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暗指少将军府是非多,她们想看陆清悦破防。
陆清悦暗夸她是大善人,又让大家伙记起了段嫆做过的‘好事’。
但陆清悦还顶着少将军夫人的名头,对于此话,她不能坐视不管。
她四两拨千斤回道:“这位小姐,竟如此关注少将军府,属实难得。”
一个千金贵女可以说闲话,但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拿到明面上来说,否则就是好生事者了。
何况这位小姐还未出阁,落下好生事者的名声,只怕难找夫婿。
那贵女忙道:“我平日里自然也是专注于女子家的针黹纺织,只偶尔听闻而已。”
说罢,连忙跟着旁人离去了。
游完园林,各处设起了裙幄宴,应采桑等人也请了兰婳来,似乎有意要为陆清悦和兰婳解除误会。
只是坐下后,陆清悦和兰婳一点眼神交流也没有,应采桑等人也不好强行撮合。
小坐一会儿,兰婳便要走了,陆清悦才得以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兰婳走后不久,陆清悦也起身道。
“我出去走走,你们不必管我。”
应采桑等人以为她在为自己与兰婳的事情烦心,随她去了。
陆清悦领着绿玉,才走到一些人少僻静的地方,有人在旁边喊她。
“悦儿。”
陆清悦提起裙摆走过去,握上兰婳的手:“兰姐姐。”
“真是的,与你见个面还得偷偷摸摸,想必今日再传一传,咱们离心的事情可就坐实了。”
两人拉着手边走边说,绿玉和十芝跟在后面。
陆清悦问:“你不问问我为何要这么做么?”
兰婳摇了摇头:“我与你小姑子生了芥蒂,你夹在中间不好做。”
“何况,我不是说过么,你若有什么事用得上我,只管说,只是可惜没人陪我说话,我都要闷死了。”
陆清悦轻笑:“不是有宋大人陪你么?”
兰婳戳了戳她的额头:“好啊,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又来打趣我。”
“我也想约你见面来着,只是怕你与宋大人刚成亲,不便出来。”
两人说着说着,说起方才的事情。
兰婳:“幸好在帐幕里没与你对视,我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园林里还设有曲水流觞,聚集了许多文人雅士,世家公子。
姜溪也在其中,他是被自家娘亲硬逼着来的,他一个舞刀弄枪的人,在此处坐着,实在是不适。
于是,便起身离了席,正巧见到了往回走的陆清悦,他高兴地抬脚走过去。
不过,他谨记大哥叮嘱自己的话,没有靠得太近,以免唐突了陆清悦。
陆清悦惊奇:“姜二公子?”
他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么,她怎么总能见着他。
不过,姜溪对她没有恶意,对她还甚是照顾。
绿玉却警惕地盯着姜溪,又是他。
姜溪:?
他怎么觉得这个丫鬟对他有很大意见。
忽然,姜溪挡在陆清悦面前,戒备地朝旁边的林子看去。
绿玉见状,也挡在了陆清悦面前。
陆清悦疑惑:“怎么了?”
姜溪敛了敛神色:“没什么,我送少将军夫人回去吧。”
陆清悦婉拒:“不必劳烦了,离得不远,我自己回去便好。”
大都督夫人在为他的亲事烦恼,若是让人误会,恐阻了他的姻缘。
她行礼道:“告辞。”
姜溪回了礼,立在原地,目送她走远。
树后的孟素轻紧紧揪了揪帕子。
她都打听过了,姜二公子分明对旁人没有任何兴趣。
可为何与段嫆的嫂子,看起来如此亲近,莫非…
她盯着陆清悦纤细窈窕的背影,暗骂一声不要脸。
陆清悦并没有回到帐幕中,她被人掳走了,徒留绿玉在原地呆愣。
绿玉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去找应采桑等人传话。
黄昏下的宫殿闪着金灿灿的光芒,燕聿抱着人进了宫殿,往汤池走去。
陆清悦小小地挣扎着:“陛下,你放我下来。”
燕聿将她放了下来,捏了捏她的脸:“吓到了?生气了?”
陆清悦咬了咬嘴唇,瞪着他。
燕聿与她对视,鎏金铜灯的光焰中,他形貌昳丽,眉眼如画。
旋即,他挑唇一笑,墨色的眸子里起了几分轻佻,动手解起了自己的腰封。
陆清悦惊得转过身,身后是窸窸窣窣除去衣裳的声音,随后,燕聿朝她走来,她不自觉捏紧了手心。
他赤裸的手臂慢慢穿过她的肩膀,陆清悦瞳孔微颤。
燕聿将腰封和脱下来的衣物放到了她面前的架子上,俯下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哂笑一声。
“夫人不是见过了么,还这般害羞?”
“阴阳交替之际,最易患病,朕这才抢了夫人来泡兰汤浴。”
能将抢字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只怕天底下只他一人了。
燕聿握着她的腰,把裙带放到她的手上:“夫人,快些,冷。”
陆清悦红着脸,伸手推了推他:“陛下先去吧,万一着凉可怎么行。”
燕聿闷声闷气:“那夫人别耽搁太久,要快些来。”
“嗯。”
陆清悦抓着自己的裙带局促不安。
燕聿靠在池边,好整以暇看着她,许久,他扬着浸了水汽的嗓音喊了一声。
“夫人。”
陆清悦像被吓到了,身子微微一抖,她的声音满是羞耻。
“陛下,你别看我。”
燕聿:“嗯?”
陆清悦仿佛窝在角落里,想藏起来的小蘑菇,燕聿支着头,凝视着她。
“好,朕不看。”
陆小蘑菇悄悄抬起头:“真的?”
燕聿笑了笑:“嗯。”
她慢慢扯开裙带:“陛下。”
燕聿:“朕没看。”
陆清悦直觉不太对劲,回过头去,正好与燕聿沉沉的黑眸对上。
她抿了抿嘴:“陛下不是说没看么?”
燕聿面不改色:“方才没看,夫人不信朕?”
她犹豫了一会儿:“那陛下能否背过身去。”
燕聿从善如流背过身,陆清悦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脱下自己的衣物。
“陛下不许回头。”
“好。”
直至沐浴在热气腾腾,芳香氤氲的兰汤温泉中,陆清悦才放松下来。
燕聿抓住她的一缕青丝捏在指尖,甚是不满:“夫人,好慢。”
陆清悦拨了拨水面的药草,小声嘟囔:“还不是陛下骗我。”
“夫人说人坏话,都不背着点儿人么,还是看准了朕不会罚你?”
陆清悦讨好道:“陛下有容乃大,怎会与我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兰汤浴不能泡太久,陆清悦穿好衣裙,燕聿拥她入怀,蹭了蹭她发顶,不大高兴道。
“朕送你回去。”
此时却有宫人来报。
“陛下,卫伶人在乐坊跌了一跤,膝盖受伤了,流了好些血。”
陆清悦闻言,身体一僵,抬眼望向燕聿。
燕聿抱着她的手松了松,眉眼微凝:“传了太医了么?”
“传了。”
“那就让太医好生医治。”
宫人小心翼翼道:“卫伶人想见陛下。”
燕聿神色不明:“哦?”
一听这语气,宫人大气不敢出。
陆清悦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陛下。”
燕聿垂眸,陆清悦只是看着他,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在一众低着头的宫人面前,燕聿把陆清悦结结实实藏在怀里,抱出了汤池。
燕聿将人安置到了自己的寝殿龙床上,俯下身亲了亲她软乎乎的脸。
“夫人在此等朕一会儿可好?”
他大抵知道卫韵儿藏的什么猫腻,陪她做一场戏,迷惑一下她幕后的人也无妨。
可今儿个陆清悦在,他无暇搭理旁人,但陆清悦的反应,令他硬生生改变了主意。
陆清悦踌躇道:“陛下说话可要一言九鼎。”
燕聿勾唇一笑:“夫人还怕朕不回来?”
他心情愉悦地出了寝殿。
陆清悦瞧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眸,那可说不准。
皇帝竟然真的只因卫韵儿受伤,便摆驾乐坊。
卫韵儿看着众人万般惊讶,暗自抽气的震惊神情,心里涌起了奇异的满足感。
在旁人的搀扶下,她且娇且柔地将要跪下行礼,宫人连忙将她扶起。
燕聿淡淡道:“伤了就不必行礼了。”
“是,谢陛下垂怜。”
“这几日你便养着吧,不用来太乐殿了。”
卫韵儿立马扑通跪下,刚包扎好的膝盖经此一遭,又渗出了血。
“陛下,是奴婢的错,竟然如此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幸好只是伤了膝盖,不碍事,还请陛下准许奴婢继续为陛下弹曲。”
血液若有若无蔓延开来,燕聿退后几步,冷声道。
“卫伶人这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朕不喜见血。”
他冷着脸甩袍子走了,元德挡住了试图挽留的卫韵儿。
“陛下这是在气卫伶人不爱惜自己,卫伶人还是好生养伤吧。”
给卫韵儿吃了一颗甜枣,燕聿迫不及待摆驾回寝殿。
陆清悦趴在龙床上无所事事,听到有人进来了,她立马支起身子望去。
燕聿笑吟吟注视着她:“夫人这是时时刻刻在等朕?”
“陛下不是说要送我回去,我自是要等着。”
燕聿走近,抬起她的下颌:“只是因为这个?”
陆清悦眼底清明:“嗯。”
燕聿心里吊起一股气,晦涩地眯了眯眼睛,带着一股子冷冽咬了她一口。
知道她怕疼,他咬完还安抚了她好一会儿。
“夫人真是好样的。”
低沉似威胁的话语在陆清悦耳边响起,她气哼哼地撂下脸。
“陛下怎么总喜欢咬人。”
燕聿立即接道:“夫人怎么总喜欢气朕。”
陆清悦撇开脸默不作声,她并非故意气他,她也是在提醒自己。
燕聿:“罢了,朕送你回去。”
许是生气,燕聿送她回去后,就走了。
陆清悦倚在床上思索,燕聿对卫韵儿总归是特殊的,不然也不会听到卫韵儿受伤就赶过去。
燕聿对自己来说是个变数,但自己何曾不是燕聿的变数。
如果没有自己,这时候燕聿该痴恋卫韵儿才是,甚至为了她性情大变,荒废朝务。
她原以为燕聿是个只知情爱的昏君,可是她与燕聿接触下来,她觉得燕聿并不像是沉溺情爱无法自拔的人。
就好像她与燕聿之间,燕聿看似是很喜爱她不错,但处处都保留着一线。
南州水患那次,燕聿就对她起过疑心。
毕竟他是帝王,能走到那个位置,生性多疑是免不了的。
陆清悦反复呢喃着卫韵儿和燕聿的名字,两人的名字在嘴里转着转着,她灵光一闪。
卫韵儿此人,莫非是与燕聿身上的异常相关?
很多碎片忽然粘连了起来,若是这样,那卫韵儿就是个甜美的恶果。
她急忙喊道:“红棉。”
红棉进来:“夫人找我什么事儿?”
“给我备墨。”
陆清悦描了卫韵儿的像,交给红棉。
“你去传给底下各店铺的管事和伙计们,让他们去查查此人。”
红棉:“是。”
次日,陆清悦听说段嫆的小姐妹之一,孟家姑娘来府中做客了。
孟素轻和段嫆上演了好一番姐妹情深。
孟素轻马上就是郡王府赵二夫人了,王氏与她说话都要敬上一分。
郡王府赵二夫人听着是光鲜,可是赵二公子是什么人,大家伙心知肚明。
孟素轻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桩亲事,何况她如今心有所属。
那人样样都比赵天良好,她若是跟了他,就不用嫁给浪名在外的赵天良了。
只是,她必须要先解决了围在那人身边的苍蝇。
段嫆正兴奋地问她上巳节的事情,孟素轻耐着性子,挑了些有趣的事情说了,只是话题有意无意引到陆清悦的身上。
“对了,少将军夫人那日佩戴的花最是稀罕名贵。”
段嫆霎时间敛了笑容,自己被禁在府,陆清悦倒在外面快活。
“不过,先前听闻少将军夫人和兰夫人闹僵了,我还不信来着,昨天应姑娘等人有意缓和她们,都无济于事。”
段嫆拼命压抑着上扬的嘴角:“是吗?”
“只是…”
孟素轻支支吾吾:“老夫人,嫆儿妹妹,我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氏一脸慈祥:“嗐,你与嫆儿是闺友,不必那么见外,但说无妨。”
孟素轻纠结地拧了拧帕子,心里似乎在天人交战。
从她的反应中,王氏和段嫆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段嫆催促:“到底是什么事,孟姐姐你快说呀。”
孟素轻咬了咬牙道:“我昨天无意间撞见少将军夫人和怀国公府的姜二公子在林子里甚是亲近。”
王氏黑着脸拍桌而起:“此事当真?”
“是我亲眼所见,我不敢声张出去,但我和嫆儿闺友,又不能对此事视而不见,这才急着来告知你们。”
王氏胸口狠狠起伏了几下,像是要抽过去一样,李嬷嬷慌张给她顺气。
段嫆也来到王氏身旁:“娘,你先别急,别气坏了身体。”
孟素轻站了起来:“老夫人,您没事吧,哎呀,都怪我,早知如此,我就不说了。”
王氏缓着气道:“不,幸好你与我们说了,否则我们还蒙在鼓里。”
“老夫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家丑不可外扬,孟素轻离开后,王氏才与段嫆商量起来。
段嫆:“此事不如等哥哥回来再做定夺吧。”
她在不受宋存影响时,脑子还是好使的,何况每天都在王氏的耳濡目染下,阴谋诡计学了不少。
段衡下了值之后,陆清悦被下人请去了堂厅,王氏,段衡,段嫆都在,三个人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黑。
陆清悦不明所以:“母亲请我过来所谓何事?”
段衡沉着脸:“悦儿,你昨日在上巳节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与应姑娘她们喝了些茶聊了聊天。”
段嫆:“哼,好一个没做什么,你别装傻了,我们都知道了。”
陆清悦看向她:“不知二妹妹说的是什么?”
王氏:“你在上巳节是不是见过姜二公子。”
“我出去走走的时候,碰巧遇见了,便说了几句话。”
王氏不大相信:“仅仅只是说了几句话?”
“当然,绿玉那会儿跟我在一起,她可为我作证。”
段嫆:“绿玉是你的婢女,当然是要向着你说话了。”
陆清悦蹙眉:“二妹妹到底是因何事说话夹枪带棒的,还请与我明说。”
王氏:“孟姑娘今日来说,你与姜二公子在林子里甚是亲密。”
“此事是孟姑娘说的?”
“没错,她说她亲眼所见。”
陆清悦端起茶:“她误会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母亲和夫君还不清楚么,何况怀国公府满门忠义,姜二公子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段嫆尖声道:“你先前就与赵二公子拉拉扯扯,这会儿又传出与姜二公子亲近,怎么不见他们与其他人传出这些话来。”
陆清悦语气平静:“赵二公子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姜二公子的事也是个误会。”
“少将军府吃了那么多流言的苦,母亲和夫君应该是最明白流言蜚语的厉害之处。”
王氏心思一转:“清悦,不是我们不信你,不如这样,你以府里的名义向姜二公子下个帖子,请了他来,当面对峙。”
王氏的算盘珠子都崩到陆清悦脸上了,这是想借她搭上怀国公府呢。
陆清悦手里的茶都不香了,她搁下茶杯。
“每日给怀国公府下帖子的人数不胜数,未必能请了他来。”
“你不是曾经救过姜二公子么,怀国公夫人还曾亲自来答谢你,总要给你几分薄面的。”
陆清悦郝然一笑:“母亲说笑了,我的薄面才值几分,从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与怀国公府有交集了。”
“我起初还以为是怀国公夫人怪罪我没有及时迎见她。”
她盯着王氏:“直到上巳节时,我才知道原来夫人贵女们都在暗地里认为我粗鄙又上不了台面。”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你这是听谁说的?”
“应姑娘她们说的,我就随便去打听了一下,想来怀国公府也知道我的名声不太好。”
王氏刹那间哑火了,陆清悦的名声可不就是她和嫆儿故意抹黑的么。
陆清悦笑着看着她,自己设的局,没想到最终套到了自己的身上,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吧。
“我想孟姑娘或许也是受了关于我的名声不好的流言的影响,才误会了我和姜二公子。”
“如果母亲,夫君和二妹妹还是不相信的话,不如请了孟姑娘来,与我当面对峙一番,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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