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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他方呼唤我(小狐濡尾)


叶希木失神地喊了一句:“我认识他,让我过去!”
两天前,6月6日上午。
一对黑色的陶坛摆放在胡丽娅和王队面前。
“你是说,这是从徐晓斌办公室的神龛里面取出来的,交给你的人是敖凤?”
季辞点头:“是的。”
王队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两个陶坛,它们的造型很少见。陶坛本身是圆形的,像一个缩小的地下墓穴。盖子则是一个简化的神殿的模样,高高在上地压在陶坛之上。“神殿”上贴着黄符,沾着一些泥土。盖子和陶坛的连接处也严严实实地粘着黄色的符纸。
两个陶坛就这样沉默无声、神秘莫测地立在桌上,似乎有一种让人不敢去直视和触摸的力量,仿佛一旦触碰就会带来灾难。
“那我们打开它?”王队问季辞。
季辞点头。
旁边一直有录像仪在拍摄他们的交流过程。
胡丽娅戴上橡胶手套,深吸了一口气,说:“王队,我还是有点怕的,你还是跟我一起吧。”
王队说:“你身为人民警察,还怕这种妖二邪门的东西?”话虽这么说,他戴上手套之后,还是跟胡丽娅一起向着这两个坛子拜了三拜,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了一些什么。
两个人各自处理一个陶坛。尽可能完整地取下粘在上面的黄符,放进物证袋中。盖子卡得有点紧,转动了一下之后,两人都揭开了盖子。
一股带着浓烈熏香、潮气、霉气和腥气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
看到里面的东西,在场的三个人都觉得后心发凉。
里面各有一个芦苇杆扎的小人,用红线结实地捆扎。胡丽娅和王队小心地用镊子扒开小人的躯干,从里面取出了一团头发,几枚指甲,染血的布片。胡丽娅所取出的指甲小小的,很显然还是儿童的指甲。全都仔细地放进了物证袋中。
“会拿去做DNA鉴定。”王队说,“看能不能和季颖和徐靖的对上。”
季辞看着这些生人身上取下来的物品,心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感受。
“这些东西,最后能都给我吗?”她问。
“恐怕不能。”王队说。
胡丽娅知道季辞的想法,她安慰道:“坛子打开了,他们就自由了。”
季辞沉默点头。
王队说:“你怎么知道坛子是敖凤给你的?”
“因为给我妈修墓的就是他,只有他才晓得那个坟破的地方。”
另外一个警察走进来,把一张放在物证袋里面的由碎纸片拼凑起来的纸张递给王队,“笔迹核对过了,的确是敖凤写的字。”
王队接过纸片,看了看,又问:“那敖凤为什么不直接给你,而要埋在你妈坟墓旁边?”
“可能他晓得徐晓斌有派人监视我吧。”季辞说,“我猜的。万一被人发现,他危险,我可能也拿不到坛子。”
她望着那两个被分离开来的陶坛,低沉道:“也可能他看到这两个坛子,也觉得怕吧,觉得应该把它们埋到应该埋的地方。我看到这两个坛子,也有怕的感觉,总觉得怨气太重,我都不敢带回去,直接送到你们这里。”
她解释说:“我不是相信封建迷信,只是一种感觉。”
胡丽娅点头:“理解,要不怎么封建迷信还是有市场呢,利用的都是人性。”
王队对季辞说:“行,等调查结果出来,我们通知你。你要是能联系上敖凤,让他尽快来派出所自首。”他看着季辞说,“说不定我们这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季辞又看了一眼那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纸片,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心如刀割的感觉。
有一个警察认出了叶希木,知道他今天还要高考,问完有关敖凤的事情之后,亲自开警车把他送去考场。
“他不可能是自杀。”叶希木说,“我哥不是这种人——也不可能是淹死的!他龙王庙的,很会游泳!”
“目前来看身上没有外伤。”警察说,“要等法医做进一步鉴定。你先别管了,考试重要。”
叶希木强迫自己把敖凤从脑子里抹去。他在考场外吃了个早餐,检查准考证和文具,从手机上翻出他之前总结的疑难大题出来做了两道。
心又静了下来。
上午的理综是叶希木最擅长的科目。做了几道题,他就基本上确定,今年的理综很可能是近三年最难的一次。但是题目越难,他越有兴致,越沉浸其中。很快他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一题又一题,完全忘记这是高考,完全忘记了时间,整张试卷变成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游乐场,他一项又一项地通关,直到一口气完成最后一道大题。
痛快淋漓。
他屏住呼吸,默念璐妈反复提醒他的要谨慎小心的项目,将整张试卷从头到尾再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疏漏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交卷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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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高考(下)
江城的几所高中一起参加高考,考生考场完全随机分配。叶希木所在的考场在江城三中,这个考场里他熟悉的朋友只有翟放放一个人,其他几个全都在别的考场。
考完理综十一点半,叶希木走出考场,看到了翟放放的爸爸。翟父看起来严肃,其实是特别热情一个人。叶希木之前借翟放放的手机给他添了麻烦,心里头还在过意不去,翟父已经挥手向他打起了招呼。他快步走过来揽着他,叫他跟翟放放一起回去吃饭,“你家里没人做饭,来我们家吃!昨天就想叫你来着,没看到你人。”
叶希木不好意思地说他在外面吃就行,翟父不由分说把他拉上车,“高考期间还是在家吃好!你们就剩最后一门了,万一吃坏肚子,寒窗苦读一十二年,那不白读了吗!”
翟放放的妈妈出公差去了,爷爷奶奶专门过来,给翟放放做了高考营养餐,荤素搭配营养丰富,但翟放放嫌太清淡了,一边吃一边幽幽怨怨。翟父觉得这个儿子狗都嫌烦,想说他几句,但想着还差几个小时就熬出头,又忍住了。
他拿出一张信用卡给翟放放:“晚上就去吃火锅!想怎么吃怎么吃,叫上你的小伙伴一起!”
翟放放顿时跳起来:“我爹!全世界最好的爹!”他叫叶希木,“快夸!跟我一起狠狠地夸!”
叶希木笑着说:“全世界最好的叔叔阿姨,全世界最好的爷爷奶奶!”
叶希木心里还是有事。吃完饭才十二点一刻,翟父让叶希木就在他们家睡会儿,两点半他开车送他和翟放放一起去考场。叶希木说他想回一趟家,有点事情。翟父考虑他可能在自己家休息更习惯,就开车送他回了他住的小区。
叶希木没有上楼,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去到早上发现敖凤的江滩边。江上的浓雾早就散了,今天天气晴好,天地之间一片大光明,放眼望去能清晰地看到天水之际的船舶。
江滩上看不到任何出过事的痕迹。
他想起总是喜欢和自己打架的敖凤。
想起舅舅舅妈灵前,那个戴着长孝、双目赤红的敖凤。
想起高铁站边,丢给自己一个复杂的、欲言又止的眼神的敖凤。
那居然就是最后一面。
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像长江中的野鱼一样顽强的生命,就这样和清晨的浓雾一样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除了那几个钓鱼佬和自己,无人看见,无人提起。
声音在群山之间尚有回响,那敖凤的生命呢?
叶希木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
如果无人知晓,那就让看见他的自己,将来变成他的回响。
叶希木记得,在此之前,敖凤联系过他两次。
第一次是5月15号,三模结束后的第二天,他找璐妈拿回了手机。
他发现手机上有一条发送自两天前的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爸又被抓了?」
他立即回复:「你在哪?别留在江城。」
无人回应。
他打回去,这个号码已经无法接通了。
第二次是5月26号,周日的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叶希木在家学习,又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搞什么?」
底下附了一个网址。
点开来,是关于他和季辞关系的谣言,底下回复臭如粪坑。
吸取上一次错过信息的教训,他立即给敖凤拨打过去,没想到是一个虚拟号码,他只能发文字短信。
短信发出去过了十分钟,敖凤发过来一条信息:
「你说,如果我把那两个坛子偷出来,能让徐晓斌死吗?」
叶希木大吃一惊,立即回复:「不能!」
等了很久,敖凤那边都没有再回复。
叶希木记得见过敖小女太太之后,敖凤就提出过要去偷出那两个坛子。他担心敖凤执念太重,一心复仇而罔顾自身安危,于是一连发了好几条理由给敖凤。
「神龛里不一定有坛子!那只是敖小女太太的猜测!」
「徐晓斌既然敢在办公室放这样的神龛,肯定严加监视,你去偷坛子,百分之百会被发现!如果徐晓斌连对季辞妈妈和自己的小孩都能下毒手,就更不会放过你!看看李奋强的下场!」
「就算真有坛子,就算你真偷了出来,警方也不一定能把它们作为徐晓斌杀人的证据!」
「哥!你千万不要冒险!不是开玩笑的,不值当!」
最终也没有等来敖凤的回复。
叶希木后来又往这个号码上发了许多条短信,但都石沉大海。
敖凤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敖凤是很机敏的。从4月29号潜逃以来,一直没有被发现。只要他想藏,就能一直藏下去。
徐晓斌虽然狠毒,却也是理智的。如果不是触及了他的根本利益,一定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杀人。
敖凤到底做了什么?偷出了那两个坛子,还是甚至……直接对徐晓斌下了手?
如果他真的偷出了那两个坛子,一定会交给季辞。敖凤被害,季辞又会不会也有危险?
想到这里,叶希木立即拿出手机,拨季辞的电话号码。
电话里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过了一会又打两次,依然是同样的提示。
他改打微信电话,联系失败,发微信文字也失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原来手机号也被拉黑了。
这些天来一直没有和她联系,他竟然今天才发现。
她为什么要拉黑自己?之前自己亲吻她她都没有拉黑自己,这一次是为什么?
他不知道季辞那边发生了什么,也许是那些谣言的原因,也许遇到了别的事情。他变得有一些焦灼。
在微信群里请翟放放、文骁和孔子牛给季辞打电话,但他们打过去,要么就是不在服务区内,要么就是暂时无法接通,也不知道季辞去哪儿了。
只能让他们给季辞发消息,告诉她敖凤出事了,让她务必注意安全。好在季辞并没有拉黑他们。
叶希木又给季婆婆打语音电话,季婆婆没有接听。她眼睛不好,需要戴老花镜才能看清手机,所以她白天干活的时候通常都不会看手机。老年人总担心电信公司坑骗自己,离开老屋的无线网后,甚至会关掉流量,免得多花钱。
他最后只能给季婆婆发去一条微信语音,提醒她和季辞千万小心。
发出去后,他想要不还是回家睡个午觉。可是推着车走在江滨大道上,他心中依然冒出强烈的不安。
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半,提前半小时到考场的话,他还有两个小时时间。
他调转车头,往龙尾老街骑去。
季家老屋前门从外锁着,看来季辞出门未归。叶希木放了些心,又绕去后门,后门也从外面锁着,季婆婆也不在家。
那就好。叶希木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白纸,写了些字折起来塞进门缝里。
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院子的另一边传来两道窃窃的人声,依稀有几分熟悉。
“再放两片。”
“这药有味儿不?狗子会不会闻得出来?”
“我哪里晓得!我又没吃过!——管他的,反正听说这个药比老鼠子药好用多了,起效快死得快。”
“最好死快点。也不晓得从哪里搞得一个狗子,一有动静就汪汪汪,烦得要死。上回来不是还没有吗……”
又是之前那两个混混,摇松老屋围墙的那两个!叶希木后来听季辞说过,这两个人一个叫关二憨子,一个叫何獾子,两个都是道上的儿们,混得很野,李奋强被打成植物人,就是他们两个出的手。
他们两个居然又来!他们想对季辞和季婆婆做什么?
叶希木从墙角绕过去,看到两个人蹲在院墙边上,关二憨子的左手胳膊打了石膏,用绷带吊着,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打李奋强留下来的伤。
一阵哧哧拉拉的声响,两个人从狗洞子里掏出了一大团干枯的刺藤,扔到一边。季婆婆之前就是用这团刺藤塞着狗洞,不让金背出去的。
金背一直在院子里高声吠叫,狗洞子一通,它立即爬了出来。
两个人拿着火腿肠递给金背,金背闻到肉香,闭上嘴,凑过来嗅闻——
“金背!”
叶希木吹了一声口哨,厉声呼叫狗的名字。
他跟父亲和门卫老爷子处得多,猜到这两个人想用异烟肼毒狗。异烟肼这种东西,一片就能毒死还没有成年的金背。
金背听到他的声音,艰难地放弃近在咫尺的火腿肠,嘴边的口水挂得老长,还是飞快地奔向叶希木。
叶希木一把捞起金背,跑向自己的自行车。
“这不是叶成林的儿子吗?”
关何二人面面相觑,“这小子不是今天高考吗?”
“过来给……送信的吧?”
两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狞笑。
叶希木知道,这两个坐过牢的歹徒,连法律和监狱都无法震慑到他们。他们明知季辞家装着监控摄像头,却还是毫不遮掩地在墙根下药狗。
所以他只能跑,必须跑。
然而还没跑到自行车跟前,那两个人已经追了上来!
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
叶希木知道一场恶斗已经难以幸免,既然如此,他也不能放过他们。如果不把他们打得失去战斗力,他们药了狗,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对季婆婆和季辞做出什么!
叶希木下定决心只在一瞬间,他矮身放下金背,也躲过了从身后袭来的拳头。他从地上捡起之前早就瞄准的一块尖角锋利的石头,一个转身砸了了关二憨子打着石膏的手臂上。
关二憨子发出牲猪挨宰一般的嚎叫。
何獾子这个人很阴,专挑叶希木的后背下手。叶希木之前在跑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两个人之所以能打过李奋强,一定靠的是两个人的配合,所以他才会首先挑关二憨子的弱处下狠手。
在关二憨子因为疼痛而短暂失去战力的时候,他还有机会和何獾子单挑。防着何獾子的暗算,他避开了针对他膝弯的一击。他个子比何獾子高,何獾子一定想要让他摔在地上,再攻击他胸口以上的要害。
在何獾子一击落空的时候,他反手绞住了何獾子的喉咙,整个人转到他身后,让何獾子难以向他还击。
叶希木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勒晕何獾子,所以下手极重,何獾子的头颅很快就胀成了猪肝色,整个人挣扎着,发出嗬嗬的声音。
但叶希木到底经验不如他们丰富,他不知道自己下手的底线在哪里,只知道不能真将何獾子勒死。就在他迟疑的这一刹那,关二憨子忍痛扑了过来,右手一拳砸向叶希木的太阳穴。
叶希木勒着何獾子,闪避的动作不再敏捷,他偏头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却被擦到了耳侧。叶希木只觉得耳边嗡了一下。
正在这时,金背突然猛地跃上半空,咬住了关二憨子的喉咙。关二憨子大声吼叫着,抓着金背扔在地上。关二憨子的脖子鲜血直冒,他按着脖子,不停地叫骂着脏话。他开始打电话叫人帮忙。
叶希木觉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他放开何獾子,没想到何獾子居然还清醒着!转身就抱住叶希木把他拽倒在地!金背从地上翻身起来,又咬住了何獾子的耳朵,在他脸上狂撕狂咬!何獾子半张脸血肉模糊,一把揪住金背,狠狠在地上甩砸!叶希木一拳打在何獾子太阳穴上,将他击晕在地。
叶希木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金背,半大的小狗已经只剩下了一点出气,没了进气,软绵绵地瘫在他的臂弯里。
叶希木抱紧金背,在它脸上蹭了蹭,金背闭上了眼睛。
叶希木感觉喉咙很硬,眼睛也疼,他把小狗放进自行车车筐里,背起挂在龙头上的书包,奋力向城里骑去。
叶希木在两点半准时抵达了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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