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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大师 (机器人瓦力)



“你这顿揍竟然扛住了,比我见过的大多男人还强。”眼泪微叹了一声。

芮吐开了汗衫,丢了魂一般,模糊的说:“她们揍不死我。我最受不了的是……我觉得太丢人了,为爸爸感到羞耻。告密是最坏规矩的…可我想不通,为什么是我要羞耻,他们可是杀了他。”

“你爱他,他非常爱你们。”眼泪一边重新握着方向盘开动车子,一边说着:“这就是你们的弱点。我们这里的人都很铁血,只是人一旦破了个口子,就会疯的疯,变的变,都这样。”

芮的语气满是茫然:“我就是不明白。”

“现在的情况是。”眼泪瞥了瞥她,“你得做好随时会死的打算,然后你才会有机会。”

银幕外的人们基本都搞清楚故事的前因后果了,是谁杀了杰苏普?那似乎不是镜头所要关注的事情。

场景一转,皮卡车冲撞般驶到多利家的前院停下,守在屋子门廊上的盖尔、桑尼和哈罗德顿时都慌急地奔去。镜头一切,下了车的眼泪叔叔把副驾车门拉开。三人正面中景,一看见瘫在车里的芮,男孩儿都没了心魄的愣在那,而盖尔一下红了眼眶要哭,上前协助眼泪叔叔把芮从车内抱出。

芮软塌塌的被眼泪叔叔横抱在身前,头靠在左旁的盖尔的双手中,她仰望着好友,低声的连连请求说:“盖尔,帮我清洗干净。把衣服都烧了。拜托,帮我洗干净……”说到最后,她近乎是抽泣。

不只是盖尔泪目,许多观众也是,心头的滋味如此难熬!

芮彻底的明白,以前坚持穿裙是她自欺欺人,不知天高地厚,真他马可笑。

女性的尊严,天性的坚守,抓着不放的仅剩的感性,存在于未来或幻想中的宁静和美好……

什么都被现实不费力气却狠狠地辗碎,混合着屎尿的臭味四散在地,都烧掉了吧!

银幕中转了场,在灯光昏暗的简陋窄小的破屋浴室里,芮整个人坐在一只满水的木浴盆里,并不多么干净的水漫到她的肩膀。右边的盖尔正用毛巾给她擦着身子,赤裸的双肩上到处是红肿淤青,隐约可辨认出是拳印或脚印。

两人都寂静无声,如同进行着肃穆的仪式。

镜头正面拍下这一幕极具象征意义的画面。这是一场洗礼,以前的那个芮已经死去了,伪装的女权随污水和烈火而去,从今开始,一个在黑暗破灭中得到新生的芮到来世上。

她还会执着她要执着的吗?以何种方式?

场景一转,芮躺在十分简陋的女生卧室的单人小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旧被子,只有惨不忍睹的脑袋露出。两颗带血的牙齿就放在左边的床头柜上。这时咔哒一声,右上的房门打开了,只见是桑尼和哈罗德走了进来。

芮睁着左目望他们,有气无力的问道:“做完…今天的作业…了吗?”

两个男孩一高一矮的站在木床右侧,看着姐姐的惨样,都一言不发。

“问你们呢……”芮又说了句。

“都谁打的你?”桑尼开口问道,声音有点抑制不住的怒颤,“把名字都告诉我们。”

哈罗德已经没了之前的婆妈,他捏紧了拳头,稚嫩的声音充满决意:“等着吧,我们会长大的。”

“他马的去做作业啊……”芮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愿意看着他们这样,不愿意看着这一切,又似乎是不愿意让他们看到她的泪水,她哭腔地骂骂咧咧:“我说了没有啊?他马的,去啊…去啊……”

骤然间,更多的观众眼眶生泪。

芮终于还是失去了对他们的领导,他们不再听她的了,他们有了自己的执着:长大,报仇。

桑尼和哈罗德终于还是要成长为杰苏普和眼泪,因为他们爱她,他们受不了她被别人打成这样,不可能受得了。

他们的口子,都已经破开,遮风挡寒的皮被活生生地剥走,内心也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尸肉。

银幕中,两个男孩回头看着芮地离开房间,而盖尔和松娅走进来了。松娅向桑尼打了声招呼,桑尼理都没理的擦肩走过。她们走向床边,松娅拿起手中的一个橘红色的塑料瓶,对芮说道:“嘿,芮,给你带了点止痛药。我上回做子宫摘除后剩下的。”

“谢谢。”芮说。松娅转而对盖尔说:“先给她吃两片。”

盖尔接过药瓶,疑惑道:“只吃两片?”

“她还会要的,但开始就两片,然后再慢慢加,到她能睡着为止。”在松娅说话的同时,盖尔往床左边坐下,拿过床头柜的一杯水和两片药片递到芮的嘴边。

仰角近景,芮面无表情地和水吞下了两片药片。

她当然还会要的,只要一天还参与这场关于女权的、成长环境的、人生的斗争,知道得越多,想得越多,斗争得越多,就只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无法安睡。

要么像松娅那样,摘除掉子宫,不再做女人,长痛不如短痛。

要么像维多利亚那样,认了命,做个快乐小女人。

要么像爱普瑞,做个女混蛋。

要么像霍克弗尔的女人们当一头野兽。

要么就一直痛。

就像片头的那只蚂蚁,奋力地走来走去,被人踩,死不了,却始终无法离开那根枯枝。

“我永远都不会发疯。”芮喃喃的说。

...

第582章那样天空才有意义

无情的群山填满了天空,在黎明时活了过来,然后看起来静止不动,世世代代以来,太阳看着它们。

真有趣啊,它会使它们再一次苍翠葱茏,而房屋和瓜果会分割这片绿色。

在黎明时,每种植物都是一种神奇的生命,云彩会有了意义。

经过那些山坡,在天空中翻腾到前面。好比城市的建筑物,有意义吗?它们都光秃秃的。

一个乡下巴到那里,会感到荒凉得像天空的空虚。太荒谬了,好像城里人会在屋顶上散步似的。城市就像是一块不毛之地,房屋密集在一起,它们降下了雨水,然后在阳光下晒干,但草坪里不会增多一片叶子。

把房屋和石头都覆上绿化,那样天空才有意义,你就需要把黑色的根深扎进黑暗之中。

在黎明时,光线会喷涌上大地,那么有力。万物的血液会更为活跃,身体也是,使得静脉都那么黑暗,它们看起来是黑色的。

那时候,那些乡下巴走过的路才有意义。

——切萨雷帕韦泽(cesarepavese)

※※

“我永远都不会发疯。”

大银幕中,芮躺在粗陋的卧室的小木床上喃喃说,这没来由般的一句话道尽了她此时的心情。

褐熊剧院里的静谧让观众们清楚地坠入深渊,影迷开始看到viy的意念已然浮现,这不是那种只有一个主题的电影,它由多方面交织在一起,通过具有说服力地描绘出一个地区和一群人,女权、成长、抗争命运等都已经在其中。

看着芮的破灭,那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把她的坚强不屈变得那么渺小,那么可笑,那么让人沮丧……

感同身受的不只是为女权奋争的女性,而是所有为了心中的希望奋争的人们。

向命运怒吼,被命运打烂,然后呢,又该何去何从?

影像冷酷地转了场,离开黑夜和破屋不是让观众们喘上一口气,却是踩踏每一根攀在悬崖边的手指头。——白天的简破学校外,桑尼和哈罗德神情冷峻的走在水泥路上,过肩镜头只见他们是跟踪着前方的两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

“棉花米尔顿!鲶鱼米尔顿!”两个男孩突然齐声地大喊,声音满溢着愤怒。那两个男孩刚刚转过身来,兄弟俩已经抡着拳头冲了上去,在影片中第一次大骂脏话:“你们这婊子养的!”、“操你们马!”

那两个男孩当即也抡起拳头吼骂着冲去,没有半点意外或惧怕,“去你们马的杂种多利!”

远景镜头拍下四个男孩打成了一团,哈罗德一个照面就被打倒地上,桑尼拼命挥拳地挡在前,两个米尔顿凶猛的一起殴他。哈罗德爬起身疯了般扑去,叫声如同是撕心裂肺的声响。

就在学校这个走向未来的地方,芮苦苦带领离歧途远一点是一点的两个弟弟,主动地打架了。

这也许是第一次,也许不是,却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桑尼和哈罗德都已经变了。

影厅的气氛越发沉重,但镜头一如既往,并不把这事当回事,没有交待这场斗殴谁胜谁负、怎么收场,一转场只见那瓶已经空了的橘红塑料瓶被一只淤青未消的手从床头柜拿过,扔进了一个装满杂物的藤垃圾篓。显然过去多天了。

全景镜头,在多利家前的空旷山地,芮抱着那个垃圾篓从门廊方向走来,近景处地上摆有一只锈迹斑斑的大铁桶,桶边还放有两只垃圾篓。

她的造型不同了,身穿褐绿色外套和褪色牛仔裤,依然的黑色战斗靴,连衣裙不知所踪。近景拍去,她头发披散,之前不成人形的脸容好了些,右眼和脸颊没那么肿,鼻子、嘴巴等的伤口结了痂,但还是鼻青脸肿。

她的眼神似乎更为硬朗,又似乎更为麻木。

砰砰几声,芮把满篓的废物倒进了大铁桶里面。几个镜头间,她拿起挂在桶边的一条又旧又小的鹅黄色儿童连衣裙,用打火机点燃,把燃烧的裙子扔进铁桶内,顿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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