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最后一个狠人 (大明第一帅)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大明第一帅
- 入库:04.13
“城卒按律办事,无罪,你若继续告下去,亦是徒然,收手吧。”
韩诚科脾气一上来,浑然不顾三七二十一,激动道:“人命关天,仅凭一句按律办事就想了事吗?大明以孝治天下,我为救母出城求医,却教祥符县城卒拦了,平白害了一条性命,这个理要是讨不回来,除非没了天理!”
按察使没有接话,此案的看似很简单,其中却牵扯甚多,首先是律法和孝道。
再者,又牵扯到了新政,按察使去年看过朝廷邸报上所列的新政,其中有一条便是废除各地路引,允许百姓自由走动。
然而此时,这条政令居然没有施行下去......
河南按察使忽悠走了韩举人,便立即前往承宣布政使司,告知此事。
河南布政使名叫宋权,他的侄子叫宋尚天,也就是当初在南京秦淮河边大闹媚香楼的那位家世显赫的宋公子。
布政使掌管一省的财政、民政,承宣政令,将朝廷的政务、法令宣达到各府、厅、州、县,督促其贯彻实施。
这路引一项,牵扯利益不小,往来的百姓需要办证,这也是一项不菲的收入,自下而上存在着一条龙利益链。
面对一个小小的落魄举人,布政使宋权显然没将那种小角色放在眼里,坚持拖延下达废除路引的新政。
韩家,韩诚科心中怒气难平,他很清楚,这其中定然是官官相护,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怕也告状无果,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进京告御状!
然而告御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路引就是一大难题。
试问眼下这种情况,哪个衙门能给自己开路引?如私自进京,怕是像之前一样连城门口都进不去!
进京告御状好像是冥冥之中定好的事情,就在韩诚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老友的拜访给他了解决办法。
这位老友提到了太祖皇帝朱元璋亲自写定的刑典《大诰》,明太祖规定:《大诰》每户一本,家传人诵,家有《大诰》者,犯笞、杖、徒、流之罪减一等;无《大诰》者,加一等;拒不接收者,迁居化外,永不令归。
最重要的是,《大诰》中明确写到百姓如果要告官,可以直接抓了送去给皇帝,没有路引的话,大诰就可以当路引用。
当地官员敢阻挡百姓揭发、捉拿害民官吏,一律诛灭九族!
韩诚科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把这个办法忘了。
这可是在新政科举中可能会出的试题,自己也曾研习过,可能一时间怒火攻心蒙了心智。
不过,明太祖朱元璋死后没多久,《大诰》就逐渐从民间消失了,曾经家家户户、人手一本的《大诰》,已然灰飞烟灭。
幸运的是,韩举人的这位老友,既然提到了《大诰》,自然也带来了一份。
韩诚科泪目,十分感激老友的相助。
随后他走亲访友,众筹了五两银子,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进京告御状的艰苦道路。
开封城,宋府。
今天是河南布政使宋权的好日子,五十岁的他又娶了个十六岁的小妾。
宋府邸门前车水马龙,整个宅子披红挂彩热闹非凡,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不是官员就是士绅、富商。
宋权正站在院子中央与前来祝贺的友人相互寒暄,时不时用余光扫过堆成山的贺礼,心里那叫一个美。
开封知府魏生津站在宋权的身边,以门人的身份招呼客人。
这时,监视韩举人的小吏匆匆走来,将知府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大人,姓韩的举人出城了。”
魏生津眉毛一挑,沉吟片刻道:“他可带着包袱?”
“确是带着包袱,大人。”
魏生津呼出一口气,闭着眼捋起了胡须:“没有路引他要去哪呢?”
过了好一会儿,小吏刘伊口开口道:“府台大人,您说他会不会去进京告御状了?”
魏生津心中猛然一震,要真让这个王八蛋进京告了御状,那河南省从上到下就要地震了,谁也难逃罪责!
“大人,要不要属下安排人……”刘伊口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此事我们不能节外生枝,你去吧,本府自由安排。”
说完,知府魏生津迟疑片刻,走向布政使宋权,与其耳语了几句。
宋权听后,原本喜气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对身边的管家沉声道:“把尚天叫来!”
.......
第740章 艰苦的道路
一上午的时间,韩诚科沿着官道仅仅走出了二十里,此时正坐在树荫下纳凉。
豆大的汗珠成串的滑落,韩诚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拿出水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日头,计算着接下来的路程,听老友说,这一路上有不少馆驿和村庄,遭罪是肯定的,但全须全尾的走到南京还不是问题。
韩诚科靠着树干听着虫鸣鸟叫,想着到南京后告状的细节,想想想着,渐渐的睡着了。
八匹快马如疾风一般从官道上飞驰,马蹄激起团团尘霾。
酣睡正紧的韩诚科听得密集的马蹄声,慢慢睁开了双眼,摸过水囊饮了一口水,打算在马队过后继续赶路。
凶猛的马队到了他跟前,为首一人低喝了一声:“停!”
流着汗水的马儿停在了路旁,八人中有一个锦袍青年跃马而出,也不知是哪位官宦之后。
韩诚科望了望他、又瞧了瞧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何尝不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再看如今落魄的同乞丐无异,不禁连连叹气。
身穿锦袍的宋尚天盯着韩诚科,一扬手道:“瞧瞧是不是他!”
一位家丁打扮的人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仔细打量了起来,随后几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得到确认,宋尚天手持马鞭,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诚科没有说话,背起了包袱转身要走,众人纷纷骑着高头大马围了上来。
一位家丁恶狠狠的说到:“我们公子在问你话呢,你老实回答,可不要不识抬举!”
韩诚科虽然骄傲得很,但他也知晓好汉不吃眼前亏,明显处于下风他也不想惹祸上身。
韩诚科拱手说道:“在下韩诚科,不知诸位有何见教?如若无事在下还要赶路,见谅。”
找到目标后,宋尚天笑道:“一个穷酸文士敢跟本公子这么说话,明明天生贱命还偏要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宋尚天确实值得骄傲,因为他牛逼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下令让手下殴打过当今皇帝和皇后。
如果他知道这事,铁定能吹上一辈子!
韩诚科识趣的不在张口,很明显此人在故意找事,自己还是小心为妙,奈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说话了?还真是贱骨头,今日小爷气不顺,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话音未落,几名家丁滚鞍下马,挽着袖子逼了上来,韩诚科还想说什么却被一记老拳打倒在地。
书生本就相对体弱,再加上韩诚科清瘦得很,这一拳打得他几近昏厥,到底之后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拳脚相加终于停下,韩诚科早已满面血污。
“看看他包袱里面有什么?”
宋尚天扬起马鞭道,此番他前来,就是阻止这家伙进京告御状,如果有必要,便弄死在荒郊野外。
听到包袱这个词,韩诚科下意识的将之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他的举动没有任何悬念的换来了一顿更为凶狠的毒打……
“咳咳……”
宋尚天抖着包袱,然而并没有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他一摆手,毒打立即停下。
韩诚科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吐着鲜血还吐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腥甜的味道充斥在自己的嘴里、喉咙里。
他擦了一把眼睛上面的血渍,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地上,认怂道:“这位公子,不论如何都是在下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你放我一马,请你把包袱还给我,小子拜谢!”
韩诚科说完一头扎在了地上,咚的一声鲜血从地上蔓延开。
可这并没有换来任何同情,宋尚天哈哈一笑道:“这头磕的够响的,都给磕出血了!哪有读书人该有的傲骨嘛,包袱我要了,就当是你的赔礼,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走!”
韩诚科猛地向前一扑抱住了宋尚天的腿:“公子,你饶了我吧,这包袱里是我救命的东西,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宋尚天一脚把韩诚科踢倒在地,微微俯身说道:“老子姓宋,在南京秦淮河边混过,你可知道?”
“不知......”韩诚科莫名的摇了摇头。
“没见识,真可怕!”
宋尚天笑骂一句,又亲自下场对其猛烈踢打几下,这才带着几名手下扬长而去。
韩诚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身子在地上蜷缩着,微微颤抖着,眼泪混杂着鲜血流的满脸,剧烈的痛感在全身蔓延。
他感觉自己好像散架了一般,但这些疼痛都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夕阳落了残月露出了身影,三月的傍晚很冷,野外的北风呼呼直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