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还好,就是她净记挂着大人您,眼看着都憔悴了。大人,公务虽然很忙,但老朋友还是要见见的啊!欧阳姑娘可是一直盼着您再给她指点琴艺呢,呵呵……。”
杜掌柜呵呵笑了两声,他压低了声量:“孟长官,前两天,小的碰到一件事,这事有点蹊跷,也不知要不要紧,想看还是跟大人您说声吧。”
“呃?” 孟聚来了精神,他知道,开酒楼的掌柜要结交三教九流的任务,消息最为灵动:“杜掌柜,可是什么事呢……?”
“前两天,酒楼里来了七八个男的,要了个包厢点了几个姑娘吃饭喝酒,我们看场子的人跑来个我说,这几个人看样子都很悍,一看就知道了,准是江湖上的人物——”
孟聚隐隐猜到,问道:“可是他们吃霸王餐?”
杜掌柜摇头:“就算吃霸王餐也没啥,我们开酒楼的啥人没见过?只要是江湖好汉,结个善缘也无妨,一顿酒席我们还是请得起的,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让李掌柜进包厢去敬酒,说个他们优惠,顺便看能不能打听这几个人的来路——孟长官,不是我多事,但是开酒楼的,凡是多留一点心没坏处。”
“嗯嗯,我知道,你继续说。”
“李掌柜进去敬了酒,但很快又出来了,他找到我,样子很慌张——我就奇怪了,因为李掌柜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啊,平时结交学三教九流的好汉,怎么这次显得这么害怕?我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里面的人很凶?
李掌柜说不是,里面的人虽然是江湖人,但倒不是很凶,反而很礼貌,很客气的跟他碰杯,只是,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顿时吓坏了。”
“一个人?谁啊?”
盯着孟聚,杜掌柜低声说:“申屠绝!!”
措手不及地听到这个名字,孟聚只觉得轰了一下,全身的血都冲到头上,眼睛一黑险些就要晕倒。他勉强支撑住了身子,以一种令自己都惊讶的冷静态度低声问:“那李掌柜,他没看错人吧?”
“应该没看错,上次他在这里闹事,我们李掌柜对他印象特别深,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不敢声张,装着没事人一般出来了,偷偷告诉我的。我也吓了一跳,跑去门边看了一眼,确实是那人——虽然他留了胡子,人也黑瘦了点,但那身形,脸型和眼神是不会变的。
孟聚捏紧了拳头,沉声问:“后来呢?你们报官了吗?”
杜掌柜显得有些尴尬,他说道:“我想去报官,但又怕认错人弄错了,后来这么一会,那帮人结账就走了,都来不及报官——那时,孟长官您还没回来东平,小的就是想去报官也不知道找谁报啊?倘若孟长官您早点回来就好了,小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孟聚愤怒地盯着杜掌柜好一阵,后者低着头,不敢回视他的目光。
其实二人心里都有数,杜掌柜说的都是借口,这么一般人来酒楼吃吃喝喝还叫姑娘陪坐——说不定还陪睡,肯定不会很快走的。
若是杜掌柜有心报官,这里去靖安署不过两刻钟的路程,足够让陵卫调集人手来捉他们了。
但显然,杜掌柜怕惹事,倘若陵卫在他的酒楼里抓了申屠绝,打斗起来不知要损坏多少家具,万一死伤了人命就更不得了了。酒楼就得关门停业一阵了,顾客听说刚死过人的地方也会有所顾忌,影响生意。而且,杜掌柜也是担心以后申屠绝或者他的同伴回头来报复,对生意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天前的事——杜掌柜,你现在才跟我说,有什么用?”
孟聚语气平静,但杜掌柜能听出这平静中蕴藏着的愤怒。他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大人,我们虽然没报官,但我们偷偷叮嘱陪酒的姑娘们留神,注意听他们说话,想办法套他们的话,打探他们落脚的地方。但这几个人很谨慎,口风很紧——只有一次,他们中有人说漏了嘴,说:‘妹子,跟哥哥回悦来去吧’——但立即,旁边有人瞪了他一眼,他就不肯再说下去了。”
孟聚精神一振,沉吟道:“悦来?是什么说地方?客栈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孟长官,我们只打探来了这个消息,他们口风很紧,只是闷头吃菜喝酒,也没说什么别的东西——有个姑娘回来跟我说,在其中一个男子胳膊上,有一个黑狼头的纹身。听他们的口风,像是要在靖安干一件大事的样子。”
黑狼头?
孟聚第一反应是黑狼帮——申屠绝和他们都是拓跋雄手下的狗,混到一起倒也是正常。只是靖安本地的帮派都瞎了吗?黑狼帮的人都混进来了,猪拱他们竟一点都不知道,也不跑来报告一声。
安慰了杜掌柜几句,孟聚快步出了天香楼。
欧阳辉在酒楼的门口等着。脸上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严肃得像是马上要去拿刀子砍人似的——倘若上司被天香楼老板拉住说了半天悄悄话,识趣的聪明人最好还是摆出这幅表情。
但孟聚的表情比他更严肃,上了马车,他立即问欧阳辉:“欧阳督察,城里可有一家叫做悦来的客栈吗?”
“悦来客栈?”欧阳辉一愣:“这地方,卑职还真没听过,卑职明天帮您打听,行吗?”
孟聚眉头一蹙,但想想欧阳辉是廉清处的行政官员,他只是办公室主任一类的文官,对他发火也没用,靠他抓申屠绝确实不合适。
那么,这个案子交由谁来负责呢?
按照正常的办案程序,自己该连夜召集刑案处,搜捕处的长官,立即封锁全城,展开全面搜捕行动——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孟聚立即就否定了它:当初,刺客能肆无忌惮地进省署来杀人放火,如入无人之境,省署里面一定有边军的奸细,而且肯定不只一个。对省署的军官,孟聚根本不敢相信。
孟聚不动声色地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看着孟聚神色严峻,欧阳辉隐隐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大事要发生了。看着孟聚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他隐隐恐惧,也却不敢多问。
马车驶回省署,将孟聚送回了自己家中。在临别时,廉清署督察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大人,明天我们去祭奠叶镇督的仪式,是不是还是照计划进行?”
孟聚点点头:“那是自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大人,倘若是有什么事,请您吩咐就是了,卑职虽然能力薄弱,但会尽力去把它办妥的。大人,请您相信卑职。”
孟聚抬头望过去,在门口灯笼照耀下,欧阳辉的神情十分诚恳,他专注地看着孟聚,脸上充满了期待。
孟聚注视了他片刻,点头道:“欧阳督察,你的心意我明白,我自然是相信你。今晚,你不要睡得太沉,随时等我的命令。”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一百六十八节 侦查
欧阳辉很欢喜,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今晚,卑职不睡觉了,专等大人您的消息——大人,您放心吧。卑职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看着欧阳辉的背影在夜幕中消失,孟聚嘴边浮现无奈的笑意——欧阳辉今晚得白熬夜了,孟聚是不会去找他的。倘若别的事,孟聚说不定还会冒险相信他一次,但今晚的行动,孟聚连镇标都不敢动用,更不要说这个八面玲珑的欧阳辉了。
回到家中,江蕾蕾笑容满脸地迎出来,她还没说话,孟聚已先开口了:“蕾蕾,我现在有急事,你帮我找身便服出来——通知王九马上叫吕六楼、王北星二位马上过来。”
吕六楼是孟聚的护卫队长,就在小院子里住。王北星已经调到了镇标,也在省署大院里住。二人来得很快,孟聚刚换好便服他们就过来了。
见到二人,孟聚也没有寒暄,直接问:“六楼,北星,我现在需要人手。你们手上,靠得住又能打的,马上能集合的,有多少人?”
深夜里,孟聚突然这样问,王北星和吕六楼都楞了一下。但他们反应都很快,吕六楼毫不犹豫地说:“大人,卫队这边可以立即集合三十多个小伙子。”
王北星也说:“我刚到镇标这边。这边的人还不是很熟。不过,以前在靖安署的执勤武士队里,我也可以叫出二三十人,都是靠得住的小伙子!”
“行!北星,你马上去靖安署那边找人,我会跟蓝总管打招呼的。等下,我们在靖安署门口集中——”
说到一半,孟聚忽然顿住了话头。觉得自己像是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突然,他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柳空琴!自己满世界地寻找靠得住的人手,却放着叶家这支生力军和柳空琴这个天级瞑觉师不动,那也太蠢了!
想了一下,孟聚叫吕六楼去通知柳空琴,让她也带着部下到靖安署门口集合。
吕六楼问:“就这样说吗?柳大师若是问起是什么事,卑职怎么答?”
“你放心,柳空琴是绝不会问的——等下,你的人和叶家的人一起在靖安署门口集合。”
虽然与柳空琴交往不多,但孟聚却清楚,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兰心蕙质。只需这么通知,她便立即明白缘由了。孟聚是知道她来东平使命的,现在叫她带人出来,除了申屠绝的事还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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