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觉得愤怒的是,相识多年,他竟从未听宋琛提起过,自己有这么一个‘特别’的人。
楚行之坐在一旁,神色从容,眉眼间掩不住的得意与挑衅。
这一幕幕都像是在无声宣告:宋琛早就不是你不能掌控的人了。
而宋琛的每个反应,每句辩解,都无情的印证着这点。
这一瞬,闫默的自尊与骄傲像被狠狠撕碎,鲜血淋漓,怒意愈发不可遏制。
“闫默,初一需要安静的环境,我们换个地方,再谈行吗?”
闫默几乎是立刻应声,快步上前,猛地扯住宋琛的胳膊,动作带着明显的怒意与急迫。
身后的周砚也缓缓起身,正打算跟过去好好看戏。
却没料到闫默步伐飞快,像是迫不及待甩开周围所有闲杂人等,恨不得立刻从闫默嘴里撬出,更多他不曾知晓的一切。
宋琛被他拽的生疼,却不敢出声反抗,只能被他半拖半扯着,带进了隔壁包厢。
门‘砰!’的一声被关紧,整个空间倏然陷入漆黑。
这间包厢显然还没做好迎宾准备,四周一片寂静,黑暗的仿佛能吞噬掉人类的呼吸。
宋琛被猛地推进去,眼睛因无法适应黑暗,几乎失明。
下一瞬,手臂处猛地传来一股压力,闫默的手掌已经牢牢握住了宋琛的左臂。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闫默的嗓音低哑,咬着字,藏着近乎要撕碎人的怒意。
“你告诉我,那个Omega,到底有什么不同?”
闫默手掌的力道骤然收紧,随即猛地一扯,将宋琛狠狠拉进自己怀里。
距离近的几乎贴合,宋琛能明显感受到他胸膛的振动,耳边是他炽热而紊乱的呼吸。
可在黑暗中, 他根本无法判断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无法看清闫默此刻眼底的情绪。
宋琛挣扎着压下心头的恐慌,声音微哑却尽量平稳:
“他……是我一个朋友,他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症,我刚接触他的时候,研究了好久……他好几次生命垂危,都是我救回来的,所以,我不能当做没有看见,他是我朋友,我一定要让他活着。”
每个人都像是在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急切与执拗。
“净月这款药,你肯定听过,这是他这种病的特效药。”
“我刚才才知道,你卡住了上市流程……闫默,我求你,开放绿色通道优先安排上市,让他有活下去的希望。”
宋琛的话音未落,闫默猛地一颤,指尖掐进掌心,带来阵阵痛感,情绪近乎失控。
他本以为宋琛会解释,这一切不过是身不由己。
至少,宋琛会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小平息他未消的怒火。
朋友?为什么要有朋友,有自己一个还不够吗?想要什么他不能给?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时间花费在除自己以外的人身上?
甚至,他隐约期待宋琛会低头,求他原谅,告诉他这些都是为了宋母,不得已居于这方寸之地从医。
这样好歹他还有个台阶下,能勉强自欺欺人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宋琛的第一选择,能骗骗自己也好,这样他至少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可没想到,宋琛一开口,所有的解释都是为了那个Omega求情,连一个字都没留给他。
他连一句‘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都没听到。
“求我?”闫默冷笑,嗓音低沉阴冷,咬牙切齿,眼神仿佛能把面前的少年撕碎。
“我以为你会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深溟,为什么会替楚行之做事,为什么要隐瞒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而不是在我怒气正盛的时候,转头求我为这样微不足道的Omega开绿灯!”
话到最后,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嫉妒、不甘与被践踏的尊严。
他不是不能理解宋琛医者仁心,甚至不是不是不能容忍他为一个病人求情。
而不是朋友,那个Omega有什么资格资格占据宋琛朋友的位置?
而不是现在,不是在这个场合,不是在他一句解释都没有听到的时候!
更不是现在,眼睁睁看着宋琛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别人身上,偏偏只对自己剩下了冷静和克制。
宋琛仿佛全然不懂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要的,不是一个公事公办的医生。
他想要的是宋琛还像以前一样,事事以他为先,始终在意他的情绪,满心满眼都是他,依赖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眼里只有病床上那个Omega,甚至连看他一眼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才是让他最发疯的一点。
也或许,眼下宋琛能如此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说话,也不过是因为有求于他而已,不得已才会跟他解释。
若不是他还有用,他的手里还卡着净月的审批,若不是宋琛求药心切,怕不是连这间包厢都不会进来,连一个解释的字都不会给他。
像两个彻底陌路的人,干净利落的让他想笑,心却疼的快要滴血。
“闫默,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是初一的状况很差,他撑不了那么久了,他真的很需要……”
闫默低吼,骤然打断了宋琛的话。
漆黑一片中,宋琛看不到他猩红的眸子,感受不到那藏在怒意下的隐忍,与崩溃的挫败感。
手臂上的压力猛地一松,宋琛整个人后撤了一步。
然而下一瞬,闫默冷若寒冰的话,却重重砸在他的心头。
“我根本,不在意他是死是活。”
那声音冷到了极致,像利刃般割开了空气,更割碎了宋琛的心。
宋琛浑身一震,仿佛整个人坠入冰窖,连指尖都失去了温度。
“闫默,你不可以,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求你……”
青年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闫默,却只能触碰到他的衣角的一角。
闫默却已转身,步伐快的像是要逃离一般。
他走的又快又急,像是怕自己若是慢上一秒,就会彻底沦陷,忍不住答应宋琛的请求。
那一刻,他抛开了一切骄傲与尊严,只剩下本能的逃避。
逃避这个总能轻易撼动他情绪的Beat,逃避宋琛眼中那令他发疯的悲伤与请求。
他承受不起。
承受不起在这样的局面下,自己亲口松口,亲手给那个他根本不愿放在眼里的Omega开一条生路,。
更承受不起,看见宋琛的难过哀求,自己竟想放弃一切去成全。
周砚的耳朵此刻正紧紧贴在包厢门上偷听,猝不及防,门猛地被打开,他险些一个踉跄跌进包厢里。
闫默面色铁青,眼神冷的像淬过冰,径直快步往外走,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
周砚只得连忙收起狼狈神色,低头跟了过去。
楚行之抱臂倚在一旁,神色闲适,像是看完一出精彩好戏,有些意犹未尽。
当闫默从他身旁走过时,他也没收到半点眼色,倒更觉得有趣。
“不得不佩服宋医生,竟把大名鼎鼎的闫总气成这副模样。”
楚行之唇角微挑,意味深长的开口,目光落向紧随其后的宋琛。
宋琛这时才从包厢走出,脸色阴沉,眉宇间满是疲惫和隐忍。
“楚总,初一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打算把他接进医院,直到净月可以上市。”
宋琛语气克制,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楚行之歪着头,露出几分玩味的疑惑。
“宋医生,莫不是忘了深溟的规矩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会被安排在隐秘的病房,除了我,没人能见到他。”
宋琛扭头望了一眼医疗室的方向,门大开着,苍白虚弱的Omega,正微微起伏着胸膛,苟延残喘。
那微弱的呼吸,正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楚行之见状,摊手一笑:
“既然宋医生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对了……”
他话锋一转,似有意无意的补了一句。
“闫默应该是看到你母亲服用的药,才顺藤摸瓜的找了过来。”
“原来如此。”
宋琛低声自语,心底默默叹息,他早知这件事终究瞒不住,能拖到今日,实属侥幸。
“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闫总可是用了很重的筹码,试图去换你的自由身。”
楚行之语调轻佻,眼神却带着试探与期待,仿佛想看宋琛露出惊讶,或愧疚的表情。
可青年只是沉默,仿佛早已料想到了。
“我知道。”他轻声道,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也正因为如此,我更不敢让他知晓这件事。”
闫默对他毫不吝啬,宋琛心知肚明,也始终承认,他们过去的相处,闫默待他从未亏欠。
也正因如此,如今的重重背离与隐瞒,才更让他心中愧疚难安。
可是事已至此,哪怕冒着继续得罪闫默的风险,他也要继续为初一求药。
闫默开车疾驰在公路上,满脑子都是宋琛的冷言冷语。
开口初一,闭口初一,那个Omega就那么重要?那么难忘?那他呢?
他无法理解,凭什么那样一个出身底层的Omega,竟能得到宋琛全心全意的关切。
而他,堂堂闫家继承人,顶级Alpha,如今在他那里,却连只言片语的关心,都再也得不到。
车速不断攀升,指针逼近极限,闫默的思绪翻涌复杂,几乎要失控。
腺体已悄然肿胀发热,信息素过量释放,车厢内慢慢弥漫出危险而浓烈的气息。
他浑然未觉!
直到车载报警器尖锐响起:警告!!!检测到车内信息素波动异常,已影响正常车辆驾驶,请尽快靠边停车!
闫默仿若未闻。
黑暗包厢内,两人身体相贴之时,他鼻腔里捕捉到久违的、专属于宋琛的清香。
此刻回味,那股气息竟撩拨起内心早已压抑的欲望。
曾经无数个夜晚,宋琛会攀着他的脖子,娇声唤他‘老公’。
而现在,他再也听不到宋琛说出这样的话,原来触手可及的,如今变得虚无缥缈,不管再怎么用力,始终抓不住。
思绪一阵恍惚,心底那抹失落,与痛楚骤然加深。
就在此时,前方路面猛然跃出一只野猫。
他反应不及,猛打方向盘,车子失控冲进路边绿化带。
巨大的撞击瞬间传来,车身剧烈震颤。
安全气囊弹出,闫默被撞击产生的后坐力猛然震晕。
耳边,汽车警报声尖锐刺耳,一声接着一声,撕裂这片街区原有的宁静。
“闫总,要不,我们还是去趟医院吧?”
蔺舟小心翼翼的给闫默涂着跌打损伤药膏,手指都不敢用力,语气里满是担惊受怕。
昨天接到闫默打来的电话,说他出了车祸,蔺舟几乎是挂了电话就往这边赶。
原本安排了救护车,可闫默死活不肯上车,冷着脸说,如果再被温栖禾那个女人知道,
那个烦人的止咬器八成又要重新戴回自己的嘴巴上。
“不严重,别打小怪的,只是些皮外伤,你给我上药就行了。”闫默低哑着嗓子开口,眉眼间带着隐忍的疲惫与烦躁。
蔺舟闻言欲言又止,眼角余光扫过闫默的掌心和手臂,青紫未退隐隐浮肿,往外渗着血丝,明显撞击不轻,可他却像全然不在意。
药膏冰凉,触碰到肌肤时,闫默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任由蔺舟摆弄,脑海里却是一片乱流。
事故本身不算严重,车子冲进绿化带,车体受损,人也只是轻度撞击,幸好安全气囊及时弹开。
第49章 宋希的崩溃
他清醒过来后,自己处理了现场,简单止血包扎,独自开备用车回了别墅,拒绝了蔺舟安排的紧急急救方案。
可让他真正,暴躁不安的、越来越不可控的信息素紊乱反应。
从包厢里与宋琛短暂接触开始,至今尚未平复,腺体,异常活跃,信息素,释放过量,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异常变化。
这不像是单纯的情绪波动,倒像是某种强烈的占有欲和渴望在作祟。
如同温栖禾所说。
他最近,混乱,的情绪,似乎真的被一个人牵着走。
那个人就是宋琛。
一个他明明可以掌控在手、可以随意拉近推远的人。
可偏偏现在,他连自己的心神失控的程度,都无法掌控。
他从未如此渴望过一个人,渴望到连理智都要崩坏的地步。
这一切都让他烦躁,又令他愤怒自己的软弱。
“蔺舟,”闫默突然开口,嗓音低沉沙哑:“净月的上市流程,安排的怎么样了?”
蔺舟一愣,连忙应声:“已经尽量加快流程了,药监那边我们提前递交了完整资料,后续还需要做一轮临床放行检测,预计最快三周就能完成审批。”
三周……太久了。
那个Omega,的样子应该要到极限了。
他不该在意,可一想到宋琛为了他低声下气求他时的模样,想到那病床上Omega正在等待,那种救命的药物,心里那种不受控制的烦躁和不甘,就越积越深。
他讨厌宋琛因为别人,对他低声下气。
可他更恨,自己竟因为宋琛的一句话,便开始妥协。
宋希敲开闫默卧室的门时,蔺舟正在小心翼翼的帮闫默穿衣服。
“进来吧。”
闫默淡淡开口。
宋希在闫家里的时间,大多是陪着闫母逛街、喝下午茶,前几日,还一起参加了一场奢侈品晚宴,闫母对这个贴心又懂事的‘搭子’颇为满意,母亲心情好,闫默自然也不会为宋希的存在,提出异议。
“伯母说你昨天出了场车祸,让我来劝你,在家多休息几日,工作的事不急。”
损坏的车辆已送去维修,消息不可避免的传到闫母耳中。
“小车祸,没必要大惊小怪。”
闫默随手拿起备用车钥匙递给蔺舟,示意他先去开车,蔺舟接过钥匙,神色平静的退出了房间。
房内只剩下两人。
空气微微凝滞,宋希停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终于开口:
“默哥……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话音落下,房内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他本以为住进来后,虽不奢求立刻亲密无间,但至少可以拉近一点距离。
可闫默每天早出晚归,连正眼看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想努力,都不知从何做起。
“宋希,我们的事,不要操之过急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闫默声音轻轻的,不带任何起伏。
宋希听罢,默默低下头,慢慢来?还要有多慢?
他不是,初涉情事,的少男,曾在国外也有过恋爱经验,也见过Alpha被他的信息素,撩拨,的情难自控的模样,他清楚自己有资本,有吸引力,不信闫默能对他毫无波澜。
片刻犹豫后,他迈步靠近。
空气中缓缓溢散出淡淡的桃花香信息素的味道,幽香馥郁,带着试探意味,他走到闫默身前,垂眸抿唇,似羞似怯的低语:
“医生说了,你这段时间的信息素紊乱,需要适当的Omega信息素调和,可你却从未主动找过我,如果说之前哥哥是个Beat,那现在,我一个活生生的Omega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替闫默整理着领口,手指若有若无的滑过闫默锁骨处的皮肤。
指腹温热,带着隐秘的挑逗意味,他抬眸看向闫默,眸光中晕染着一丝柔媚的水雾。
“你难道都不想试试……万一,我能让你变得稳定呢?”
话落,他缓缓靠近,信息素悄然加浓,试图撩拨闫默原本以微微紊乱的腺体。
闫默眼眸低垂,神色依旧淡漠。
下一秒,他突然抬手扣住了宋希的手腕,动作克制而冷静,将人悄悄推开,声音低沉无波。
“宋希,我说了,慢慢来。”
那声‘慢慢来’意味复杂,仿佛带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宋希试图靠近的热意。
宋希怔了怔,咬唇不语,心里泛起一丝委屈又不甘的情绪,他的信息素在空中仍未散尽,独留一丝暧昧的尾息。
他明明很用心,明明很多人对他都很满意,明明他什么都可以配合,甚至主动去学习哥哥的穿搭,连性格都在悄悄调整。
可面前这个男人,依旧不动声色,始终用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待他。
越是这样,宋希心头那最后一点理智,越被逼得走投无路。
面前的Omega吸了吸鼻子,眼眶迅速泛红,湿漉漉的眼神望着闫默,声音低低的带着哽咽:
“可是我不想慢慢来了,默哥你每次的疏离冷漠都会伤到我,都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糟糕。”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下一秒,他忽然冲上前,挣脱开闫默的钳制,扑进他的怀里,纤细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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