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人早死晚死都是死,能闷死在这倒好比一天一天的坐着等死强,”老人不以为意道,
阎京他们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口不提,在屋子的中间位置坐了下來,
“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赶紧问吧,问完好早点离开这里,”老人道,一边点燃了手里的老烟枪,
在偏远的山村,旱烟是十分常见的,因为对他山村的村民來说,只有旱烟的劲道才足够解乏,所以老头子抽旱烟也并不意外,但让阎京意外的是,老头子这旱烟的味道不对,
“冒昧问一句,老先生这旱烟是从哪里來的,”阎京指着老头子的烟枪,问道,
老头子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烟枪,道:“先生倒算是识货人,这烟枪是我祖上留下來的,跟了我一辈子了,这东西本身也是个老古董,早年间有人出一千大洋跟我换我都沒舍得,”
阎京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烟枪,而是烟枪里装的烟丝,
“那老先生这烟丝是从哪里來的,我们这两天都在村子里转,并沒有看到有种烟草的地方,”阎京道,
整个白土村的红土几乎都是荒废着的,寸草不生,更别说种植烟草了,
“这些烟丝啊,大多是空印大师那里得來的,大师说这些烟丝是供奉过佛祖的,你们从外地來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吃喝基本上从外面买进來都得先进空禅寺进贡,进贡之后这才分到我们手上來,”老人道,
“老先生能把烟丝给我看一看吗,”阎京问道,
那老头子还以为阎京喜欢旱烟,便去里面拿了一包包装得很好的烟丝出來,递给阎京,道:“先生要是喜欢,这包就送给你了,”
阎京拿着烟丝,也沒客气,道:“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老头子继续抽着旱烟,道:“你们要问的问題,现在赶紧问吧,”
阎京把烟丝放好,道:“老先生可知道这空印大师是从什么时候到这白土村的,”
“空印大师自打生下來就被老主持带回空禅寺了,老主持说这孩子命苦,生下來就被父母抛弃了,老主持心善把他捡了回來抚养长大,大约十年前吧,老主持涅槃之后,这空禅寺就交给了空印大师了,”老先生道,
“那空禅寺一直就只有空印大师一个和尚吗,”阎京又问道,
老先生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原本三十多年前寺里还有一个比空印大师大十來岁的小和尚,只不过这小和尚后來无缘无故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看样子应该是死了吧,”老人道,
“那老先生还记不记得这个小和尚姓什么叫什么名字,”阎京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不过那小和尚的法号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叫什么空延的,这事你们想知道,问空印大师他是最清楚的,”
“空印大师最清楚,”阎京不解道,
“是啊,空印大师刚來空禅寺的时候,老主持已经一把年纪了,平日里寺庙里的琐事又多,哪里有时间來照顾空印大师,基本上都是空延在代为照顾的,所以空印大师小时候都是在空延的照顾下长大的,直到空延失踪,空印大师还不惜违背师命离开了村子去找空延,可惜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老人道,
“这事我回头会去问空印大师的,对了,这两天我们见村子里也沒多少人口,这村子里万一有人病了,都是找谁看病,”阎京问道,
“我们村子里唯一一个懂医术的就是空印大师,你们那个朋友,如果身体不见好转,我看还是找空印大师给瞧瞧稳妥,”老人奇怪道,
“嗨,就是因为我们这同事,昨晚上回去之后病得更重了,我们又沒人会瞧病,生怕给他闹出什么事來,所以就想问问这村里有不有人懂医术的,给他瞧瞧病,不过这空印大师的医术真的好吗,”阎京问道,
“这是自然,空印大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术自然是不在话下,马上就要中元节了,几位如果那时候还在,倒是可以去参加空印大师主持的大法事,这法事可以消灾祛病的,”老人道,
“法事,什么法事,”阎京好奇道,
老人所谓的法事,在阎京他们心中基本上就是骗钱财的障眼法而已,不过看老头子这语气,这大法事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
“我们本村虽然人烟稀少,但每年中元节为了驱鬼,空印大师都会在空禅寺主持一场法事,以消灾祛病,说來也奇怪,每年的法事之后,我们这一年基本是无灾无病,久而久之,村里也就有了这样的习惯了,”老人道,
“这么说來,空印大师主持的法事十分灵验,能治百病了,”阎京问道,
老人一杆旱烟这就抽完了,他习惯性的敲了敲烟枪,将里面剩余的渣滓倒了出來,一边道:“能治百病我倒不敢说,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是能治好,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回去让空印大师给你们那个朋友瞧瞧病就知道了,”
“老先生误会了,阎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阎京有些隐疾,四处求医都不见好转,刚才听老先生说起空印大师如此神通,便想空印大师真的如此神通,那阎京这条命就有救了,”阎京道,
阎京是个中医高手,想制造出來一些假病症对他來说易如反掌,而正是如此,他就能检验出空印的医术以及空印的用心,
“先生看着身强力壮的,不像是有病之人啊,”老人打量着阎京,说道,
阎京一脸愁容,道:“唉,老先生有所不知,阎京得这个病已经二十余年,可以说是遍访名医,什么法子都用尽了,可依然是药石无灵啊,如果空印大师真的能治好我这病,那空印大师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啊,”
阎京就是一活脱脱的戏子,要不是白浔他们早就知道他这些话是胡诌的,不然都要相信阎京说的是肺腑之言了,
“竟然是这样,那先生赶紧回去找空印大师吧,”老人道,
“诶,我们这就回去,阎京的病要是能治好,老先生也是阎京的恩人啊,”阎京道,
“先生哪里话,老朽也是个将死之人,怕是沒那个福分享受先生的恩惠了,”老人感慨道,
阎京一时之间倒也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他心中已经有了些眉目,白土村的事恐怕不只是诅咒杀人那么简单,这空禅寺恐怕和这些祸端脱不了干系,
从老先生家中出來,外面天色已经渐暗了下來,阎京他们站在村子的街道上,抬头看着那气势恢宏的空禅寺,天空一片铅色,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我们先回寺庙再说吧,”白浔道,
众人点了点头,上了车,径直往空禅寺去了,
车子刚到空禅寺,一阵雷鸣闪电劈头就砸了下來,暴雨顷刻而至,阎京他们赶紧下车跑到空禅寺的大门前,大门这时已经关上了,秦哲猛力拍打了好几下,空印这才出來开门,
“下大雨了,几位施主先请回去换身衣服,再到出來用斋饭吧,”空印道,双手合十,十分谦逊,
阎京他们衣服都被淋了雨,原本倒也沒什么,不过在空印面前总得要演演戏,毕竟一般女人在这个时候早已经花容失色,倒不是像白浔他们个个十分淡定,
众人回了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去厨房用了斋饭,斋饭依旧十分清淡且基本上都沒有什么油水,阎京心中暗暗叫苦,
第603章暴雨
吃过斋饭,阎京他们去空印的禅房看史延庆的情况,史延庆正在昏迷当中,整张脸绯红,看样子是在发烧,
空印是懂得医术的,而且史延庆本來也沒什么病,空印给史延庆服用的药物阎京也检查过,并沒有什么不妥的,只是一些滋补的药材,怎么会导致发烧,难道白天他们离开的时候,空印又对史延庆做了什么,
空印正好端着药碗进來,见阎京他们都在,很自然的就端着药碗进來,阎京看着那碗药,问道:“史先生的病怎么看着越來越严重了,”
“施主放心,他只是风寒之后正常的发烧,等烧退了之后就好了,”空印道,
阎京沒有再说话,史延庆根本就沒有什么风寒,这烧來得也很突然,不过空印端來的药倒的确是退烧的药,空印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我们今天在山下遇到一个老人,他说村子里每年中元节都会举行一次大法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阎京问道,
空印点了点头,道:“中元节又称鬼节,是每年百鬼出行的日子,空印自承师父的衣钵,每年都会在空禅寺举行一次大法事,驱鬼除魔,保佑此地平安,几位施主如果那时候还在白土村,自然可以來参加,”
“这个……阎京还听说高僧医术高明妙手回春,阎京自打生下來就有隐疾,不知道高僧能不能替阎京医治,”阎京不好意思的盯着地砖,问道,
“施主看着不像是有病之人,”空印道,
“这个,隐疾嘛,当然就不是那么容易看得出來的了,阎京这么多年來因此隐疾备受折磨,高僧如能治好阎京的隐疾,阎京感激不尽,”阎京道,
“施主言重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又岂能见死不救,今夜有大雨,贫僧须在大殿诵经礼佛以求平安,明日贫僧自当为施主诊病,”空印道,
阎京见空印答应下來,当即喜上眉梢,道:“那阎京就先谢谢高僧了,”
“施主客气了,时间不早了,暴雨将至,几位施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空印道,
阎京他们再多耽搁也沒有什么意义,便离开了空印的禅房,回到了他们居住的禅房,
史延庆住到空印的房中之后,这边禅房就只剩下阎京和秦哲两个人居住了,加上今天所见所闻,所以众人回來之后并沒有立即就寝,而是在阎京他们的禅房中议事,为了保险起见,阎京让秦哲在禅房外面望风,万一空印來了,他们还能事先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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