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角色一模一样的,他自己。
P-001到P-317,编号可见。
而在离他几步外,银发少年停止了哼唱,轻声说,“你终于来了,米迦勒。”
乐晗:“我不是元帅。”
少年缓缓转身,他的脸……是一片空白。
“但你带着他的心。”
这声音却不是来自那个少年。
乐晗回头,看到一位身着军服的男人,躯体是全息投影,似乎讯号不稳,轮廓时明时暗。
“你好,我是米迦勒元帅副官,沃尔特。”
沃尔特,城主口中的沃尔特上将。
他为什么会以这种姿态出现?
沃尔特上将点了点头,“如你所见,我已经死亡,这是我意识留下的影像,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Predawn…或者说,元帅的复制体P-318。”
“你是第一个唤醒了天工戟的复制体,也是最完美的。”
乐晗:“……”
他果然推断无误,游戏的主角角色,确实是这样的身份。
能在生命值20%处停下,只因为剩余那20%,其实是机械体。
乐晗视线从沃尔特移向银发少年。
少年的脸虽是空白,身形却非常清晰,高挑修长,穿着与元帅同样的黑色军装,袖口与领口绣有金色纹路,和那些未知芯片类似。
乐晗想起某段幻象,当时他问斐尔银发人是不是他,斐尔回答说,“不算是”。
所以……
“你是蓝星。”乐晗冷静判断,“是元帅亲手创造的那个AI。”
空白脸的少年动了动,没有回答。
他似乎在仔细“看着”乐晗,即便没有五官,也透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认真。
沃尔特投影闪烁了一下,苦笑,“它只是蓝星的‘人格外壳’,元帅当年为它设计的人类形态,但核心…已经消失了。”
沃尔特走向乐晗,手指轻点虚空,一段画面随之呈现。
米迦勒元帅站在实验室里,面前是漂浮在营养舱中的机械大脑,蓝星核心。
“如果‘摇篮协议’失败…就用这个。”
他敲了敲旁边的培养舱,里面沉睡着那些复制体之一。
“Predawn,你是最后的保险。”沃尔特关闭影像,“元帅预见到他死后蓝星可能失控,所以创造了你,不是普通的克隆体,而是承载了他全部记忆的‘容器’。”
原来如此,乐晗现在知道了,早在天灾BOSS时,配合他操控机甲的那个声音,以及天工戟苏醒启动时,好像有第二个人存在,就是米迦勒元帅。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与元帅的同步率,在面临每个危机时,你都能做出与他完全相同的选择,这充分验证,你拥有他的记忆,以及…超乎卓越的驾驶能力。”
“原来如此,”乐晗沉吟,早在他第一次触发隐藏剧情时,就成为被“选中的复制体”。
难怪霍桑将军见他第一眼,就说想起元帅。
因为他们疯起来,都不要命。
“你的意思是…我的记忆来自元帅?”
沃尔特摇头,“不全是,蓝星在‘花园’里对你的意识做了调整,它删除了关于‘摇篮协议’的关键部分,让你成为独立个体,所以你仍有自己的记忆。”
“用旧人类的话来说——是带着部分前世记忆,转世重生…”
乐晗眼皮轻轻一跳。
如果是这个说法,那可真的,很有点意思了。
“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他问。
沃尔特的投影在黑暗中漂浮,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
“Satan正在吞噬卡特堡的防火墙,蓝星或许是唯一的希望,但他…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可能需要进入他的核心,去解救他。”
“怎么解救?”
刚问出口,视野就再度转换。
【任务更新:蓝星】
目标:找到蓝星核心,拯救他
培养舱尽头,一道螺旋向下的阶梯浮现,每一级都刻着编号,从001直到317。
最底层,是个未被标记的黑色舱体。
游戏画面涟漪漂荡,仿佛现实与虚拟的边界正在溶解。
水波晃动里,隐约浮现两道人影。
花瓣细密如雨,黑发青年侧身躺在花丛间,微抬起下巴。
而上方丝丝缕缕的银色像月光织就的网,笼罩下来。
当两人在画面中交叠,系统突然弹出一串提示。
【神经链接深度:78%】
【当前训导项目:……爱(无法检测)】
如同被雾气笼罩的镜面,只能捕捉到破碎细节。
那只宽大的手掌握住另一只相对纤长的手,蜜色皮肤覆于白皙掌面,十指相扣,指节突起,用力的程度像是要将对方嵌进去。
而另一边,嘴唇碾过红肿唇瓣,反复蹂躏,像啃咬烂熟的樱桃,偶尔才有片刻喘息。
急促张合间,又被追逐着粗暴吻住。
镜头下移。
五指掐紧雪白肤肉,指尖陷入,烙下一串殷红指痕。
玫瑰花刺在翻滚间碾磨挤压,将裸露处扎出印记,伤口渗血,又被谁的舌尖细细舔舐。
散落的银发与黑发相互纠缠,如同两股激烈对抗的数据。
低低的、断续的呜咽从压抑渐趋放大。
“……”
乐晗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那两个人竟然是在花丛里——
他的脸腾一下烧起来。
乐晗把烧红的脸深深埋进鹅绒被。
现在是早上八点,他从没如此痛恨过生物钟,此刻身体的反应让他想起昨晚游戏最后那个诡异的幻象,那些手指仿佛还黏在皮肤上。
靠,这是什么十八禁游戏!
如果不是后来转回正常场景,乐晗都要怀疑服务器被不明病毒攻击了。
可他下线冷静过,甚至换上“银柯”的账号重新登录过。
再走主线,却发现那些关键画面都做了大幅虚化处理,声音也几乎听不到,只能模糊猜测大概在发生什么,持续时间更没有记忆中那么漫长。
这很正常,游戏毕竟要过审。
但如果游戏正常,不正常的就变成了他自己!
他居然就被那么几秒钟的马赛克和意识流输出,害得一整晚没睡踏实!
不,是根本一整晚没睡!
一直在做梦。
而且是那种……难以启齿的梦。
虽然极其不想承认,可梦里那个将他困在方寸之间、抵死交缠的人,确确实实顶着一张斐尔的面具脸。
还有最最最离谱、最最最让乐晗无法接受的,是梦里那极具压迫感和力量感、线条分明汗湿的身体,分明就是……
“少爷,您醒了。”
温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乐晗浑身一僵,如临大敌,把被子裹得更紧。
“您今天没有叫我。”
向来体贴入微的管家,脚步似乎比平时还轻,直到床垫因重量微微下陷,乐晗才惊觉对方已经坐在了床边,并且如同往常每个清晨一样,自然而然准备俯身。
“你伤还没好,不、不许抱我!”
乐晗耳根冒烟,皮肤下毛细血管都在沸腾,他死咬下唇,窘得无以复加。
“您似乎…”凌逸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乐晗从被子的缝隙里看见,那几根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没有朝他落下,仅仅轻轻地、试探性地拽了拽他被角边缘。
“您是不是…需要换洗衣物?”凌逸问得温柔,语气听不出异样,只有纯粹的关切。
但恰恰因为这份体贴,反而让乐晗更加尴尬。
他简直恨不得把自己闷死,将被子又往上拉,彻底遮住整张脸。
大约是怕他闷着,也可能的确心无旁骛,凌逸并没有笑,反而用那种宛如午夜频道知心哥哥的平稳音调,轻声安抚。
“少爷是健康的成年男性,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乐晗:“……”
苍天呐!他宁愿凌逸嘲笑他两句!这种一本正经的科普反而让他更无地自容!
脑子一片混乱,各种梦境画面和现实场景交织。
而凌逸就耐心守在床边,安静地等他缓过来。
直到乐晗终于又掀开一条缝。
凌逸没立刻说话,像是担心将他吓回“壳里”,那根银色镜链垂落在他耳侧,随平稳呼吸轻轻摇晃,细碎光点落在他脸颊。
乐晗视线不由自主黏在那抹银色上,居然又联想起梦里那些缠绕他的发丝。
它们一边拂过身体每个角落,一边蹭他泛红的、不停溢出泪来的眼尾。
“主人,我听你的话,不跟着你了,你有想我吗?”
“…可恶…不想…”
“但我想你了,很想你…”
斐尔在他身后咬他脖颈,逼他承认想念,诘问他,“如果不想,为什么会梦到我?还是这样的梦?”
乐晗羞耻至极,最初只想逃开,后来却泥足深陷。
他被那个人翻来覆去折腾,嘴硬地不肯松口,起初还能勉强吐出句子,后来只剩断断续续的“混蛋…”、“变态…”、“禽兽…”。
最后连字都凑不齐,终于被逼得失控抽泣。
可就在他张着嘴艰难喘息时,斐尔又轻缓地吻下来,用点力咬住他唇珠。
节奏忽然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磨得人发疯。
玫瑰花瓣被揉碎,猩红花汁与透明液体研磨交融,泥泞湿滑,难分彼此。
覆盖鼻梁的面具尖端,缓缓贴着他,让这个吻从上到下,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侵袭所有。
金属温凉,身体滚热。
乐晗整个人有多烫,那家伙就有多恶劣。
偏他还牢牢攥着他的腰,禁锢他,不让他有丝毫逃避,叼着他耳垂假惺惺安抚,“主人,别哭…”
黏腻的水声,和低沉潮热的嗓音同时拍打耳膜。
用最温柔的动作舔去他的眼泪,也用最暴烈的冲撞碾碎他的意志。
刺激他,击穿魂灵地折磨他,通宵达旦。
乐晗再疯,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到最后根本无力招架,什么也顾不上,反正做梦,梦见的还是个二次元NPC。
道德感和心理负担,连同他这个人,都被扯得七零八碎。
纵情颠簸、疯狂倾泄。
简直把两辈子的眼泪都在这场梦里哭完了。
可梦会醒来,乐晗还没时间考虑下次在游戏里遇到斐尔,要用什么心态。
眼下就已经面临更要命的议题。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斐尔的身材,又或许是其它什么原因。
梦境里,被一双长腿用力绞紧,在上方起伏的、汗淋淋的、充满爆发力的身体……
那种时候还能看到斐尔,尤其当背对他,紧贴他,喷薄着灼热力量的肌肉线条……
全部原型,全部所有,要命的——就来自此刻正坐在他床边、用最温和守礼的声音关切他的男人。
梦里是声音、画面、触感面面俱到,而现在,仅仅看到这点银色配饰,乐晗脑子就快被那些颜色废料冲击到爆!
“你…”他昏了头,理智叫嚣着应该让凌逸“立刻出去”,但到嘴边,却变成一句带着颤音的、完全没过脑子的问话,“…你也会这样?”
乐晗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要死…这种时候在说什么啊啊啊!
凌逸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没有回避,甚至没有迟疑,只是低声给出答案,“会。”
乐晗瞬间像被劈到,神志不清。
这个回答太坦率,风格很“凌逸”,但又实在……无法将话里那赤.裸裸的含义,和眼前这个总是制服笔挺、禁欲斯文的竹马管家联系起来。
巨大的反差感,像把着乐晗的认知用力摇晃,晃得他愈发昏头涨脑。
好半天,才从喉咙里闷出一声含糊又短促的“哦”,再也说不出别的。
绸带蒙上凌逸的眼睛,在脑后系成蝴蝶结。
他低下头,手指碰到被角边缘,声音有些闷,“我先帮您换衣服,不然…时间久了,会着凉。”
乐晗攥紧床单,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他人还在推拒和接受间拉锯,凌逸已经轻轻掀开了被子。
尽管乐晗早就习惯来自这个人的贴身照顾,但今天全都变了样。
凌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指尖每一次不可避免触碰,甚至只是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都会让他不由自主、难以抑制想起梦里那些模糊又炙热的画面。
更要命的是,凌逸做事,就连换衣服都有一套严谨的标准。
进程专注,步骤缓慢,简直像把乐晗架在文火上细烘慢烤,煎熬至极。
直到那温凉的、带着细腻纹理的白手套边缘,不经意擦过他腿内侧的皮肤,那块灼痕已经红得像一片花瓣,异常敏感,战栗着发抖……
凌逸动作忽然停滞。
“少爷…”
乐晗浑身紧绷,夹着腿,眼睫颤得厉害。
然而,凌逸的手就停在那里,既没再动,更没收回。
这种静止,仿佛惩罚落下前最后一刻的悬而未决,比当场判刑更让人兵荒马乱。
“您似乎…需要帮助?”他的嗓音比平时沉重,带着难以言喻的磁性。
帮助???!!!
乐晗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亦或两者皆有,羞耻到极点,咬着牙根,拼命挤了句话,“你们管家学院…连这种课程都有?”
“没有,”凌逸唇角轻抿,微垂眼,下颌挡住的喉结细细吞咽,语气依旧平稳,“正规课程里不会有,但如果是少爷您的需求…”
乐晗脑袋“轰”地一下,血色瞬间上涌。
睡衣本就宽松,因为攀扯下摆、试图遮蔽某个部位的动作,衣领被他拽得更开,露出一侧肩膀,沁着粉色,像半颗熟透的桃子。
“…少爷。”
乐晗一激灵,拽过旁边的枕头,砸在自己腿上,“不用你管!”
“……”
“还有,不许看了!”
凌逸略微偏了偏头,语气无辜,“少爷,我现在…看不见。”
乐晗两只手压着枕头,“……”
来个人!快来个谁救救他吧!这比直接被看光了还让人无所适从!
凌逸并没有强行移开那个枕头,他的手在半空停顿两秒,安静地落下去。
刚刚乐晗拍开他,没控住力道,那只手背明显被拍红了,但他只是在旁坐着,也不再说话,蒙着眼的姿态,既危险又顺从。
乐晗忍不住瞥去一眼,更加嫌弃自己拿着病娇反派人设,某方面却过于傻白甜的表现。
他深吸一气,“你转过去。”
试图用命令语调,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逊。
“少爷,”凌逸的回应却愈发平稳,平稳得令人恼火,他也确实转过去了,45度斜角,但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乐晗好不容易重铸的淡定,再度摧毁。
“您最初…这样的时候,还会让我帮您瞒着,当时的衣服和床单,都是我替您洗的…”
“……”
“您忘了吗?”
“……”
“……”
“…出去!”乐晗彻底破防,再次扯过被子,一股脑把自己连头带脚蒙进去,羞愤欲绝。
完全崩溃,“让我自己待着!我不叫你不准进来!听到没有!”
可凌逸靠过去,似乎就在被子外面,声音近在咫尺,“少爷,害羞的话,您可以闭上眼睛。”
“不是这个问题吧!”
“那是什么问题?”
乐晗向来灵活的大脑卡了壳。
是啊,那是什么问题?
哦对,“都不是小时候了…”
凌逸却又倾身几分,“看”向那团拱起的被子,轻拍被面,循循善诱,“不是小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就、就是……”乐晗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少爷,”凌逸温柔的语气里带上一丝无奈,“再拖下去该着凉了。”
乐晗仍在懵懂,却突然身上一轻,凌逸居然趁他不备!还好他反应快,将被子揪回来,团吧团吧死命抱住。
边炸毛,边恶狠狠龇牙,“有什么大不了的!帮我拿纸来!裤子也放旁边!”
凌逸微微一愣,朝向乐晗不明显地勾了勾唇,幽幽叹出口气,仿佛在说“真拿你没办法”,然后没再坚持,自然起身。
他径直走向浴室,很快取来乐晗要的东西。
换洗衣物整齐叠放在床头柜,触手可及。
姿态专业从容,行云流水,从始至终,都只像在履行职责,尽“服务”本分。
“……”
乐晗生无可恋蜷进被子,为自己的“思想不单纯”,在心里骂了百八十遍。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又闷出一身汗,房门被轻轻合上的声响才传来,像一根针,刺破脑中那根绷到极致的弦。
浑身的劲儿同时卸去。
乐晗在被子底下僵硬地呆愣两秒,猛地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无声尖叫,头发揉得一团乱七八糟。
这破小说的作者真是害人不浅,一点那方面的“实战经验”都不给他写!
害他反应简直逊毙,一点都不符合“风流金主”人设!
季希那句欠揍的调侃,幽灵一样在脑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