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托夫,维卡,不是你的外交手腕太笨拙,而是我们都无力摆脱这宿命的纠缠。德国和苏联,注定要站在对立的彼此,我们也只能用言不由衷的谎言掩盖深深的情愫。放不下的野心,交错的利益,贪婪的欲/望,为什么要把我们那本就风雨飘摇的爱情卷入其中,撕得粉碎?
获知的秘密
当阳光洒满了华丽的房间,小猫沙龙的地下窃听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瑙约克斯呆呆的坐在一张没有坐垫的硬木靠背椅上,手里握着窃听的电线。他已经在这间空荡荡的小房间里这么坐了一个晚上了,因为听到的内容太过于震惊,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那种表情才算是合适。
他手指颤抖的按上了停止的这个键,脸色越发苍白。犹豫了很久,他慢慢的戴上了耳机,犹豫着将带子倒到了开始,似乎是打算确认一下自己听到的是否是真实的。
带子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前面大段大段的都是女人的娇吟和男人的喘息,中间夹杂着娇媚的凌乱破碎的词语:“哦……啊啊……我……不……不行了……”,听的人面红耳赤。可是属于男声的那个部分始终沉默着。
接着,一阵沙沙的摩擦床单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女人翻过了身,换了一个姿势,又开始了妩媚的呻/吟。就在这其中,隐约的能听见男人冰冷的句子,叹息般的语气:“瓦尔特,我亲爱的小瓦尔特,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瑙约克斯,您在这里做什么?”就在瑙约克斯因为这些令人惊讶的话而发愣时,厚重的木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了,那熟悉的冷漠像寒冰一样包围了瑙约克斯,他抖得越发厉害了:“长……长官……”
“您真是尽责,我今天早上才发现我房间里的窃听器竟然没关,您的职业技术越发优秀了。”冰蓝的眼睛冻结了瑙约克斯的心脏,微微弯起的弧度嘲讽着他的自作聪明。
“长,长官,这只是一个玩笑……”瑙约克斯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快要连话都不会说了。牙齿剧烈的磕碰在一起,手指冰凉。
“您以为您可以和我开玩笑吗,瑙约克斯?”海德里希笑得越发讥讽冷酷,他斜倚在门框上,等着瑙约克斯最后的反应。
“我……我这就把它洗掉……”瑙约克斯感到自己要疯了,被吓疯的。海德里希强大的气场让自己连喘息都感到困难。
“您现在最好滚出去,我亲自来洗掉它.”冷冷的赶走了瑙约克斯,海德里希坐在了瑙约克斯刚才坐的位置上,耳机里沙沙的声音吸引了他。略加思索,他戴上了耳机。昨晚喝的酒有点多,他不大记得清自己说了什么。
“……瓦尔特,我的小瓦尔特……”简短断续的词句一丝一缕的流进脑海中,海德里希静默的坐着,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表情。只是扣在耳机上的左手有些许的震颤,他的右手伸向关闭机器的按钮,在上面短暂停留,但最后还是没有按下去。耳机里的声音还在嘶嘶啦啦的传来,带着绝望和阴郁的情绪,“……小傻瓜,要是知道那个老家伙会让你不惜牺牲性命去追杀奥托,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执行这次的任务……”
“……瓦尔特,似乎你很为即将做爸爸而高兴,可是很奇怪,我一点也不高兴,如果可能,我很希望这个孩子不要生下来。你是不是又会暗暗抱怨我的残忍?但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瓦尔特,你以后还会对我笑吗?那样单纯的笑?我想看你笑……”
手指僵硬在按钮上,理智告诉自己要关上它,不能轻易被影响了情绪;但情感叫嚣着控制这动作,让自己一直听下去,甚至让自己的眼睛酸酸涩涩。
“……小瓦尔特,我喜欢你啊……”
“咔嚓”一声轻响,可以听见脑中的弦绷断的清脆声音。扶在耳机上的手指不知不觉中攥紧了衣襟,指甲因为用力过度泛着不自然的苍白。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缕脆弱。原来我把感情埋得那么深,冰封在冷漠之下那么久,甚至让我自己都忘了我是喜欢你的,亲爱的小瓦尔特……
瑙约克斯张皇失措的站在监听室的外面,几乎夹不住手里点的烟,他的指尖不停地颤抖,烟灰不受控制的散了一身。做梦也想不到局长竟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亲自揭穿自己小小的把戏。可是自己有什么错?或许自己是违背了一些规定,但是自己只是想活下去,只是如此而已。可为什么就是不能安安心心的活下去呢?瑙约克斯烦躁的抽了一大口烟,不再去纠结这个无解的问题,开始专心思考自己这次要如何脱身。
“瑙约克斯,您这次的行为将被记录在案。”海德里希从监听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还是那么的阴郁,但声线却很平稳,甚至让瑙约克斯怀疑他和自己录下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您以后专心负责伯恩哈德行动就好。至于您听到的内容,我建议您还是忘了它。”
“长官您在说什么?我记得我昨晚睡了一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瑙约克斯赶紧让自己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笑得太谄媚了。
“那样最好,”海德里希的眉眼微微一挑,“把后面的事情做干净了,我不喜欢有太多的人知道您所谓的玩笑。”
“是,长官。”瑙约克斯立刻打了个立正,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以后的仕途算是玩完了,而且前路未卜,但是暂时能保住一条命就很好了。他开始在脑中盘算,是要给昨晚的那个女人安排一场车祸,还是一次重病。
舒伦堡已经在葡萄牙浪费了不短的时间了。他在那里花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构筑了一个针对奥托的监视网,可是偏偏猎物不上钩。这让本来就不想接受这个任务的舒伦堡感到更加烦躁。虽然柏林方面最终同意自己放弃计划的建议,但是这样无法弥补自己无缘无故被浪费的时间和精力。不过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自己终于能摆脱这个该死的细菌浆了。
将那危险致命的东西放在能抵抗海水腐蚀的钢鞘里,扔进了大海。突然就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迎着初升的太阳,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了微笑,幸好现在还没有忘记面对阳光和新生的快乐,不然自己要如何在那个充满黑暗的地方活下去?
“您和我一起吃个午饭吧,我恐怕您不能舒服的呆在家里休息。”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海德里希只是简短的说了这么一句,他发现自己脑中在不自觉的想着那个酒醉的夜晚自己的喃喃细语。
“……突击因素是十分重要的,战争最迟要在今年的圣诞节前结束。元首深信我们可以取得这个胜利,所以所有的警察和保安部队都要出动。他们属于陆军统帅,主要使用于支援地区,也将前往前线。但我们负责的是后方一般性的保卫工作。但是因为俄国广阔的平原,保安警察的战斗部队也需要摩托化,这就需要我们和军需总监瓦格纳好好谈一谈。”午饭的时间,海德里希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他淡淡的向舒伦堡谈论着他接下来的任务,后者却没有显得多么惊讶,很可能已经从希姆莱那里听到了风声。
“自三月以来,我们和陆军的谈判就开始了。我和缪勒负责和陆军最高统帅部会晤。他已经和瓦格纳及其参谋谈过了。但是缪勒显然不适合这项工作。他那标准的土头土脑的巴伐利亚人样子,丝毫不会把握重点问题,反而在一些细枝末节上纠缠不清,毫无礼貌可言。虽然瓦格纳向我抱怨的那些话不能全听,但是我已经告诉缪勒不必再参加接下来的会谈。他今天下午就会把文件都移交给您,我事先向瓦格纳介绍过您,他明天就会正式接见您并和您讨论整个问题。”
“那些我方的利益是我要极力维护的,长官?”趁着海德里希说话的空隙,舒伦堡赶紧□去了自己的重要问题。
“问题的重点还是一个旧麻烦——陆军和党卫军之间的矛盾。您需要和瓦格纳将军找出一个协调的办法,以便加强指挥部、民防、军事当局、运输问题、燃料供应和其他必要方面的联系及配合。总而言之,这个问题解决好了,对双方都有利。”海德里希简短的解释了一下,他知道舒伦堡能从最简单的话里获得最重要的信息,这是一个很优秀的特质。说起来,这个青年身上让自己欣赏的地方真的很多,“这件事忙完以后,我会把您调到六处去。相信您期望去那里很久了。”
“是,长官。”舒伦堡点头,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本能的,他意识到海德里希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不过,终于可以去六处了,这样,自己离自己的理想就又进了一步了。
可是,这样一步一步地不惜代价往上爬,究竟是为了什么?恍惚中,一抹思绪闪过,但是自己还来不及抓住它,它就消失在了脑海里。
哗众取宠的行为
在维亚巴尔比亚公路旁,隆美尔已经在那里的德军公墓旁站了很久了。他轻声的念着那上面新增添的名字。那里离托布鲁克只有三十一公里。可那些躺在那里的人,却永远也进入不了他们为之付出生命的要塞了。1941年那个漫长的夏季才刚刚开始,公墓却变得如此庞大,静静伫立在沙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