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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香(叶蓁蓁)


沐庞氏此时算是看透徐氏的打算了,恐怕从那天请严家的过来就在打这个主意。她倒是盘算的好,沐清溪进了严家的门,还不是任她们姐妹俩磋磨。
若是放在之前,沐清溪身上没那桩婚约的话,说不得她也就答应了。可是,有那桩婚约在身,沐清溪现在的价值可就大多了,岂能让徐氏这么随意处置了。
徐氏等了半晌才等到老夫人的答复,沐庞氏的声音不疾不徐,称得上温和,“溪姐儿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你就不必操心了,有这心思不如多为菀姐儿相看相看,她年长,总要先把她定下了再提溪姐儿。何况,比起溪姐儿,菀姐儿跟严家那个小子岂不更亲近,你若想结这门亲我看也使得。”
那怎么行!严章那样子怎么配得上她的菀姐儿!
不等徐氏开口,沐庞氏又道:“何况,那日溪姐儿正是见了严家的才昏倒,说不得是跟他们犯冲,你竟没想到?”话到最后已经有几分责怪之意了。
徐氏顾不得内心反驳,忙道:“是儿媳考虑的不周,原以为亲上加亲是好事。”
好事你不留给沐清菀?
沐庞氏心道,面上却说:“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日后溪姐儿的婚事不必你操心。”
徐氏铩羽而归,离开双鹤堂没几步,沐清菀就皱着眉问:“娘,我看老夫人的意思,怎么像是已经给沐清溪定了人家?”而且这人家还不错。
怎么可能!沐清溪那样的命格,哪家会那么想不开!
徐氏安抚住她,“先别急,娘会派人打听清楚。这事你别再插手,这些日子好好跟着先生上课才是正理。”
沐清菀撇撇嘴,跟着先生上课有什么好玩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就算不上身边的婆子嬷嬷也要教她。
客儿答应暂住宝严寺之后,沐清溪就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这几日殷茵忙着在佛前供奉诵经,晚上才来看她,时不时对着她叹气:“要不你还是早早回家吧,吃什么补什么,你伤了骨头,这寺里可没有骨头汤给你补。”
被沐清溪一句“你念着经还想着骨头汤,也不怕佛祖觉得你心不诚”给还了回去,从此以后,便安分了许多,不过真如她所说的,念经的时候多为沐清溪念了一卷。
牵着客儿走到广陵禅房,门外静悄悄地无人守着,沐清溪便以为智空无客。谁知敲了门进去才发现,景王竟然也在。沐清溪站在门口看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赵璟丢下手中的棋子施施然起身,醇厚的声音仿佛古琴的琴音,“杵在那儿等本王请你进来?”
这下子再犹豫也不行了,沐清溪走到景王身边,恭敬地行礼。
赵璟看着小姑娘头顶的发旋儿和那截雪白温润的颈项,再看看被夹板固定住的手臂,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沐清溪不知道该怎么答,这话似乎太过亲近了。
“那药可还管用?”赵璟似乎也发现了,及时改口。
“谢殿下赐药,药效极佳。”沐清溪依然规规矩矩地答话。
看着她这副跟别人一般无二恭敬的样子,赵璟没来由地有点烦躁。他并不喜欢小姑娘也这么……这么规行矩步,他更想看她放肆一点,哪怕想吃“龙肉”也没什么。
“不是白给的,记得拿一坛子冰焰酒抵药钱。”鬼使神差的,赵璟说了这么一句。
沐清溪猛然抬头,控诉地看着他。
他还有脸提!
她只有三坛子冰焰酒,最后一坛子都被他讹走了,现在还想来要,没门!
赵璟就看到,小姑娘的眉眼陡然间鲜活了起来,柳眉倒竖,跟当年在淮安渡口见到时的样子一般无二。

英俊挺拔的景王殿不自觉地下摸了摸下巴。
沐清溪这才发现自己又失礼了,不管景王殿下说什么,她都该恭恭敬敬地才对。偏偏她在所有人面前规矩都维持的一丝不错,到了景王这儿,总是不自觉地被他给带偏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沐清溪愤愤地想。
“淹死?”客儿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姑娘又看看赵璟,仿佛在说“看我还记得呢”。
沐清溪惊得连忙去捂他的嘴,然后,尴尬地朝景王笑。
呵、呵呵……她也没想到当时无心的一句话,客儿竟然记了这么久。
“那什么……童言无忌……殿下您大人大量……”结结巴巴地求情。
赵璟眉梢轻挑,浓黑如墨的剑眉实在是跟和颜悦色联系不到一起,他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说:“恩,童言无忌。”双眸却紧紧盯住沐清溪。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有星光潋滟,深沉如海,漫天的星斗都被倒映了进去。沐清溪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在兰溪村时她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还问“你父母是不是不喜欢你”,现在想起来,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一巴掌拍醒自己!
等等,景王不会是说她……童言无忌……吧……
沐清溪抬头看着景王殿下含笑的双眼,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又猜对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小姑娘气呼呼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跟旁边的白白软软的小团子更像了,活脱脱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儿。
“既然来了,陪我下盘棋。”赵璟随手指了指炕桌上的棋枰,也不问沐清溪乐意不乐意,便已经坐在了白子一边。
沐清溪还没从“童言无忌”的坑里爬出来,又被硬生生拎到了名为切磋棋艺的坑里,偏偏眼前这个人说的话、吩咐的事她一样都不能反驳。
不情不愿地挪到炕桌另一侧,把客儿放在床榻里侧,又从一旁拿了碟素点心给他。客儿一向听话,倒是不用担心他捣乱。
小团子不知道姑娘要做什么,乖乖抱着点心吃,一边吃一边撅嘴,庙里的点心一点都不好吃!
沐清溪坐下来以后才发现这是一局残棋,围棋一道向来是执黑者先行,智空跟景王下棋竟然是执黑的一方?景王的棋艺比智空要高明?
棋盘上黑白二子各占半壁江山,不分伯仲,厮杀十分激烈。沐清溪不由得想起前日来时看到的那副残局,观望了一番,她从棋钵中取出一子,轻轻放下。
景王看着那颗棋子落处,眉心蹙了蹙,似乎有些为难,思索片刻后才执起一颗白子放下。
沐清溪想都不想,捏起一颗黑子顺手放下,干脆利落。景王蹙着眉看她,沐清溪无辜地回望过去,双眸清亮,目光似水般清澈。前者眼中竟然显出几分无奈,手中的白子落下,黑子好不容易建立的半壁江山竟然一线溃败,被白子拔起一大片。
沐清溪丝毫不心疼,执子落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景王眉心蹙得更深,却还是执起一颗白子稳稳地落下,插入黑子的阵营。
沐清溪似乎完全不管景王的棋路,起手,落子,一气呵成,又是一点犹豫都无,甚至不去看景王故意漏下的破绽。赵璟这次眼神里却多了点好笑,白子落处,又是一大片黑子被连根拔起。
就这么来来往往下了不多时,等智空从藏药阁回来,就见自己苦心经营的半壁江山早已被拆得七零八落。白子稳稳占据了主导地位,黑子只剩了为数不多的几颗,一望即知是在边角里苟延残喘,而且还是被猫捉耗子一样的苟延残喘……
登时脸色僵住,气的额头上的诫疤颜色都深了。
“你到底会不会下棋啊!”明明他走的时候平分秋色,黑子还隐约占了上风,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输得快连袈裟都没了!
沐清溪见他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大有“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得救了”的心态,丢下棋子拍拍手大大方方地承认:“不会啊。”
智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怎么会以为这是个机灵聪明才华无双的丫头的?
沐清溪若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大概会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劝:那都是错觉,和尚,清醒清醒吧。
可惜她不知道,所以智空只能自己被自己坑了。
“你、你竟然能忍的下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赵璟,跟个完全不会下棋、瞎胡来的竟然还能下完,景王殿下脾气好的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景王苦笑着摇头,叹道:“与卿对弈之难,胜过对阵百万雄师!”
沐清溪根本就是完全不顾规则地胡来,想放哪儿就放哪儿,甚至根本不管那地方该不该下、能不能下、下了是不是自寻死路……
赵璟刚开始还以为她是故意兵行险着,胸有奇谋,胡作非为只不过是混淆视听。可是越往后下就越发现,那完全是他想多了,沐清溪根本不是有什么成算,而是她根本就不会下!
跟完全不懂规则的人讲规则何异于鸡同鸭讲?
他这一盘棋下的,比战场上对着十倍于己的敌军还累。
沐清溪才不管他累不累呢,智空终于回来了,她终于不用再对着景王那张冷脸了,简直开心地连客儿塞了一嘴的点心都可以不管了!
小团子鼓着腮帮子把最后一个点心嚼碎咽下去,完了舔舔嘴,唔,一点都不好吃。顶多再吃个三五盘他就不想吃了。
“大师可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沐清溪催促。
今天是他们约定好的第一次为客儿行针的日子,所以沐清溪才特地带着客儿过来。
智空顺势把话题接过来,“准备好了,药材都在了,劳烦景王回避一二,和尚要给小施主看病。”后半句是对赵璟说的。
赵璟自然不会有异议,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只是临出去之前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沐清溪身上放了放。
白色绷带缠住的手臂依然有些刺眼,不过小姑娘现在完全沉浸在为侄儿治病的欢喜中,就算是送他走也送的十分不走心。赵璟到底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等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沐清溪才一手抱过客儿,把“不会疼,不能乱动……”之类的话重复了一遍。
“要早点治好,客儿才能早点跟姑娘回家,所以客儿要听话对不对?”
小团子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仿佛准备英勇奔赴战场的将士,“嗯!”
智空拿出随身的银针浸入酒中,手上不停,为客儿脱去衣衫。那块青紫的地方格外与众不同,与旁边白皙柔嫩的肌肤格格不入,一看便知不健康。
智空试探着按压,却发现客儿并没有惊叫,看来情况比他预计的要好。
沐清溪在一旁熟练地打下手,前世她曾经随智空下山救治遭了瘟病的村子,这一手默契就是当时练出来的。
然后智空就发现,无论自己需要什么,沐清溪总能第一时间领会并精准地找到递给他。不禁心下感叹:这么好的徒弟,不收真是太可惜了啊!
陈相昀百无聊赖地一个人在寺里晃悠,不由得苦笑连连,表妹去找智空大师,殷茵在佛前念经,殷兄则被无悲大师请去饮茶,明明是他们请他过来的,结果来了以后一个个都没了人影,真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幸而宝严寺经过历代扩建,风景极好,认真逛起来,逛个三天三夜都未必重样。
广清禅房外这处就不错,院子里种了成片的木兰,叶子未长,花却开得正好。一朵朵白色的花瓣淡雅清幽,远远望去,成片的花海如云如雾。山上寒冷,花期要比山下晚了些时日,山下的木兰此时早已花瓣凋零枝叶成荫了。
信步走着,前方竟然传来一阵人声,陈相昀不欲听别人家的墙角,遂选了个岔路走过去。谁知,那声音竟然渐行渐近,竟是跟他走到一条路上来了。
陈相昀下意识地想往树丛后面躲,才要举步,忽觉好笑,他本是信信步闲游至此,若是躲了开去才显得刻意。于是,仍旧沿着原路走,不多时便跟前面的人打了照面。
两个人。一个小沙弥,穿着褐黄色的僧袍。另一个却脸戴面具,头戴兜帽,全身裹在一席玄色的披风中,看不清面貌。
“陈施主。”小沙弥见了陈相昀双手合十道。
这小沙弥是无悲大师身边的,他曾见过,还有印象。能让他引领的客人想来定是无悲大师的十分看重的客人。
陈相昀点点头,也不多问,主动让了一步,请对方先行。
等了一会儿面前的人却不动,小沙弥和陈相昀齐齐看过去,只见面具人看着陈相昀的方向似乎有些出神。待察觉了他们的目光才回过神,朝着陈相昀一点头,与他擦身而过。
陈相昀总觉得有什么自己错过了,走出去几步路又不自觉地回头朝那个面具人的背影看去。
那背影,为何看着有点眼熟呢?

第107章 背影
陈相昀回了住处不久殷磐也回来了,二人相约今日去山上转转。大昭寺建在山顶,戒备森严,等闲人不得入内。但是大昭寺以下的地方依旧算是宝严寺的范围,并不禁止香客们游玩。
正值春日,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山上一片青葱翠绿,陈相昀一边沿着山路前行,一边又想起广清禅房外遇到的那个戴着面具的人,那种隐约的熟悉感太过强烈,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想得出神。
“你说的那人我知道,听无悲大师称呼他石施主。”殷磐说道。
陈相昀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间把问题问了出来。
“怎么?你认识?”殷磐问。
陈相昀下意识地想点头,随即便摇头。姓石,又是那种打扮那样的身形,他似乎并不认识这样姓石的人……
殷磐看着好友的眉心都纠结在一块儿,看着都替他愁,“与其在这想来想去,还不如去问无悲大师。”
“大师会肯说?”陈相昀反问。
殷磐没所谓地道:“你又不会要害人,不过是打听打听,大师总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
陈相昀一想也是,遂把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专心欣赏起后山的景致。
广清禅房里,木鱼声一下下极有韵律地响着,面具人和无悲大师分坐两边。炉子上的茶壶不一会儿咕嘟嘟冒出了白气。面具人提壶挨个淋遍茶屉中的青瓷薄胎茶杯,待品过茶香之后,再将黄汤茶水一一注入茶杯中。
无悲大师布满了皱纹的手执起一盏香茗,入口之后先生涩后生甘,而后复又生甜。
“时隔多年,施主这一手茶艺丝毫未见,反而精进了不少。”苍老的声音和着木鱼的声响,有种低沉的喑哑。
坐在对面的面具人看着手中的茶杯,道:“时隔多年,依然惟有大师这一盏‘无垢’最得我心。”
“哦?”无悲大师白眉微动,“施主这些年走南闯北可有所得?”
面具人放下茶盏,手却未曾离开杯盏,眸光一瞬间变换,似是陷入了短暂的回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所得如何?无所得又如何?世间事总不能尽如人愿,世间人自然也不能人人‘无垢’。”
无悲大师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生而为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取蕴苦。所求者多,因而不得解脱于凡尘俗世,心中生尘埃,是为有垢。待八苦历遍,所求无求,大彻大悟,方得圆满。”
“若所求无求,何必还要来这世上走一遭?”面具人反问。
“大道三千,为求解道。”
“解道不是求?”面具人再问。
“心之本性,非是求,是固有。”
“心之本性为何?”面具人再问。
“时时勤拂拭,自然明了于心。”
面具人笑了,“如大师所说,要我时时把心中所求拂去,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拂去,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眼前所见,皆是虚妄。心中所求,皆是水月。一念佛国,一念地狱,施主何不舍地狱而就佛国?”
面具人沉默,无声片刻,才道:“佛国或地狱于我并无区别,我想做的事未做成也不会放弃。大师或许已经无欲无求,无喜无悲,我这个俗人却喜怒哀乐贪嗔痴怨样样俱全。”
无悲大师睿智的双眼中略过一丝遗憾,双手合十叹了一声,“逝者已矣,往者不可追,施主何不放下?”
面具人牵起嘴角,半是嘲讽,“我一门上下精忠报国,鞠躬尽瘁,终落得家破人亡,活着形同死了,大师竟要我放下?”
无悲大师眉心微蹙,陈述事实,“施主尚有亲人在世。”
面具人嘴角的嘲讽更深,“是啊,还有亲人在世。若不是为他们,我也不必忍耐多时。”
无悲大师还要开口,面具人却不打算再听,抢先说道:“我来一为谢大师当年的救命之恩,二为谢大师这些年为我隐瞒。”
“阿弥陀佛,佛渡众生。石施主无论姓甚名谁,在贫僧这里,都是眼前之人,并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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