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更是委屈地瘪着嘴,“妈咪,没有肉肉。”
 南焉接收到他们父子俩幽怨和略微嫌弃这桌菜的眼神,冷着脸道,“今天早上就吃得已经够丰盛了,昨晚十一可是一片青菜都没有吃,你俩都在生病,今天中午就吃点清淡点的,肉,晚上再说。”
 “爸爸。”
 十一耷拉着小脸,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宴景禹。
 宴景禹就受不了儿子这副模样,试图找地位,“是该吃点清淡的,但这也太清淡了吧,不说多了,好歹有一样肉,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一爱吃,他这……”
 话还没说完,南焉拧着眉一个不耐烦和警告的眼神扫过来。
 宴景禹瞬间噤了声,转头看向十一,“十一,你妈咪说的没错,这绿色食物吃了,对身体好,你现在就该多吃些这个,你看,这里面不是还有虾吗?虾也是肉。”
 十一眨眨眼。
 他爸好像也挺不靠谱的。
 墙头草说歪就歪。
 仅仅是因为他妈咪的一个眼神而已。
 十一认命了,拿起辅助筷夹了几个虾米进碗里,南焉又给他推过来一盅水蒸蛋。
 一家三口就这样,默默地把饭吃了。
 十一玩了一会,就开始揉眼睛要睡午觉了。
 南焉陪他躺着,宴景禹则躺在她身旁,他不能挨着十一躺着,只能把她隔在中间了。
 过了许久,宴景禹听见平缓的呼吸声,他侧首问,“睡着了?”
 “嗯。”
 “挺厉害,睡着了还能应。”宴景禹轻嗤,打趣道。
 南焉闭着眼睛,“闭嘴,我是真困了。”
 早上起来那么早,中间又折腾了那么多事。
 身体不累,精神也够累的了。
 宴景禹唇角微扬,“嗯,那就睡吧。”
 ————
 下午,十一醒来后,吃了药和点心后,就在沙发上乖乖玩着玩具。
 南焉正在陪他玩积木来着。
 就听见房间里忽然喊了一声,“南焉!”
 南焉手一顿,和抬起小脸的十一对视了一眼。
 “妈咪,爸爸在叫你。”
 “你先玩着,妈咪过去看看。”她放下手中的玩具,起身走到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宴景禹正努力想撑着手臂起来。
 脸都憋红了。
 别提多努力了。
 南焉实在忍不住,侧开身子,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出声,但宴景禹看见她肩膀抖动地浮动了。
 他眉骨狠狠跳动了下。
 今日份的屈辱,后面他一定会在这个女人身上加倍讨回来的。
 看她到时候还笑得出来不。
 “过来扶我一把,起不来了。”
 南焉强忍笑意,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伸手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正当她准备出去时,宴景禹又道,“扶我去浴室。”
 她扭头看过来,他解释,“腰疼,走路得人扶着点,医生也说,让我卧床休息,少用腰。”
 南焉:“……”
 合着在这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行吧,看在他两次感冒都是因为她的份上。
 日行一善嘛。
 多积点德,没什么不好的。
 一番劝解下来,她把自己成功说动了,又返回来扶着他去了浴室。
 然后,这种事情有了一就会有二。
 宴景禹可劲地开始指挥起她来了,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一会倒水,一会拿吃的。
 就连晚上洗澡,还让她帮忙。
 南焉忍无可忍,把手中的毛巾往他脸上一砸,“宴景禹,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没完没了,真把我当成护工了不成?你要是想找护工,我现在可以给你打个电话找一个,护工钱我出!”
 宴景禹望着她的怒颜,稍稍手链了些。
 扶着腰,面色痛苦,“疼。”
 南焉:“……”
 疼死算了。
 她懒得管了。
 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宴景禹伸手拉住她,也不顾上腰上的疼痛了,反手将她摁在了怀里,脸埋进她的脖颈中,瓮声瓮气道,“嗯,是真的疼,没骗你。”
 “所以,你就使劲折腾我是吧?到底是谁公报私仇啊?”
 南焉想伸手推他,但碍于他腰有伤,怕二次伤害,就任由他抱着了。
 宴景禹抿抿唇,搂着她的力道加重,声音更闷了,“我错了。”
第119章 下不了床了
 低沉沙哑的三个音阶在屋内缓缓响起,灌入她耳郭之中,也同时砸进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底。
 刹那间,便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南焉的身体微僵,面容上的表情也怔松了片刻,眼底的惊讶也显现出来。
 在印象里,宴景禹从来没有和她主动道过歉,或是这么直白的承认过错误。
 他向来强势专制。
 以前即便两人发生了争吵,他哄人的方式,就是买个她当时所喜欢的礼物,然后塞进她手里,又将她揽进怀中,亲了又亲。
 在情动之时,偶尔也会温柔缱绻的喊一声‘焉焉’、‘宝贝’。
 只要离开那片欢爱,他又会恢复如常,恍若在床上的温存眷恋都不复存在一般。
 此时,南焉都忘记该做出什么反应才是正确的,半晌都没有动静。
 就呆滞木讷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两片薄凉的唇瓣在她细腻柔软的皮肤上研磨着。
 乐不知彼。
 十一这会已经睡了,整个套间里都显得十分静谧。
 浴室的空间不算大,也不算小。
 亲眼身上穿得依旧是浴衣,而宴景禹因为要洗澡,是赤裸着上身的。
 隔着薄薄的面料,南焉好似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
 灼烫无比。
 她思绪即将要回归时,宴景禹将她轻轻转过来,近在咫尺的垂眸睨着她明艳漂亮的容颜,抬手缓缓抚上了她的发梢。
 慢慢对准他的唇,吻了下来。
 这个吻,绵长而又温柔。
 南焉懵神中,情绪被他一点点牵引带动,潋滟的眸子里生出几分情动迷离之意。
 这一切好像都那么顺理成章。
 急促的喘息声和娇媚的吟嗔声在屋内紧紧交缠环绕。
 “你的腰……”
 在他手逐渐下游时,南焉浑身一颤,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抓住了他的手,红肿的唇轻轻蠕动。
 看得宴景禹心猿意马,喉结滚动,唇再次压了下去。
 “你来动?”
 南焉一凛,嗔了声,刚起了的那点子反抗的念头瞬间被浇灭。
 身体在他肆意的挑拨下,早已溃不成军了。
 ————
 翌日早晨,宴景禹的腰是彻底起不来了,昨天还只是贴了一张膏药,今天得用两张了。
 但他人还依旧是乐呵愉快的。
 南焉瞧着他那怡然自得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拉着十一就出去吃早餐了。
 完全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最后还是十一因为有孝心,把早餐端到床上给他吃。
 后面看到他们母子俩穿得严严实实的,皱了下眉,“你们这是要去滑雪?”
 南焉应,“昨天答应十一了,今天带他过去滑一个小时,再说,明天就要回去了,再滑,估计就要等你爷爷的那个滑雪场建好了。”
 “那我呢?”宴景禹问。
 “你?”南焉淡淡的笑了声,“感冒没好,腰又严重了,好好躺着呗,明天回了星城,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反正她不背锅。
 昨天晚上的那场情动,其实看在他腰伤的份上,已经很克制了。
 但宴景禹自己不肯罢休啊。
 等了那么久的‘肉’,可算不用眼馋了,也顾不上自己腰痛了,要个没完没了,最后还是南焉恼了,才停下来的。
 现在下不了床了,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
 “爸爸,你好好养伤,记得吃药药,我和妈咪先走了。”
 十一将温水和药丸放在床头柜上,嘱咐完后,就挥了挥小手,蹦跶着两条小短腿和南焉一块出了门。
 宴景禹抬手压了压眉心。
 原本美丽的心情,瞬间就不怎么美丽了。
 尤其是想到昨天她和那个小屁孩教练说说笑笑的样子,瞬间如鲠在喉。
 他给霍裴声打了个电话。
 “哟,难得,和老婆孩子出去玩,你居然还想得起我?”
 电话响了一声,霍裴声就接了起来,还不忘打趣道,“干什么?还没开始过年,就准备给我拜年了不成?”
 宴景禹眉宇间覆着一层阴鸷,没有要和他废话的意思。
 直接问,“有什么治腰上的特效药吗?”
 “腰上?特效药?”霍裴声匪夷所思的重复了一遍。
 霍裴声镇定的消化了下这两个词。
 随后,就是一阵失笑声,且越来越大。
 “霍裴声!”宴景禹黑着脸,冷声警告。
 霍裴声的笑声才稍稍克制了些,但还是能隐隐听出他的憋笑声,“不是,我想说,知道你和她情难自控,干柴烈火的,但好歹克制克制啊,这伤到腰……”
 霍裴声忍得很辛苦,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又笑了起来。
 宴景禹咬牙,“滑雪摔的!”
 “哦,滑雪摔的啊,我懂,我懂。”电话那头的声音不仅显得敷衍,还十分暧昧。
 宴景禹觉得自己可能脑子有泡,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自取其辱来着。
 他‘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不一会,霍裴声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宴景禹没理会,响了一会,就断了。
 但几秒后,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依旧是霍裴声的。
 宴景禹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等电话响第三次时,宴景禹才不耐烦的接起电话,“你最好说人话!”
 “你看你这人,脾气真差,南焉到底是怎么忍受你的?”
 霍裴声察觉出他准备挂电话来着,连忙道,“咳,治腰上的方法肯定是有的,不过,你现在也不在星城,难不成要我去名山给你看诊不成?”
 “明天就回。”
 “行啊,那你明天来找我……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还是我来找你吧,等你到了发消息吧。”
 话音一落,宴景禹就把电话挂了。
 霍裴声看着手机,轻‘啧’了声。
 真无情啊!
 十点半左右,南焉和十一才回来。
 宴景禹听着他俩的动静,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不是说只滑一个小时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家伙不肯回来,多玩了会。”
 “你呢?”
 也不肯回来?
 南焉拧眉,“我怎么了?”
 “没事。”宴景禹收回视线,没打算因为这点事和她吵起来。
 “你腰怎么样?”南焉见状,眉头舒展下来,多问了一句。
 “还好。”
 两张膏药的效果还是挺好的。
 十一洗完脸出来,就拉着宴景禹津津乐道的说着滑雪的过程。
 宴景禹也没打断,时不时的会问上两句。
 回星城的那天下午,名山又飘了一场小雪。
 南焉这几天用手机拍了不少山中的美景,以及十一滑雪时的照片。
 在缆车上,南焉将修好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因为宴景禹腰还没完全好,她便担起了开车这份责任。
 等抵达星城市中心,已经临近五点了。
 南焉本来是想直接开回公寓那边的,再让宴景禹把车开回晏家老宅。
 老爷子昨晚就已经打过视频了,说是想自己的小曾孙了。
 但昨晚南焉带着十一去泡温泉了,没在房间,所以老爷子没见到十一。
 想来,就等着宴景禹带着十一回去吃晚饭。
 “晚上想吃什么?”
 蓦地,坐在副驾驶室的宴景禹忽然问。
 南焉回头,“你不回老宅吃?”
 “吃完再回。”
 南焉唇瓣翕动片刻,前方的绿灯亮起,车子启动。
 她透过后视镜看后面安全座椅上的十一,轻声问,“十一,晚上想吃什么呀?”
 “肉肉。”
 十一倒是不假思索的回。
 这个答案,是南焉预料之中的。
 “那就烤肉吧。”
 南焉开车直接去了以前总是和言轻去的那家烤肉店。
 这也是她回国以未来第一次来这家烤肉店。
 三人来得比较早,所以也不用等,大堂内虽然还有空桌,但也有不少人了,为了十一着想,南焉要了个包间。
 手机点餐时,南焉刷了下菜单,问服务员,“现在是没有海带牛肉汤了吗?”
 她很爱喝这里的海带牛肉汤,只因觉得和记忆中,她奶奶做的味道很像。
 也很怀恋那种味道。
 服务员抱歉的摇头,“没有了,这个产品好像前两年就没再做了,不好意思。您是好久都没来过了吗?”
 南焉面上显得略微有些失落,“嗯,之前一直在国外。”
 也是,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何况还是一道小吃呢!
 她点了一些菜,还多要了个石锅拌饭。
 等服务员离开后,宴景禹问,“你之前来过这家店?”
 南焉点头,“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刚刚来,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知道这家店还开着没有,没想到,它还在。”
 只不过,她最爱喝的汤却没了。
 宴景禹忽然起身,见她看过来,他淡淡解释了一句,“去趟洗手间。”
 他这趟洗手间去得挺长的,服务员把菜上齐了,十一都吃上第一口肉了,他才回来。
 他重新落座,从南焉手中将架子拿过来,“我来烤。”
 南焉没争,对十一能吃的东西把控得特别好。
 十一看见那么多肉,什么都想吃。
 “你小时候爱吃肉吗?”忽的,宴景禹忽然问。
 南焉抬眸,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呢?你爱吃肉吗?”
 宴景禹不予否认,狭长的眸子里夹杂着些许深意,“爱吃啊,谁不爱吃肉啊!”
 南焉:“……”
 她觉得他这话里有话,顿时觉得面前这块肉都变颜色了。
 不一会,包间的门被拉开,服务员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口黑色的小砂锅。
 “不是上齐了吗?你们这……”
 南焉本能的开口,可在看到砂锅里的东西时,她顿感诧异,茫然地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对她露出抹职业的笑容,然后就退出了包间。
 “听店长说,这里的厨师团队换人了,这道菜所以就取消了,味道可能和你之前吃的不一样,你先尝尝看。”
 “你……刚刚是去后厨了?”不是说是去洗手间吗?
 “路过,顺便。”宴景禹轻描淡写道。
 南焉不信。
 这个汤看似简单,没什么特别之处,总不能是服务员因为自己刚刚问了那一嘴,然后特意让厨师做的吧。
 见她愣神,宴景禹扬眉,“不尝尝看?”
 南焉抿抿唇,轻喃了声,“谢谢。”
 随后尝了下汤的味道,和记忆中的味道虽然大相径庭,但细节和口感上好像还是有点区别的。
 但她心情还是挺愉悦的。
 “好喝吗?”宴景禹问。
 “还不错。”南焉抬眸,“你也尝尝。”
 说着,就拿干净的勺子给十一匀了一部分出来,一份汤,三人就这样瓜分了。
 宴景禹尝了下,第一感觉就是挺鲜的。
 和普通的牛肉海带汤也没什么区别。
 见南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便认真评论了一句,“嗯,是还不错。够喝吗?不够再让厨房做一份。”
 “不用,尝到味道了就够了。”南焉淡淡拒绝。
 等吃过饭,宴景禹买了单,南焉抱着十一从店里出来。
 “你带十一回去吧,我自己打车……”
 “先回你那,开不了车,我等会叫司机过来接。”宴景禹打断她的话。
 南焉后边的话不得不再咽回去。
 本来宴景禹还想带着十一多在她这里留一会的,结果因为堵车,他们刚到公寓楼下,四季正好也到了。
 计划就这样破灭了。
 南焉倒不在意这些,亲了亲十一,又嘱咐了他几句,就让他带着十一走了。
 宴景禹抱着十一,晦暗渐深的眸子盯着她,皱了下眉。
 “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比如,明天除夕,记得带着十一过来。
 再比如,我其实挺舍不得你和十一的,要不你和爷爷说一声,明天晚上再回去行不行?
 再再再比如,你的感冒还没完全好,记得吃药,还有腰,膏药明天该换了,虽说过年不合适,但到底是健康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无论哪一句,都是他愿意听的,三句话一起说。
 但以南焉的性子,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南焉回望他,“说什么?”
 顿了两秒,她恍然大悟。
 宴景禹扬眉,唇角刚有上扬的趋势,就听她冷冰冰地说,“照顾好十一。”
 宴景禹,“……”
 没上扬成功的唇角被扯平,不悦地哼了声,“我儿子,还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