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六楼点头,和王北星一起领命出门。
江蕾蕾和苏雯清帮他翻出衣裳来,孟聚换上了便服,在里面穿上了软铠。看着孟聚半夜里找佩刀和铠甲,苏雯清有点担心,眼中充满了忧色。
孟聚安慰她:“没事,寻常例检罢了,你们早点安歇,不用留门等了。”
江蕾蕾大咧咧地倒还无所谓。苏雯清眼中的忧色却是丝毫没退:她不是小孩了,以孟聚今日的地位,普通的例检哪还要他亲自出动?要惊动他的,多半就是惊天大案了——虽然说东陵卫的镇督位高权重,护卫严密,但也不等于高枕无忧了,东平陵署不就是接连死了两任镇督吗?听说那个前任的霍镇督,就是亲自参加一个大案时殉职的。
看出苏雯清眼中的忧色,孟聚也无法开解。在出门时,他对她点点头:“没事的。”
“嗯。孟长官,您多加小心。”
走在省署的院子中,满天星斗闪烁,凉风扑面,孟聚周身舒爽,感觉清醒了很多。
这时,他才隐隐觉得,自己这事做得真有点鲁莽了——那杜老板只是说了“悦来”两个字,自己就在半夜里兴师动众,召集了上百号人要出动。好在动用的都是自己亲信的嫡系,不然扑空的话,那真不好给大家交差,更给部下们一个新镇督办事不稳重的笑话。
夜色已深,月光下,靖安的街道一片苍白。孟聚骑马一路小跑,蹄声回荡在靖安空旷的街道上。半夜里策马奔在靖安的街上,疾风扑面,浑身清爽,这种感觉让孟聚很是熟悉。
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是那个陵卫小侯督察时,背负着叶迦南的绝密任务,彻夜奔走。
回首前尘往事,孟聚无限嘘叹感慨。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决定命运的,往往却只是那关键的一瞬间。就在那一夜,自己一生的命运已经改变。
在那夜,自己是为了美女蛇叶迦南的任务而奔走,今晚,自己同样半夜奔走在靖安的街上,身份虽已是天壤之别,但却同样是为了她——孟聚觉得,这种巧合暗暗蕴含着某种玄机。或许,这就是所谓命运吧!
孟聚送过刘真回家,知道他不在陵署里面住,而是在外面住。半夜里黑呼呼地,孟聚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砰砰砰”地将那大门敲得天响,好一阵才听里面有人应道:“谁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嘛?”
听出刘真的声音,孟聚心中欢喜:“胖子。快来开门,是我!”
只听里面嗒嗒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谁啊?这么大半夜的?”
“胖子,我,孟聚。”
门一下打开了,胖子象个肉球似的,连滚带爬地迎了出来,脸上满是惊讶,失声道:“孟哥……啊。孟大人,真的是您?出什么事了?”
孟聚打量了刘真一番,不觉好笑,胖子上身没穿衣服光着膀子,手上却拿着一把雁翎刀——胖子虽然小事糊涂,但大事倒还清醒的,陵卫的警觉还没丧失。
孟聚沉声道:“胖子,马上回去穿好衣服跟我走,跟我去办事!”
“唉,好好!您等下,孟大人!”
刘真也不问去干什么,立即连滚带爬地跑回家去。看着他矮胖的背影屁颠屁颠的,孟聚不觉唇边露出了笑意——其实,以孟聚今日的地步,他要查一个案子,无论是省署还是靖安署,不知有多少精明干练的刑案官憋着劲想在孟镇督面前表现得。无论是办案能力还是经验,他们比这胖子强得太多了。
但最终,孟聚还是选择了刘真——孟聚有点怀旧,但这还不单是以前交情的问题,他更隐隐觉得,这胖子是员福将,虽然他贪财好色又胆小。本事也不大,但与他搭档,自己总是走运的,孟聚希望,这次行动也能顺利成功。
刘真人虽然胖,动作却很快。孟聚没等多久,他很快又奔了出来。身上却已穿戴整齐,连腰刀都配好了。
“孟……孟镇督,可是有什么任务吗?我们要去哪呢?”
孟聚微笑道:“刘哥,你还是叫我孟哥吧。我虽然当了镇督,但咱们照样是兄弟嘛!”
刘真顿时面露喜色:能跟一省镇督称兄道弟,那是多大的面子!怕是蓝总管也没有这种荣幸吧?
“孟哥,这怎么好意思呢,呵呵……呵呵……”
不理刘真在那傻笑,孟聚已经收起了笑容:“这么晚来找刘哥,是有个事想刘哥帮忙的。打扰你休息,不好意思了。”
“啊啊,没事没事。孟哥,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有几个外地来的道上人物。如今就在我们靖安城里。我想把他们刮出来,但又不知道他们地址。只知道他们住的地方有“悦来”两个字。刘哥,你是靖安的地头蛇,你帮我想想,这是个什么去处?我们城里有家悦来客栈吗?”
“悦来客栈?“刘真凝神想想,摇头道:“我没听过有这个客栈。”
孟聚惊讶又失望:“没有悦来客栈?”
“没有,除非是最近新开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城里还有什么叫悦来的地方?”
“孟哥,倒是有两家地方叫悦来的,一家是悦来当铺,一家是悦来酒楼,这两家场子都蛮大的,您说道那几个外地江湖人物,有多少个人?”
“起码有七八个吧,可能还有更多——怎么了?”
“这就麻烦了,悦来当铺和悦来酒楼都是很大的店,住上几十个人都没问题的。不过,孟哥,倘若要我选的话,我觉得他们该在悦来当铺。”
“怎么说?”
“当铺跟三教九流人物都有交往。尤其是一些帮派的销赃往往要通过当铺来进行的。他们跟黑道有交情,那是一点不稀奇。”
孟聚点头,刘真虽然好色贪财,但刑案官的基本素质还是具备的。孟聚也觉得,申屠绝和黑狼帮的人应该藏身在当铺里——倘若他们是藏在酒楼里的话,他们就没必要去天香楼吃喝了,自己酒楼不更安全?
“刘哥,你带我去悦来当铺。我们在外围走一圈。”
孟聚可是记得,当初叶迦南那次对秦家的突然袭击,就是因为疏漏了一个后门,险些全功尽弃。这次轮到他来组织行动,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毛病。
悦来当铺位于靖安西大街的一个黑乎乎的小巷里,孟聚和刘真把马远远地放好了,徒步摸黑在巷子里走了一个来回,弄清楚了当铺的正门铺面。
悦来当铺正面临街,后院却是与其他宅子贴在一起,没有巷子通进去。
望着那片连绵的宅院,孟聚目光深邃,眉心蹙起。
搞突击,最麻烦就是碰见这种情形了。这种宅院只有半面临街,没法完全包围。陵卫从正面突进去。敌人却可以从后门或者别人的院子里跑掉。
要把整条街包围起来吗?
不是不行,但这么大一片居民区。包围起来起码要出动上千人手。调动兵马需要时间,还有一个保密的问题——杜掌柜的情报是否正确,申屠绝和狼帮是否真的在里面,现在也还不能确定。
怎么办呢?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一百六十九节 搜查
怕惊动黑狼帮的人,陵卫队伍行进时没打火把。当队伍抵达西大街时,月已垂向天边,已是四更时分了。黑色制服的陵卫士兵布满了整条街道,亮晃晃的刀剑耀花人眼。
直到队伍封锁了巷子的出口,孟聚才召集了王北星、吕六楼和柳空琴三人,向他们说明了今晚的任务:“我得到线报,申屠绝和狼帮的人在悦来当铺里躲藏。前面就是悦来当铺了,我们端了它!”
众人面露诧异,尤其是柳空琴,她凝视着孟聚,目光充满了惊讶:孟聚会东平还没有三天,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还是个小军官时,这人就一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当了镇督以后,他好像更神通广大了!
在场的都是孟聚的亲信,对于抓捕申屠绝,大家当然没什么异议,只是看着悦来当铺那高耸的围墙和漆黑的大门,军官们都是神色严峻。
几个人就着月光在那端详了一阵,都感觉棘手:这种地形,如何能做到完全包围呢?
刘真在旁边乱出馊主意:“要不,不惊动悦来当铺,从两边的邻居那边插进去,先围住后院这么样?”
孟聚瞪了他一眼:“这样深更半夜的,在旁边邻居家动手,当铺里肯定会听到动静的,还不如直接冲进去呢。”
吕六楼叹道:“孟长官,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前门进攻——选拔敢死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冲进去,晚上的人都睡死了,就算听到声音也反应不过来。”
他抬头,与孟聚对视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想到了那次充当敢死队的经历。
孟聚沉思再三,他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就选敢死队吧,跟兄弟们说清楚,这次出战,每人二十两银子。告诉大家,我亲自督战,表现出色的人,我提拔重用!”
王北星和吕六楼肃然应命,但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进来:“孟镇督,敢死队就不必选了吧?为叶小姐报仇的事,叶家义不容辞,我们的人愿意担任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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