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才是贼子,你们全家都是贼子!”
一个旅长,居然被人家气的在阵前张口骂人……文聘瞪了张绣一眼,抱拳说道:“不知尊驾贵姓大名,阻拦我军,所为何事?”
“这个,这个……”
那人抬手擦了擦汗,又说道:“俺贵姓文,打小俺爹就叫俺阿丑。俺们是要去京师找皇帝的,走到半道没粮食了,这不是遇上你们,想借点粮食嘛。那小子不但不给,还非说俺们是贼子。”
张绣依旧怒气冲冲地说:“拦路劫道,不是贼子是什么?你爹倒是敦厚老实,没给你起错名儿!”
身为大将,就只会小儿斗嘴吗?这家伙可说了,他们是要去找皇帝的!
“住口!”
文聘喝住张绣,又瞪着文丑,冷冷地问:“你们又为何要去找皇帝陛下?”
文丑不耐烦地说:“哎呀,皇帝不是发了招贤令嘛,说是不分贵贱,不分老少,广招天下贤达,为国效力,所以俺们就想去试试。”
张绣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算哪门子贤达?”
偏偏被文丑听见了,立刻回嘴说道:“俺会打架,咋地,不服再来试试!”
张绣刚想暴怒,猛然感受到文聘冰冷的目光,立刻蔫了下来,忍气吞声。
此时文聘已经生出招揽文丑之心,自己的师还不满编,要是能有文丑这样的好手以为臂助,冀州之事便多一份把握。但是,文丑明显是个糙货,只认拳头大小,不认官职高低,要是不能收服他,贸然放在军队里,只怕帮忙不成,反而添乱。
“这样吧,咱俩也打一架,要是文丑兄弟能赢了我,我就送你粮食、钱财,让你们去京师。要是侥幸让我赢了,你和你那些兄弟都得听我的安排,如何?”
瞪眼瞧了瞧文聘,还没刚才那个块儿大呢,敢跟俺打?文丑疑惑地问:“你说话能算数?”见文聘点了点头,又说道:“嗯,你这个小兄弟说话倒是挺中听的。你放心,俺不会下死手打你的,借你的钱粮嘛,等将来俺做了大官,也一定会还给你。”
敢情这货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文聘哑然失笑,说道:“如此,我就先谢过文丑兄弟,手下留情了。”
文丑浑不在意道:“好说,好说,咱们赶快开打吧。”
文聘也不再废话,先命令张绣返回本阵,一亮铁枪,对文丑说道:“请!”
“俺来了,你小心点!”
说完,文丑一催马,奔着文聘杀来。
不是说文聘沉稳嘛,怎么也以一师之长,亲自上阵?
一来,文聘见才心喜,想亲手收服文丑,以为己用,二来,文丑和张绣已经大战一场了,就算文丑自己不嫌累,他骑的那匹小毛驴也没多少力气了。最主要的是,文聘刚才用客气话卸去了文丑不少的敌意战心,这场比武已经从“打仗”变成了“打架”。如此,还是要输给他的话,只能说明自己没本事,倒不如干脆送给他钱粮,让他去京师找大哥好好被调教好了。也许卢师与高顺会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
别以为说话少的人就是老实疙瘩,这不叫鸡贼,叫智谋。
眼看着文丑纵马而来,挥矛即刺,好像没一点留情面的意思。文聘撩起铁枪,在阳光下划过一道亮眼银光,后发先至,恰好点在三叉铁矛正中……
第168章 文丑乱入汉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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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多牛叉的大力士,砸一拳鼻梁骨,照样“内牛满面,酸爽无比。”文聘一枪点在文丑的三叉铁矛正中,使得就是一股巧劲,但是看上去很漂亮,好像文丑一招就差点被文聘点飞兵刃似的,整个人在马上连摇带晃,坐不稳当。
文丑一时也闹不明白,眼前这个看上去块头也不算大的小将军,哪来那么大力气?他哪知道,这纯粹是自己用劲过猛,人家只是往沟里带了他一把。
回马再战,文丑求胜心切,使劲越来越大,而文聘则稳扎稳打,如封似闭。看上去文丑好像还和刚才一样猛,但是却与对阵张绣的局面大为不同。文聘不求进攻,始终以慢制快,铁枪反过来处处克制三叉铁矛,还显得轻松无比,游刃有余。
“好!”
张绣扯着嗓子叫唤,好像要把刚才所受的憋屈都喊出来似的,同时心中暗想,赵二将军的枪法自己是服气的,想不到文三将军的枪法也精湛如斯,看样子自己以前真是小觑天下英雄了。
再看两边压阵之人,文丑那帮兄弟渐渐没了声息,而张绣的前军兄弟则连声叫好,此起彼伏。二三十招一过,文丑汗流浃背,喘气如牛;四五十招一过,连他骑的那匹小毛驴都跑不动了,不管文丑怎么踹,就只会来回溜达;堪堪拼到七十招,文聘反守为攻,铁枪猛然凌厉起来,招招绕着文丑周身转悠,好像他被佛光普照了似的。又过十余招,文丑手忙脚乱,败局已定,文聘瞅准时机,一枪扫中文丑的马腿。那匹可怜的小毛驴再也经受不住他们这么折腾了,吃痛之下,一声悲嘶,扑倒在阵中,顺便让文丑庞大的身躯从自己身上滚下去。
文聘端坐在马上,霸气十足地说:“以后,你归我了。”
跌落马背的同时,文丑已翻身滚了出去,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三叉铁矛叫嚷道:“俺还没输呢!”
文聘眼神骤冷,瞪着文丑问道:“你想反悔?言而无信,岂是丈夫所为?”
“这……”
文丑愣在当场,显得怪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皮想了想,问道:“你们到底是啥人呐?若是贼寇,可休想让俺文丑跟着你们去作恶。”
敢情你来劫我们的道儿,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文聘脑门黑线,指着前军的军旗问:“你不认识这旗子吗?”
文丑这才瞅了瞅前军那些军旗,上红下黑,好像都差不多,中间那一坨黄色儿的,应该是个字,可惜自己不认识。于是,文丑不懂装懂地说:“蛋……蛋黄军!”
文聘以枪当棍,一下子抽在文丑肩头,厉声说道:“是汉正军!身为军人,要时刻维护军人的荣誉!军旗就是军人的荣誉,就是军人的性命,军旗所指,一往无前!”
“喏!”
一瞬间,文丑也被文聘爆发出来的气势震慑住了,自然而然地应一声“喏”,完事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听他的了?是因为自己打架输了?
“你们就是汉正军?皇帝亲立的新军?那你是谁呀?”
文聘耐着性子说:“不错,我们就是汉正军。我是汉正军第四师师长,文聘。”
“哦……原来你也贵姓文呀,那咱们五百年前可是一家人。”
这词听着耳熟,应该是大哥忽悠那谁,刘辟的时候吧,说过……文丑对文聘的好感暴增,好像刚想起什么似的,又亲热而不失惊喜地问:“对了大兄弟,我听说皇帝有两个结义兄弟,一个叫赵云,一个叫文聘,该不会说的就是你吧?”
汉正军里最出名的是高节和戏志才,然后是打过河东之战的各个旅长,就连王闹闹现在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唯独文聘和吕布一直默默无闻,别人偶尔提起,不是姐夫妹夫,就是结义兄弟,毕竟没有骄人战绩可以拿出来炫耀啊。
“就是我。”
文丑完全无视文聘逐渐拉长的脸,继续兴奋地说:“哎哟大兄弟,那你可就是异姓王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往后你可得多照应着我点,我都快两天没吃饭了……”
说到后来,文丑又委屈,又羞涩,抬头眼巴巴地瞅着文聘,好像他没吃上饭,都赖文聘照顾不周似的。
“那你愿意跟着我了?”
“愿意,愿意!”
文聘向周围看了看,左右军早已包抄过来,将文丑那帮子围在了中间,文丑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恐怕他们得立马玩完。可是这会儿,文聘也闹不清自己是赚了,还是被人赖上了。
“传令全军,原地休息,埋锅造饭,各团警戒。”
命令传下之后,文聘看着文丑那帮子人又犯起了愁。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对脾性狗对毛的缘故,那帮人一个个都跟文丑似的,紧盯着兵士们煮饭的锅,好像谁也没把自己的生死未来放在心上。显然不能把他们塞进大部队里,要是都赶走又可能成为流寇,于是,文聘只得把警卫营拉过来,就地摻和着,改编成警卫团。这也是第四师不满编的缘故,别的师都有警卫团,文聘只有警卫营。
文丑正蹲在一口大锅跟前,文聘上去踹了一脚,问道:“愿不愿意给我当警卫?”
仅仅是抬眼瞄了一下文聘,文丑就又继续盯着大锅,乐呵呵地说道:“只要管吃饱饭,让干啥都行。”
突然,听到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文丑立刻警觉地望去。他那帮子人的兵器都已经收缴了,第四师的军需拿来了新军装给他们换,一个个原本挺高兴的,可是警卫营的兄弟要来剃头,猪一样的嚎叫就是最先被摁住的那娃。
文丑气呼呼地质问:“咋地,大兄弟,这是要吃人肉吗?”
“叫师长!加入汉正军,必须削发,这是军规!”
文丑争辩道:“俺爹可说了,这头发不能剃呀!有罪的人才剃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