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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钦点废柴)


梁曼秋只用了十分钟就将饭菜扒干净,收了自己的碗筷和纸巾,起身说:“阿伯,阿莲姨,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戴四海习惯性地问:“吃饱了吗,还有菜呢。”
“饱了。”梁曼秋进后厨洗碗筷。
戴四海低声说:“小秋长大了,有自己的脾气,你别当她小孩子容易哄。”
阿莲不疾不徐,“女孩子长大都是这样啊,大D,你当哥哥的不多哄两句,过几年她就被别的男生哄走咯。”
戴柯:“谁会哄她。”
阿莲说:“小秋长得可爱,学习又好,多的是男生喜欢,你就等着看吧。”
戴柯本意是他才懒得哄梁曼秋,没想给阿莲听岔了。
梁曼秋洗好碗出来坐光线比较亮的餐桌,掏出新课本预习,已经养成了喧闹中雷打不动学习的定性。
戴柯坐到梁曼秋对面,两手搭桌沿,无所事事盯着她。
梁曼秋当戴柯是空气,偶尔在书上写写画画,偶尔转笔。
“暑假你不是预习过一遍了吗?”戴柯冷不丁说。
“忘了,再复习一遍。”梁曼秋口吻淡淡,像没发生过刚才的龃龉,全程没抬眼已经说明问题。
问题还很严重。
戴柯:“腻不腻?”
梁曼秋:“吃饭不会腻。”
戴柯:“学习跟吃饭怎么比。”
梁曼秋:“不学习以后上街要饭。”
戴柯只吃过学习的苦,还没吃过饥饿的苦,混得再一般,家里还有一个档口给他保底,梁曼秋已经试过流浪街头的滋味。
梁曼秋的觉悟跟戴柯班上的优等生一模一样,而他跟这些人从来没有共同话题。
戴柯没法接话,隐隐有一点自惭形秽,一点会渐渐够不上梁曼秋的慌张。
他起身往后厨告诉戴四海自己先回家,便双手抄兜默默走了。
戴柯还不懂这叫做逃避,越是害怕,越不敢追逐。
梁曼秋抚摸着新书挺括锋利的边角,悄悄抬眼,那道颀长的背影拐弯消失了。
四海烧鹅白天多请了一个帮工做卫生,晚上戴四海和阿莲干活多一点余力。
九点左右预备好次日的鹅子,戴四海开车载她们回家,照旧中途放下阿莲,看着她进农民房的单元楼才启动。
梁曼秋再度想起戴四海摸阿莲屁股,想跟戴柯透透风,暑假遇事耽搁,再也找不到合适机会。
后座只剩下梁曼秋。
戴四海看了一眼车内镜,“小秋,男生比较晚熟,还没女生细心,大D有时候做得不好你直接跟他说,他就是嘴硬,心地其实不坏。”
“阿伯,我知道。”梁曼秋轻声说,就是心里不解气。
戴四海说:“大D后年就要中考,现在还没一点学习的觉悟,比你差远了。”
梁曼秋如果不是寄人篱下,估计跟戴柯这样的吊车尾没什么交集。
“阿伯,哥哥他挺聪明,就是懒。”
戴四海摇头,“他不是懒,就是逃避。越难越做不好,心里没有成就感,就做不下去。”
梁曼秋想不到这般深奥的层面,只是觉得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理所当然的事。
回到碧林鸿庭。
戴柯房间的门关着,梁曼秋照例敲敲门,给足他藏PSP的时间。
梁曼秋推门入内,戴柯果然站在衣柜边。
“哥,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梁曼秋问。
戴柯蹙了下眉,“你刚才又叫我什么?”
梁曼秋只吐出一个字,“哥。”
戴柯:“以前不是叫两个字?”
梁曼秋:“你叫阿伯也没叫两个字呀。”
戴柯已记不清几时改掉的习惯,总结原因就是长大了,嗲不起。
梁曼秋绕回正题,“谁先洗澡?”
戴柯摆了下手,让她先。
梁曼秋往阳台收晾干的衣服。
经过两年磨合,家里形成良好的秩序,衣服洗和晾是兄妹俩轮流负责,收则是各管各的,每个人的衣服晾在固定的区域,不能穿插。梁曼秋的区域正对着次卧。
戴柯倚着门框,良久,跺跺脚赶蚊子,才说:“明天放学我载你回来。”
梁曼秋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怎么相信,“食言是小狗?”
戴柯:“你才是细狗。”
梁曼秋瘪了瘪嘴仰头撑衣服没再理会。
戴柯总觉得不踏实,梁曼秋会不会以牙还牙,明天放他鸽子。
“喂,梁曼秋。”
待她转身,戴柯生硬地说:“给你摸一下我脑袋。”
暑假时,梁曼秋想摸戴柯的光头,他不给,说男生的脑袋不能随便乱摸,摸了会长不高。
梁曼秋有一种模模糊糊感觉,难道戴柯变相低头求和?
戴柯果然低头,抓过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往头顶拉。
梁曼秋吓一跳,硬生生抽回来,“又不是光头……”
戴柯自己摸了一下脑袋,毛茬茬的,的确跟光头时大相径庭。
“哪能光头,我还要当升旗手。”
“我又没让你剃光。”
梁曼秋路过戴柯回了房间,把干衣服统统撂到上铺,站梯子上慢慢叠。
戴柯:“再不摸等你头发长长就不能摸了。”
梁曼秋确认自己没听错,“我头发长长关你头发什么事呀?”
戴柯:“你头发长长,我头发也长长了。”
梁曼秋朦朦胧胧听懂他的意思,他不用再陪她剃光头了?
“你说只有女朋友能摸你的头,我又不是……”
梁曼秋扭头微微俯视,像不认识他似的,盯了许久。戴柯有两个发旋,据说这样头型的人会比牛还凶猛。
“妹妹也可以摸。”
戴柯欲言又止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滚动,分外醒目。
这好像戴柯第一次亲口承认她是他的妹妹。
梁曼秋的心弦好像给拨动一下,那滴汗珠划过他脖颈的画面莫名浮现眼前,奇妙又富有活力。
“哥,”梁曼秋好像受到一股难以名状力量的驱动,开了口,“我能摸一下你的喉结吗?”
“什么?”戴柯不知道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
“喉结。”
既然允许摸脑袋,四舍五入也等于许可抚摸其他裸露的部位。
梁曼秋没等他回答,抬手轻轻摸了摸鼓突的小球,凉凉硬硬的,戴柯恰好咽口水,小球在她指腹下灵活地滚了滚。
她说:“有点硬,好神奇。”
好奇怪,明明只是轻柔的抚摸,戴柯却像窒息。他憋红了耳朵,终于可以换了一口气,喉咙莫名有异物感,不由清了下嗓子。
“洗你的澡,不要乱摸男生的喉结。”
“我又没摸其他人的……”梁曼秋小声辩解,抱了睡衣裤进卫生间。
戴柯兀自摸了一下喉结,同样的触抚,截然不同的感受,自己摸完全没有窒息感,跟摸鹅的脖子没区别,皮肤底下硬邦邦的。
每晚戴柯负责熄灯,梁曼秋若没睡着,偶尔会跟他聊一会,尤其初中开学的第一天,充斥着各种新鲜事。
“哥,”梁曼秋隔着蚊帐和床栏,尽可能凑近下铺说,“我们班好像挺多女生对你感兴趣,就是今天你打球的时候,嘻嘻哈哈走过去的那一群。”
戴柯双手枕头脑袋,翘起腿摇了摇,睡意寥寥。
“没印象。”
梁曼秋:“她们还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戴柯:“烦不烦。”
梁曼秋拼命往外挤着蚊帐,下意识想看看戴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
黑麻麻的,当然看不清。
“哥,你说我烦还是她们烦?”
“都烦。”
“嘁。”
梁曼秋噘嘴躺回去,东想西想,一口气怎么也顺不下,又挤着蚊帐往下喊话:“哥,你也好烦。”
下一瞬,梁曼秋给震了一下,戴柯抬起长腿踹了一下上铺床板。
梁曼秋放出杀手锏,“明天不喊你起床了。”
但姜还是老的辣,戴柯说:“你自己走路上学。”
“才不要……”梁曼秋默默闭了嘴。
许是下午打了球,有点累,戴柯睡得很快、很沉,跌入一个爬不起的梦乡。
戴柯梦见有一双小手抚摸他,不止喉结,还有其他更为窒息的地方。梦里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知道是一个女生,跟他说有点硬。梦醒的一瞬,梦境里外的声音重合,他一下子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哥,起床了。”
戴柯乍然睁开眼,只见梁曼秋娴熟地撩开蚊帐,钻进半个身,下一步就要掀他的被子。
他忽地死死攥住被角,跟她角力。
夏天掀被的威胁效果没有冬天明显,梁曼秋没跟他较劲,撒开手,“太阳从西边出来,你竟然醒了。”
戴柯烦躁道:“滚去刷你的牙。”
梁曼秋弯着腰没动,鼻子忽然吸了吸,蹙眉纳闷:“什么怪味?”
很淡很陌生,不是汗味也不是尿骚,像有一点点腥。
戴柯登时臊红了脸,幸好架床下铺光线昏暗,没漏出破绽。
“你狗鼻子么?”
梁曼秋退出来,“哥,你被铺该洗了。”
戴柯:“滚。”
梁曼秋打哈欠伸了一个懒腰,衣摆上缩,露出一截白皙的腰和可爱的肚脐眼。
戴柯认命地闭上眼,被窝里的潮湿黏糊感越发明显。

第22章 青春期的第一次,戴柯手忙脚乱。
以往早上,戴柯会趁梁曼秋洗漱在被窝里换上校服,今天有点难办,他得先找一条干净的裤衩,还要冲冲水。
梁曼秋到家两年以来,戴柯第一次感觉到没有独立房间的不便,做贼似的起来关门反锁,赶紧跑去衣柜找裤衩。
双门衣柜上面部分是柜子,一条横杆挂着两个人的冬衣,下面部分是两组三层抽屉,男左女右,戴柯和梁曼秋一人一组,放夏衣和贴身衣物。
戴柯刚拉开抽屉拎出一条裤衩,便听见敲门声。
“哥,你怎么把门锁了?”
梁曼秋不等开门,改从客厅绕出阳台,脚步声就要来到另一扇门外。
戴柯连骂人的间隙也没有,紧忙抱了薄被,刚好挡身前做掩护。
当戴柯开了连通客厅的房门,梁曼秋正好在阳台晾了洗脸毛巾,从阳台门进来。
戴柯迅速把薄被塞卫生间门口的洗衣机,进里面冲凉。
凉水激活了理智,戴柯清晰意识到身体的变化。
不止细狗,他也要长大了。
洗好一看,只带来裤衩,毛巾和校裤都没带。
青春期的第一次,戴柯手忙脚乱。
“喂,”戴柯不得不从门缝探头,叫住准备吃早饭的梁曼秋,“帮哥拿一下毛巾和校裤。”
“你怎么大早上还洗澡?”梁曼秋丝毫没察觉戴柯的兵荒马乱,只嫌弃他大早上磨蹭。但还是老实帮他递了东西。
刚好看到洗衣机盖子开着,里面放了她叮嘱他要洗的被铺,“被子我帮你洗了啊,洗衣粉放了吗?”
戴柯平常巴不得梁曼秋多干活,顺嘴说:“没放。”
梁曼秋利索地倒了洗衣粉,关盖启动,洗了手进厨房端早餐。
“阿伯,哥哥的被子在洗衣机,一会要晾一下。”
他们得赶去上学,等不到洗完。
戴四海盛出锅里最后一只荷包蛋,“今天没太阳,洗什么被子?”
梁曼秋接过装了四只荷包蛋的菜碟,“不知道他,都有味道了。”
戴四海若有所思解了围裙走出来,只见戴柯从卫生间出来,骂了一句,打开正在运作的洗衣机盖子,往里添了两条裤子。
梁曼秋也发现了,叫道:“哥,你怎么衣服跟被子一起洗?”
“有意见?”戴柯啪地盖上,洗衣机继续嗡嗡。
梁曼秋摇摇头,反正不是她的被子和衣服。
塞上mp3耳机,边听英语边吃早餐。
戴四海意味深长看了戴柯一眼,没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戴柯不得不开口,“床单也要洗,塞不下了。”
戴四海点头,“晚点我给你洗了。”
戴柯下意识瞟了眼梁曼秋,可能MP3声音开得大,她并没什么反应。
戴柯对梁曼秋的额外关注,从赤.裸.裸的青春期欲.望开始。
真实,难抑,又令他羞臊无措。
星期二不用穿礼裙,梁曼秋穿着校裤,便骑在戴柯的后座。
路上遇见一个男同学,似乎还是昨天调侃和超车的那一个,今天换了台词,“大D,哪收的小弟?”
“你才是小弟。”梁曼秋恼道,脆生生的嗓音,明艳艳的面孔,分明是一个可爱女生。
男同学贱兮兮地挑衅:“来超我呀,来呀来呀。”
戴柯骂了一句脏话,屁股离凳,站在脚踏上使劲,晨风鼓动了蓝色校服。
梁曼秋在后头助威,“加油,加油,超过他。”
戴柯抢先挤过一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路,彻底甩下对方。
梁曼秋得意地回头,做了一个鬼脸,回头跟戴柯嘿嘿,“还是我哥厉害。”
戴柯微喘着气,“梁曼秋,你到底多重?”
梁曼秋:“才不到八十斤。”
戴柯对女生体重没概念,让他觉得累的都算重,“真重。”
梁曼秋嘀咕,“哪有你重。”
梁曼秋真是长大了,越来越能回嘴,偏偏还顶着一张无辜的脸,让人不忍心叱骂。
戴柯在车棚入口刹车,放她下来,自己推车进去停好。
梁曼秋确认道:“哥,今天放学记得等我,不要忘了。”
刚才超车的同学也到了,戴柯忙着和他追逐,懒懒对梁曼秋抬了下手。
梁曼秋一到教室,又被昨天那几个女生围上,七嘴八舌地追着她问。
“四眼明都告诉我们了,戴柯是你哥。”
“真不够意思,昨天为什么没告诉我们?”
“就是,不把我们当姐妹。”
“你怎么跟戴柯不同姓?”
梁曼秋小心翼翼解释:“类似远房亲戚。”
有人暧昧一笑,“原来是表哥呀。”
晨读铃救了梁曼秋一命,梁曼秋悄悄舒了一口气,过后才通过金明记住那几个女生的名字。
带头的女生叫丁莉莉,性格外向,异常活泼,昨天竞选班干部高票拿下文娱委员一职,家里应该挺有钱,大牌的书包,上千的鞋子,发饰精致而花哨。
在校只能穿统一的校服,学生都爱在发型和配饰方面凸显个性,丁莉莉无疑很出众。
丁莉莉说以前在小学就听翠田初中的学姐提过戴柯,人长得高帅,球打得好。
梁曼秋说:“可是他成绩很烂,超级烂。”
丁莉莉说:“有什么要紧,我学习也不好。”
梁曼秋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嫲从小给她灌输穷人家的小孩就该好好读书的观念。从家境和成绩上来讲,戴柯和金莉莉确实才是一类人,有家庭做后盾,不用为以后生计发愁。
梁曼秋:“他脾气很臭,会打人,我就被他抓着头发打过。”
“肯定是你惹毛他了,”丁莉莉很自信,还在磨梁曼秋,“对女朋友肯定不会这样。对了,你哥有女朋友么?”
梁曼秋差点给她动摇,信了这套说法,“不知道。”
丁莉莉又问:“有喜欢的女生?”
梁曼秋:“不知道。”
丁莉莉奇道:“你和你哥不熟啊!”
梁曼秋心里咯噔一下,好像不幸被丁莉莉一针见血了。
中午放学去午托班吃饭,戴柯和他的同学嬉闹,没怎么理会梁曼秋,果真应验了丁莉莉那句评价,他们不熟。
梁曼秋下午下课悄悄问金明:“猪肉玲有男朋友吗?”
金明眼睛瞪圆,推了下眼镜,“怎么可能会有男生喜欢她这种男人婆?”
梁曼秋换了一个问题:“猪肉玲有喜欢的男生吗?”
金明说:“我都怀疑猪肉玲喜欢女生。”
金明也答不到点上,看来姐弟俩也不算很熟。
梁曼秋稍稍安了心。
金明肩膀缩了缩,忽地有点羞涩,低声说:“小秋,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男生了?”
梁曼秋摇头。
金明:“你怎么会突然好奇这种问题?”
梁曼秋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看偶像剧想多了。”
金明将信将疑,郑重其事地说:“小秋,你要是喜欢上哪个男生,可以告诉我,我嘴巴很严,我帮你保密。”
梁曼秋随口应了声。
如果她喜欢上哪个男生,当然是告诉那个男生,怎么会跟别人说。
这晚放学,戴柯践诺在车棚等梁曼秋,昨天的龃龉算是平滑解决。
戴柯一天没跟梁曼秋说话,冷却得差不多,终于可以相对平静地正视她。
也看不出多漂亮啊。
顶多眼睛大一些,亮一些。
头发太短太幼稚。
可是鹅蛋脸圆润又白皙,看得人发肉紧,直想捏一捏。
戴柯又陷入自我博弈的混乱。
“哥,可以走了。”梁曼秋在后面说。
嗯,他还是她哥。
戴柯终于定了定神,骑车出发。
初中课程繁多,常规的语数英外,还多了史地生政,一下子七门课程,梁曼秋有点紧张,连体育课偷懒也不忘带个小本子复习知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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