不是因为任务失败,也不是因为强敌环伺,而是因为……对方自己那该死的让人无法理解的自我毁灭倾向。
太宰治大概昏迷了十多天。
医生每日的检查报告都千篇一律:生命体征稳定,外伤愈合中,但意识毫无恢复迹象。那些复杂的医学术语,像沉重的枷锁,压在中原中也的心头。无论是森先生看似关切,实则带着审视和施压的询问,还是堆积如山的、本该由两人分担的任务,如今也全压在他一人肩上。他的烦躁在等待中疯狂滋长,缠绕着疲惫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感。
某一天,中原中也拖着处理完公务的疲惫身躯,于往常一样,再次推开那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门。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因为他看见太宰治竟然坐了起来。
对方此时微微佝偻着背,一只手正无力地捂着缠满绷带的额头,另一只手则是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明显瘦削了许多的肩膀上。
他没有看门口,也没有看任何地方。那双总是闪烁着算计或冷漠的鸢色眼眸,此刻只是茫然地落在面前的被子上,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中原中也因为震惊,睁大了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睛,他几乎怀疑自己这是出现了幻觉。医生那些严重的判断言犹在耳,让他以为太宰治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现在却似乎有了奇迹的发生。
在短暂的的震惊过后,这些天积压的所有情绪,比如被毁掉假期的愤怒、翻倍工作量的疲惫还有来自首领的隐晦压力,以及这十几天里日夜让他苦恼的对眼前这人“再也醒不来”的可能性,突然就有了足够爆发的地方。
愤怒瞬间占据了理智上风,中原中也几个箭步冲到床边,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他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太宰治病号服的衣领,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太——宰——治——!” 中也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怒意,从牙缝里狠狠磨出来,“你这个混蛋……”
他想问太宰为什么会漂在海上,还好巧不巧的让他遇见,破坏了他本该完美的假期。
如果想死为什么不选个更远的地方,无论是未开发的荒郊野岭还是偏僻的异国他乡,都能更完美的达到这个目的。以对方的能力,完全可以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静悄悄死去,而且他也完全相信对方能想到这样会被人救起的可能性。
如果不想死的话,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程度?
中原中也一直都不懂这个混蛋。
他们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中原中也燃烧着怒火的蓝眸死死锁住那双因为外力刺激而微微抬起、却依旧充斥着茫然的鸢色眼睛。他看到了对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也能感受到指下病号服包裹着的过分单薄脆弱的身体,甚至距离近到还能数清对方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他想问对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为什么还刚好被他遇见,如果真的想寻死,怎么不更干脆利落一点,以对方的能力,完全不是难事,为什么要打扰到他?
就在所有尖锐的质问即将喷涌而出的瞬间,中原中也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了脆弱和困惑的脸,看着那双仿佛刚从梦中惊醒、尚未分清现实与虚幻的眼睛……那些汹涌到足以将人燃烧殆尽的怒火,突然就……熄灭了。
他的嘴唇剧烈地动了一下,最后吐出来的,只有一声压抑的叹息。
所有的情绪都像一个胀鼓鼓的气球被戳破,瞬间就瘪了下去。
还能为什么呢?
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
这家伙,八成又是沉迷于某本狗屁不通的“自·杀哲学”或者“死亡美学”,突发奇想尝试了什么标新立异的终极解脱法,结果玩脱了,差点真把自己送进了三途川。
这个结论浇灭了他大部分熊熊燃烧的怒火,只剩下几乎将他淹没的无力感和一种深深的疲惫。
他松开了攥着太宰治衣领的手指,然后想起了先前医生指着对方的全身扫描图时那凝重的表情:肋骨骨裂,肩胛骨挫伤,小腿腓骨有细微裂痕,背部、手臂和大腿上也都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和撞击造成的淤青,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皮肉翻卷后又愈合的痕迹。
当时医生说,那不像战斗创伤,更像是身体在无意识状态下,被狂暴的海流反复猛烈地砸在锋利坚硬的礁石群上造成的。
如果那天他并不在海边,而是选择去其他地方的话,那么,这个躺在病床上的混蛋太宰治,大概真的已经如愿以偿,拥抱了他心心念念的死亡。
能被他发现,能捡回一条命……算这家伙走了八辈子都撞不上的狗屎运!
无论内心此刻如何翻江倒海——残余的怒火、对对方作死行为的极度不解,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唾弃的、隐秘的庆幸——中原中也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他只是盯着太宰的眼睛,攥着衣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仿佛想通过这粗暴的接触,确认眼前这个家伙是否真的存在。
类似的事情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但为什么……唯独这一次,这股愤怒来得如此猛烈、持久,它超越了太宰把他珍藏的红酒换成醋、把他限量版机车涂成粉红色、甚至把他最心爱的帽子塞进碎纸机时的愤怒总和。
这感觉……不对劲。
这愤怒,更像是一种被侵犯了某种底线的应激反应。仿佛太宰这次濒临死亡的行为,不仅仅是在玩弄他自己的生命,更是在践踏他们之间某种扭曲却真实存在的……联系?
中原中也暂时找不到词语去形容他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为什么?
中原中也的眉头死死拧紧。他想不通。他和太宰,明明只是互相厌恶、互相算计,却又被组织强行捆绑在一起的搭档而已。对方的死活,按理说……不该激起他如此夸张的反应。
他左思右想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太宰治这个人,连同他那颗无法让人理解的脑袋,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谜题。强行去理解,只会让自己也变成疯子。
如果太宰治知道他的这种想法,也许能回答一个词:命运。
当中原中也强行按捺住胸腔里翻腾的复杂情绪后,两人陷入一种无声的对视中,中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太宰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
那双刚刚从茫然中聚焦的鸢色眼眸里,除了疑惑外,似乎突然注入了一丝……极其陌生的东西?
中原中也读不懂对方所表达的情绪,只觉得这家伙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还没等中也细究这转瞬即逝的怪异感,太宰治突然猛地睁大了双眼.他似乎想开口对中也说什么,嘴唇蠕动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
然后,下一个瞬间,他身体猛地一僵,那双刚刚凝聚起一点微光的眼睛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眼皮也在向下合拢。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因为身体失去力气,向后瘫倒回了病床。
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了。
“太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中也吓了一跳,他赶忙按铃呼叫医生来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他刚刚愤怒的样子过于狰狞,把还是病人的太宰给吓晕了吧。
这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但立刻被中也自己狠狠打消。
开什么玩笑,太宰治是什么人?他可是能面不改色地看着敌人被剥皮抽筋,甚至能在刑讯室里哼小曲的混蛋,怎么可能会被自己一个愤怒的表情吓晕?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可笑。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就算拿这个笑料笑对方几年都不会过时。
医生护士很快蜂拥而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检查。中原中也烦躁地退到墙边,看着他们围着病床忙碌,各种仪器发出机械的滴答声。他烦躁地用手指敲击着臂弯,感觉有些心乱如麻。
最终,主治医生摘下听诊器,看着监护仪上稳定的波形,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生命体征平稳……没有急性出血或栓塞迹象……意识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原因不明……高度怀疑是之前颅脑创伤或严重缺氧导致的后遗症再次发作……或者……某种我们尚未查明的神经性应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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