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瓮中的“神圣之水”迅速消耗见底。
希望的光芒,在爱丽丝眼中一点点黯淡下去。
绝望再次攫住了她。
而在这场激烈对抗的全程,墨菲斯,如同一个绝对中立的旁观者,静立在梦境教堂那最高处的、阴影笼罩的穹顶横梁之上。
银色的长发与黑暗融为一体,苍银色的眼眸冰冷地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如同一位冷漠的神祇,注视着凡间的挣扎。
他的存在,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却无形中维持着这片噩梦空间的“稳定”,既不让弗莱迪的黑暗彻底吞噬教堂,也不让神圣之水的光芒过分扩散,引发不必要的维度关注。
当弗莱迪被神圣之水灼伤,暴怒之下试图调动更深层的、近乎本源的黑暗能量,给予爱丽丝致命一击时——
墨菲斯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一曲。
一股无形却庞大无比的压制力,如同最坚固的枷锁,瞬间降临在弗莱迪的能量核心之上!
正准备爆发全部力量碾碎爱丽丝的弗莱迪,猛地一滞!
仿佛一股冰冷的海水当头浇下,他体内沸腾咆哮的黑暗能量竟被强行压制、堵塞了回去!
那种感觉难受得让他想要吐血!
弗莱迪惊怒交加地抬头,暗红色的眼睛猛地射向穹顶阴影处!
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是他在干预!
他在阻止自己动用真正的力量!
不是说好中立吗?!
而就在弗莱迪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制弄得力量一滞、攻势瞬间中断的刹那——
下方,原本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爱丽丝,突然发现压力一轻!
她虽不明所以,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她看到祭坛旁,一支半倒的、锈蚀的烛台上,竟然还残留着半截未燃尽的白色蜡烛!
阿曼达修女的指引再次浮现在脑海——圣水需与纯净之光结合!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用最后一点神圣之水浸湿了烛芯,然后拼命地集中意志,试图将其点燃!
然而,她的力量几乎耗尽,微弱的意志力如同风中残烛,无法引燃。
就在她再次陷入绝望之际——
穹顶之上,墨菲斯那苍银色的眼眸,淡淡地扫过那支蜡烛。
没有任何动作。
但那支蜡烛的烛芯,却无火自燃!
一朵微弱却稳定、散发着奇异乳白色光晕的火焰,悄然亮起!
瞬间驱散了周围一小片的黑暗,并将那被圣水浸湿的烛芯点燃,散发出比普通烛火强大得多的、带着净化气息的光芒!
这光芒并不强烈,却恰到好处地照亮了爱丽丝周围,形成了一个脆弱的保护圈,并将一小部分试图再次逼近的黑暗能量抵消!
这细微至极的、看似巧合的助力,再次为爱丽丝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线生机!
她惊愕地看着那突然燃起的烛火,来不及思考原因,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弗莱迪刚刚冲破墨菲斯的能量压制,就看到那该死的蜡烛居然亮了起来!
他气得几乎发疯,不再顾忌,咆哮着再次凝聚力量,幽冥鬼手带着滔天怨毒,抓向那烛火和烛火后的爱丽丝!
这一次,他的攻击未能落下。
因为爱丽丝抓住了他两次被阻隔产生的短暂间隙,做出了最后的、决绝的行动!
她将陶瓮中最后残存的一点点神圣之水,全部倒在了自己手上,然后合身扑上,不是逃跑,而是主动冲向了弗莱迪!
在那只恐怖的幽冥鬼手抓碎烛台的前一秒,她将沾满了最后圣水的手,狠狠地、准确地,拍向了弗莱迪的胸膛——那是他黑暗能量最为凝聚的核心区域!
“为了雅各布!!!”
仿佛是烧红的刀子切入了黄油!
伴随着弗莱迪一声难以置信的、痛苦到极致的凄厉惨叫,神圣之水与他核心的黑暗能量发生了最直接、最剧烈的反应!
刺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两人接触的区域!
“啊——!!!”
弗莱迪的身体如同被强酸腐蚀,剧烈地扭曲、抽搐,黑红色的能量疯狂逸散、蒸发!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后推去,重重地撞在教堂的石墙上,然后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他死死地盯着爱丽丝,那眼神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暴怒和……一种被深深背叛的、难以置信的怨恨——这怨恨并非完全针对爱丽丝。
“……你……你们……”
他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最终,他的能量体无法维持形态,在一阵剧烈的闪烁后,猛地炸开,化作无数四散逃逸的黑红色光点,狼狈不堪地退出了这片给他带来重创的梦境!
现实世界中,那间废弃医院地下深处的保险柜里,钢爪手套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痛苦的嗡鸣,其上闪烁的寒芒都黯淡了下去。
噩梦教堂内。
白光缓缓散去。
爱丽丝脱力地瘫软在地,大口喘息,浑身都在颤抖。
她的手掌因为近距离接触黑暗核心的爆发而被灼伤,传来阵阵刺痛,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
她抬起头,看到弗莱迪已经消失。
那支白色的蜡烛还在燃烧,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晕。
她……做到了?
她击退了他?
巨大的疲惫和放松感袭来,她的意识再也无法支撑,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冰冷的教堂地面上。
梦境开始缓缓消散。
现实世界,医院病房。
爱丽丝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和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而真实。
她愣了几秒,猛地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伸手抚摸自己的腹部。
圆润、温暖……孩子还在。
雅各布还在。
强健有力的胎动传来,仿佛在回应她的触摸,告诉她一切安好。
劫后余生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她捂住嘴,无声地哭泣起来,那是喜悦、后怕、以及无尽悲伤交织的泪水。
病房外传来护士轻柔的脚步声。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轻轻抚摸着肚子,用只有自己和宝宝能听到的声音,哽咽着、却无比坚定地低语。
“雅各布……别害怕……”
“妈妈在这里……你安全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病房的窗外,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银发苍眸的虚幻身影,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灵。
墨菲斯的目光穿过玻璃,落在爱丽丝和她隆起的腹部上,苍银色的眼眸中一片沉寂,没有任何波澜。
他注视了片刻,然后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了阳光和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教堂决战,以弗莱迪的重创溃退暂告段落。
雅各布,暂时安全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绝非终结。
阴影只是暂时退去,并未消散。
那溃败时充满怨恨的眼神,预示着更加疯狂的报复,仍在未来的某一刻,蛰伏并等待着。
现实的时间之轮,碾过1992年的血与痛,沉重地转入1993年的盛夏。
斯普林伍德镇依旧被一种诡异的平静笼罩着,但这种平静之下,是家长们草木皆兵的恐惧和孩子们日益减少的冷清。
对于爱丽丝而言,这一年是漫长而煎熬的守候。
自那场惊心动魄的教堂梦境决战之后,弗莱迪·克鲁格如同彻底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直接闯入她的噩梦。
然而,这种“平静”并未带来安心,反而像是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不知何时会骤然断裂。
她腹中的孩子,雅各布,是她唯一的光亮和活下去的意义。
随着产期临近,一种混合着期待与极致恐惧的情绪几乎让她窒息。
她比任何时候都更警惕,夜晚坚持开着所有的灯,房间里摆放着能找到的所有所谓能“驱邪”的小物件——从十字架到普通的圣水,尽管她知道这些或许毫无用处。
最终,在一个闷热的、雷雨欲来的夜晚,剧烈的阵痛宣告了分娩的开始。
被紧急送往斯普林伍德医院的路上,爱丽丝紧紧咬着牙,冷汗浸透了衣衫,双手死死护着肚子,不断喃喃自语。
“坚持住,雅各布,妈妈在这里……我们会没事的……”
医院产房里,灯光惨白,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
助产士的声音温和却遥远,身体的剧痛如同浪潮般一次次将她淹没。
在疼痛的间隙,爱丽丝的意识模糊地漂浮着,仿佛随时会坠入那个她最恐惧的深渊。
她拼命保持清醒,用尽全部意志力抵抗着睡眠的诱惑,害怕一旦闭上眼睛,那个恶魔就会趁虚而入,夺走她努力保护的一切。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维度,一场无声的争夺战,早已悄然打响。
梦境维度,雅各布的“婴儿梦境”。
这里并非通常意义上的梦境,更像是一片未开垦的、纯净无暇的精神沃土。
没有具体的形象,没有复杂的情节,只有一片温暖、柔和、无边无际的乳白色光晕。
如同最舒适的子宫,安静,祥和,充满了生命最初、最本真的气息。
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能量光点在这里缓慢漂浮、闪烁,那是雅各布纯净灵魂无意识的波动,尚未被任何恐惧或欲望所污染。
这片绝对的纯净,对于某些存在而言,是致命的诱惑,也是天然的屏障。
几乎在爱丽丝的产程开始、雅各布的意识与母体联系最为微妙、也最为脆弱的刹那——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无尽怨毒与贪婪的黑暗能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试图撕裂这片纯净空间的壁垒!
弗莱迪·克鲁格的能量体,在幽影梦境深处经过数月的蛰伏与恢复——教堂之战的创伤并未真正毁灭他,只是让他需要时间重聚力量。
此刻如同出鞘的毒刃,精准地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他不再需要复杂的计划,他要的就是最直接、最野蛮的侵占!
在雅各布灵魂最初接触这个世界、最为开放的瞬间,强行打入自己的烙印!
黑红色的幽冥鬼手缠绕着比以往更加狂暴的能量,狠狠抓向那片乳白色的光晕!
然而,就在那黑暗利爪即将触及纯净壁垒的前一毫米——
另一股力量,无声无息地降临了。
如同极地万载不化的寒冰,如同宇宙深空永恒的寂静。
冰冷,纯粹,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银色的流光后发先至,瞬间构筑成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屏障,稳稳地挡在了弗莱迪的利爪与雅各布的梦境之间!
黑暗与冰冷的绝对守护猛烈撞击,爆发出无声却剧烈的能量涟漪!
乳白色的梦境空间微微震荡,却毫发无伤。
弗莱迪的攻势被硬生生截停!
他猛地抬头,暗红色的瞳孔因为暴怒和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死死地盯向屏障之后。
墨菲斯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屹立在那里。
银色的长发在能量对冲的余波中微微拂动,苍银色的眼眸冷冽如亘古寒星,没有丝毫情绪,只是平静地、甚至是漠然地,回视着弗莱迪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泄露。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本身就成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让开!”
弗莱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嘶吼。
幽冥鬼手上的黑红色能量疯狂暴涨,再次狠狠轰向那道银色屏障!
墨菲斯甚至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
只是微微抬起一只手。
指尖萦绕的银色光辉变得越发璀璨冰冷。
弗莱迪那足以撕裂寻常梦境的狂暴攻击,撞在那看似薄弱的银色屏障上,竟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圈更加复杂的能量纹路,便被轻易地吸收、化解、湮灭于无形。
绝对的力量差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是……我的!”
弗莱迪一字一顿地低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血淋淋的执念和疯狂。
他不再试图突破,而是用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死死地钉着墨菲斯,试图从他冰冷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
“你答应过……你会帮我……你是我这边的!”
他的指控里带着一种扭曲的、受伤的绝望。
墨菲斯依旧沉默。
苍银色的眼眸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映不出任何光影,也透不出任何心绪。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冰冷的回答。
这种无言的拒绝,比任何言语的斥责都更让弗莱迪疯狂。
他咆哮着,一次又一次地凝聚力量,疯狂地冲击着那道银色屏障。
黑红色的能量如同暴怒的海浪,不断拍打着冰冷的礁石,溅起漫天毁灭性的火花,却始终无法让礁石移动分毫。
两人的能量在雅各布梦境的外围激烈地对抗、湮灭。
这是一场纯粹力量与意志的比拼,无声,却凶险万分。
然而,无论弗莱迪如何疯狂冲击,墨菲斯始终稳如磐石。
他的防御并非强硬地反弹,而是以一种更高效、更绝对的方式,将弗莱迪的黑暗能量悄然导入周围梦境的虚无之中,完美地保护着身后那片纯净之地,不受丝毫波及。
渐渐地,弗莱迪发现了一个让他更加绝望的事实。
不仅仅是因为墨菲斯的阻拦。
更是因为雅各布本身的“特殊体质”。
这个尚未出生的婴儿,他的灵魂纯净度超乎想象,仿佛自带一种天然的、强大的排斥力场,对所有外来的、带有恶意的黑暗能量有着本能的、强烈的抗拒!
弗莱迪的能量越是靠近,那股源自雅各布灵魂本源的排斥力就越强,如同灼热的阳光照射在吸血鬼身上!
墨菲斯的屏障,更像是为这种天然的排斥力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放大器和保护壳。
“呃啊——!”
弗莱迪发出一声不甘至极的怒吼。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双重阻碍下飞速消耗,而雅各布那纯净的灵魂波动却越来越稳定、强烈。
最终,在又一次徒劳的猛攻之后,弗莱迪的能量体因为过度消耗和那股强烈的排斥力,变得极其不稳定,再也无法维持攻击形态。
他死死地瞪了墨菲斯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极致——有滔天的愤怒,有蚀骨的怨恨,有计划的破灭,还有一种……被彻底背叛和遗弃的、深可见骨的痛苦与绝望。
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的能量体猛地炸开,化作一团混乱失控的黑雾,狼狈地、迅疾地退出了这片让他功亏一篑的领域,缩回了幽影梦境的最深处。
对抗骤然停止。
梦境边缘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那片乳白色的、温暖纯净的光晕,安然地存在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墨菲斯静立在原地,银发缓缓垂落。他缓缓收回了抬起的手,周身的冰冷气息逐渐敛去。
他微微侧过头,苍银色的目光落在那片代表雅各布的纯净光晕上,停留了很长很长时间。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在那极致的冰冷之下,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动,如同冰封湖面下悄然游过的一尾银鱼,转瞬即逝。
他发现了雅各布那“自主屏蔽噩梦”的特殊体质。
这种纯粹的、源于生命本初的光明力量,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触动。
许久,他缓缓伸出手指,指尖再次凝聚起一点极其微小的、闪烁着银色星芒的黑色本源碎片。
这一次,碎片不再是用于防御或对抗。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点碎片,如同播种般,轻轻送入了雅各布梦境的最边缘,让它们如同最细微的尘埃,融入那片乳白色的光晕之中。
这不是攻击,而是……馈赠。
一个来自梦境之神的、无声的守护契约。
这碎片不会影响雅各布的纯净,只会在最外围形成一层极其隐秘的长期保护力场,屏蔽来自特定黑暗的窥探与侵蚀。
做完这一切,墨菲斯的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水中的月光,悄然消失。
现实世界,产房。
一声嘹亮而健康的啼哭,划破了紧张压抑的空气。
“是个男孩!非常健康!”
助产士喜悦的声音传来,将精疲力尽、几乎虚脱的爱丽丝从痛苦的深渊拉回。
她颤抖着接过被包裹在柔软毛巾里的新生儿。
小小的,红红的,皱巴巴的,却有着无比强大的生命力和一双清澈纯净、仿佛能倒映出整个世界的蓝色眼睛。
她的雅各布。
爱丽丝的泪水瞬间决堤,混合着汗水与血水,滴落在婴儿娇嫩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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