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众人发现,自家将军和夫人都变的十分反常
 惜字如金、孝顺有加、兄友弟恭、手捧林姑娘的将军,现在变得出口成脏、顶撞老母、赶走长兄、手撕林姑娘。
 而他们的主母就更奇怪了。
 以前唯唯诺诺谁人都能踩上两脚,现在一言不合就开打,对老夫人的态度更是成迷。
 一会孝顺有加,一会痛心疾首,害的老夫人差点将她当妖怪烧了。
 要说最奇怪的还是,两位主子的相处状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信你瞧。
 表面众人看到的:两年不曾同房的两人,不问对方尺码互送衣服尺码还正合身。
 在一块吃饭,给对方夹菜夹到碗冒尖,完全不顾旁边人的死活,这要说没奸情谁信。
 实际的:
 楚慕:“沈昭,本将是个男人,你穿着花花绿绿的去军营,是想要本将被人笑死吗?”
 沈昭:“我还是个女人呢,你穿一身男人的长袍,是想要你娘打死你吗?”楚
 慕:“你多吃点,你看像什么样子,这样哪有力气替我去练兵。”
 沈昭:“你也是,多吃点好好补补我的身体。要不然哪有力气替我应对你表面不一的娘,你色中饿鬼的兄长,还有你那赢弱不能自理却险些害死你的白月光。”
 (关键词:一叶浮云)
 成婚那晚她和楚慕就是在这张床榻上完成人生大事的。
 她还在这张床上睡过半年,可是后来因为一个贱人,楚慕与她分房睡了。
 不过她昨晚上明明好好的躺在自己的卧房,今个儿怎么会出现在楚慕的房中。
 莫不是那厮昨晚上悄悄潜入她的房间,将她给偷来的!
 沈昭摇了摇脑袋,她脑子里怎么会生出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楚慕现在恨不得她早点离开大将军府,给他心上人腾位置,又怎么会将她给偷来。
 “将军可起床了?”
 外面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她熟,是楚慕身边副将的声音。
 这么大清早的来,可是西苑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沈昭也不应,她刚才醒了就发现这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楚慕的影子。
 左右喊的又不是她。
 “将军,林姑娘心口痛,还请将军您去瞧瞧。”
 副将的声音再次响起,沈昭不免撇了撇嘴。
 林娇娇心口痛,喊楚慕去看两眼就能好了?
 整日里心口痛,也没见她痛死。
 精贵的养着她,吃穿用度比她这个当家主母都主贵着呢。
 还心口痛,不过就是时刻提醒楚慕,楚慕这条命是她林娇娇大哥救的。
 在外人眼中林娇娇如今得了心口痛的毛病完全是因为失去自家大哥,伤心过度导致的。
 “将军,林姑娘的贴身婢女又来了,说林姑娘疼得厉害,将军您可去瞧瞧。”
 沈昭叹了一口气,这副将与林娇娇的大哥交好,平日里将林娇娇看作是亲妹妹。
 因着林娇娇没少给她脸色看。
 耐着性子回了一句:“你家将军……”
 她想说你家将军不在的。
 可脱口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僵住。
 这声音不是她的。
 不过她也熟,这声音是楚慕的!
 猛地弹坐起身,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结实宽厚的胸膛、线条分明的腹部还有一道贯穿胸口的刀疤,充满野性美看上去就十分有劲。
 这……她也熟,是楚慕的上半身。
 难道莫非……
 她成了楚慕!!!
 眼中的神情由一开始的惊吓,变成了现在的狂喜。
 如果她猜测不错的话,楚慕应该现在在她的身体里。
 如此极好。
 她倒要那个狗男人好好体会体会,她在大将军府过的什么狗屁日子。
 是不是他口中那个心狠手辣、毒如蛇蝎、不孝敬他娘不友爱妯娌、欺负林白花容不得人的毒妇。
 “将军,林姑娘她…”
 副将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沈昭没等他说完,不悦道:
 “你家将军我不去,我又不是大夫,我去看两眼就能看好了她不成,我看她娇贵得狠,都两年了,这心口还痛,咋的是得了心疾啊。”
 “三天一晕死两天一卧榻,天天心口痛,我大将军府与她相克不成。”
 “吃穿用度都是顶顶好的,连东苑的夫人都不及她三分之一,难不成她是被这福气给冲撞的,不精贵的人偏要装精贵,受不住这富贵赖谁。”
 林娇娇来了大将军府两年,楚慕当祖宗似的供着她。
 极品雪燕不要钱似的往西苑送,山珍海味从未断过,上等的药膳一日不曾断过,住得用的更不用说了全是顶尖的。
 想起这些沈昭就气得胸口痛,她赚钱不光养楚慕这个黑良心的,还得养林娇娇这朵盛世白莲。
 想起流放在外的父兄,她忍辱负重这些年,今日终于她不用忍了。
 门外的张副将当即愣在原地。
 这还是他熟悉的将军吗?
 将军不善言辞,很少与人说话。
 就是平日里吩咐他们办事都是言简意赅。
 何时这般……这般嘴毒过。
 那可是林姑娘啊。
 又不是夫人。
 平日将军可是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林姑娘说啊,今日这是怎么了。
 “哐哐……沈氏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老夫人还等着你过去给她梳洗呢!”
 砰砰的敲门声和叫嚷声吵得楚慕脑仁疼。
 不耐地睁开眼,这天色还暗着。
 他每日都是寅时三刻起床,如今这个时辰绝不出寅时三刻。
 不过这床帐是府上下人给换了吗?
 他记得是青色的,还有是谁不懂规矩给他挂上了粉粉嫩嫩的纱帐。
 “沈氏你动作快些,伺候完老夫人梳洗,你还得去给老夫人煲养生汤呢?你若饿着老夫人你担待得起吗?”
 燥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刚才嗓门高了许多。
 沈氏?伺候老夫人梳洗?煲养生汤?
 楚慕眉头微蹙,自从两年前他们二人分房睡,他便再也未曾与沈昭同榻而眠过。
 这些人怎么会来他院中找沈昭!
 还有母亲不是说沈昭不敬她,平日里连晨昏定省都不去。
 这会儿怎么派人来喊沈昭去给她梳洗和煲汤了,这不对啊。
 “沈氏你倒是回话啊,你磨磨蹭蹭地在作甚,难道还要老夫人在床榻上等着你吗?来人将沈氏的房门给我撞开,我倒要看看沈氏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婆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楚慕眉头皱得更深。
 这婆子的声音他熟。
 是母亲身边的柳嬷嬷,生得敦厚老实,平日里见了他都循规蹈矩的。
 如今怎么如此不分尊卑!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给从外面撞开。
 以柳嬷嬷为首,来人气势汹汹,楚慕扫了一眼,婆子丫鬟有数十人。
 而且个个一脸凶相的看着他。
 楚慕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这些丫鬟婆子大多是母亲院中的。
 “好你个沈氏,你到这个时辰还在床榻上赖着,你分明睡醒了,婆子我喊你,你怎么敢不应的。”
 柳嬷嬷说着上前,一把掀开楚慕身上的锦被。
 “放肆!”
 楚慕在柳嬷嬷掀开他被子的那一刻,抬脚一脚将柳嬷嬷踹了一个踉跄。
 不过脱口的怒喝让楚慕身子僵住。
 这……不是他的声音。
 这声音他熟。
 是沈昭的。
 还有那一脚软绵绵的不是他的力道,若是他本身,这一脚非得将这老刁奴给踹飞了不可。
 难道莫非……
 他成了沈昭!
 “哎呦……沈氏你敢踹我,你怎么敢踹我的。我可是老夫人的人,你今个儿莫不是吃了熊心豹胆了!你还想不想留在大将军府了,你就不怕老夫人让将军休了你。”
 “到时沈家没有将军这个女婿做依仗,在流放之地谁还会给他们几分颜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现在立马给婆子我赔罪,否则你就等着被赶出大将军府吧。”
 楚慕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整个人身上布满了寒气。
 看着柳嬷嬷习以为常的姿态和趾高气昂的气势,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对待沈昭。
 其她下人看着并没有多大反应,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像是经常发生。
 他从不知私下柳嬷嬷这般混账。
 如此以下犯上,胆敢让主子赔罪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胆!
 虽然沈昭嚣张跋扈,可她是他的夫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她对母亲不敬是可恨,但也轮不到一个下人如此羞辱她威胁她。
 柳嬷嬷被沈昭此刻的眼神惊了一跳,这眼神威严无比和平日里将军发怒的眼神差不多。
 这种眼神她只在将军对着沈氏发怒时见过。
 不过想到老夫人,柳嬷嬷又挺了挺腰板。
 “我再说多少遍都一样,你们沈家已经没落了,你现在就是丧家之犬,若不是我们将军府收留你,你早跟着沈家一起去受罪了。还不滚起来伺候老夫人梳洗去。”
 柳嬷嬷到底没有再让沈昭给她赔罪了,因为沈氏现在的眼神更可怕了。
 像平日里将军罚沈氏时的眼神。
 “伺候我更衣。”楚慕阴沉着脸,他现在的确是要去见母亲。
 母亲心地善良,待下人宽厚,一定是母亲被柳嬷嬷敦厚的外表迷惑了。
 不知柳嬷嬷在私下是如何行事的,他万不能让这老刁奴毁了母亲的名声。
 “噗嗤……沈氏你傻了不成,你让谁伺候你更衣。”
 “你还当自个儿是尚书府嫡女,你还当是你和将军刚成婚那会儿”
 “将军早已不再喜你,若非将军良善林姑娘身弱,你早就当不得将军夫人了。”
 “怎的,平日里都是自个儿梳洗穿衣,这会子装什么精贵。”
 柳嬷嬷又忍不住讥讽了几句。
 “我的侍女呢!”楚慕皱着眉头看着柳嬷嬷,这老刁奴留不得人面兽心的混账东西。
 他记得沈昭身边是有三个陪嫁丫鬟一个陪嫁嬷嬷的。
 若非他不会穿女子的裙衫,他也不会让女人伺候他穿衣。
 “呦……这是还没睡醒呢做着梦呢?”
 “你身边的几个贱婢一个得罪林姑娘被将军吩咐张副将杖毙了你这是给忘了?死了都快一年了,你也不嫌瘆得慌还敢提。”
 “一个被二爷相中拉上了床,谁知那小贱蹄子宁死不屈,还说什么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二爷玷污了她就是污了夫人的名声。
 闹得太大被二夫人发现了,二夫人让下人拿鞭子活活给抽死了,婆子我还记得那贱蹄子的尸体让二夫人给喂了野狗。”
 楚慕越听心越沉。
 他从未吩咐过张副将杖毙过沈昭身边人。
 更不知晓二哥会如此混不吝,强迫弟妹的陪嫁丫鬟。
 这不仅是毁沈昭的名声,更是打他的脸。
 “还有一个丫鬟和嬷嬷呢!”
 虽然他已经猜到另外两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可他想知道。
 他与沈昭是有情的,沈昭未嫁他时,他们二人便因沈昭大哥相识相知。
 沈昭生性坦率磊落大方,未成婚时就像一个假小子。
 初成婚时他们二人情浓意厚,沈昭也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姿态。
 不知从何时起沈昭开始变了。
 变得咄咄逼人、变得不可理喻、变得强词夺理精于算计、甚至还成了搅家精。
 不孝顺母亲不友爱妯娌多次与二哥二嫂发生争端。
 更甚至蛮不讲理,他明明给她说过不止一次,他对林娇娇只有兄妹情意。
 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可她就是不信,对林娇娇三番几次的欺辱,仗着当家主母的身份苛待林娇娇。
 跟随他的将领们都在看着,他不能偏袒沈昭。
 林娇娇现在是孤女,若不是因为他,林娇娇也不会失去大哥,也不会伤心过度缠绵病榻经常心口痛。
 所以他要善待林娇娇。
 可如今事情好像与他相知的相差甚远。
 “你那奶嬷嬷冲撞了老夫人,不过才被老夫人关在柴房三天三夜,人就要没了,真没用还害的老夫人在菩萨面前忏悔了许久。
 老夫人信佛不可杀生的,幸而后来老夫人吩咐人将你奶嬷嬷丢了喂狼,这样就不算老夫人杀生了,你奶嬷嬷是被狼吃的可不是死在老夫人手上的。”
 楚慕不信!
 母亲信佛,平日里只吃斋念佛,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人怎会杀人。
 定是底下的奴才误会了母亲的意思。
 这老刁奴不是说了,因着沈昭奶嬷嬷差点死在柴房,母亲在菩萨面前忏悔了许久吗。
 定是底下的人瞒着母亲做的恶。
 “还有一人呢!”
 柳嬷嬷一边不耐烦地答着“不是被你送出府替你打理商铺去了吗”一边不断催促道:“快些穿衣,老夫人辰时还要诵经呢。”
 没有人替楚慕穿衣。
 楚慕胡乱套上裙衫,跟着柳嬷嬷等人朝母亲院落走去。
 她现在是沈昭,不能急着与母亲相认,母亲年岁大了禁不住这么刺激。
 还有他与沈昭互换了身体,说不定还会再换回来,如此离奇之事也不能让外人知晓。
 若他现在猜测不错的话,他的身体里现在住着的人,应该是沈昭。
 到了老夫人院落,柳嬷嬷故意让人拦下了楚慕。
 “沈氏你且在这等着,我先去禀报了老夫人。”
 楚慕看着柳嬷嬷离去的背影,刚才还急得不得了,嫌弃她慢。
 如今到了母亲院落,却又将他晾在外面。
 看来确实是奴大欺主了,这老刁奴定是要在母亲面前给他上眼药了。
 现在是深秋,此时正寒。
 楚慕以前从不怕冷,如今却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衣衫。
 他记得沈昭的身子骨极好,还会些拳脚功夫,不应该如此畏寒啊。
 过了一刻钟有丫鬟将他传了进去。
 “砰……”
 刚进屋子,一茶盏迎面砸来。
 “好大的架子,让老身等你那么久。”
 楚慕错愕地看着在他脚边炸裂的茶盏,厚实的地毯上冒出缕缕白烟。
 母亲砸他的茶盏是装满热茶的。
 这……定是柳嬷嬷那个老刁奴在母亲耳边进了谗言。
 让母亲误会了沈昭。
 “母亲……”
 楚慕刚开口,就听到老夫人厉声喝道:“母亲也是你能喊的?谁给你的胆子喊老身母亲的,不过一个卑贱的东西,要称呼老身楚老太君,可是记住了?”
 楚慕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不过片刻便想明白定是母亲误会了他。
 否则母亲绝对不会如此严词厉色对待沈昭。
 都是柳嬷嬷那个老刁奴在上蹿下跳欺上瞒下。
 “母亲孩……儿媳有一事要……”
 还未等楚慕说完,要在母亲面前揭开柳嬷嬷的真面目。
 但闻一声吩咐:“来人,让沈氏长长记性,老身刚吩咐下的,她还敢再犯给我打狠狠地打。”
 楚慕直直地看着母亲。
 眼前这个眼神阴骘,声音狠厉脸色森寒的母亲,与他印象中那个慈眉善目,说话始终温温和和的母亲简直判若两人。
 定是柳嬷嬷挑唆的狠了,母亲气急了才会这样,毕竟泥人还有三分的性子。
 一个婆子拿着手指粗细的藤条朝着楚慕一步一步靠近。
 扬起手中藤条对着楚慕的背脊就要抽。
 “慢着!”
 一道楚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道声音浑厚、气势迫人的声音才是他的。
 沈昭经过楚慕身边时,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
 她很希望楚慕也能尝尝这藤条的滋味,抽起人来痛入骨缝。
 可她又不希望自己的躯壳再受鞭打,她怕他们二人换回去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会撑不住。
 学着楚慕以往的语气和做法,开口:
 “孩儿拜见母亲,不知这沈氏又犯了何错让母亲如此动怒,还望母亲息怒莫气坏了身子,万事还有孩儿。”
 说罢摆着一张臭脸看着楚慕。
 她现在才是楚慕本慕。
 想必楚慕已经遭受了她每日必遭受的磋磨,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往昔她与老夫人发生冲突,楚慕都是这么做的来着。
 对!不分青红皂白,只听他娘的,对她无情至极动辄惩罚。
 老夫人又恢复了往昔慈祥和善的面孔,语气温和:“沈氏向来骄纵蛮横,这一大早我还未起身,这沈氏就不顾下人阻拦闯了进来,对我这个婆母大呼小叫的,我佛慈悲,我们楚家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不敬尊长的媳妇儿。”
 说着老夫人转动手中的佛珠,一脸痛心地看着满眼惊愕的“沈昭”。
 楚慕难以相信这是母亲说出来的话。
 母亲这是……
 还是说母亲根本就没派柳嬷嬷去喊沈昭来伺候母亲,是柳嬷嬷欺上瞒下。
 瞒着母亲喊沈昭来的。
 所以他刚才进来,母亲才会动怒!
 可……刚才他进来的第一句话母亲分明是说他架子大让母亲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