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温行泽一战落败的岁荒跟在他的身后,眼神阴霾:“师尊,既然此次仇人都来到此地,我们若错过了此次机会,不知何时才能一网打尽……”
中年人掀起唇角,冷冷一笑:“那自然要趁此时一网打尽,了结这段恩怨。”
岁荒神情中泛起一丝快意,他迅速低了低首,掩过这点神情波动:“只是,徒儿一人势单力薄,若是师尊出手,却也难免有以大欺小之嫌。”
“以大欺小的确是大过,但假若神不知鬼不觉呢?”中年人淡淡看他一眼,“三岛一带灵气浓郁,隐藏诸多玄奥之物,天地有所波荡,出了些事情,怎能说是他人之过?”
中场休息的时间,即便是宗师们也会稍微走动一下,没有了之前认真观战品评考量的严肃。但沈岫依然静静坐着,袖子展开在椅子的扶手上,像云一样。墨羽君却是站了起来,因为莫寻来到了他的面前,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跪下请罪,言道自己学艺不精,战斗不利,折损了墨羽君颜面,请墨羽君责罚。
墨羽君漫不经心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事了才俯身将莫寻的头抬起来,那个青年面上并没有战败后的沮丧,也不见他言语之中所表现的那样的自责,他的眼神很是坦然,带着几分与墨羽君相似的漫不经心。他望向比试台的时候有些失落,但也终究很快被掩藏下来。
墨羽君看着他的眼睛,忽地一笑,只说道:“朱槿还来。”
莫寻顺从地低头,以气为刀,割开自己的手掌,那些血液滴落到地面,凝聚成血泊,带着血液的腥气和草木的清香,而墨羽君拈过一团黑气,两者聚合,妖气冲天而出,诸人都纷纷转头看向此处。
但墨羽君却是毫不在意,看着那些妖气慢慢凝成了实体。血液织成了她的血色罗裙,但黑气却是渗入她的雪白皮肤之中,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瞳孔微缩,而转头看到坐在一旁的沈岫之时,更是显露出几许恐惧之色。
但朱槿的那一丝神采很快消失了,墨羽君多余的一眼都未曾给过她,只是对沈岫笑道:“还是那句话,你若有空做客,借你玩玩。——弟子丢人现眼,我这个做师父的,还是得教训一二,告辞。”
沈岫只是点了点头,微微举起手中茶盏,当是告别。当他的目光从茶盏上移开的时候,却发觉朱槿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并非朱槿惯有的茫然懵懂,也并非一闪而过的恐惧,却是稍微地有些接近于人类的眼神。
穆星河还在场中游荡,即将开始的是瀛洲仙派的弟子和蓬莱派的弟子的比试。
大约是越来越接近于巅峰之战,前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非但有拿到邀请函的旁观者,还有那些本该明日来比试的炼魂期高手和他们的宗师。
却见人群外围那两道黑色的身影逆着人们的目光走过,身后还有个女孩身着红裙,裙摆与袖角及地,却好像毫无知觉的样子。
——大概是比试比完了,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吧。
穆星河看着自己曾经的对手离去,而未来的对手走上了比试台。
然而钟子津却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飞扑过来,勒住了他的脖子——就好像穆星河常常对他做的一样,于是穆星河又进行了一次小型的反抗。
温行泽虽然还是微笑着看着他们,神情上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极少主动说话。
钟子津却是很兴高采烈,说道:“你知道吗,我得了个消息!”
钟子津指了指垂落的日头:“瀛洲仙派那些人说,因为天色将晚,所以最后一场比试会安排在明日或者后日。然后这样的话,为了区别两个压轴之战,炼魂期的话会放到后日。”
穆星河“啊”了一声,第一个反应便是:“你说这个是不是要收门票的,多办一天又多卖一轮门票。”当然他并不需要买门票,因此很快就回归了正事,若有所思道:“那便是……那名叫严君伐的两仪宫弟子与我们这些人中决出的胜者的那一战今天是不会有的。”
温行泽点了点头,说道:“嗯,其实此事说来合情合理,这样的压轴之战,放到明日炼魂期那边分量会显得重一些,而的确是天色将晚,人们或许也是疲了。只是瀛洲仙派如此大派,无事应当不会如此临时安排,我想或许是严君伐那边出了问题。”
而穆星河在想的却是,如此的比试安排,其实是对他有劣势的。无论如何都至少隔了一晚,依照他们的悟性,未必不能分析出阴阳师系统的很多特征,而且他原来在想,比斗拖到月之将出,对于他的斩月碎星诀一脉术法是有利的。
“管他呢,”穆星河摇了摇头,决定把论道大会的暗流涌动搁在一旁,“先赢下来再说嘛!”
第181章 其实我是一速大佬
蓬莱派与瀛洲仙派那一战异常激烈, 待到分出胜负, 已是黄昏时分。
胜者沐浴在落日余晖中, 微微抬起头看着天,他身上那身墨蓝色的衣袍被风吹动,颇有些意得志满的样子。
那是瀛洲仙派的封途。
心性坚定, 术法高绝,的确是强者。
钟子津看着台上之人,对穆星河扬了扬眉:“那便是你接下来的对手, 师兄都打不过的人啊,怎么样,怕了没?”
穆星河做出一脸忧郁的神态:“……确实很强,我本来就修为低微, 这个对手非但修为比我高, 术法理解也高于我,我怕。”
原本钟子津是刻意挑逗,但一看穆星河这样的神色,又慌了起来:“哎,你别怕啊……”
钟子津苦思冥想,努力想要安抚穆星河:“其实!你要是输了, 按理说也是这一次的第二名, 已经叫很多人无法比拟了,而且要是赢了, 无论下一场胜负如何,按照往常的情况, 你已经夺魁了,所以那个啥,胜负不重要,因为你已经是很强了!”
钟子津双拳紧握,努力给穆星河加油鼓劲,穆星河看着他那样子,便忍不住笑,他拍了拍钟子津的肩膀:“行啦,我骗你的。”
穆星河眯着眼看着远方,那一轮日头缓缓落下,带着无限温柔而疲倦的意味。海天交接之处,有细小的弯月挂在天际。
他这时候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云浮,云浮一望无际都是山,很少有这样的景象,当初他在云浮内门比试到后边手段穷尽还是输了,即使他很想得开,最后目的也达到了,却也是会为失败而感到痛苦。
会有人说,全力以赴输了也不留遗憾,但对穆星河来说,没有什么比全力以赴还是输了要更遗憾的。
“我没有那么容易输的,”穆星河转过头朝钟子津笑了笑,“这一场……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狂妄,但是我是势在必得。这一场比试,于我而言并非是比试,而是验收我之前……的成果。”
他再度拍了拍钟子津的肩膀,转身离去。
钟子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迷茫。其实哪怕是他都清楚,穆星河的术法能力比起对方来说终究还是有些差距的,他不明白穆星河的自信源自何处,但他相信他。
事实上穆星河能一路过关斩将赢到此处已是大大超出别人的预料,到了此战之时,即便无人会小看穆星河,但也无人会认为穆星河胜于封途。
封途的术法之妙已经在之前诸多比试上一一展现,穆星河的术法当然不错,但也只是在术法理解上相差无几而已。从术法的全面性、修为的深厚程度来说,穆星河完全无法与封途比肩。而符纸化妖之术固然神奇,封途同样有他那些神秘而强大的符灵作为辅助,那些符灵攻守一体,又似乎要比穆星河那些有着明显缺陷的妖物们要适用许多。
于是穆星河一路上都收到了一些跟钟子津说的差不多的安慰,他还没上场,人家就以虽败犹荣的眼光看着他了。当然也不乏有些泡菜附体的,当着穆星河都要酸几句投机取巧走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结果穆星河一点都没有高手气魄,还要和人家对喷,刺几句说看来对方打不到这个名次一定是连投机取巧的本事都不如他之类的话。
穆星河一路沾花惹草,结果封途已经在比试台下等着了,他样子很随和,朝着穆星河拱手一笑:“在下想领教符纸化妖之术已久。”
穆星河也跟着一笑:“那必然不会叫你失望。”
封途眼中有些锐气一闪而过,像日光在剑刃上划过。穆星河能读懂他的意思,因为他也是同样的心情。
因为这已是今日比试的最后一场,连之前离席的宗师有些都归来了,一齐共赏今日巅峰之战。
欧阳弘化看着两个人走上比试台,若有所思道:“羽扇,依你看来,符纸化妖之术能否与瀛洲仙派的这等高阶符灵相抗?”
谢春荣微笑道:“穆星河是我派弟子,我自然是看好于他。”
“羽扇,你实在太不耿直,”欧阳弘化摇了摇头,漫声说道,“只是符纸化妖之术固然变化万千,却偏偏有个致命缺陷……”
“你觉得是什么?”隔壁宗师问道,“能攻不能守,能守不能攻?”
欧阳弘化笑骂道:“你也不耿直,弟子们这样认为也罢了,难道你还真那样觉得?符纸化妖之术的缺陷是在于……太慢了,他永远无法抢占先机,但对手假若知道,就会想方设法压制他——即便无法压制,像封途这样的,也能先行唤出符灵,结成一体,将战机握在自己手上。”
谢春荣依然是微笑着,却是不置可否,只说道:“看,他们快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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