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雾含糊不清地说,“我梦到你了。”
“梦到我还能是噩梦?我梦到你,都是活色生香的春梦。”他依然混不吝。
“……陈疆册。”她声音很闷,“我好像,没有你喜欢我那样的,喜欢你。”
陈疆册掌心托着她的后脑勺,闻言,唇齿呵出热气,他笑着:“那不挺好的吗?我爱的多一点,代表在这场爱情里,我是赢家。”
在爱里,到底是,爱的多的是赢家,还是,被爱的那个,才是赢家?
阮雾也说不清。
她懂很多的大道理,可是陈疆册这人,横冲直撞入她的生命里,带给她前所未有的人生经历,也让她明白——许多道理,在他的身上,压根不成立。
阮雾埋在他胸口小声啜泣,陈疆册昏昏入睡地哄她。
直到她睡去。
阮雾闲来无事,便去逛街。
她试图约过季司音,季司音的回应则是:“我今天要陪他妈他姨妈逛街,明天他一发小订婚,我得和他一块儿去订婚宴。好忙好累,我再说一万遍,我讨厌结婚!雾雾,你千万别那么早结婚,结婚真的有一万个坏处!”
阮雾问她:“没有好处吗?”
季司音说:“除了有钱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阮雾惆怅:“可是我想结婚了哎。”
季司音换了副凶神恶煞的口吻:“是不是陈疆册在你脖子上架了刀,你才这么说的!”
阮雾笑:“他在银行,不在我边上。”
季司音:“他肯定给你下迷魂汤了,你每天吃饭前先用银针试一下毒行吗?”
阮雾眨眨眼:“我没有银针,金块行吗?陈疆册刚拿了块金块回家,说是明天送给我闺蜜的见面礼。”
季司音清了清嗓,故作矜持地,嗲声嗲气地问:“金块还是金条呀?他们银行的,就喜欢搞些巴掌大小的金条,好轻好轻的。”
“是金块呢,好重好重的金块。”阮雾也掐着嗓子,说,“都能买你一个鳄鱼皮的包包了。”
季司音完美演绎什么叫变脸,“我其实不太看重金钱,你知道的,我真的不是看在金块的面子上这么说——陈疆册长得帅,又体贴,又大方,说真的,雾宝,我觉得你可以和他结婚。”
阮雾沉默几秒,“真的不是看在金块的面子上吗?”
季司音拍胸脯保证,语气铮铮:“当然!”
阮雾幽幽道:“那不送了。”
季司音毫不犹豫:“那不行。”
阮雾:“……?”
阮雾是知晓季司音对待陈疆册的态度的。
并非是季司音针对陈疆册,换做任何一个人,季司音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阮雾单身时,季司音瞧见一个条件好的男人,她都会觉得,这个男的必属于阮雾。她是最希望阮雾谈恋爱的那个。
然而等阮雾真正谈恋爱之后,季司音就会有种危机感——这个男人是来和她抢闺蜜的,她的好闺蜜从此以后再也不独属于她了。然后季司音就会对阮雾的男朋友,各种挑刺儿找事儿。
季司音做这些事的目的,不是为了拆散他俩。
而是希望阮雾不要重色轻友。
阮雾当然不会重色轻友,毕竟她和季司音认识的时间,比她和陈疆册认识的时间要长很多。
她不仅不重色轻友,还使唤着自己男朋友,去接自己的好闺蜜。
回家的这天。
陈疆册怨念颇深。
后视镜里,他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没有半分勾魂摄魄的浮浪,眼风冷淡:“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坐在驾驶座。
阮雾坐在后座。
闻言,阮雾反问:“你不清楚吗?”
陈疆册:“司机?”
阮雾笑:“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陈疆册嘴角扯起冷淡的弧度:“我是你男朋友还是司机?”
阮雾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好啦,快点出发吧,季司音等我们过去接她呢。”
陈疆册还是发动了车子。
驶往季司音家的路上,陈疆册不依不饶地追问:“怎么每次一遇到季司音,我就觉得,我特别像——”
“像什么?”
“糟糠之夫。”
“……”
“理解一下。”阮雾静静地看着他,“毕竟女人有钱就变坏,抛弃糟糠之夫,很正常。”
某几个字眼,令陈疆册沉默。
她太过平静的语气,让陈疆册有某种预感。
又想起那晚,她窝在自己的怀里泣不成声的模样。
她情绪尤为稳定,说是不悲不喜也不为过。可那晚,她哭得像个小孩,陈疆册不知道哄了多久才把她哄好。
陈疆册沉静地抬起眼,在后视镜里捕捉到阮雾的视线。
他说:“你看到了。”
是陈述,肯定语气。
阮雾说:“嗯,看到了。”
陈疆册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平生头一次意识到,语言是如此的匮乏。
好半晌,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呢?
——不是在和你卖惨。
——也不是在证明我有多爱你。
——不过是稀疏平常的小事罢了,不必要太在意。
阮雾懂,她都懂。
她温声道:“我知道啊。”
骤然冷却下来的气氛,她心里好似被一块巨石堵住。
阮雾企图改变氛围,话锋一转,说:“但是陈疆册,什么叫‘女人有钱就变坏’?我觉得你对我有歧视。”
“是吗?”陈疆册凉声嗤嘲,“我们分手之后,阮大编剧可谓是声名鹊起,我听旁羡说,买你的剧本都得排队。”
“那确实是。”阮雾很不谦虚,随即又解释,“主要是我甩你的时候,送你的生日礼物,把我卡里的钱都刷光了。我不接受‘女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
“……”陈疆册一顿。
“但你确实是糟糠之夫。”阮雾闻之有理地点头,“我是在发财之前把你甩了的,不过我现在有钱了,浪。女回头金不换。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对你薄情寡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都忘了吧。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咱俩好好过日子。”
“……”
陈疆册越听越不对劲。
她这发言。
完全符合。
抛弃糟糠之夫,后又醒悟回头求复合的。
绝世大渣女的感觉。
可明明这种事情,都是男人干的不是吗?
很快到季司音家。
季大小姐慢慢悠悠地从别墅里出来,身边跟着她先生,拖着一个青绿色的行李箱。
二人俨然一副恩爱小夫妻的模样。
只是她先生帮她放完行李箱后,走到驾驶座,和陈疆册搭腔说话了。
季司音坐进后座,嘟囔着:“最烦他这样了,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你和陈疆册来接我了。”
圈子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人脉。
人脉这玩意儿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季司音的先生听到阮雾和陈疆册在一起的事后,早就要季司音约着一块儿吃个饭。
想他以前对阮雾的态度,只能说是客气,如今却是分外熟络。
季司音评价他:“奴颜婢膝。”
却被阮雾拉过她的胳膊。
二人视线交汇。
阮雾露出个善解人意的笑来。
季司音的先生始终弯着腰,态度尤为热情:“陈总,要不进屋坐会儿,喝个热茶?”
“不了,忙着上高速、见未来岳丈。”陈疆册很给他面子,递了张印着他私人联系方式的名片给对方,“等我回到南城,再聚。”
三两句话后,陈疆册打发走季司音的先生。
再也看不见碍眼的老公,季司音终于出声:“我和他说了八百遍,他的生意是他的生意,我和你的关系是我和你的关系,让他别牵扯进来,他非得把生意场上那一套带过来,真是烦死了。”
阮雾安慰季司音:“没关系的,其实你想想,要是他俩有合作,也挺好的。”
季司音:“好是好,但我讨厌他利用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感觉在侮辱我们的闺蜜情。”
陈疆册遽然出声:“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清高,那这世界上谁还能赚到钱?”
季司音陡然噎住。
“……不是,被利用的人是阮雾!”
“这又有什么关系?至少对你丈夫而言,阮雾是有价值的,那他对待阮雾的态度会好很多。”陈疆册分析得头头是道,“所以,季大小姐,没必要生气。”
季司音被他绕进去了,她看向阮雾,问:“……那我应该感到开心吗?”
阮雾和陈疆册对视了眼,二人几乎同时笑了出来。
阮雾说:“不是你说的吗,结婚的最大优点,有钱。你看,你老公找陈疆册,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嘛。我也没办法送你很多钱,那让我男朋友帮你家赚点钱,其实也挺好的。而且你想想,他俩合作,陈疆册难道是亏钱的那个吗?双赢的局面,我们应该开心些。”
到底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与其为自己被当做人脉后的不爽,不如看开些,想想合作后的大好局面。
而且陈疆册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东西,他曾说过一句很欠扁的话——“可能是赚了太多钱,也见过太多钱了,所以我对金钱没什么欲望。”
他的物欲很浅薄,浓烈的是对阮雾的情欲。
所以他这么个打小出行都有司机的人,也甘愿给阮雾当司机。
季司音左瞄一眼阮雾,右瞄一眼陈疆册。
他们这对小情侣,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季司音:“你俩像是那种,夫妻骗子。”
她由衷道,“你俩以后生意做不下去,就去当风水先生忽悠人,肯定特赚钱。”
“……”
“……”
回去的路上,因为有季司音的存在,车厢里分外热闹。
闺蜜俩有说不完的话。
陈疆册没有插入她俩的对话,她俩也很识相地把他当顺风车司机,话题与他无关。什么都聊,什么八卦都说,什么人都能骂上一嘴。
毕竟是高中同学,聊的大部分内容,都和高中有关。
聊着聊着,突然说:“好像要高中同学聚会。”
季司音问阮雾:“你去吗?带你对象去溜一圈。”
阮雾说:“不去。”
陈疆册咳了咳嗓。
季司音问:“你喉咙不舒服吗?”
陈疆册皮笑肉不笑:“没有。”
季司音复又问阮雾:“为什么不去?”
阮雾说:“都不熟,去了蛮尴尬的。”
季司音:“又不是让你去交朋友的,这个时候去,肯定是去炫耀一下自己交了个帅哥男朋友啊。”
陈疆册又咳了咳嗓。
季司音好奇:“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陈疆册:“没有。”
季司音转头和阮雾说:“你去吧,每次那谁都炫耀她那男朋友,她那男朋友,不对,她老公长得也就那样,回回都说她老公多帅多帅的。不行,咱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必须得着你男朋友过去证明一下什么叫帅哥。”
陈疆册咳嗽的力度,又加重了。
“咳咳咳!”
季司音默默掏出口罩,围在脸上,她闷声道:“……你是不是得什么传染病了,别传染给我行吗?”
“……”
“……”
阮雾憋着笑,艰难维持脸色,说:“陈疆册后天就得回南城上班,等到年二十六才放假。同学聚会是哪天啊?”
季司音:“年二十八。”
阮雾啊了声,意笑晏晏地看向陈疆册,明知故问道:“你二十八有事吗,没事的话,过来陪我参加同学聚会可以吗?”
陈疆册语气还挺勉强的:“既然你想带我去炫耀一下,那我就陪你去吧。”
听到这话,季司音眉头拧起,她看向阮雾,压低声音:“你真的想带他炫耀一下吗?我怎么听不出来?”
阮雾笑:“给他留点面子吧。”
季司音一脸无语,甚至还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男人好难伺候。”
阮雾笑得不行。
一路欢声笑语,终于到季司音家。
季司音单手拉着行李箱,和车内的阮雾招手:“我到啦,等你忙完我们再出来约会——”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车几乎飞了出去,车速极快。
季司音气的在原地跺脚:“——陈疆册!你这个小气鬼!我不仅要和你女朋友约会,我还要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她的声音被风打的支离破碎,阮雾听了个大概。
惯性使然,车猛地加速,阮雾整个人往后仰,她失笑:“你俩怎么这么不对付?”
陈疆册皱眉:“她很吵。”
阮雾说:“她这是可爱。”
陈疆册眉间褶皱更深:“……哪里可爱了?”
阮雾说:“我觉得她可爱。”
陈疆册:“我只觉得她聒噪。”
阮雾不开心了,提醒道:“你要知道,没有她,我和你压根不会认识。”
这话才让陈疆册收敛起敌意。
阮雾家和季司音家离得不远,开车约莫半小时。
她家小区是老小区,只需登记要探访的门牌号即可进小区。
快到家的时候,阮雾问了个,陈疆册曾问过她的问题:“紧张吗?”
陈疆册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见我紧张过?”
阮雾:“也是。”
车子停在她家门外。
难得的晴天,院子里的门半掩着,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声音,熙攘的,紧张的。
“老婆,你说我这身西装帅不?”
“还行吧。”
“怎么能是还行呢?我都熨了好几遍了。”
“……”
“我特意找理发师吹的发型,帅不?”
“……阮震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门见岳父岳母。”
“你就说我帅不帅吧。”
“帅。”
“好敷衍。”
“不帅。”
“好伤心。”
“阮震海!”阮母烦得不行,“你今天都问八百遍了,你要是闲得慌就出门遛弯,别来烦我。”
阮父很是无辜,委委屈屈道:“我也想出门遛弯,可是外面有风,万一把我的发型给吹没了呢?”
“……”
“……”
陈疆册眼里隐忍着笑。
阮雾尴尬至极,仰头无奈望天。
阮雾瞥了眼陈疆册:“想笑就笑吧。”
陈疆册那张总是浮浪不羁的脸,偏偏这个时候很是正经,没有半分笑意:“这说明未来岳父很在意他在我心里的形象。”
“是啊,你也挺在乎你自己的形象的。早上换了八套西装,非得让我看看哪套穿起来更正经更成熟更沉稳。”
阮雾想起今天一大早,她被陈疆册从床上硬捞起来,抱进衣帽间里,看他一套又一套地试衣服。她困得眼都睁不开,被他低声哄着,“绵绵乖,给我看看哪套衣服穿起来成熟得体,让你爸妈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我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的感觉。”
阮雾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你去整个容比较好。”
“……”
“往丑里整。”
“……”
她没有起床气,只是在说实话。
毕竟就陈疆册这张脸而言,不管穿什么衣服,他一笑起来,神态放松,就给人一种游戏人间的浪荡子的感觉。
结合今早陈疆册换衣服的样子,再对比自己父亲这幅紧张兮兮的模样。
阮雾给予的评价是——“你俩属于双向奔赴,要不你俩谈恋爱吧。”
“……”
和阮雾见陈疆册家里人一样,陈疆册也备了许多礼品,来她家见家长。
他两只手拿的满满当当的,阮雾什么都没拿,步伐欢快轻松地领他进屋。
甫一推开门。
她喊:“爸、妈——”
阮父在客厅里紧张的来回走动,闻言,停下步子,循声望来。
阮母则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里,闻言,站起身,向二人走来。
阮母脸上露出优雅的笑,蔼声道:“回来了啊。”
她先同阮雾说,接着将目光投放在阮雾身后的男人身上。
男人个子很高,身形优越,肩宽窄腰,容貌赏心悦目。
阮母总觉得有些熟悉感,好似在哪里见过他。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出来。
陈疆册微颔首:“阿姨,之前有次在海鲜餐厅,我们见过。”
阮母记起来了:“你是姓陈,对吗?”
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次众人吃完饭,买单之际,餐厅经理说,这个包厢的单已经有人买过了。买单的那人,姓陈。包厢里的人,脸上写满茫然。唯独阮雾,低垂着头,静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
阮母心思敏锐,待回家的路上,立马问阮雾:“是不是你那位,在南城的合作伙伴买的单?”
阮雾当时情绪混乱,分明他们半小时前已然吵得不可开交,给她一种二人彻底闹掰,再无交集的感觉。可是他一转头,就把相亲宴包厢的账给结了。
他嫉妒得要命,却还是憋着一肚子火给她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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