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在钢铁产量的提升与技术的发展,很多武器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小刚弩”与“狗褪刀”暂且不说,就算直脊直刃的环首刀,在刀身与刀柄之间也有了刀格,可以单手或双手持握。而新式马刀不仅有了一定的弧度,刀格上边还加装了护手,只能单手持握。这还是刘汉少根据后世印象画出来,再由那些将领们试用,提出意见,加以改进的。
假如用菜刀剁猪肉,未必能够一刀剁开,但是用刀前后拉两下,很快便能将一块猪肉拉开。新式马刀的弧线刀身就是这个原因,在完成劈砍动作之后,利用高速冲击的优势,顺势拉过敌人的身体,能够造成很大伤害,并且……不卡刀。因为马刀上的血槽,主要用途并不是为了放血,而是为了使空气进入猛烈收缩的肌肉内部,从而便于拔刀。
弓弩、长枪、马刀,如今已经成了汉正军骑兵的标配,从远到近,可以分阶段分批次对敌人进行打击。
所以,当杨秋旅直直地撞进乌延军,爆发马上近战的时候,刀光霍霍,血雾漫天,真好像切瓜砍菜一般。可怜的乌延军,连穿皮甲的都少有,又怎能挡得住新式马刀这种杀人利器?
白马义从很厉害吗?
真要是遇上杨秋旅,指不定谁劈了谁呢!
管亥和圆阵里的一千多兄弟都看懵了,刚才还热血澎湃,视死如归呢,转眼之间,敌人就被打了个稀里哗啦。这种刺激实在太强烈了,拧巴的管亥脑袋瓤儿疼,并且,后背止不住一阵阵发冷。
管亥也是有骄傲的,虽然几十万青州黄巾算是乌合之众,但是他亲手挑选出来这几千人马,一直都认为也应该是一支精锐。然而现在,只能万幸自己当初带着兄弟们选择了投效,否则的话,真的敢与文军长手下的这些部队开战,那现在被劈的可就是自己这些人了。
…………
眼前之事,道来嫌慢,其实也就是杨秋旅撞进乌延军之后一轮砍杀的时间,转眼乌延军便四下溃散了。
南边有管亥,杨秋旅又是从东边来的,所以溃散的乌延军大部分都选择向北逃跑,也有那么几个被砍懵圈的,选择了向西边逃跑。然而这几位迷失方向的小胡虏向西还没跑出多远,便遇到一员年轻骁将,掌中一条白亮白亮的大铁枪,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文聘心里担忧那些粮草物资,一改往日脾性,上手便枪枪伤人,招招要命,手下两千个青州兵原本就是来拼命的,一看到文军长如此勇猛,立刻也超水平发挥,朝着敌人生生往上扑。
这一回没人再跑错方向了,就算不辨东西南北,也不能眼睁睁朝人家枪尖上撞呀。
“管兄,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没事也不许吃溜溜梅……那玩意吃多了容易有病,脑残加结巴!”
呸,串错词了。
看到文聘的第一眼,管亥的眼泪差点下来,人家一军之长,不顾个人安危,拼命赶来救援自己,更重要的是,身边所带兵马竟然全是刚刚改编的青州兵,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激动之下,管亥给文聘行了个大礼,颤声说道:“有劳将军挂念,卑职无碍。”
“管兄快快请起,咱们汉正军的兄弟可不兴这一套。”
文聘翻身下马,扶起管亥,心里话说,你腰里别着大哥给的大兴刀,哪能见人就磕头呢?举目四望,总感觉好像少了点啥。
管亥见状,立刻又说道:“关县尉与杨旅长他们一起去追击胡虏了。”
文聘点头,这才反应过来,少的一点原来是刘备的绿色老二。命人就地掩埋死者,救护受伤的兵士,文聘打算与管亥一起押送粮草物资去往迁安,反正他们都是步兵,想追也追不上。
…………
话说乌延带着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的小伙伴们一路向北奔逃,没过多久便来到迁安。这个地方现在正在兴建,连房子也没几座,大多都还是临时搭建的草棚,所谓的防御能力别说和城池无法相比,甚至连行军的大营都远远不如。
乌延想从迁安直冲而过,只要引起混乱,便能替自己阻拦后边的追兵,然而在迁安前边,却飘扬的汉正军的军旗,正是麴义旅。
很奇怪的一个阵势,对面的刀盾兵没有大盾,也没有立起盾墙,几乎全都是趴在地上的,左右两边则是弓弩兵。就算冲锋时可能会被弓弩兵射杀一些,但是骑兵只要冲进对方阵中,接下来发生混战,弓弩兵也无能为力,以骑克步,对方还能有好吗?
乌延还没寻思完事,事实上他现在也根本来不及整顿兵马,屁屁后边一直还有人追着呢。眼见着自己的溃散大军乌泱乌泱地向对面军阵冲去,果不其然,对面的弓弩手率先放箭,如雨一般的箭矢飞射而来,紧跟着便有不少的小伙伴中箭落马,引起了料想中的慌乱。
两三轮箭雨过后,骑兵好不容易冲到了阵前,然而令乌延震惊的一幕才刚刚出现。还没等自己的骑兵开始砍杀,那些伏在地上的刀盾兵突然跳将起来,呼喝大叫着纷纷举刀向骑兵身上砍去。此时骑兵的冲势已衰,马背上的骑兵远不如步兵灵活多变,眨眼之间,最前边的一层乌延军骑兵已经被那些刀盾兵戳下马来,越来越多的无主战马停在原地,使得后边的骑兵更加寸步难移。
什么情况,说好的以骑克步呢?
难道大汉是专门派这些人来消灭我们的吗?
第337章 汗鲁王坚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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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羌胡是一个很庞大也很复杂的群落,有会骑马放羊的,有会耕田种地的,还有钻山打猎和下河捞鱼的。高陵之战时,刘汉少就亲眼看见韩遂带来的凉州兵士之中,有一个羌人兄弟钻到胡奴马肚子下边,从下往上,把人家生生给捅死了。虽然那位羌人兄弟在之后的战斗中也没坚持多久便壮烈殉国,但是那种战法令人不寒而栗,印象深刻。
麴义之前就在凉州混过,熟悉这种被称之为“羌斗”的战法。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会“羌斗”的兵士首先需要熟悉“骑斗”,比如骑兵左手控缰,右手劈砍,那么,往马匹右侧劈砍最顺手,往左侧劈砍便没那么顺手,而左后侧可能就是空档。然后,会“羌斗”的兵士自身非常灵活,比如跳跃、俯身,乘隙进退,再利用自身这种优势,想法子从骑兵空档处下手,达到杀敌目的。
原本的历史上,麴义就曾训练过一支名为“先登营”的精锐部队,后来被曲解成古代敢死队。“先登”本意乃是最先攻上城头,功劳最大的先头部队,但是麴义的先登营可不是这个意思。假如说“陷阵营”是一种重步营,凭借的是甲坚刃重的优势,那么“先登营”就是一种轻步营,凭借的是自身灵活的优势。
当然了,不管敢不敢死,能混进先登营都必须有非常强大的心理素质,否则看到敌人乌泱乌泱的,都骑着马、挥着刀,向自己杀过来,当时就吓怂了,哪儿还跳的起来,又怎么配称“先登猛士”呢?
遇上弓兵,没人家射的远,打不过;遇上骑兵,没人家装备好,打不过;现在遇上步兵,居然还是打不过……
乌延军的前锋已经被麴义旅拦停,后边还有杨秋旅追杀而来,就连迁安的几万青州移民此刻都拿着锄头棍棒,远远的撒开一个大包围圈,将战场整个围在当中。看样子,真要应了文聘当初说过的那句话,一个都跑不了!
关羽一直跟着杨秋旅衔尾而来,与其说是为了多杀胡虏,不如说是为了观摩这场战斗。从侦敌、诱敌到设伏、围歼,战事一步步发展而来,带给关羽的震憾与启发都不止一点点。尤其是杨秋旅那种新式马刀,砍起人来犹如切瓜砍菜,一将之勇,固然可贵,但是几千把明晃晃的马刀一起劈杀所带给敌人的冲击,远非一名勇将能够达到的效果。
之前自己还说,要是文聘能给三千铁骑,自己就能把乌延军打败。但是打败有很多种,自己所想无非是将敌人驱散、赶跑,并以此为傲。现在看来,就像杨秋旅这样的骑兵,只要主将不是傻子,好像谁都能带着三千骑,将万把胡虏赶跑。
看到战事发展到眼前这个份上,乌延终于做出一个艰难而不失明智的决定,下马请降。但是,乌延军已经失去了战场传递号令的能力,而汉正军又是前后两个旅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所以,等到战斗真正停止下来的时候,麴义和杨秋都见着面了。
麴义与杨秋看着跪在战场上的乌延,又彼此深情地对望三秒,几乎同时向手下挥了挥手,然后麴义旅和杨秋旅的兵士们便蜂拥而上,为了争夺乌延,差点没打起来。好在汉正军的军纪严明,袍泽兄弟之间最多就是问候一下彼此家中的女眷,或是相互吐吐口水,然后便把劲儿一同使在乌延身上,害的乌延差点被撕扯成好几瓣儿。
后来还是麴义和杨秋实在看不下去了,同时出面,让人把乌延先绑起来,才算结束了这场抢人头的“战后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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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万的乌延军,最后活下来的还不足一半,乌延跪在汉正军的大帐中,向文聘哭诉叫屈,说这完全是一场误会,自己是奉了刘幽州之命,前来征讨公孙瓒这个叛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