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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眉(一寸舟)


唐纳言端起杯茶敬了下,“您肯这样想当然是好,我先谢谢你们了。”
唐伯平问:“等你出差回来吧,我来安排。”
“可以,那我先过去了。”唐纳言起身说。
按说领了证了,他不该再这么坐立不安的,但心里就是火急火燎,想早点去胡同里见她一面。
姜虞生叫住他,“你忙什么!就那么不愿意陪着你爸妈,吃了饭再走不行吗?”
“那......也行。”
事实上,他就算在大院里坐到半夜再回去,庄齐也是不在的。
她和静宜聊得高兴,酒也喝了一瓶又一瓶,就在雷谦明的酒庄里。
看服务生不停地往里送酒,雷老板中途进去劝了一下,喝得醉醺醺的庄齐站起来,拿出几张卡来给他,“你担心我付不起钱吗?给你,都给你。”
雷谦明赶紧扶住了她,“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怕跟纳言哥交不了差,他得用眼神剐了我。”
“纳言哥是谁?”静宜神志不清地问了句,“比王不逾还厉害吗?把他叫过来看看。”
庄齐两颊鲜红,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下,“别吵,纳言哥是我老公。”
她身上的裙子都乱了,雷谦明两只手扶着她,一眼都没敢乱看,但没忍住笑成了朵花,“噢,唐纳言都成你老公了?”
庄齐点头,眼底晕开一片潮热,看着雷谦明说:“我只和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好,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酒是真不能再喝了。”雷谦明顺着她的话说。
这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再喝下去得说出什么来?他们哪有那么快结婚!唐伯平能让他们结婚吗?
像找到了同道中人,庄齐赶紧去给他找了个杯子,给他倒上酒塞给他,“来。”
然后,雷谦明眼看着她站到了茶几上。
庄齐赤脚踩在上面,“我提一个,敬我们过去的岁月,敬那些不在了的兄弟姐妹,敬最初的理想,敬生活并不圆满,我先干了,你们也别随意。”
一时间,房内唯一清醒的人有些鼻子发酸。
他想到这些年接二连三的变故,想到横死街头的徐懋朝,想到远在加拿大不能回国的魏晋丰,想到放低姿态去讨生活的杨雨濛,想到早早就脱下公主华服的钟且惠,想到为了谈业务喝到胃溃疡的冯幼圆,想到婚后总是郁郁寡欢的沈棠因,心里一下子沉甸甸的。
雷谦明也没再劝了,他看了眼目光空洞的静宜,仰头把一杯酒都喝下去。
他关上门出来,交代门口站着的服务生,“再叫就说没酒了,别再让她们喝了。”
“知道了,雷总。”
接到王不逾电话是晚上九点多。
唐纳言就要去出差,正在西山收拾行李。
他打算把箱子放在车里,今天在庄齐那儿睡一晚,明早直接去单位。
王不逾的话很短,只说两个人喝醉了,报了个地址给他,让来接庄齐。一句写实性的场景描画都没有,让人猜不出到了什么地步。
唐纳言放下手里的衬衫就去了。
他和王不逾一起进去的。
推开房间门时,庄齐一手扶着茶几,人跪在地毯上,捡起一个酒瓶摇了摇,又赶紧放到耳朵边上去听,对静宜说:“这瓶怎么也没了,不可能的呀,我叫了那么多。”
静宜也如出一辙的神态和姿势,到处找酒喝。
庄齐又在地上摸了摸,有些恼怒地说:“再找找,谁把我们的酒拿走了?”
忽然一双皮鞋出现在她面前。
庄齐缩回手,笑着抬起头看了一眼。
她眼神明亮,灯光下荡漾着迷离的色泽,像杯里的残酒。庄齐不笑了,忽然委屈得要命,“静宜,我完蛋了,唐纳言找来了,要挨骂了。”
静宜靠在沙发上笑她,“说不定还要打你屁股,哈哈......妈呀!”
她还没哈完,王不逾已经把她抱了起来,吓了静宜一跳。
“别乱动了,回家。”王不逾沉声说了句,又朝唐纳言点了个头,抱着她出了房间。
只剩下他们两个,唐纳言在庄齐面前蹲下来,伸出指腹蹭了下她的嘴唇,在她担惊受怕的眼神里,把上面沾到的酒渍擦掉,温和地说:“知道要挨骂还喝,这酒就非喝不可?”
庄齐懵懂地看着他,点头。
为了不让她往旁边倒,唐纳言把手绕到后面,扶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为什么?”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跪着挨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开始一点点地触碰他,摸过他的喉结,又往上去摸他的下巴,从他利落的下颌刮过去,流连在他乌黑的鬓角。
唐纳言的身体线条紧紧绷着,这感觉太舒服了,让他忍不住大力地吞咽了一下。
庄齐摸够了,蓦地往前挪了两步,半副身子都贴近了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红唇压在他的耳廓上,往他耳朵里吹进一句,“我们成夫妻了,哥。”
因为这么一句话,唐纳言倏地酸了眼眶,他闭上眼,用力把她抱进怀里,“对,我们做了夫妻了,以后谁也别想分开我们,你高兴吗?”
庄齐没说话,她在点头,发丝轻柔地窸窣在他颈窝里,密密麻麻的痒。
为了表示自己高兴,她开始不断地吻他,雪点一样冰冷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鼻梁上,又落到他的眼睛上,额头上,她的唇好凉,面孔又热得像火,冷冷热热地交替着,弄得唐纳言目眩神迷。
他把庄齐抱起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别闹了,回家。”
庄齐扭了扭,又仰起脸吻他,舌尖在他齿关里来回搅动,吮出一阵轻微的水声。
唐纳言尝到了她口里的酒,脚步也有点发虚,他怕真在这里乱了分寸,命令她别再乱动,“听话,我抱你上车。”
出来时,雷谦明看他抱了个人,让自己的司机去开车。
唐纳言朝他道谢,“今天麻烦你了,谦明。”
“纳言哥,快别这么说了。”雷谦明赶紧摆手,抱歉地说:“齐齐喝成这样,我都觉得对不住你,你不怪我就好了。”
唐纳言抱着人坐上去,对司机说:“往西山开。”
庄齐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眼皮挣扎了两下,最终紧紧地闭拢,手腕也垂了下来,甜热的气息呼在他颈侧,羽毛一样侵犯着他的血管,痒得他起了不容忽视的反应。
车停稳后,唐纳言抱着她下来。
雷家的司机跟在后面,把钥匙放在玄关柜的置物盘上,告辞后关上了门。
庄齐睡到半夜,像是嗓子太哑了被渴醒的,又像是被这份热度烘醒的。她没完全睁开眼,面前朦朦胧胧的,一切好像都在晃动。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俨然成了一丛清浅的小溪,在山林深处蜿蜒流动,把一切都淹没在这张床上。
见她醒了,唐纳言难耐地凑上去吻她,“你咬得我太紧了,没控制住。”
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像抱怨,也像反馈。后来连瞪也瞪不下去,连番的卸身让她失掉了力气,变成软绵绵地叫老公,叫爸爸,用那种娇得要命的声音,抱着他的脖颈央求他赦进来。
在这种毫无意志力可言的时刻,唐纳言总是回避和她对视,他受不了她水一样柔媚的眼神,后背绷到最紧的时候,他扣紧了她的后脑勺,很凶地和她接吻,两个人在薄弱的氧气里窒息,他趴在她的身上,低低地,含混模糊地叫她乖孩子。
唐纳言不停地吻她,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很多的时间平复,直到她不再呜咽着发抖。
后半夜在浴室洗澡,庄齐酒劲又上来了,睡了过去。
唐纳言用浴巾裹着她,擦干了身上的水抱出来,放在新换了床单的床上。
临睡前他看了眼钟,三点二十,没几个小时好睡了。
隔天起来,庄齐揉着乱蓬蓬的头发,坐在床上发呆。
打量了一圈她发现,这里不是西山的院子吗?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哦,可能昨晚喝多了,唐纳言来接她的。
她转了一下头,床头柜上有一杯水,底下压了一张纸条——“我给你请过假了,睡醒了再去上班,多喝点水。”
庄齐一看,都已经十一点了,不请假好像也不行。
她打着哈欠起来,洗漱完,在衣柜里挑了条以前的裙子穿,昨天她穿着领了证的衬衫裙已经被丢在了垃圾桶里,皱得不成样子了。
再一看她的小腹、胸口,到处是暧昧的指痕,交横错落在皮肤上,桃花一样蔓延在树梢。昨晚不知道又做了几次,难怪她觉得腿根处发麻。
庄齐去车库,把她那辆帕拉梅拉开出来,驶入她们单位的停车场里。
上楼后,在走廊上碰到杨庆山,他关怀了句,“小庄啊,身体不舒服还来上班?好点了吗?”
她干笑了下,“已经好一点了,谢谢。”
杨庆山说:“早上你爱人打电话给我,说你今天要请假。”
这么新鲜的称谓,让庄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她说:“我、我爱人?”
“小唐,唐纳言,谁还不认识他呀?”杨庆山还怪罪上她了,“你看你这孩子,结婚了也不说一声。”
庄齐勇于认错,她点头,“刚结,我本来打算今天告诉您的,没来得及。”
杨庆山笑着说:“不管怎么样,结了就好,成家立业嘛,总得先有个家,才能干好事业。”
“是啊,是啊。”庄齐指了下办公室,“那我先去忙了,回头和您聊。”
等她走进去了,旁边出来个和杨庆山平级的男人,问说:“你刚说她和谁结婚了?”
杨庆山撇了一下嘴,拿文件的手背在了后面,“唐伯平的儿子,唐纳言。”
“噢,李富强身边的能人,看不出来,小姑娘看着安安静静,背地里蛮会来事的。难怪你给她介绍袁介安的儿子,她那么不愿意去。”
“哎,我都怕我把小唐主任给得罪了。”
“不会,那位公子哥儿的气量没这么小。”
“但愿如此吧。”

在办公室坐下来,喉咙里又干又哑的,庄齐起身倒了杯水喝。
她忙了很久,楼上楼下地找人签字,等再回到座位上时,抱着一堆材料望向窗外,几片银杏在风中游荡,有种晃晃悠悠的卡顿,像老电影里掉帧的画面。
庄齐心头涌起一股久违的平静。
这种平静很不同,它是心无旁骛的。
十八九岁时在哥哥身边,在他的庇护下也平静,只不过在兴奋雀跃里,还掺杂一丝忐忑。后来适应了读博的生活,日子过得水波不兴,但庄齐自己明白,那更像是远离世俗的禅修,心都成了一口枯井,宁静也是经不起推敲的,是一碰即碎的空壳子。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唐纳言。
响了很久才接起来,“喂?”
那边静悄悄的,声音很空旷地传来。
庄齐反应了一下说:“你不是在开会吧?”
唐纳言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说:“是,我出来接的,你说。”
下午的走访结束了,回来由李富强做全面总结,这边的工作人员很得力,唐纳言只要看记录就够了,刚才讲话完毕,现在是听取意见的时候,他才能有点空接电话。
庄齐赶紧说:“那你接什么呀,挂了吧。”
唐纳言笑了下,“没事,你和工作一样重要,吃午饭了没有?”
“吃了。”庄齐的唇角高高地翘着,她问:“你跟杨主任讲我哪儿不舒服?”
唐纳言认为她多此一问,笑说:“新婚燕尔的,能是因为什么不舒服?杨庆山还会不明白吗?用不着说得太清楚。”
本来她都没想到这一层,这一下脸就红了。
庄齐怪他说:“说好了不告诉别人的。”
唐纳言说:“这不算违反原则吧,你不是交代我不能骗人?是老杨主动问起来的。”
庄齐哼了声,“他知道了,蒋教授很快也会知道,压根没有瞒住一个人。”
“也瞒不了多久,结婚这样的个人事项,按规定我是要报备的。”
庄齐转了下手上的笔,“你说得对,也应该和我妈说一声,这样太不尊重她了。”
“长大了,还知道谈尊重了。”唐纳言赞许地点头,又说:“家里的事情,等我出差回来再商量,我现在要进去开会了,好吗?”
庄齐点头,“好吧,你回来了再说。”
她挂了电话,在办公室里磨蹭到下班的点,开车往胡同里去。
刚停好车,庄齐还没解开安全带,周衾就打给她,急急忙忙地问:“齐齐,小玉去找过你没有?”
庄齐莫名地问:“没有啊,她怎么会来找我呢?你们吵架了?”
“我最近忙疯了,哪里有空和她吵架?”可能是太急了,周衾的口气很冲,他说:“你现在在家吗?不在的话快去看看,她在这边举目无亲的,又什么东西都没带,能去哪儿呢?”
庄齐一听也怕了,她赶紧关了车门,举着手机说:“好好好,你不要这么慌,我现在就回去。”
她加快步子到了家,开了门,房内丝毫没变过样,也根本无人到访。庄齐甚至去了后院找,一边走一边焦灼地喊小玉。
最后,她遍寻无果地回复周衾,说没找到。
周衾垂头丧气的,他说:“只是闹脾气还不要紧,我最怕她一声不吭走掉,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他说起这个,庄齐灵光一闪地想起对策来。
“等会儿,我打给唐纳言。”庄齐没和他多解释,赶紧挂了。
她又拨电话过去,简洁快速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您能不能给查一下航班?”
唐纳言沉稳地回她:“你别急,把她的名字发来,我让老黄去查。”
庄齐交代说:“嗯,但你要快一点,晚了怕追不上。”
“好,一切照夫人说的办。”
她也没有坐在家里等结果。
庄齐锁好门出来,又开车往机场去。
周衾不是说他已经快到了吗?
那么大的地方,他一个人也找不过来,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还没到地儿,她就收到唐纳言回过来的消息,是小玉的航班信息。
庄齐立刻就发给了周衾。
离登机还有一段空挡,应该有希望拦住她的,只盼着他动作快一点。
都火烧眉毛了,周衾还不忘回她个谢谢。
等她快抵达机场时,周衾给她打来电话,说人已经找到了。多亏了她发来的准确消息,周衾果断地买了同一班次,迅速地通过安检,跑到登机口把人给拽了回来。
庄齐松了口气,“你不是打车过去的吗?把定位发给我,坐我的车回去吧,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那也好。”
她按着导航找过去,在他们面前停稳,打下车窗说:“上来吧。”
周衾开了门,先把小玉推了上去,手势一点也不温柔,看起来还在生气。
这姑娘想法简单,眼里只有一个周衾,脆弱得不得了。
庄齐不敢多说,照常笑了一下,“小玉,好久不见。”
小玉眉头紧蹙,抱着自己的帆布包,局促不安地看向她,“庄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那一瞬间,庄齐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当年她也是这样,站在二楼的窗台边,看唐纳言出门去上班,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来到机场。
整个过程中不见丝毫的犹豫,但在飞机冲上云霄的那一刻,庄齐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小孩儿心性地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可不论是什么,她都要走下去,再艰难也要走。
但她被唐纳言娇养久了,从没有过过一天需要咬牙坚持的日子,所以心里全是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惧。
那时她沉溺在挣脱不了的泥潭里,心中如有万丈迷津。
她认为自己渡不过去了,身体变成被命运遗落在枝头的一片枯叶,在风中颤巍巍地晃。
现在回头想想,那些当时觉得过不去的,到如今也被远远甩在了身后,也许人生设置好这些关卡,就是要让我们千百次地挽救自己于深渊。
庄齐回过头说:“不麻烦,我下班了也没什么事。”
“还没什么事!”周衾瞪了小玉一眼,说:“都惊动她哥查你的航班了,她饭也没吃就赶往这儿赶。”
小玉的脸先是一红,然后毫无征兆地哭起来,“我又没要你找,我也没有要你来,你让我走不好吗?”
周衾担了这么久惊,语气也温和不起来了,“那你又为什么要走,我哪里对不起你吗?说啊。”
小玉摇了摇头,她吓得又结巴起来,“是......是你爸爸要我走的,他说我不能继续和你在一起,你就要和什么顾小姐结婚了。我说我特别听你的话,我还说我会做很多事,不会跟你捣乱的。但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冷冰冰地冲我摇头,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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