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
他低吼着,能量凝聚成的利爪直指静立一旁的银发少年。
“你又帮他们!这次是直接出手!那些该死的藤蔓!你当我是瞎子吗?!”
墨菲斯的神情依旧淡漠。
他甚至没有看那暴怒的能量体,只是不知从何处取出两只剔透的、仿佛由寒冰雕琢而成的酒杯。
杯中晃动着一种奇异粘稠的、闪烁着星辉和暗红色流光的液体——那是用精炼过的梦境能量,混合了细微的恐惧碎片酿造的“酒”,对弗莱迪这种存在有安抚和补充消耗的作用。
他将其中一杯递向弗莱迪,声音平静无波。
“我没有帮他们赢。我只是让这场‘狩猎’……公平一点。”
弗莱迪的能量利爪停在半空,似乎被他的话和递到眼前的酒杯弄得一愣。
墨菲斯继续道,苍银色的眸子第一次转向他,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却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喜欢的,从来不是虐杀毫无反抗之力的虫子,不是吗?你喜欢看他们挣扎,喜欢品尝他们绝境中爆发出的更强烈的恐惧。如果游戏一开始就结束,岂不是……太无趣了?”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那星辉与暗红交织的液体散发出诱人而危险的气息。
“给他们一点点反抗的机会,让他们以为自己能赢,然后再亲手碾碎那份希望……那时的绝望,味道不是会更醇厚吗?”
弗莱迪身上的暴戾气息微微一滞。
墨菲斯的话,像一根精准的探针,刺入了他最深层、最扭曲的欲望核心。
他确实……享受那个过程。
纯粹的虐杀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盛宴在于玩弄猎物于股掌之间。
他盯着那杯酒,又看看墨菲斯那张完美却冰冷的脸。
这家伙……是在教他怎么更好地享受狩猎?
还是说……这仅仅是一个阻止他彻底失控的借口?
他慢慢收敛了外溢的能量,凝聚成更接近人形的状态,接过了那杯能量酒,但没有立刻喝,眼神复杂难明——愤怒未消,却又掺杂着一丝被说中心思的别扭和更深的疑虑。
他知道,墨菲斯绝对不是在真心帮他提升“游戏体验”。
这家伙的核心目的,始终是那个可笑的“防止他变成彻底怪物”的念头。
但……不可否认,这个提议,听起来确实……更符合他的胃口。
而且,这杯酒……是递过来的。不是抢来的,不是偷来的。
是墨菲斯主动递给他的。
弗莱迪握着冰冷的酒杯,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对他而言堪称“美味”的能量,又看看墨菲斯手中另一杯相同的酒,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而墨菲斯,不再多言,只是微微举起自己手中的杯,仿佛在无声地邀饮。
银色的眼眸在幽影梦境微光下,深不见底。
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干预。
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更“有趣”的选择,并递上了一杯安抚的酒。
平衡的木偶线,在他指尖再次被轻轻拨动,看似危险,却依旧维系着那脆弱的共舞。
奥尔斯汀精神病院内的气氛日益紧绷。
南茜组织的“梦境应对小组”在经历了那次诡异的“藤蔓救援”后,孩子们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恐惧依旧盘踞心头,但那不可思议的援助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名为“或许真的有可能”的涟漪。
他们开始更认真地对待南茜的引导,尝试在白日里冥想,回忆并试图掌控那种梦中才有的奇特感觉。
然而,这种稚嫩的努力在真正的恶意面前,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弗莱迪·克鲁格品尝过了他们挣扎时散发出的、更加鲜美的恐惧,也记住了墨菲斯那看似“公平”实则约束的干预。
他的耐心正在消磨,狩猎的欲望需要更实质的满足。
他需要一场真正的杀戮,来宣泄被束缚的怒火,来重新确认自己对这片梦域的主导权。
他的目光,锁定了小组中看起来最结实、反抗意识也最强的男孩——威尔·桑切斯。
威尔的能力是凝聚出金属般的护盾,这源于他对父亲——一个暴躁的汽车修理厂工人——手中那些沉重金属工具的恐惧。
他的噩梦场景,也总是固化为一个充满油污、金属撞击声刺耳、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和汗水酸臭的工厂车间。
这里是他恐惧的源头,也成了弗莱迪为他精心挑选的屠宰场。
这一夜,噩梦如期而至。
威尔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无限延伸的工厂车间里。
巨大的冲压机床像沉默的怪兽蛰伏在阴影中,生锈的铁链从天花板上垂落,轻轻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油污味,更混合进了一股甜腻的、如同烧焦的糖果和腐烂伤口混合在一起的恶臭。
他知道他来了。
“小杂种……躲到老爹的工具房里来了?”
弗莱迪沙哑阴毒的声音从一台巨大的引擎后面传来,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以为这些废铜烂铁能保护你?就像你那没用的老妈一样?”
威尔浑身紧绷,恐惧像冰水一样灌满他的血管,但一股被羞辱的愤怒也随之涌起。
他怒吼一声,集中全部意念,双臂交叉在身前——
一层微弱的、半透明的、闪烁着暗淡金属光泽的菱形护盾瞬间在他小臂上浮现出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一些!
“哦?有点长进?”
弗莱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踱出,利爪摩擦着旁边一台机床,迸溅出一串耀眼的火花。
“但还是……垃圾!”
他猛地一挥手!
并非直接攻击威尔,而是一股无形的、扭曲的噩梦能量瞬间席卷了整个梦境车间!
威尔惊骇地看到,他周围那些沉默的机床、工具架、甚至散落在地上的扳手和螺丝刀,全都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
它们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呻吟声,迅速融化、重组,化作无数锋利旋转的刀片、尖锐的铁刺、布满锈蚀尖钉的滚桶,从四面八方朝着他碾压、穿刺而来!
更可怕的是,他手臂上那面刚刚凝聚出的护盾,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震颤!
仿佛被同一种邪恶的力量侵蚀,盾牌的边缘变得锐利而狰狞,甚至反过来朝着他自己的手臂切割过去!
威尔绝望地大叫,拼命想要维持护盾的形状,但却根本无法与控制整个梦境的邪恶意志抗衡!
“你的破铜烂铁,归我了!”
弗莱迪狂笑着,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疯狂旋转的金属风暴中穿梭,瞬间逼近!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被硬生生撕裂的闷响!
威尔手臂上那面扭曲的金属护盾,被弗莱迪的意志强行重塑,变成了一根尖锐粗长的金属刺矛,反过来狠狠洞穿了他自己的胸膛!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威尔全身!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根从自己身体里长出的、沾满鲜血和油污的凶器。
弗莱迪的脸凑近到他面前,烧伤的皮肤几乎贴到他的鼻尖,口中喷出的恶臭气息令人作呕。
“惊喜吗?你的小乌龟壳……味道怎么样?”
他狞笑着,猛地抽回了爪子——连同那根由威尔能力化成的致命凶器。
鲜血如同破裂的水管般喷涌而出。
威尔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
现实的病房中,沉睡的威尔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呼吸骤然停止,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他的脸颊上,几道细微的、仿佛被锋利金属边缘划过的伤口悄然浮现。
“嗬……嗬……”
弗莱迪站在威尔的“尸体”旁,贪婪地深吸着空气中弥漫的、浓郁到极致的恐惧和死亡的气息,那味道让他陶醉。
他伸出长长的、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利爪上沾染的、滚烫的、混合着梦境能量和生命最后气息的“鲜血”——那是最极致的滋补品。
他享受着这顿盛宴,并意图扩大战果——他伸出手爪,抓向威尔那正在逐渐逸散的、带着茫然和痛苦的灵魂碎片,想要将其彻底吸收,以增强自己的力量。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脆弱光团的瞬间——
一股冰冷至极、纯粹无比的黑暗能量如同绝对零度的风暴,骤然降临这个梦境车间!
所有扭曲旋转的金属造物瞬间被冻结、凝固,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黑色尘埃消散。
整个梦境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无尽的、令人窒息的冰冷。
墨菲斯的身影出现在威尔倒下的身体旁。银色的发丝在不存在的气流中微微飘动,苍银色的眼眸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他看了一眼威尔消散的躯体,目光随即落在弗莱迪那即将触及灵魂碎片的手爪上。
“杀他,可以。”
墨菲斯的声音响起,清冷如冰晶碰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但别吞他的灵魂。”
弗莱迪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缓缓抬起头,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墨菲斯,里面翻涌着被打断盛宴的暴怒和难以置信。
“你又管我?!”
弗莱迪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他猛地直起身,沾血的金属利爪瞬间抬起,快如闪电,冰冷尖锐的爪尖精准地抵住了墨菲斯白皙脆弱的喉咙!
只要再前进一毫米,就能轻易刺穿那看似柔软的皮肤。
“一次!又一次!墨菲斯!”
弗莱迪低吼着,能量体因为暴怒而剧烈波动,梦境的边缘开始不稳地震荡。
“给你的酒是白喝了吗?!说好的‘公平游戏’呢?!我赢了!这是我的战利品!你凭什么?!”
爪尖上还残留着威尔的“鲜血”,那微热的触感与墨菲斯颈部冰冷的皮肤形成诡异对比。
强烈的杀意和怨毒几乎化为实质,冲击着墨菲斯。
只要他愿意,瞬间就能让这具能量化身首异处。
墨菲斯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喉间那致命的凶器。
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弗莱迪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暗红色眼眸深处。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弗莱迪完全措手不及的动作。
他没有凝聚能量反击,没有试图推开利爪,更没有退缩。
反而是上前了一步。
主动地、毫无防备地,让自己更贴近那锋利的爪刃。
同时,他抬起手臂,并非攻击,而是轻轻地、甚至带着一丝笨拙的试探,环住了弗莱迪佝偻的、因为愤怒而紧绷的腰身。
这是一个近乎……拥抱的姿态。
尽管拥抱的对象是狰狞的梦魇,抵在他喉间的是刚刚杀人的凶器。
墨菲斯的身体冰冷,透过单薄的衣物,弗莱迪能感觉到那种非人的、毫无温度的凉意,却奇异地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怕……”
墨菲斯的声音极轻,几乎如同叹息,却清晰地传入弗莱迪狂暴的意识核心。
“我怕你变成连我都认不出的怪物。”
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量。
却像一道最狂暴的惊雷,猛地劈开了弗莱迪无边的怒火和杀意!
抵在墨菲斯喉间的利爪,那前进的势头猛地顿住了。
弗莱迪整个人都僵硬了,暗红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翻涌的暴怒和疯狂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烙铁,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理解的震惊所覆盖。
怕他变成怪物?
连他都认不出?
这是什么意思?这算是什么理由?!
这软弱无力、毫无逻辑的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然而,腰间那冰冷的、环抱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脖颈间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细微的震动,以及那毫无防备贴着自己杀人凶器的脆弱。
一种极其陌生的、滚烫的、几乎让他能量核心都为之颤栗的情绪,猛地从被拥抱的地方炸开,瞬间席卷全身,压过了杀戮的欲望和吞噬的本能。
那是什么?不是恐惧,不是愤怒……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慌乱?
弗莱迪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致命的金属利爪微微颤抖着,最终,极其缓慢地、带着极大的僵硬和不情愿,一点一点地从墨菲斯的喉间移开了。
他猛地收回手爪,别开脸,不再看墨菲斯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苍银色眼睛,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硬邦邦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狠话。
“下次……再管我……”
“……我连你一起伤!”
话语依旧凶狠,充满了威胁。
但那里面,却失去了真正的杀意。
反而像是一种……无力的警告,一种试图维持凶恶表象的、笨拙的遮掩。
他甚至没有再去碰威尔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灵魂碎片,只是烦躁地一挥手,彻底碾碎了整个濒临崩溃的梦境车间,身影率先化为一道黑红色的烟雾,有些仓促地消失在了原地。
墨菲斯独自留在迅速消散的梦境碎片中,银色的眼眸低垂,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他环抱过弗莱迪腰部的手臂缓缓垂下。
冰冷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具由怨念和灼伤构成的能量躯体的触感,以及那瞬间的、剧烈的震颤。
平衡的天平,在杀戮与阻止之间剧烈摇晃后,并未倾覆。
反而因为一个出乎意料的拥抱,和一句无人能懂的低语,滑向了一个更加深邃、更加暧昧的未知方向。
喉间的爪刃已然离去。
但某种更尖锐的东西,似乎刺入了两个非人存在的核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第40章 梦中的阶梯
威尔的死,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奥尔斯汀精神病院本就暗流涌动的死水之中,激起的却不是真相的涟漪,而是层层叠叠的猜疑、恐惧和官僚式的掩盖。
他的尸体在清晨被发现。
没有明显的外伤,除了脸颊上几道细微的、被院方轻描淡写归结为“可能睡梦中自己抓伤”的浅痕。
最终的尸检报告草草了事,结论是“夜间突发性窒息所致”,很可能与“精神药物副作用及潜在器质性病变”有关——一个万能且便于归档的解释。
没有人会去深究一个患有精神问题、无足轻重的少年在夜间的突然死亡。
但在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内,气氛却远非报告上那般平静。
“汤普森医生,请你解释一下!”
院长用力将一份档案摔在光亮的会议桌上,声音因为疲惫和压抑的怒火而微微颤抖。
他眼下的乌青愈发浓重,仿佛好几夜没有合眼。
“为什么在你接手‘梦境应对小组’之后,这类事件接二连三地发生?先是那个帕克斯顿女孩的‘自残’伤痕,现在又是桑切斯的意外死亡!你到底在对他们进行什么样的‘治疗’?”
长桌两旁坐着几位资深医师和行政管理人员,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南茜,里面充满了审视、不解,甚至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
流言早已在员工之间传开,关于南茜那些“离奇”的理论,关于孩子们口中统一的“烧伤男人”的噩梦。
南茜挺直脊背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上,紧紧交握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面前摊开着克里斯汀的折纸、孩子们对噩梦的描述记录,以及她整理的、关于他们梦中“能力”的初步观察笔记。
“院长先生,诸位同事,”
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我认为威尔·桑切斯的死绝非意外,也并非简单的病理原因。这些孩子们,包括克里斯汀、乔伊、蒂芙尼,他们正在遭受一种……一种超自然的侵害!他们的噩梦是真实的!那些伤痕是真实的!威尔很可能是在梦中被……”
院长猛地打断她,脸上浮现出荒谬和恼怒的神情。
“超自然?梦中被杀?汤普森医生,我看你需要休息了!还是说,你也被那些孩子的集体臆想症传染了?”
旁边一位年长的女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冰冷。
“南茜,我们是医生,是科学工作者。你不能把病人的幻觉和恐惧当成诊断依据。这些折纸、涂鸦,还有他们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只能说明他们病得很重,需要更严格的药物治疗和隔离,而不是组织起来讨论什么……梦里的超能力!”
“可是他们的描述高度一致!而且那些伤痕……”
“一致性恰恰是集体癔症的特征!”
另一位男医生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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