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盖勋害怕自己过不了这一关,若是后继无人,耽误了督教军队的大事,自己可就太对不起陛下的信重了,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让刘汉少给自己找接班人。
“元固说什么丧气话?区区小病,不足为虑。等你休养好了身体,哥还想让你率队,去巡视各军呢!”
刘汉少给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盖勋的病床边,复又说道:“元固,你说,咱们汉正军,现在牛不牛?也许有人会说咱们牛是因为人才济济、猛将如云,还有人会说咱们牛是因为武器装备好,又肯花大价钱养活兵士,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咱们最牛之处,是因为咱们有魂!”
刘汉少说的慷慨激昂,不单盖勋忘了自己有病,就连华佗、张机也好像忘了自己是来给人看病的,还有与刘汉少同来的陈宫、杨行走、诸葛主簿、黄胖子以及两个看护妇,全都聚精会神地听陛下接着忽悠。
“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这是咱们的天职,更是咱们的军魂!正因为咱们汉正军有了军魂,所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要咱们的军魂不灭,即使有一天咱们被敌人打败了,也永远不可能被征服!”
这话说得,盖勋都想蹿起来给刘汉少敬个礼了,当然,即便老头有此心,这会儿也没这个劲儿,所以,只能激动地拉着刘汉少的手,止不住地点头赞同。
刘汉少反过来拍着盖勋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又说:“可是元固啊,就怕时间久了,有些人就会忘记自己最初的誓言,做出一些有辱军队,有辱国家的事情来,咱们总需要你这个督教长去监督,去教导一番。所以……你才是咱们汉正军的守魂人,是哥离不开的水泥脑袋呀!”
这个真的好吗?
把老头忽悠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稀里哗啦的,何况人家还有病呢!
“陛下……陛下过誉,卑职不敢当……卑职,卑职做的还不够好……”
“你当然做的不够好了,这才几天的工夫,就赖在床上养病号,想白拿军饷不干活么?赶紧给哥好起来,听到没有?这可是军令!”
刘汉少打趣,众人都很配合地笑了起来,然而盖勋却笑不出来,反而更加严肃地说:“第三军军督藏子源,雄气壮节,才略智优。卑职想举荐……要不,就让他先担任左督?”
看样子,盖勋还是害怕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但是又被刘汉少忽悠的求生之欲强烈,所以,原本想让藏洪接自己的班,结果半路一卡壳,就把藏洪放在自己下边了。
“好,哥答应你。”
学渣不知道,原本的历史上,盖勋真的就是因为背疽发作而亡,但是刘汉少知道,以目前的医疗技术,做手术肯定会有风险,所以也不敢意气用事,不留余地。
“元固啊,华院长要给你做手术,引出浓毒,割除腐肉。哥已经答应了,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可能会很痛苦……”
“敢!”
“咱们有麻沸丸,盖总督不会觉得痛苦的!”
哪曾想刘汉少一句话,连续遭到两轮抢答。盖勋慷慨豪迈,好像要奔赴战场一般,而华佗也终于没能忍住,又怼了刘汉少一回。
尴尬之下,刘汉少同时伸出两个大拇哥,冲着这俩人直比划,还连声说道:“为将敢搏命,为医敢救死,二位,真国士也!”
心里却在说,一个愣,一个更愣,人类能够传承下去,没有灭绝,着实不易呀!
…………
陈宫没能亲眼目睹盖勋的手术过程,因为手术室禁止参观,但是内心里好像也经历了一次割肉排毒的过程,为总督教者,是军队的守魂人,为一州之长,大概也能做守魂人吧?应该是大汉之国魂的守魂人!
而后,又有汉正军军部令,命汉正军第四军扩充两个师,接管长城以西,幽州防务;命汉正军第三军扩充两个师,陪同兖州州长陈公台上任,接管兖州防务。同时,任命第三军军督藏洪担任汉正军总督教部左督教长一职。
孔子曰的好,疾病像弹簧,你弱它就强。经过华佗与张机的联手诊治,盖勋这个刚强的“老汉……子”,真的死里求活,闯过了这一关,就连伤口也愈合的很好,仅仅过去半个月,便已基本复原。只不过他的年岁大了,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体显得虚弱不少,华佗、张机都嘱咐,还要好好将养一些时日。
藏洪之前并没有经过北邙军校的熏陶,在第三军当军督的时候,反而时常向自己手下那些督教学习。这一次来京就职,最大的心愿就是先去北邙军校好好学习一番,当然了,他这个愿望也是肯定会被满足的。
刘汉少就是在盖勋家里,与盖勋一起接见的藏洪。还别说,这娃刚刚三十出头,赳赳雄毅,气宇轩昂,打眼一看就让人有几分信服。没有让他领军,做一个军事主将,刘汉少都觉得有点可惜,但是,盖勋却倍感欣慰,教导藏洪的第一句话便是。
“子源要时刻牢记,身为督教,便是我军的守魂人!”
第341章 蔡小三的相亲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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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世医学的观点来看,背疽其实就是背部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是腐生性细菌引起的皮肤和皮下组织广泛性、弥漫性、化脓性炎症。但是中医认为诱发该病的原因大概有内外两个方面,外因是外感风热、火毒,湿热蕴结所致,内因则是七情郁结,脏腑蕴热而发。
盖勋得这个病,也许与个人卫生真的没太大关系,汉正军在京师的部队最有条件,即便是普通兵士也要求至少每周洗一次澡,督教包括检查卫生这一项,所以盖勋以身作则,可以说比现在的很多人都干净的多。
但是前段时间,盖勋的精神状态一直不佳,郁闷忧思过重。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刘伯安会阳奉阴违,不肯回京。早些年刘宏当皇帝的时候,盖勋就对刘虞说过,觉得刘宏非常聪明,只是受到宠信的奸佞蒙蔽,要是大家合力铲除这些奸邪之人,选拔清廉能干之士,使汉室兴旺,岂非快事?
也就是说,曾经,盖勋把刘虞当成战友,当成同志,当成一个坑里的小伙伴。
自从盖勋还京,当上督教长之后,虽然对刘汉少的种种不靠谱感到无奈,但是洛阳翻天覆地的变化却是实打实的摆在眼前。所以盖勋觉得,刘汉少也非常聪明,并且重用能臣干吏,汉室兴旺,指日可期。
可是刘伯安连军府总统都不想当,那他还想当啥?
直到前些时候,文聘发回军报,请示刘汉少,必要情况下,是否可以直接对刘虞部开战。军部同意了,而盖勋却愤懑难解,一旦文聘与刘虞正面开战,不仅损耗的都是大汉国力,更重要的是,刘虞宽仁厚德,名望隆重,即便文聘战胜了,恐怕也会为陛下带来天下非议。
或许便是因此,才使得盖勋“七情郁结”,发作了背疽。割肉排毒还不是最疼的,得把心里那股拧巴劲儿顺过来,要不然,下一次恐怕他就该犯心疼的毛病了。好在刘汉少抽空去陪他说说话,忽悠了几次,也使得盖勋这个水泥脑袋慢慢松软起来,脸色有了笑容,信念却更加坚毅,终于活过了公元191年。
…………
刘汉少能抽空忽悠盖勋,却抽不出空忽悠蔡琰。
自从“高陵之战”过后,蔡琰便辞去了《大汉月刊》的职务,整天闲赋在家。刘汉少听说过这回事,但是没过问过。辞职就辞职吧,一个十六七的小女娃,原本还应该老老实实上学呢!虽然现在很难有人能教蔡琰点什么学问,但是一个女娃出来工作,原本就是凭着自愿、散心的,要是她自己不愿意干,何必勉强她?
倒是《大汉月刊》的主编陈琳,痛失助臂,苦苦挽留无果后,只得退而求其次,说自己总会给她留一个位置,如果《大汉月刊》遇到困难,要蔡琰一定再回来帮忙。
至于傅干,则好像被霜打了似的,眼巴巴地看着蔡琰离开,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蔡琰觉得自己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之前陪着刘汉少出征,就是想要与他“来一场浪漫的旅行”,没有“别人”在旁边,也许他就会看到自己的好……在她的想象里,甚至有过与他双双殒命在战场之上的惨烈情景,当然,这种想象仅仅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后便祈求万千,那怕是自己代他身死,也不要他出一点点事。
结果呢?
他可以亲手救治伤兵兄弟,可以亲口训教羌胡俘虏,可以排兵布阵、调兵遣将,杀伐果决,气吞山河,就是不可以多看自己一眼。他要亲自去坐镇高陵,吸引胡奴,自己也想陪他去来着,可是只得到两个字:不允!他忧心光正哥的伤势,急行军返回洛阳,自己想陪着一起回来,仍旧只得到两个字:不允!
自己陪他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崇拜了一路,爱慕了一路,担忧了一路,感伤了一路,结果却是越走离他越远。
站在长安城的城头上,遥望着渭水以北的战场,他与胡奴拼杀搏命之时,有想过自己会为他担惊受怕吗?站在长安城的城头上,遥望着先行回师的大军,他为兄弟匆忙赶路之时,有想过自己是被他孤零零丢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