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布此时插话道:
“关键是那个公孙敖,能力不怎么样,可内斗的精神头比谁都足。”
“当初陈兄给他出良策的时候,我就见他一直斜着眼看陈兄,那个眼珠不停地乱转,当时因为相国在场,他不得不表面上听取了陈兄的建议,我带骑兵出城前,也提醒陈兄这一点。”
“后来,我听陈兄说,在秦军掘地道攻城和守卫王宫的问题上,虽经陈兄多次提醒,他就是不听。”
“再后来,秦军真的从地洞进来了,要不是陈兄果断地用大将军虎符矫诏率突击队进宫护驾,那时魏王就被秦军俘虏了。”
张良倒吸了一口气道:“矫诏,那可是杀头之罪。”
褚布道:“是啊,就说这件事呢。陈兄担心公孙敖报复,再加上,魏王的心已乱,陈兄的建议也听不进去了,陈兄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城。”
陈平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褚布的总结。
张良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褚布道:“可不是,我看那个公孙敖,老鹰鼻子三角眼,心胸狭隘,如果陈兄不走,说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后果难以预料。”
仓海君在一旁说道:
“自古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何况还有一个不明之君和嫉贤妒能的上司,陈兄做的对。”
魏无知终于打破了沉默,道:“这些故事,我都听了八百遍了,安全归来就好。”
“今天正赶上子房兄、仓海兄远道而来,来来来,我们为此干上一斛。”
褚布赞同道:“对,你瞧我,净顾着说话了,来,干上一斛。”
五个人举斛,一饮而尽。
放下酒斛,各自斟满酒。
陈平看着张良道:“子房兄此次前来,想必不是为了听我们讲这些陈年旧事,莫非......”
张良笑而不语。
仓海君看了看张良,转向陈平道:“陈兄果然智慧非凡,冰雪聪明。”
陈平笑道:“哪里哪里,子房兄胸怀大志,我们在座的,哪个不知啊?”
张良往门帘外望了望,说道:“此地不是说话处,我们今日且饮酒,明日找个去处,好好计议一番。”
陈平见说,心内已猜出个大概,遂笑道:“子房兄所言甚是,而且,此事需周密计议,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良深深地点了点头,举起酒斛道:“来,诸兄,且饮酒。”
看官可能好奇,这张良怎么到阳武来了呢?
原来,张良自得到黄石公的奇书后,从此是勤读不辍,把太公兵法三卷,念得烂熟,藏智在胸。
眼看见,几年来,秦王灭了魏、楚、燕、代、齐国,一想起自祖上五代为韩相,自韩国灭后,弟死未葬,散尽家财,只图为韩国报仇,复兴祖业,再荣耀门庭。
可谁知,日复一日,竟没有什么作为,不免焦虑。
在亲灭齐之际,张良潜入咸阳,重新搭建梳理了一下谍报网络系统,准备将行刺秦始皇的计画,开始实施。
张良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秦始皇好大喜功,喜欢出游,于是,将出巡路上,做为行刺的时机,又勘察了各地的道路地形,选择了几个候选地点,只待咸阳那边消息,好按照计画动手。
这日,张良接到地下谍报,秦始皇计画再次东巡,张良觉得,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190章 刺杀计画
在刺探到秦始皇计画东巡的消息后,张良与仓海君计议一番,才有了阳武县一行。
之所以选择阳武县,因为这里有个博浪沙。
而博浪沙,秦帝国向东的驰道——东方大道(注1)在此转了个弯,这个弯,是张良选好的最佳地点之一。
如果秦始皇此次东巡,走向东驰道的话,这里是必经之地。
虽然最终是否经过这里,以及经过的具体时间,有待前方的谍报网,传递最后的暗语信息,但现在的张良,必须赶到阳武县,提起做好人员安排和攻击事项的准备工作。
饮酒的次日一大早,张良只身一人,来到褚布家中后院。
“公子,这消息可准确?”褚布坐在条凳上,看着眼前的张良问道。
张良点了点头道:
“此次,是我用重金,买通咸阳宫前的一个眼线。他得到那人车驾出行的消息,确定是向东而来,才将‘主人已于春日伐木去了’的信息,传递出来。”
“这春日就是三月初三,木代表东方,说明是往东面来了。按照车驾的行进速度计算,应该在五、七日内,到达这里。”
褚布问道:“哦,果真如此,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不知怎样确定那人的车驾呢?”
张良道:“天子六驾,那人所乘车辇由六匹马拉车,而其他大臣只是四匹马拉车,到时候,你的目标就是六驾之车。”
褚布点头道:“我记住了,不知公子可曾选好地点。”
张良道:“地点早已探好,我们即刻前往。”
两人出了褚布铁匠铺,微服前往博浪沙。
秦国的驰道依着黄河边,在此转了个弯。
这是一处急转弯,北侧是奔腾汹涌的黄河,南侧是绵延数十里的黄土塬,像一道墙,遮挡着风沙。
土塬约有四、五丈高,驰道靠近土塬处,每隔三丈栽有一颗粗大的松柏,郁郁苍苍,沿着驰道,从北转过来,依着土塬壁,向东伸向无尽的远方。
张良和褚布,站在土塬上一片一人多高的杂树丛中,向脚下的驰道探望着。
褚布道:“这地点太好了,土塬居高临下,又有这些树丛作掩护,人伏在这里,外边根本看不见,别说下边驰道上的人了。而我正可以居高临下,在这里一击。”
说着,褚布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抛掷的动作。
张良轻轻拦了一下褚布的动作,以免引起树丛外的什么人注意,又指着那个转角道:
“不仅如此,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个急转弯。车队经过此处时,车速肯定要慢下来,而且车厢的一面,正好对着这边,是一个完美的攻击角度。”
“嗯,确实不错。”褚布这次歪着头,用眼睛丈量着距离。
张良指着土塬沿着驰道直立的土壁道:
“最关键的,别看这土塬距离驰道这么近,由于这四、五丈的高度,任何禁卒,要想立即攀上塬顶,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这塬顶,只有这一两丈狭窄,下面即是深沟巨壑,与另一个塬相隔数丈,要想到达这个塬顶,只有从那边刚才咱俩攀援的陡坡上来。这样,驰道上的人,需要从远处绕过来,足足也得半个时辰。”
“你攻击完之后,只需沿着这个陡坡,快速下到谷底,然后向南跑上百步,再折向西,就到了另一个塬的谷底。”
“在那里,我事先挖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猫耳洞,你进到猫耳洞,用脚踹开两寸的薄土,就是另一个塬的谷底。”
“向南跑出谷底,就到了一处平坦地,我在那里,备好马车等你。”
“这几个塬之间,视线不通,塬顶又无法通行,那个猫耳洞是唯一的通道。”
“你通过后,将洞顶上面的那块木板抽掉,洞口就会被上面的黄土掩埋。那时,纵有百万追兵,也找不得通路,我们即可安然脱离。”
褚布一听,不禁赞叹道:“公子计画得如此周密,真是万无一失。”
张良道:“还有一件事,很紧要。”
褚布道:“公子请讲。”
张良指着脚下的树丛道:
“今夜,只能是夜里,将那百二十斤的大铁椎,运到这里,藏在这树丛下。”
褚布点头道:“公子请放心,今晚就办。”
与褚布计议已定,又与褚布四周熟悉了一下撤退的路径。
夜晚,夜深人静,月朗星稀,褚布将那百二十斤重的大铁椎,运到白天看好的树丛下,盖上浮草树枝藏定。
一切只待“那人”路过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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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咸阳,一派升平的气象。
正此时,天下初平,人心思治,加上秦国的各种法律森严,四海一片安宁。
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金人十二,四面八方,没有兵戈之争。
百姓不再担心战祸,家人终于可以团聚,开始过起安居乐业的日子,也不再起什么异心,闯甚么祸祟。
此前,始皇两次巡游,一路上风平浪静,安安稳稳的出入往来。
秦始皇二十九年初春,正是阳春三月好时节,始皇出游之心又起,于是即日下制,择日东巡。
文武百官,赶紧遵制奉行。一切仪仗,俱要整备,武士甲丁,个个精选。
不一日,准备整理完毕,一班文武百官,扈跸起行,卤簿仪仗,前呼后拥。
始皇戴冕旒,著衮龙袍,安坐銮舆之中,出了咸阳城,向东而行。
但见:貔虎横戈戟,虬髯奋六韬;小臣惭补衮,早晚拜英髦。
始皇驾辇,一路向东,迤逦而来,少不得地方官吏,奔走供应,迎送往来。
始皇一路上观看大好河山,回想起自登基以来的种种,方今天下已定,不觉心旷神怡,踌躇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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