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豪门小可怜呢(中庭恰照梨花雪)

沈空吟开始试探：“想来便来了。”
其实现在更好的回答是，来找你，这样就可以顺利将话题岔开。
但是这样说的话，程雪潋肯定又会逗弄他两句。
后者看了他一眼，并不相信：“今晚是第三次……”
“不是被下了药就是喝醉了酒，让我猜猜，这其中哪些是真的巧合，哪些又是你们的手段？”
所谓的“你们”自然指的是沈空吟和沈家人。
沈争先也不是第一次用这些歪门邪道，生意场上哪有什么巧合与真心，不过是周瑜打黄盖罢了。
恰巧沈空吟一张脸刚好长在他的心坎上，性格也有趣，这才多看了几眼。
程雪潋不疾不徐的说完一段话。
少年果然一下子怔住，他脸色的红晕瞬间消失，变得苍白无比，沈空吟嘴唇掀了掀，没说出话来。
程雪潋说的确实都是事实，要说是巧合，短短几天“偶遇”好几次，那频率也太高了些。
哪怕之前的种种都可以既往不咎，但他今天晚上过于反常的行为，其实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
好在沈空吟在上车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切，他微微侧头，留给身边人一个倔强的侧脸，无端生出几分落寞。
“程先生要是觉得巧合，为什么会出手搭救呢？”
是了，沈空吟今晚并没有看到程雪潋的到来，但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喝酒装醉。
对于程雪潋来说，自己只不过是见了几面的一个后辈，完全用不着费这么大劲来救。
主动权在程雪潋的手里，而他又确确实实的出手了。
这样的情况被称之为“巧合”，或许不过分。
在沈空吟这样说之前，程雪潋浑身的气势都是温和的，充满人情味的。
但是在听见这句话之后，气氛逐渐变得深邃而危险。
看着沈空吟半张精致的脸，程雪潋嗤笑了声，伸出手将其扭过来。
两人目光相撞，沈空吟率先受不了，想要扭回去。
奈何程雪潋的手劲太大，挣脱半天无果，下巴都出现了红印。
少年咬着唇，不说话了。
“委屈上了？”
男人另一手缓缓拂过他的眼睛，声音很轻，但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喝酒的时候怎么不委屈了？”
“如果我今晚不在，你又准备怎么办？”
沈空吟目光躲闪，不敢看他的眼睛。
程雪潋的话已经点明一切，他知道沈空吟今晚是在蹲人，也没有追究这个，追究的反而是安全问题。
问的真好，沈空吟想。
他平常不痴迷酒水的味道，但是除了装醉，还有招数能够起作用，让程雪潋出现呢？
他要是不这样做的话，程雪潋指不定一晚上也不会露面。
想着，少年气得眼圈红红。
他能怎么办，喝酒是最快找到程雪潋的办法。
自己早离开的时候，动作丝毫不犹豫。
结果晚上又来酒吧这种地方，使用苦肉计这种卑劣手段，想要借此来重新回到程雪潋的身边。
哪怕沈空吟平时表现得再淡定，也改不了他只有十八岁的事实。
尊严对他即便没有这么重要，但是在同样的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也是件痛苦的事情。
想着想着，沈空吟甚至觉得要不就算了。
直接下车回去。
车里的空气稀薄，谁都不肯先低头，就在沈空吟就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忽然听见程雪潋喟叹的声音。
“我说什么了吗？”
许是看出少年人的窘迫，男人松开了钳制。
脸上的桎梏感瞬间消失，沈空吟马上把头转到车窗那边，不看程雪潋了。
得到的是一句轻飘飘的嘱咐。
“下不为例。”
顿了顿，他又说道：“下次见想来找我，记得打电话。”
说罢，一张薄薄的名片被放在沈空吟的腿上，上面显示的是一串电话号码。
名片没有什么分量，在此刻又好像重如千斤。
沈空吟的视线直直的从那张卡片上扫过。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吗？
为什么没有问自己的理由，还有……
少年启唇：“你……”
“怎么？”程雪潋启动车子，又变成了平时温和的样子，“害怕我酒驾？”
沈空吟顿时不说话了。
他想问的东西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程雪潋故意把话题引开……
罢了，罢了。少年摇摇头，不再多想。
精神高度集中之后再放松下来，就容易产生困意。
上京的夜晚很堵，即便没有人按喇叭，但是走走停停，酒精在身体中挥发，沈空吟还是难免头痛。
脑袋点一下，点两下，都被看见。
程雪潋：“困就睡觉。”
“谁说的我不困！”
就像是喝醉的人永远说自己没醉一样，沈空吟这回也嘴硬说自己不困。
两人讲话的时间前后不超过半秒，几乎是程雪潋前脚刚说完，沈空吟后脚就接上话了。
速度很快，程雪潋哑然失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沈空吟现在的反应就像是那些偷偷睡觉的学生一样，被发现了还死不悔改。
身边人发出轻笑，沈空吟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温度很烫。
好在经过这么一遭，瞌睡虫被彻底赶跑，现在意识十分清明。
只不过上天注定不会让生活这样平静的过下去，手机发出不停的震动。
沈空吟本来是不想理会的，毕竟心里装的有重要的事情，但是冥冥之中又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将今天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过一遍，忽然灵光乍现。
“高考成绩……”
是了，班主任特意让他第一时间查成绩来着。
晚上之前都还记得的，都是因为喝酒误事。
沈空吟的声音很低，但是车里很安静，程雪潋还是听到了他喃喃自语。
“今晚出来？”
“啊……好像是的，还差三分钟，不过系统应该会卡住。”
沈空吟打开手机，他之前已经退了班级群，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收到很多消息才对。
让手机嗡嗡不停的人只有一个，他的好朋友虞桥。
虞桥的性格和他不一样，如果说沈空吟永远是安静的那一个，那么虞桥就是跳脱的活跃的。
他是个艺术生，家境不错，最近在跟着父母出门旅游，经常给沈空吟发照片。
今晚为什么会发来这么多消息？
半小时前。
渔樵：【沈同志，今晚出成绩，你不会忘记了吧？】
渔樵：【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渔樵：【好吧，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有新欢，忘记我了。】
二十分钟前。
渔樵：【不是吧，真的不理我啦？】
十五分钟前。
渔樵：【没关系，我有你的准考证号，全校第一的分数我就笑纳了。】
渔樵：【猫猫坏笑.jpg】
最后一条是两分钟之前发来的，沈空吟看到消息之后，沉重的心情稍有放松。
他回复：【嗯，你帮我查了吧，现在有点忙。】
虞桥很快回复：【真的吗真的吗，这种事情你确定要让我来？】
渔樵：【这可是人生的大事啊！这怎么能行呢？】
渔樵：【不过也行，我能把你的分数发到网上装逼不？】
沈空吟：【……？】
沈空吟：【随便。】
沈空吟对装逼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要不泄露他的个人隐私，虞桥怎样发都没关系。
虞桥：【嘿嘿，不说了，十二点了，我先帮你查哈，兄弟够意思不？】
沈空吟：【行。】
想着系统还有得卡，沈空吟只好率先关掉手机。
“查到了？”
程雪潋一直在注意他的举动，看到沈空吟兴致不高的样子，还以为是考得差了。
“没有，车里信号不好，我让朋友帮忙了。”
“这样。”
程雪潋点头，两人便没有后话。
氛围不尴不尬的，沈空吟玩手机也不是，睡觉也不是，好在虞桥家的网速不错，很快发来了信息。
没想看到的是语音，沈空吟犹豫着，长按转文字。
小圈圈转啊转，最后显示一个红点，转换失败。
沈空吟：“……”
多少是高考成绩，他还是有些好奇的，只好将音量键按到最小，点开消息，举起手机，贴近耳朵。
“我靠你怎么这么牛逼！分数被屏蔽了看不到，应该是在全省前五十！”
虞桥的声音很大，周围又很安静，即便是把音量降到最低，还是很明显。
沈空吟尴尬的放下手，后面还有几条语音，他却没了心思点开。
程雪潋刚才肯定也听到了……
分数很高，虞桥不会拿这点骗他，告知别人也没关系，就是感觉心里怪怪的。
原本安静的环境被打断，重新翻起泡泡，咕嘟咕嘟……
就在沈空吟绞尽脑汁想要找话题的时候，程雪潋说话了。
“恭喜。”
此时刚好是一个红灯，沈空吟转头，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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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些细节和错字，错字好多好丢人

与之前剑拔弩张的情景不同，这个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沈空吟看不懂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描述的对不对，但是得到了夸奖，心情自然会好上几分。
于是少年绽放出今晚第一个微笑：“谢谢。”
重新回到这栋房子，沈空吟已经多了几分熟悉。
程雪潋手中提了个塑料袋，其中装的是两人在楼下商超里买的一次性用品。
沈空吟想要接过来，但是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他不解抬头。
程雪潋攥着袋子不给他：“这会不闹着要回去了？”
沈空吟脸皮薄，知道这是程雪潋在调侃他昨天晚上不肯上车的行为。
他想到之前程雪潋对自己说过的话，糊弄道：“没办法，现在确实无家可归了。”
这话倒是事实，至于其中的缘由，就不好说了。
程雪潋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纠结这一点。
塑料袋在手中传递，只不过两人各怀鬼胎，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主卧里面有浴室，程雪潋回到房间之后就没再出来。
沈空吟在昨晚的客房里面，睡前特意看了一眼手机，这次电量是满格的。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六点，沈空吟准时按掉闹钟起床。
不得不说，程雪潋家里的床垫睡起来感觉比酒店好的多，躺上去很舒服，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他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框上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不过隔音太好什么都没听到。
难道程雪潋现在还没有起床？
沈空吟皱起眉头，悄悄把门打开，外面很安静，什么都没有。
少年只好回到床上又躺一会，结果这次不小心睡着了，再睁眼就是就是九点钟。
沈空吟：“……”
下次订两个闹钟算了，还想着今天找个借口跟着程雪潋去飞讯呢。
同一时间，飞讯二十六楼总裁办。
林落眼底一片乌青，面容困倦的站在办公桌前面。
程雪潋看着助理皱眉道：“你最近怎么回事？”
林落推了推黑框眼镜，底气不足道：“这两天睡眠质量不太好……”
其实不是的，自从听了表妹的，下载了晋江小说阅读软件之后，他就沉迷进去了。
白天工作太忙，林落只好用晚上的休息时间来看。
这个东西太上瘾了，不过短短几天的时光，就产生了黑眼圈。
程雪潋：“工作忙的话，让二助替一下。”
林落连连应下，心虚不已：“没什么大碍，我已经联系医生开药了。”
程雪潋点头，想起昨天晚上少年奇怪的态度，吩咐道：“查一下沈家人最近的动向，尤其是沈争先父子。”
林落：“好的。”
说完半天便魂不守舍的离开办公室。
这是程总第二次让他查沈家人了，情节怎么和他昨天晚上看的一本书这么像？
好像是叫什么小可怜……
后面还有让人陪着上班的情节？
林落使劲晃晃脑袋，将这些不想干的东西赶走。
现实和小说他还是分得清的，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渔樵：【你想好报哪所大学了吗？】
沈空吟：【上京的吧。】
渔樵：【我刚好也要去，首都肯定有很多好玩的！！！】
他是艺术生，文化分数快六百，加起来够的上顶尖的艺术院校了。
沈空吟自然很欢迎他的到来。
渔樵：【不过我看年级群里面有很多人都想来这边，他们还在讨论你呢。】
渔樵：【不过我怎么没看见你发言啊？】
沈空吟想到前些天不太愉快的同学聚会，打字的动作顿了顿。
沈空吟：【我退群了。】
虞桥很灵性的没有多问，又提起学校的奖学金。
沈空吟的分数在全省的排名都很高，学校会为这些学生单独发放奖学金。
数目还挺大的，有个五万块左右，正常来说可以涵盖大学四年的学费。
沈空吟：【让我爸去领就行了。】
渔樵：【好像不行诶，老师说为了家长独占，要亲自发放到学生自己实名制的银行卡里面。】
沈空吟看到这条消息后有些苦恼。
学校为学生考虑是不错，但是对自己来说不是件好事。
沈空吟的生日还有半个月的样子，银行最近几年查的很严，不给未成年办卡。
沈空吟：【没事，等我成年了再回学校一趟吧。】
渔樵：【都行，不过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欸，都不回消息了，ip还是在上京，你偷偷跑出去打工了吗？】
沈空吟的家庭条件不好，这件事虞桥是知道的。
但是现在一声不响的去首都了，还神神秘秘的，这让虞桥不得不起疑心。
渔樵：【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骗去传/销组织了？】
沈空吟：【……】
沈空吟：【没有，传/销不能通话的。】
渔樵：【好吧说的有道理，所以到底在干什么，告诉我一声呗。】
要是打工的话，完全可以留在淮安省，那用得着跑这么远。
看见朋友好奇的消息，沈空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虞桥讲他身世的问题。
毕竟牵扯的事情有点多……
一旦说了，按照虞桥嫉恶如仇的性格，肯定会杀到上京来找他的。
沈空吟：【说来话长……】
安顿好虞桥之后，沈空吟看着手里的卡片，心中忐忑。
那是程雪潋昨天晚上交给他的名片，上面印了私人联系方式。
按照上面的号码搜索到一个微信用户，头像是上京的夜景，看不出来是工作号还是私人号。
【我是沈空吟。】
【程先生您好，我是沈空吟。】
【你好，我是……】
纠结用语的时候，沈空吟手滑，一下子按到申请好友了。
少年眨眨眼，看着上面显示“已申请好友”的提示就是一阵苦恼。
他消息都还没填完呢。
等啊等，等啊等，二十分钟过去了，对方还是没有通过。
沈空吟又郑重其事重新发了一条。
【您好，程先生，我是沈空吟。】
飞讯顶楼会议室内，一场会议刚刚结束。
敲打完各个部门的经理总理，程雪潋拿着静音的手机回到办公室。
打开微信就是两条好友申请。
第一条是半小时发来的，用户的头像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很可爱。
备注消息是：你好，我是
后面是空白的，并没有注明自己是谁。
程雪潋眉头微挑，他很少给私人联系号码，能够通过这个号码找到自己的，只能是沈空吟。
还有一条好友申请也是他，十分钟之前发来。
这次或许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沈空吟这一次用词严谨很多，像是检查了很多遍。
看着短短的一行话和鼻子脏脏的小猫，程雪潋顺手点了通过。
消息框很快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程雪潋等了一会，那边很快发来新的消息。
0w0：【我是沈空吟。】
昵称很可爱，程雪潋随手回：【看到了。】
【你好，我是】
【对方已经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以上是打招呼的消息。】
这边，沈空吟看着这行字陷入了沉默。
程雪潋通过的是第一条好友申请。
看着不完整的自我介绍，沈空吟决定补充完整。
没想到对方很快回复，看样子没有想要继续聊天的意思。
犹豫两秒，沈空吟还是问道：【我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吗？】
身为“间谍”，最重要的就是跟在目标人物身边，要是能借机接触一下就更好了……
程先生：【准备常住？】
程先生：【先交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