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戚澄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哼鸣,牙关便被轻易撬开。
大脑一片轰鸣,戚澄徒劳地挣扎,却被男人轻易化解。呜咽被吞没,氧气被掠夺,意识渐渐模糊。他感觉到戚淮州滚烫的掌心紧贴在他的后腰,隔着一层薄薄衣料,那温度几乎要将他烫伤。
这不是他熟悉的哥哥。
这是一个陌生的、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在戚澄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戚淮州才稍稍退开。
戚澄大口喘着气,眼神失焦,嘴唇红肿,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戚淮州眼神变得很温柔,格外爱惜地摸了摸戚澄眼尾的小红痣:“刚刚提醒过你的,不要哭。”
戚澄只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澄澄,你可以害怕,可以抗拒,甚至可以恨我,”戚淮州凝视着他的眼睛,“但是,不能逃避。”
戚澄怔怔地望着他,仿佛听不懂他的话。
“还有,段珩说的不对,”戚淮州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入戚澄耳中,“不是我逼走你,也不是我让你无处可去……”
他微微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趁着戚淮州出门的间隙,胡乱收拾了两件衣服,拿上证件就马不停蹄的跑路了。
只能说好在他之前给李婶儿和佣人放了假,不然他还不好这么顺利的跑路。
打了车去机场,一路上他焦急的几乎坐不住,来回问司机还有多久才能到,惹得那司机看了他好几眼。
到了机场他也没心思想去哪里,直接买了最近的航班。
四个多小时的飞机,落地后戚澄发了条“别找我”的信息,随后毫不犹豫地将戚淮州的所有联系方式屏蔽。
戚淮州不准他逃避,他偏不要听,戚淮州已经疯了,他在待下去他也会疯。
而且他才不是逃避,他只是单纯的想逃。
出了机场,海城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北方干冷的冬日截然不同,戚澄被热气熏得有些发懵,没一会儿就把厚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机场人流如织,许多人大包小包拖家带口,戚澄心里还疑惑,怎么大年初一还这么多人出行。
他拖着小小的行李箱,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往外走,很快就意识到人多的缘故,差点忘了自己胡乱选中的地方是个热门海边旅游城市,很多人选择来这边避寒过年。
起初他并不在意,直到打开手机预订酒店,才发现所有像样的酒店都已客满,连快捷酒店和民宿也一房难求。
眼看着天色渐黑,戚澄无法,只能选择先离开机场。
排了长长的队伍,好不容易坐上出租车,司机一听口音就知道戚澄是外地来的,戚澄不晓得是不是司机也有什么KPI,一路上热情地推荐着海鲜排档和潜水项目,戚澄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热带风光,脑子里乱糟糟,对之后该怎么办他也没有太多想法,只想着随便哪里,让他躲一段时间就好。
可现在竟然连个让他躲的地方都没有,难道再买一张机票去另一个城市吗?
快要到市中心的时候,一路上嘴巴不停地司机又问,“对了小兄弟,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正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戚澄转过了头。
半个小时后,戚澄站在一处连排的房子前,看着那司机和一名皮肤黝黑长相不善的人用当地话交谈,路灯昏暗,周围一片安静,过程中两人还时不时打量了戚澄几眼。
戚澄脊背发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后退半步。
眼前的景象太像是什么犯罪交易现场,戚澄心下不安,思考要不要立即报警,又怕万一报警的举动激怒对方被两人直接拿下。
不等他做好决定,那名司机走过来,依旧是一脸热情的笑,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对戚澄说:“小兄弟,我都给你说好了,都是熟人,你放心住,绝对优惠!”
司机走了,戚澄以一晚800的高价住进了这处民宿。
那个老板模样的人把戚澄领到三楼最边上的房间,给了戚澄房卡,又随便交代了两句后就离开了。
戚澄松了口气,比起刚刚的担心,这会儿住得差点似乎也不算什么事情了。
这个想法持续到他打开房门后。
房间比他想象中还要逼仄,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墙壁上不仅有斑驳的水渍,墙纸边缘更是卷翘发黄,露出底下深色的霉斑,家具简陋得可怜,一张看不出年代的床铺着红黄花纹的床单,旁边的黄木柜子上似乎还残留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油渍。
卫生间更是惨不忍睹,瓷砖缝隙发黑,马桶里全是暗黄色的污垢,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戚澄站在房间中央,行李箱立在脚边,几乎有一种掉头就有离开的冲动。
可眼下接近凌晨十二点,就算真要离开至少也要等到明天。
走不了的戚澄只能强忍着,拖着行李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
这个环境别说洗漱,卫生间他都没有再进去一次的勇气,至于睡觉,戚澄也不敢脱衣服,只能把看着还算干净的被子铺在床上,和衣躺下。
他以为自己在这种环境下会睡不着,大概是前一天受刺激太过精神高度紧绷,又加上今天一整天的奔波,没一会儿人就迷糊了过去。
直到隔壁房间传来高亢的声音。
差点睡着的戚澄被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视线里全是茫然。
那声音并不是偶然,后面更是一声接着一声,连带着床碰撞在墙壁的声音。
这不是重点,重点那叫声分明就是个男人,为什么叫不言而喻。
戚澄脸都绿了。
深吸了一口气,戚澄实在忍无可忍,随手抄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烟灰缸,用力砸了几下墙。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隔壁动静一滞,随即一个粗哑男声恶狠狠地骂回来:“操!嫌吵滚蛋!再他妈多事,老子弄死你!”
接着是另一个细一点的男声劝道:“哎呀老公算啦算啦……”
戚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对方那毫不掩饰的凶狠威胁,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他刚才因愤怒而生的那点勇气。
拿着烟灰缸的手举起又放下,最后到底没敢再砸上去。
无比憋屈的把烟灰缸放下,戚澄很小声地骂骂咧咧:“妈的,死GAY,死同性恋,神经病!”
骂着骂着,话里被骂的对象就变成了别人。
“……傻×周扬……于成飞也不是好东西……还有段珩,脑子进水多管闲事……”
到最后骂声变成控诉:“都怪戚淮州,上班上得脑子不正常,发什么疯……”
若不是戚淮州莫名其妙……他何至于沦落至此,受这种折磨?他甚至不能打电话给那个罪魁祸首,让对方来教训隔壁那对没素质的傻X。
戚澄委屈极了,他缩回床上,甚至开始荒谬地想,能不能把戚淮州送进那个什么戒同所治治脑子,好让对方重新变成那个稳重又可靠还宠他的大哥。
隔壁的动静并未停歇,反而像是为了故意挑衅他,变本加厉,愈发不堪入耳。
在各种污言秽语和暧昧声响中,戚澄敢怒不敢言,只能死死捂住耳朵,最后,也不知是那边终于消停了,还是他精神不济,在极度的疲惫与憋闷中昏睡了过去。
戚澄以为这已经是倒霉的极限,哪知第二天还有更糟糕的事情等着他。
他拖着行李箱站在街头,摸着空荡荡的口袋,神情崩溃。
今天一早,他迫不及待地退了那间破房,想要立刻离开海城,却在半路猛然发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竟不翼而飞,极有可能落在了来时那辆出租车上。
车早就在半个小时前开走了,他根本不曾留意车牌号码。
站在海城灼热的阳光下,戚澄感觉自己快要被烤化了。
他拖着行李箱,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踩在棉花上,又软又飘,胃里因为饥饿和焦虑一阵阵抽搐。
都怪戚淮州!!
戚澄气得浑身发抖,又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他只是想单纯地躲两天清净,怎么会接二连三遇上这么多乌龙?
不是不可以的补卡,但是他的证件全在钱包里,没有证件没办法补卡,不能补卡就没有钱。
戚淮州戚淮州!他现在真的是讨厌死戚淮州了!
要不是戚淮州,他至于碰到这么多糟心事儿吗?
在心里把戚淮州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戚澄只能按照刚刚路人的指路,打算去警察局报警,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东西找回来。
好不容易到了警察局,一名女警接待了戚澄,问清楚了他的情况,女警为难道:“那片区域啊……监控覆盖不一定全,我们这边会帮你查查看,但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这种找回的概率……不高,手机你刚刚打过了,是关机了对吗?”
戚澄颓然点头。
“那还记得家人或朋友的电话吗?”
戚澄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认命地点了头。
接到戚澄用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时,戚淮州确实有些许讶异。
他以为按照戚澄的性子,怎么也要“消失”一周,哪想到不过两天就主动联系了他。
戚澄的逃走在戚淮州意料之中,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当然知晓戚澄的性子惯是如此。
小时候每次惹了祸,就会一个人躲起来,躲起来还要让他找,他找得晚了就会收获一个哭得委屈巴巴的团子。
“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下次可不可以快点来找我啊……”
这次的事情对戚澄而言确实太过冲击。
所以戚澄逃跑戚淮州也并未刻意阻止,总需要时间让人消化。
查了消费记录,知道人在海城,戚淮州便只当是放人出去散心了。
到海城派出所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了。
戚淮州迈步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长椅上的人。
大概是等得太久了,人已经睡过去了,头顶的灯光柔和地洒落,勾勒出那张漂亮得近乎精致的脸庞轮廓,轻蹙的眉心和微抿的唇角,在睡梦中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委屈。
戚淮州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与民警简单交谈后,他走到长椅边,俯身蹲下。
抬手轻轻点了点手下人的眼尾,戚淮州声音低沉缱绻,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冷硬:“澄澄。”
睡梦中的人皱起眉毛,动了动,想要躲开那扰人清梦的触碰。
戚淮州的手指并未离开,反而顺着戚澄的脸颊轮廓,轻轻滑到对方紧抿的唇边。
“澄澄,醒醒。”戚淮州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回家了。”
“嗯?”长睫颤动,戚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水汽氤氲的眸子里一片茫然,尚未完全清醒的神智让他卸下了所有防备,看到戚淮州,潜意识的依赖占了上风。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戚淮州那根停留在他唇边的手指,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依赖地贴上去,用温热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声音带着刚醒时的软糯沙哑:
“哥……” 这一声呼唤黏黏糊糊,裹满了不自知的信任与亲昵,“你怎么来了?”
戚澄揣着兜,一言不发的跟在戚淮州身后,走出派出所。
经过两天的乌龙事件,那天在家和戚淮州的争吵的事情都在快在脑海里淡忘了。
一想到自己某种意义上的“离家出走”只出走了两天,戚澄就觉得一阵尴尬。
现在怎么办,跟戚淮州回去吗?
戚澄低着头,纠结的踢走脚边的一块小石子。
石子咕噜咕噜,撞到了一旁的绿化带,又弹跳起来,不偏不倚砸在戚淮州脚边。
戚澄:……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戚澄眼神飘忽,假装看路边的风景。
“戚澄。”戚淮州喊他。
半响,戚澄才不情不愿地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不仔细听还以为他在冷哼。
男人也不介意,拖着行李箱站在路灯下,头顶的灯光投射下长长的影子,几乎将对面的戚澄全部罩住。
“这次我来晚了,”戚淮州温声道:“下次会快一点。”
飘忽的眼神一顿,戚澄转过头,怔怔地望着刚刚说话的男人。
“你……”
干嘛说这句话?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惹得戚澄鼻子发酸。
这句话他太熟悉了,小时候他每次因为各种原因躲起来,戚淮州找到他,都会这样哄哭的惨兮兮的他。
而他每次都会被哄到,会抱着戚淮州的脖子委委屈屈表示,“那哥你下次要再快一点,这次就原谅你啦”。
戚淮州是故意的。
故意说这样的话,以为他会心软,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不是小时候那样可以轻易被原谅的小事。这次是戚淮州越过了那条界线,还非要拉着他撞南墙。
戚澄揉了下鼻子,绷着脸装冷漠:“你少来这套,我又不是小孩儿了,用这种话哄我。”
“不喜欢我哄你?”戚淮州静静看着他。
那其实也不是。
戚澄沉默了下,瞪着戚淮州:“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戚淮州声音依旧温和,引导一般追问,“澄澄,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男人向前迈了一步。
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近,戚淮立刻感受到了戚淮州身上熟悉的气息,他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弹开一步,后背差点撞上派出所外围的栅栏。
“你……你知道的。”他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那天难以启齿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滚——是戚淮州将他困在怀里灼热的气息,是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里燃起令他恐惧的欲望,还有那个几乎将他生吞活剥一般的吻。
“你……你对我……”那几个字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太羞耻了,太荒谬了!
“我对你怎么样?”戚淮州又逼近一步,目光如有实质,牢牢锁住戚澄闪烁的眼眸,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得笑意:“澄澄,说下去。”
那笑意如同羽毛一般轻轻搔刮着戚澄紧绷的神经,更让他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慌乱。
戚澄被逼得后背紧紧抵住了冰冷的栅栏,退无可退。
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隔绝了路灯的光,也隔绝了周围的一切,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你对我……”戚澄心脏怦怦直跳,脸颊烫得惊人,片刻后才咬牙挤出一句话:“做了那种事!”
“哪种事?”戚淮州却不依不饶,微微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戚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是像这样?”
戚淮州说着,抬手,指尖极其缓慢地虚虚拂过戚澄因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
“唔……”
戚澄浑身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他下意识地想缩起脖子,却被困在男人与栅栏之间,动弹不得。
戚澄惊慌地抬眼,直接对上戚淮州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的笑意更深了。
“别……”
戚澄睫毛微颤,眼圈泛起羞耻的红意,那里面水光潋滟,满是委屈和控诉。
他不知晓自己这样的姿态,只会勾起男人心底最恶劣的想法。
“还是……”戚淮州的嗓音愈发低沉沙哑,目光从戚澄惊慌的眼睛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他因为紧抿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唇瓣上,意图不言而喻,“……这样?”
暗示性极强的眼神和话语,让戚澄脑海里“轰”的一声,那天被强行亲吻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唇上似乎又感受到了那份灼热与霸道。
他羞愤交加,猛地抬手想要推开眼前的人,手腕却在半空中就被戚淮州精准地攥住。
“放开!”戚澄惊吓不已。
戚淮州却没有松手,反而就着他的力道,将他的手轻轻压在了冰冷的栅栏上。
男人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包裹着他微凉的手腕,那温度似乎烫的戚澄浑身汗毛都了竖起来。
戚澄惊慌地左右乱看,他怕的要死,怕这样被随便什么路人看到,怕戚淮州真要亲他,或许也在怕自己会有些什么不可控……
偏戚淮州还要故意问:“澄澄,你在发抖,很怕吗?”
“戚淮州!”戚澄拧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嗯。”戚淮州应了一声,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眼角,评价道:“真可爱。”
戚澄简直快要崩溃了,可爱个鬼!
他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交谈的声音,且声音越来越近,一想到会被看到,他就怕的不行。
“哥……”戚澄压着声音,哀求道:“有人 ……有人过来了……”
相似小说推荐
-
队长今天追到教练了吗(狐生九影) [网游竞技] 《队长今天追到教练了吗[电竞]》作者:狐生九影【完结+番外】晋江2025-12-01完结总书评数:111 当前...
-
太子殿下,求和离!(倦色) [穿越重生] 《太子殿下,求和离!》作者:倦色【完结+番外】晋江VIP2019-05-04完结总书评数:1586 当前被收藏数:4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