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还沉浸在刘汉少刚才那个猥琐的笑容里,闻言也不答话,却是双目尽赤地瞪着刘汉少,估计想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见此状,孔融连忙代为答道:“回陛下,祢正平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尤其善于击鼓,所奏渔阳,声节悲壮,音如金石,听者莫不慷慨。”
“既如此,正平可愿奏与诸君?”
顶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好像是喘过去了,祢衡冷冷地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等着有人搬鼓,有人拎槌,在场中摆好了架势,祢衡正要上前演奏,曹操忽然说道:“且慢。既然击鼓,怎不着岑牟、单绞之服?”
“岑牟、单绞”是当时鼓吏所穿的服饰,“岑牟”就是帽子,“单绞”就是薄衣,相当于鼓手的演出服或者制服。
“好!”
祢衡闻言,悲愤异常地注视着曹操,又说了一个字,而后,竟然当众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
刘汉少喝酒是不喜欢让人在一旁服侍的,但是眼前这么大的酒局,就算是端菜送酒,也有不少杨修家的婢女在此,见祢衡此举,一个个臊的无地自容,就差惊声尖叫了。而大家也都觉得忒没意思,万分尴尬。
这还当众耍流氓了!你以为自个儿是“废话派的湿人”,能把“不要脸”愣说成是“玩艺术”?也不瞧瞧你那副土鳖的样子,连个小裤衩都不知道穿。哎呀我去,就这小牙签,咋好意思露出来呢?
仅有孔融一人,一边儿训斥祢衡,一边儿向刘汉少求情,毕竟在祢衡眼里,除了俩儿子,余者皆碌碌。
你娃想玩是吧?
哥要是连你都不能玩舒坦,就算白来你们汉朝走一回了!
刘汉少先是挥了挥手,让在场所有的女子都退下,免得污了她们的眼目,然后又命燕四娃他们找来一条条凳,将祢衡摁趴在上边,手脚都绑在凳子腿上。随孔融来的众人见此情形,还以为刘汉少打算棒杀祢衡,碍于面子,纷纷上前求情,但是,其中也有人说:“祢衡目无尊上,君前失仪,理应典刑,以儆效尤!”
这个临阵卖队友的奇葩叫作郗虑,乃是兖州山阳人,郑玄的弟子,眼下还跟着郑玄在太学院当老师。原本今天孔融也去请郑玄了,但是郑玄推脱没来,这才派了郗虑前来。
但是,同为郑玄门下,国渊都已经当上中吏部的副部长了,崔琰也已经是银行行长了,郗虑总觉得自己太屈才,所以见到祢衡失态,才趁机进言,想博取刘汉少的关注。此举虽有些令人不齿,但是比起祢衡过激之举,倒显得郗虑义正严词了。
有的要求情,有的要严惩,孔融还说祢衡是个神经病,这会儿只是犯病了,大家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计较于他,反正是乱哄哄的一点也不消停。倒是祢衡趴在条凳上一动不动,因为看不到脸色,也不知道他是在装死,还是处之泰然。
“诸君放心,哥没生气,既然祢正平想玩耍,哥就让他好好玩耍一番。”
孔融急惶惶说道:“陛下息怒,息怒呀!”
“哥说了,哥没有生气。”
“祢正平大雅君子,今日举止乖张,定然是邪病复发,还请陛下开恩宽宥!”
“这也算大雅君子?现在君子的门槛已经降这么低了吗?他有病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还跑出来欺辱大家。要是大家因为看见他那个恶心的小玩意儿,长了针眼,他给报销医疗费不?”
“陛下,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还请陛下看在老臣薄面,宽宥他这一次吧。”
“文举啊,哥可以给你面子,但是他祢正平行此举之时,有没有想过给大家面子,给哥一个面子啊?”
刘汉少与孔融还在喋喋不休,祢衡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颤抖了一阵。千万别误会,就这天儿,别人都想穿棉袄棉裤了,他却“光出溜”在条凳上趴了半天,这是被冻的打哆嗦了。
见状,刘汉少对着史努比的耳朵嘀咕了一阵,然后史努比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一盏小油灯走到祢衡身边,先在祢衡面前晃了晃,接着便放到了祢衡的屁屁后边,条凳之上。
怎么个意思?这是要用油灯慢慢烧死我么?
祢衡终于有些不蛋定了……
…………
“文举啊,祢正平狂悖无礼,口臭无德,今日若不处罚,难消诸君怨恨。但是,哥又不能不给你一个面子,同时也算给他一个机会。你看这样好不好,他要是能放个屁,把这盏灯给吹灭了,咱们也就把他当个屁,给放了。他要是吹不灭这盏灯,咱们就治他的目无尊上,君前失仪之罪,如何?”
如何?
这还能如何?
孔融都已经死机了,众人也全都看傻了,原本以为祢衡已经玩的够“嗨皮”的了,没想到皇帝要玩的更过瘾!
突然,祢衡梗着脖子,勉强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吼道:“昏君,今日有种便杀了我!”
可惜后边更多骂人的话没机会说了,因为燕四娃已经就地拿起了祢衡的衣服,撕了一块,把嘴给堵上了。
“杀你?”
刘汉少冷笑着说:“杀你难道比杀一条疯狗更费事吗?但是哥不会杀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名气大,仅仅是哥不屑杀之罢了。你这个娃呀,缺教育,嘴巴太臭,早晚得死在你这张臭嘴上。所以哥今天就是教育教育你,给你个放屁救命的机会。”
刘汉少生气了吗?
也许,真没有,否则他就不会兴奋地大喊:“兄弟们,赌了赌了,开盘押赌了啊!赌祢正平能放屁吹灯的押左边,赌他吹不灭灯的押右边!”
这……
陛下,您好歹是大汉皇帝呀,能玩的这么疯狂吗?这尴尬的场面难道不该早早收拾起来吗?咱们君臣一大群,都是斯文人,就围着圈看一个光屁屁吹灯玩?
祢衡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脑袋上下左右哪儿都够不着,想碰死自己都难,有心晃荡晃荡条凳,还被燕四娃手下的兄弟死死摁住了。
曹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纵情处,一脑袋扎在汤盘里,沾了满脸的汤汁,却是兀自大笑不止,知不道的还以为他也疯了呢。
可是,没有人知道,曹操其实笑的是自己。
第395章 还是师傅凶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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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被孔融无视,被祢衡辱骂,曹操心里很愤怒,甚至起了杀人之心。然而堂堂大汉皇帝,被人羞辱谩骂之时,居然能够忍怒不发,还笑呵呵的怼回去,以一种几乎都算得上公平的方式使对方无地自容。再看祢衡之辈,确实犹如蝼蚁一般,可自己却被这样渺小卑微的他们激怒了,相比之下,较之汉少,自己相差实在太远!
曹操的感悟,并非人人能得,比如孙坚,此刻就只觉得汉少替兄弟们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尤其畅快,当即大声道:“汉少,我押一百文,赌祢正平的屁吹不灭油灯!”
“好咧,收了!”
一转眼,刘汉少就变成了开赌档的小老板。
袁绍虽然也觉得解气,但是终究心里有份容善,杀人不过头点地,祢正平怎么说也罪不至死,再者,群臣一众,围着个光屁屁看,确实不雅,所以便开口劝道:“汉少,算了吧。”
“啥?三百文?”
刘汉少打岔说道:“好咧,收了收了,那你是赌他吹得灭,还是吹不灭?”
看来这位哥还没玩够啊。
袁绍摇头苦笑,只得说了句:“吹得灭。”
原因就是赌祢正平吹灭了灯,就能免他的罪了。
“好咧,三百文赌祢正平吹得灭油灯。还有人下注没?要下赶紧,买定离手了啊!”
刘汉少还在热情洋溢地招揽生意,而场下却是清冷无比,有不少头一次看见刘汉少之人纷纷暗想:这皇帝是疯的!你当场宰了祢正平,我们不觉得害怕,可你这么玩弄他,我们是真觉得害怕呀!
而且,边让、郗虑等人这会儿也不敢代为求情或落井下石,因为这会儿根本搞不清刘汉少是喜是怒。
…………
除了孙坚和袁绍,再没人肯陪刘汉少玩赌局了,怪没意思的,刘汉少正打算放弃,史努比突然老实巴交地问:“哥,你赌他吹得灭,还是吹不灭?”
刘汉少扭头瞅了瞅身边这个小兄弟,忽然诡异地说道:“我赌他这个屁……会着火!”
这种话,甭说年纪小的史努比不信,在场老老少少也没一个信的呀,甚至还有些聪明的名士暗想,难道陛下是打算用油灯把祢衡的屁屁烧着么?这不是等于炮烙之刑吗?也忒残暴了吧?
可就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甭管吹灭吹不灭,首先总得祢衡能有一个屁放出来才成吧?
按说,祢衡宁愿被打死,宁可被憋死,也是断然不会放这个屁的,可是史努比放油灯之前,先让祢衡看了看,然后才放在他屁屁后边的。
时间越拖越久,祢衡浑身冻的打哆嗦,唯独屁屁后边这一块越来越温暖,慢慢的还觉着烫的慌。这……真要是把屁屁烧着了可怎么办哪?
越琢磨,越紧张,越寻思,越害怕,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本能的自救,突然就觉得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