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忘了自己带有面甲,这一口吐沫星子全呸上边了,这恶心劲的……
一画戟把人家戳死,反倒更惹火了吕布,哇哇怪叫着,哪人多,往哪杀,就这都还嫌不解气。
为了迎接醯落凯旋,大多数兵马都在前营,此时看到后营起火,一时之间,不明所以。醯落一边派人查看,一边立刻下令整军,准备赶往后营救火。然后,却看到大批的后营兵士哭爹喊娘,不管不顾地奔逃过来。
前营的这些人都还纳闷,咋滴,大白天见鬼了?
再然后,他们也都看到了那些正在横冲直撞,撵杀后营兵士之人,全都黑衣黑甲,还带着黑面甲,真如索命魔鬼一般。
“汉军!汉军来了!”
黑衣黑甲,这的确是汉军的装备,只是醯落一时想不通,怎么会有汉军从自己身后杀来?从山里往外撤的时候,醯落就已经得到回报,说是有汉军跟在自己身后。当时醯落并不认为是因为自己无能才打了败仗,仅仅觉得汉军是占了地利的便宜罢了。绵上聚和千亩聚的汉军人数并不多,所以,醯落并没把跟在自己身后的汉军当回事,还想着,他们要是敢跟出山外,自己回军就灭了他们。
然而现在,自己身后也出现了汉军,并且是装备精良的大队骑兵,虽然不知道汉军到底有多少,但是看看自己手下兵士的慌乱程度,想必敌人势力不小。
醯落倏然心惊,难道汉军竟然想前后夹击,一口吃掉我?
想到此处,醯落下了一个慌神之前的最后命令:全军向西撤退,朝右贤王部靠拢!
说是前营、后营,其实南匈奴军阵松散,军纪松散,就连军营也是松松散散的,各个小部落,小队伍围着醯落的帐篷,左一堆,右一堆,顶多只能算前边后边而已。此时右谷蠡王的大旗一动,就连前边的南匈奴兵士也懵圈了,敌人明明是从后边来的,大王的旗子怎么向西边去了?连自己的中军大帐也不要了?
有些好心又多嘴的,遇到发愣的,可能还会骂一句:“傻娃,赶紧蹿吧,咱们这是让汉军包围了!”
于是,在右谷蠡王大旗的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指引下,几万南匈奴兵士一起撩腿向西边蹿了起来。
吕布杀着杀着,只觉得自己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少,一抬头,居然看见了山口,原来自个儿已经杀透了胡奴的大营。再举目四望,发现右谷蠡王的大旗向西边跑了,于是,高喊一声:“宋宪!”
紧跟在吕布身边的宋宪立刻应了一声:“到!”
“开路,进山!”
“是!”
因为一时还不知道山里的情况,吕布也不敢贸然让临时担当劫掠小分队的郝萌、侯成先走,所以就派出宋宪的第二团开路。然后,吕布一拨马头,带着成廉的警卫营便向西边杀去。魏续的一团原本就在吕布右边,看到吕布赶来,立刻与之汇合,一起向西边杀去。见此情形,徐晃团也拍马赶上前来,但是,徐晃赶到吕布身侧,却大吼着说道:“旅长,旅长,不能再追了!”
吕布闻言,立刻怒道:“为何?”
几千人撵着几万人跑,实在太过瘾了,在吕布看来,眼前的几万胡奴贼寇就是小鸡崽子,小羊羔子,此刻正是杀敌立功,以扬军威的好机会,徐晃在这个时候居然敢拦着自己不让追,要不说出个一二三,非宰了他不可。
“兄弟们实在撑不住了!待胡奴缓过神来,若回身反击,我等哪还有力气再战?还是速速进山,与第九旅汇合为好!”
虽然到目前为止,连击胡奴数座营地,击破界休大营,已经算是一场大胜,但是望着西逃的右谷蠡王的大旗,总是有些不甘心。然而吕布知道徐晃说的不错,若是真被敌人反杀回来,必然反胜为败。
放缓马速,渐渐的,吕布有些不甘心的停了下来。他是兄弟们的胆气,是兄弟们的锋刃,见到他停止追击,兄弟们自然而然的也全都停了下来,然后便看到他们的这位老大驱驰赤兔向前又溜达了几步,威风凛凛地猛然扬起手中画戟,高声喝喊了一句。
“九原吕布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徐晃脑门黑线,既然不想打,您就别在这个时候亮字号了,回头真把人家招回来,也不太好玩。
“旅长……”
这一次,不等徐晃再谏言,吕布悄声说道:“山路难行,第三团需要时间,我们若仓促进山,只会使胡奴疑心更早。”
徐晃回头朝身后看看。哎呀,可不是咋地,就见第三团有驮着的,有拉着的,还有成群的牛羊、马匹,大包小包,说是逃难不大像,倒有点像野生动物大迁徙。也许郝萌、侯成真该向醯落他们说一句:“劫掠,我们才是专业的!”
也不知道是吕布喊那一嗓子声儿太大,还是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基情相吸”,慌张逃跑的醯落猛然停了下来,转回头朝后边看了看,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第217章 布和兔的心理战
……………………………………
看到醯落停下来,他身边的南匈奴兵士就算心里再怎么恐慌,再怎么想逃命,也不敢真把醯落丢下不管不顾。所以,慢慢的,停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兵士们心里反而没那么恐慌了。
醯落远远地朝着吕布这边张望,心里还纳闷:究竟是自己跑的快,蹿的远,还是先前的判断有错误,怎么汉军看上去才那么一丢丢人马?
就这么一点人马,就把我几万南匈奴勇士撵的到处乱蹿?
这是醯落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点,还问身边的兵士,刚才有没有人听到那个汉将喊的什么?大多数人都摇头不知,光顾着跑路了,哭爹喊娘的,谁还管他喊啥?爱喊啥喊啥,只要不追着我们乱杀就行!也有些耳朵好使的,支支吾吾地说:“好像……好像喊的是九原啥啥部……”
“九原啥啥部?九原都已经是我们南匈奴的地盘了,这个啥啥部居然敢攻击我右谷蠡王的大营,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有脑子好使点的,连忙纠正醯落,说道:“王,那汉将喊的应该是九原吕布。”
醯落还是不明所以,又问道:“九原吕布,啥人?”
有知情的,便向醯落回报说道:“九原吕布,吕奉先,应该是当初并州刺史丁原的义子,在丁原手下时,曾任主簿。此人倒是有些勇猛,一杆方天画戟使得也有些章法,颇像我南匈奴勇士的后裔。”
醯落当时就怒了:“呸!我南匈奴勇士,有会当主簿的吗?丁原老儿虽勇,可已死去多时,还轮不到他的干儿子在本王面前耍威风!”
可是甭看醯落嘴上说的挺强硬,心里却十分忐忑,究竟是该走该留,该战该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吕布要是知道自己喊那一嗓子,换来这么多非议,估计打死他都不会再喊。当初丁原在并州之时,也是威名赫赫,能够抵御住南匈奴南下劫掠的野行,但是吕布并没有多么响亮的名头,毕竟只是一个主簿。
也不是所有的南匈奴兵士都被吕布吓得乱蹿,当时只不过看到别人都在蹿,自己要是不跟着,好像显得多不合群似的,这样不好。此时听到醯落言语强硬,便愤怒地嚷嚷着瞎起哄。
“王,您带领我们杀回去,宰掉那个吕布,灭灭汉将的威风!”
起哄这种事,从来都是一个带一群,甭管心里是不是真的愿意回去,嘴上都跟着喊“杀回去,杀回去!”
“贱贱的”,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似乎连吕布这边也都听着了。吕布心里话说,怎么着,这帮瘪犊子这么快就琢磨过味儿来了?真要是杀回来,可不太好玩呀。但是,输人不输阵,吕布始终在队伍前边,手持画戟,端坐马上,任风拂面,一动不动,显得那么坚毅,那么英武,那么“肛烈”!
再但是,徐晃也没闲着,偷偷地给手下兄弟们下令说道:“摇旗,大家一起摇旗,使劲喊,大家一起使劲喊。”
有兄弟问道:“团长,咱喊啥呀?”
“就喊吕布在此,谁敢一战!”
第四团这么一喊不要紧,第一团和警卫营听着,心想,这可是给咱们旅长助威扬名的好事啊,哪能让刚来的第四团专美于前呢?于是,也都纷纷跟着摇旗呐喊起来。
原来自己在兄弟们心里的威望这么高么?
吕布一听,心里美了,好像瞬间满血复活一般,腰杆也挺直了,画戟也握紧了,还驱策着赤兔马在阵前来回溜达。
某兔曰:“我也累半天了,就不能杵着消停会么?”
某布曰:“不行,多溜达溜达,有助于消食儿。”
某兔再曰:“粗话的!我都一天没吃粮草了,消什么食儿?”
某布再曰:“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虽然几千人闹出的动静不可能有几万人大,但是吕布始终站在队伍的最前边,反观醯落,不仅被众人一层层地围护在中间,还表情阴沉,犹豫不定,所以,两军气势,高下立判。
有聪明人见此情形,便向醯落进言说道:“王,汉人一向狡诈,诡计多端,他们就那么一点人马,怎敢向我王大军挑衅?其中必是有诈!如今天色已晚,我王帐下勇士又无吃食,不宜返身回杀,还是早早与右贤王兵马汇合,稳住大军,再来报此仇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