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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九重天(丹青手)


嫪贳不想她此时翻起旧账,警惕后退一步,开口无比阴狠,“我怕什么,我就是错在没把你们全杀了,我就不应该选择你们和我一起进乌古族,但凡是随便选几个人,都不至于落到反被你们利用。”
他性子极傲,自幼到大便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从来都是佼佼者,没人能玩弄手段胜过他,包括那些自诩聪明的中原人,皆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却不想在这处输得彻底。
他错就错在,他想利用的人太过可怕聪明,人心能谋划到如此地步,叫他反被当作棋子利用得彻底。
夭枝眼眸微转,按下思绪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因为我们阴差阳错闯入禁地,才撞破你设的局?”
“阴差阳错?若真是阴差阳错,那这一步步,一桩桩的事也太巧合了些,真都是老天待我不公?”嫪贳阴郁反问,他性子本就不好,如今更是浑身带刺,“你还在这处拦我做甚,还不回去替未来皇帝做事?”
夭枝对他的跳脚懒得理会,这嫪贳极其狡诈,滑不溜手,可不是善茬,他的话十句只能信半句。
若只是宋听檐心善许他一门差事便也罢了,可若一开始就一场谋划,那她就得好好思索思索了 。
“你为何在宋听檐这里谋差,你这样的本事去何处不能谋个差事,自由自在岂不畅快?”
嫪贳似乎心气不顺,“你问我,不如去问他?”
夭枝微微一顿,心中的念头隐隐出来了,“他拿什么威胁你?
他留你在身边,却不怕你下蛊,那就是他有制约你的东西,那乌古族长给你下的蛊还没有解罢,制约之物是不是就在他身上,所以你要听命于他?”
她猜到这处,丝丝缕缕便全都理了起来,她记得女族长临死之前单独与宋听檐说过几句话,她当时无心留意,如今便只能猜,“他如何会有此物约制于你,必然是嫪婼给了他制约之物。
她恨毒了你,给他制约之物,就是相信他有能力能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替她自己报仇。”
嫪贳脸上的愤怒渐渐消下去,看着她一言不发。
夭枝却越理越清晰,“嫪婼心眼城府皆深,能让她相信宋听檐有轻而易举对付你的本事,就说明他在族中谋划操控过你们,且促成一些无法挽回的结果……”夭枝越说,声音越低,她的思绪似乎触到一片从未察觉的黑暗,后背都莫名起了几分凉意。
嫪贳眼眸快速转动,似乎生怕那制约他的人知道此事,“这可是你自己猜的,我一个字都没有说,你回去莫要乱说,若害了我,我便只能拉你一起死!”
夭枝思绪回来,这差事越发复杂,让她也失了耐心,“你一区区凡人能杀得了我?”
嫪贳闻言面露凶意,忽然想起她能驱使那巨蛇,甚至毫发无伤地回来,一时有了顾忌,难得没了言语。
夭枝垂下眼思索片刻,问出了盘旋心中已久的话,“乌古族宝藏你可有动?”
嫪贳皱眉,眼眸一转,语气又快又急,“什么乌古族宝藏,我不知道!”
夭枝见他这般,开口试探,“殿下要你半夜去做什么事?”
嫪贳倏然抬起头,“没有!他没有让我做事!”
夭枝往前一步,话里有话威胁道,“不如你猜猜我为什么能安然无恙走出乌古族?”
嫪贳退后一步,只觉憋屈至极,却只能开口,“我不能说!你看在我帮你们渡过雨林的份上放过我,别再问了!”他唇色都有些泛白,显然不愿多言。
这一句话说得夭枝黛眉蹙起,难道这乌古族灭族之祸,真是宋听檐有意引导?
若是真的,他那时看似在乌古族闲游,写医书,求药,却实际暗中推进了不少事,他引得嫪贳、嫪婼二虎相斗,不过三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将一个盘踞在苗疆边界数百年的神秘族落灭了个干净。
此等手段岂是寻常之辈?
嫪贳牙根紧咬,他这样的人说出这等求饶之话,比杀了他还难受,今日知晓宋听檐心思恐怖如斯,已然受了极大的惊吓和打击,现下又遇见只凭自己一句话就猜出前因后果的女子,如何不惊?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多留,当即绕过夭枝往前走去,只是路过时,他忍不住狡诈心思又起,这二人非一般人,若是能挑拨离间,引得他们相斗,他岂不快哉?
“可惜了,乌古族被灭,原本我还想继承我那便宜老爹的名望,坐稳那乌古族族长,我如今若是做了族长,又岂会被你们拿捏?”他说着,似乎极为好心道,“姑娘神通如此,还是要小心为好,这世上有些人杀人从不必用刀剑,嘴上也不会喊打喊杀,皆是有礼相待之,等你入了他的棋局可就难逃了。”
夭枝闻言看了他一眼,眼中了然,“你休要挑拨于我,我乃世外之人,你们如何与我无关,莫要将你的心计用在我身上,当心我叫你尸骨无存,我可没耐心以礼相待,打杀也不过一念之间。”
嫪贳听闻此言面色瞬间一变,沉下脸看她片刻,便不再多言,转身便要走。
夜越发黑沉,天边反而泛起了白,天光湛蓝,只余月色如水,清晨的风缓缓拂来,却越带几分凉意。
夭枝默不作声看着他离开,若说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是不可能的。
这嫪贳进族之前根本没有灭族之心,为何进族之后短短几日就改变了主意?
这期间若是没有人拿捏他的心思推着他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开始就想要乌古族灭族的,从来都不是嫪贳。
而是宋听檐。
是她所了解的自幼修心,常年陪着祖母礼佛参道,慈悲心肠的宋听檐。
这叫她如何不心惊!
虽然乌古族最终的命运便是被灭族,可此事乃是那老者知晓了其中的下作实验及富可敌国的宝藏,回京之后向圣上提议,征兵讨伐,才得以灭其族。
虽结局大同小异,可这事若是宋听檐主导,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多少会让她心生一丝不同。
这等帝王谋术若是用于善处也就罢了,但若是用于别的地方,那可就深不可测了。
命簿里的宋听檐绝不是这样的,他绝对没有这般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手段。
那么乌古族的宝藏……
天边微微亮起鱼肚白,那一抹白色在晦暗的蓝色的掺杂下越显透亮。
夭枝自来习惯眼见为实,从不听旁人如何说,她眼眸微沉,几步上前追上嫪贳,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行带回,“走这边。”
嫪贳不防备她这么一招,被拽了回来,怒上心头却像没了牙的老虎,又恨又恼,“你们这些中原人到底想干什么?!”
夭枝拽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话间是告知,而非商量,“跟我去个地方,证明你说的不是假话。”
嫪贳怒起几招过去,却都被她逗猫似的轻巧接去,怎么也挣脱不了,一时怒极,威胁叫骂而去。
安静的小巷只余他们渐行渐远,叫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在小巷末尾。
巷口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人疑惑至极,“夭先生怎么会和嫪贳碰上?”他看向前面的人,“常哥,这可如何是好,殿下吩咐嫪贳做的事还未去做,夭先生这是要带嫪贳去哪?”
“这是要离开京都?”常坻看着他们前往城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可夭先生离开京都能去哪里?
她和嫪贳这刺头唯一的交集就是乌古族……
她要证明嫪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怕得去乌古族,若是真去那就说明她已疑心殿下……
“不好!”常坻想到这骤然一惊,他一把抓住身旁的人,“快,回去告知殿下,夭先生已起疑心,抓了嫪贳去乌古族探看宝藏下落!”
天边慢慢泛起鱼肚白,不过转眼之间天便全亮了,偶尔湖上清风徐徐拂来,初春将至。
屋中朝湖的门一扇扇皆开着,宋听檐站在屋前,看着屋外湖面,清风拂过他的衣摆,却是入骨寒意。
身后侍从半跪着继续道,“常坻如今已经追去,却不敢跟得太近,恐被夭先生发现。”
侍从说到这处,却见殿下未言半字,一时不敢再开口。
宋听檐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前面波澜不断的湖面,手中的佛珠依旧拿在手上,佛珠底下的红线流苏被风吹着轻轻摇晃。
他看了半晌收回视线,面容平静走到桌案前坐下,“确定离开京都了?”
侍从连忙应是,“属下不敢胡言,夭先生确实连夜出了城。”
宋听檐视线落在桌前,也不知是看桌上翻开的书,还是在勉力平稳心绪。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细微的玉珠碰撞声响让屋中的气氛越来越静谧。
侍从下意识低下头,呼吸压低。
忽然,好好串着佛珠的线崩然断开,佛珠从指间错落而下,掉落衣上,从衣摆滑落坠地,些许直接砸落在地,玉石坠落清脆悦耳,七零八落。
宋听檐手间微顿,眉间微不可见一敛,他慢慢闭上眼睛,似因为怒极,气息都有些不稳。
他不过是轻轻抛了个钩子,她便真的去了,如此急不可耐!
屋中静得只余玉珠滚动的细微声响。
侍从胸口如压重石不敢呼吸,见自家殿下久久未语,只能颤着声音轻声问,“殿下,夭先生去了乌古族且真知道了什么,可如何是好?”
屋外忽然有一老者掷地有声道,“殿下如今最该做的就是杀了此子!”

宋听檐闻声看去,却没有表态。
侍从转头看去,便见老者踏进屋里,眉间深皱,“殿下也应当已知道她献上去的分布图是确有其事,又已告捷几战?
夭大人确实是个有用处的人,只可惜……”
只可惜这样的人若是只关在牢中,倒叫人安心些。
那分布图里粮草兵马分布皆有标记,如亲眼所见。这样的人放出去,难保她不会去帮别人……
“殿下,如今局势已然是十拿九稳,不会再有任何变数。唯一的变数便是此人!”他说着,越发掷地有声,步步紧逼,“此子能掐会算,上知天象,下通地理,能料算千里之外的事,这样的人便再是再有用,也难保不会是一把双刃剑,若是留着她,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正是好时候,还请殿下早做定夺。”
宋听檐未言,似渐显心烦意乱,他开口却依旧平稳,“入乌古族的路凶险异常,她未必能安然无恙回来。”
老者浮沉官场数十载,又岂是这般好糊弄,“殿下,当初您出乌古族,此人也在内,她既能安然无恙出来一次,又怎么可能没有第二次?”
宋听檐闻言未语,自然也是默认此种结果。
老者见他不说话,重重呼出一口气,肃着脸开口,“我知此人雪日求百家救过殿下。殿下为难,此事便交给老朽来办,我已派人前去,务必将此人诛杀于外族,好让殿下不必再为此为难。”
此话一出,屋中安静几许,连外头风拂湖面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侍从听到这话微微低下头,呼吸都压轻许多。
宋听檐看向老者,似才听清他说的话,片刻,他脸色一变,当即起身往外走去。
老者却快一步挡在门口,生生堵住了他的去路,“殿下,您万不可在这时候糊涂啊!”
宋听檐心下生急,伸手开路,老者却死命拦着门不放,大有从他尸体上踏过去的架势。
宋听檐一时控制不住生怒,“不杀她,我也一样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殿下,陛下是信您,还是信她?!”
宋听檐一顿。
老者继续道,“陛下自然不会信你……
前太子犯了此等大错,他却还能活命,这是陛下爱子不舍,可陛下爱你吗?
您并不是陛下所喜爱的孩子啊,您能仰仗谁人护你?
此人若是知道了蛛丝马迹,难保不会泄露,若是再告知陛下,那您就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老者猛然跪到在地,死死抱着他的腿,掷地有声道,“殿下,老朽知晓您从来心中有主意,自来不敢干涉一二,可如今这般情形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犯糊涂,你韬光养晦等了这么久,怎能功亏一篑?
殿下今日便是杀了老朽,老朽也要拦着你,我岂能看着你与江山失之交臂,追悔莫及!”
宋听檐呼吸微窒,显然两难解。
老者苦口婆心,“殿下您应该很清楚此人绝非常人,朝堂之上只分她愿意和不愿意管的事,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
她愿意管的就没有管不了;她不愿意管的便屡献毒策推拒,谁也奈何不了她,便是陛下也拿捏不了她一丝一毫,这样的人岂能久留啊!
她如今对您起了疑心,去了乌古族,早晚会猜到真相,她是太子的老师,她教导的是太子!她可没有教过你啊!
她若是想要帮太子!殿下,陛下只会信她,根本不会信你!
您就听老朽一句,如今这般关头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错一步,便是步步错,便是步步受阻!”
宋听檐看着依旧平静,可话间还是已失理智,“太子又如何,他早晚会死,我不会让他活到……!”
他话还未说完,老者便扬声打断,他一语中的,“殿下,此人若真是亲近于你,看重于你,为何还执意去乌古族?
她不是为了前太子,是为了什么?
倘若她真的亲近于你,如此危及你性命的事便该装聋作哑,佯装不知,何需要这般亲自去探查,不是为了前太子,又是为了什么?”
老者字字句句,叫人无一处可反驳。
宋听檐就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才会如此生气。
她这般,他如何还不知道她看重宋衷君远胜过他?
他礼佛诵经,自问性静心冷,行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般局面该做何抉择,他其实早该杀了夭枝,她就是个变数。
万物万人皆能料算,唯有她是变数,杀了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可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老者大急,疾声道,“殿下,你大业将成岂能因为区区一人毁了这十几年的谋划!
难道你还没有尝够生死拿捏在旁人手里的滋味吗?你难道还想当年雪日,四处跪求无门再显眼前吗?
你自幼而来,步步为营,怎甘心屈居人下,如今退一步可便是死路啊!
她是救过你,可如今她要救的是太子!你今日放过她,他日后悔的必定也是你!”
宋听檐手慢慢握紧,猛地闭上眼。
“殿下,让她去罢,你要坐的位置就注定留不住任何人……”
屋外的清晨极静,远处有鸟直越上空而起,鸟啼划破天际。
宋听檐沉默许久,慢慢闭开眼,终是还是没有全失了理智。
大业在即,岂能因为一个人而乱了谋划,此事决不容许任何人毁之。
他薄唇微启,吐了极淡的字眼,心狠至极,“……也罢。”
夜间官道上两匹马飞驰而过,一路跑着马渐渐慢下来。
马背上的嫪贳跑也跑不脱她,骂也骂不死她,一时忿然作色,“狗东西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去乌古族一趟。”夭枝一边辨认方向,一边平静回答,她看了眼身后的路,对他的叫骂充耳不闻。
她献上分布图,边关屡次告捷,皇帝怎可能不防备她,出牢狱之后便一直有人跟着她,盯着她。
她早也习惯了,毕竟初来京都就一直有人跟着,时时监视,倒也不妨碍她。
至多就是麻烦些。
她看向嫪贳,颇为善解人意开口,“乌古族是你的故乡,自然也得带你一道去看看。”
嫪贳闻言脸色一僵,看了她一眼,瞬间缄口不言,像哑了似的,与方才的叫骂相比显得格外安静。
夭枝见状看向他,嫪贳似有些心虚,没有对上她的视线,而是看向两匹马,“马不行了,走不了多远。”
夭枝看了眼前头的驿站,“你去换两匹马来。”
“你倒是会使唤人!”嫪贳阴郁开口,吐出四个字,“银子拿来。”
夭枝看向他,满脸无辜,“我没有,你拿点。”
“什么?”嫪贳满眼不相信,“你一定在说笑罢?”
夭枝一脸认真笑了笑,“你看我像是爱说笑的样子吗?”
嫪贳瞬间怒上心头,“你没银子!没银子去这么远的地方干嘛!准备饿死在半路吗!”
夭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身苗疆人打扮,衣领衣袖皆绣着银饰,发编几股缀着繁复雕纹的银饰,看起来颇为实用,“不是有你吗,你身上这些不就是行走的钱袋?”
嫪贳脑中“嗡”地一声,火冲脑门,“你是人吗?你绑着我出来,还要从我身上薅银子?”
夭枝叹了口气,“出来匆忙怎会记得,看见了你这个故人便一时兴起想去乌古族转转,不换马也可以,我们步行而去,一路不吃不喝,我倒是死不了,你的话,应该比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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