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傅帮我……”
“他自作自受罢了。”
“多谢太傅,只是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
“殿下安心学习如何治国便是,这些魑魅魍魉只管交给臣来对付。今生臣愿以身为盾,誓要护殿下周全!”
太子不知说什么好,连他父皇为了皇长子都可以眼也不眨的牺牲他,似乎对他这么好的,只有他过世的母后了。
太子起身,一躬到地,宁濛也躬身回礼。
太傅如此待我,我必以国士待之。
事不宜迟,他们即刻带人前往京郊。
他们由官员引着,去看被雷劈过的焦土和劈碎的山石,还有几头刚被劈死的牲畜。
官员提起雷劫愁眉苦脸,他作为底层小官能见到太子和当朝太傅,本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他不想要这种机会啊!
这倒霉的雷劫怎么偏偏在他管辖的地方呢!
呜呜,朝廷不会拿他祭天吧?
“这雷劫说来奇怪,就是晴天霹雳,好在只伤过牲畜,倒未伤人,只是百姓们难免有些议论纷纷。这些就是被劈死的牲畜。若是往日有牲畜死了,大家早拿来开荤了,可这被雷劫劈死的没人敢吃。”
自古以来,雷劫都被视为上天的惩罚,都是劈大奸大恶之徒的,那如今这雷一直在京郊流连不去,又未劈死哪个百姓,那岂不是在针对哪位贵人?
也难怪皇长子一党借机将雷劫引向太子了。
这也就是在京郊,天子眼皮子底下,没人能闹事。
不然换个地方,只怕就得有人借机传教,大发横财,甚至起事谋国也说不定。
太子问他,“那百姓生计如何?可有影响?”
“被劈死牲畜的人家都是富户,死一两只牛羊倒不会受穷。只是他们心里害怕,又不能把牛羊一直关在家里,还是得硬着头皮放牧。”
听着他的解释,宁濛验看了那些牲畜,心里有了点数。
太子看向他,“太傅,可有什么发现?”
“最好让臣离近一点亲眼看一次雷劫,才有十足的把握。”
太子还没说什么,那官员先急了,“什么?您还要离近了看?太傅万万不可啊,惊雷无眼,若伤到太傅可怎么好?”
太傅不光是太傅,还是钦天监掌监,地位尊崇,可不能在他这里出事了。
太子眼中也染上一抹忧色,“太傅可有把握?千万不要勉强。”
宁濛笑笑,“放心,有太子龙气庇佑,必能保微臣平安。”
凡事就怕念叨,他们正说着突然天上开始雷声阵阵,天色也变阴了些,官员差点抱头跳起,“来了!雷劫又来了,殿下快跟臣去避一避吧!”
宁濛在太子身上轻轻一拂,“借殿下龙气一用”,然后推门而出,只见无风无雨,天上就雷声滚滚,然后道道惊雷携天地之力重重劈下!
山石被劈中,碎石飞溅,树木横折!
山上的牧群被惊动,牛羊四散,牧童知道厉害,早躲得远远的,只用唿哨招呼牛羊。
有只头牛跑得快,已经蹿到牧童身边,牧童牵着它要跑,可那雷似乎长了眼睛,追着头牛劈了过来!
牧童吓得腿都软了,“哎呦”一声坐在地上,头牛也急了,四只蹄子直刨地,用身子护住牧童。
眼看惊雷就要落下,牧童和头牛都要遭殃,突然,宁濛飞奔过来,双手抬起,“去!”
一道黄光奔腾而起,与落下的惊雷相撞,“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流掀起,能把人刮飞出去!
脚下的大地都颤了颤!
天上的雷似乎不甘心散去,还是阵阵响起,宁濛抬头看看,“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吧。要不是我刚才帮你拦了一下,你可就劈着无辜的人了,到时你也要受罚。”
话音刚落,云层中仿佛闪过一个身影,宁濛看得清楚,那身影人头龙身,正透过云层向下张望,好像想看清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胆子,又知道这么多。
宁濛冲他一乐,露出一口大白牙,那身影不甘愿地把手从肚子上拿开,转头离去。
天上云层散去,雷声消失了。
“太傅,您是真高啊!简直就是神仙在世!”
当地官员们护着太子赶到了,他们先是震惊地嘴都合不拢,接着就竖起大拇指对宁濛一阵猛夸。
宁濛话不多,不会吹嘘自己,更不会故弄玄虚,没想到竟然出手不凡,能耐过人!
不光是他,那个牧童也缓过来了,虽说还有些微微发抖,但看着宁濛的眼神满是崇拜。
宁濛笑笑,“不是我高明,是借了太子身上的龙气而已。天雷劈了这么多天,还是未能捉到惹事的孽障,难免心急,就失了火候差点伤人。不过也难怪,谁让孽障总躲在无辜之人身旁,让天雷投鼠忌器呢。”
在场的人都听傻了。
太子眨眨眼,“太傅是说天雷不是始作俑者,它是来捉拿孽障的?它不想伤人命,才劈了这么多次?”
他们都觉得是雷劫害人,竟然是错的?!
宁濛颔首,太子又问,“那孽障是什么?”
“那就得问它了。”
宁濛伸手,拍拍身边的大黄牛。
众人顺着他的手望过去都是一愣,牧童更是急了,“这位大人,大黄一直跟我在一起,它就是头普通的黄牛,绝不是妖邪!”
官员瞪眼呵斥他,“放肆!太傅大人面前,岂有你胡言的份儿!太傅说它是妖邪,它就是妖邪!”
宁濛,“我没说它是,我说的是它!”
他说着狠狠捏住牛角,手上发出阵阵黄光直入角中,“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竟有一只三寸长的影子从牛角中飞窜而出,动作奇快,让人无法看清此物的样貌。
宁濛单手掐诀,“起!”
附近十几株藤蔓暴起,仿佛形成一张网将那影子网罗其中!
影子逃不开,被藤蔓追上死死缠住。
它奋力挣脱,不料往日它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东西,此时竟变得极坚极韧,它用尽全力都无法挣动分毫,气得它仰天长嚎一声!
没看它身形小,发出的动静却不小,它刚一张嘴,宁濛就说“不好”,急忙过去把太子两只耳朵捂住。
剩下那些官吏和牧童就没那么好命了,被震得神魂一荡,脚下不稳,全“噗通噗通”摔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有体弱的已经晕了过去。
只有太子被宁濛护着,还安然无恙。
宁濛面色一冷,“还敢害人!”
他抬手一指,一根藤蔓伸到那黑影面前,“啪”一声先抽那黑影一耳光,然后过去把它的嘴牢牢缠住,张都张不开了。
黑影还不甘心,它怎么能被一群凡人所擒?
很没面子的好吗!
它身体轻摇,众人莫名觉得一阵寒风刮过,附近山林的水汽似乎都蒸腾而起,朝他们袭来,转瞬间衣服就湿透了,而且还越来越湿,有更多水珠朝口鼻涌去。
这样下去,他们可能在山林中被活活淹死!
宁濛:……穿越过来太多法力用不了!
收拾个小东西也这么费力!
他一狠心,咬破舌尖,取舌尖血结印,默念法咒,缠住黑影的蔓藤瞬间光华大盛,把黑影死死压制住,让它再也作不了妖。
然后几根蔓藤又扬得高高,重重落下,狠狠抽了那黑影屁股几十下!
黑影难受至极,又动不了,只能低头乖乖服软了。
宁濛:……你有本事再作妖啊,略略略!
太子咳嗽两声,“太傅,这就是那个……孽障吗?这到底是何物?”
折腾了这么久他们也看清了,那黑影是只龙形,爪鳞俱全,只是身形太小,显不出什么威严。
宁濛食指在太子肩上轻轻一触,山风阵阵,太子衣服都湿了,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太子只觉从头到脚涌过一阵暖流,衣服已经干了。
宁濛,“回殿下,此物叫乖龙,《茆亭客话》中有载,乖龙天生就有行云布雨之能,天界命它为人间降雨解旱。”
“那它为何在此?”
“因为它懒。书中记载它经常为了躲避行雨而四处逃窜,经常藏在楼阁古木里,若是在旷野中就躲在牛角或者牧童身体里。雷神来追捕它,才会降下天雷,也经常有牧童和牲畜被它连累而死。”
“竟是这样,怪不得这段日子京师都未降雨,原来是它擅离职守。”
“仰赖太子洪福,龙气庇佑,才能捉得此物,请太子示下,如何处置乖龙?”
太子想了想,“咱们带它回去给父皇,让父皇定夺吧。”
“遵命!”
越是人多的时候,对太子越要表现的顺服。
尤其是如今,他在众人眼里已经如谪仙人一般,他都对太子如此恭敬,岂不是说太子更高深莫测!
今日的事只怕在场的人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又一再跟众人提太子身上的龙气,不怕这些人不把此事宣扬出去。
他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其他人都少打皇位的主意!
他一伸手,蔓藤撤去,没什么精神的乖龙飞过来钻进宁濛袖子里。
结果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在偷偷瞟宁濛的袖子,没别的缘故,他们还想再看看龙。
天色已经晚了,他们在京郊住了一夜,第二天返回城里面见皇上。
头天夜里的时候,太子问宁濛如何发现是乖龙作祟的。
宁濛跟太子解释,他检查死去的牲畜时,发现它们的角都有碎裂,联想到传说,就猜到几分。
给太子解惑后,宁濛说要离开一会儿,有皇命要办。
“逆贼冲凌子的道观就在附近,皇上命我搜检他的东西,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太子点点头,“太傅小心。”
宁濛颔首,转瞬消失不见。
本来冲凌子刚被举荐面圣时,被皇上视作大宝贝,恨不得捧在手心一刻不离,想给他挨着皇城修座道观。
但冲凌子拒绝了,说他生性喜静,皇城人事嘈杂,不利于他清修,请皇上把道观修在城郊。
皇上不解,怕他来回太费功夫。
冲凌子就卖弄本事,使了招缩地成寸,转眼人就在紫禁城外了,惊得城门口的守军下巴差点没掉了。
皇上不敢惹高人不悦,只能依他了。
如今时移事易,当初的国师半仙已经成了谋反的逆贼,皇上不免在猜冲凌子执意要把道观修在城外是否别有深意?
冲凌子的东西若交给别人搜检,有些机关没有术法的人恐怕看不出来,只有交给本事更大的宁濛,皇上才能放心。
所以国师的道观已经被重兵把守,但东西还没人动过,只能宁濛去搜。
第105章 人心比妖邪更可怕(6)
宁濛去了许久,第二日天明方回,给太子一个“放心”的眼神,跟太子回京了。
小道消息是传播最快的,一夜之间,消息已经传进城里,人们看宁濛衣袖的眼神越发火辣,都快把宁濛的衣服烧着了。
大殿之上,皇上也难免心痒,几乎等不及听事情的经过,只想看乖龙是什么样子。
宁濛把它从袖子中放出时,偷偷跟它说了句,“给我变大一点。”
降伏这么小一条龙,看着一点都不威风。
乖龙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选择了听话,从袖子里出来时变成两米多长,立于金殿上,仰头摆尾,引得众人阵阵惊呼。
满朝文武都往两旁闪躲,朝堂的威严早被他们丢到脑后了。
御林军倒还算尽责,一群人过去护住皇上,刀剑出鞘,戒备地盯着乖龙。
被如临大敌地防范着,乖龙反倒来了兴致。
收拾不了那个叫什么宁濛的,我还收拾不了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嘛!
它一偏头,张嘴作势去咬边上一位官员。
那官员是个文官,年纪也不小了,被它吓得不轻,瘫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拼命往后挪,裤子上还渗出一片可疑的水迹。
“乖龙不得无礼!”
太子被宁濛鼓励地看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越众而出,呵斥乖龙。
“太子小心啊!”
“殿下千万莫要靠近,不可孤身犯险啊!”
朝臣们紧张地劝谏,但脚下诚实地一动不动。
太子镇定一笑,“众位大人不必担心,乖龙已经被降伏了,不会伤害孤。”
最关键的是他相信宁濛。
果然,本来嚣张的乖龙看见太子走过来,头老老实实地低下去,最后竟趴在了地上,乖顺得跟只猫似的。
乖龙竟对太子如此顺服!
众人莫不惊叹。
宁濛对皇上躬身施礼,“乖龙被太子龙气降伏,所以甘愿俯首,自此行云布雨,不敢有失。恭喜陛下龙威,震慑四海!”
满朝文武反应过来,齐声向皇上恭贺,“陛下龙威,震慑四海!”
“哈哈哈哈,众位爱卿平身!”
皇上高兴的合不拢嘴,太子的龙气来自哪里?
还不是来自他这里!
太子的龙气都能降伏乖龙,那他的龙气岂不更厉害?
他八成,不,是一定能飞升成仙,他的福分可是大了去了!
这种场合皇长子当然不会缺席,他也跟着众人一起施礼,只是低下头去,满眼怨恨!
他眼中的火要是能放出来,能把整座大殿烧干净了!
这帮趋炎附势的小人!
自从国师出了事,朝中已经有不少人对他淡下来,隐隐有撇清干系的架势,这回太子又大出风头,想必已经有人琢磨着要改换门庭了!
他都要气炸了,太子虽然占了个“嫡”字,一出生就是太子,但这些年皇上的偏心只要是人都能看出来。
不少人都觉得太子不能继位,对太子很轻视,他也从不曾把太子当储君来尊敬。
可如今太子越来越有威仪了,宁濛口口声声说太子的龙气解决了雷劫。
而他万般推崇的冲凌子不但对雷劫束手无策,还借着雷劫生事。
如此一来,他跟太子岂不是高下立判?
虽说冲凌子死前说他身上也有龙气,可他也不能自己拿出来说啊!
一直没人提,只怕过不多久大家就都忘了——哎,不对,眼下不就有现成的机会嘛!
皇长子眼睛亮了,他也有龙气,也可以去训乖龙啊!
这不是他露脸的绝好机会嘛!
扭头看看乖龙,他咽了口口水。
表现的再听话也毕竟是龙啊!
你看那闪闪发光的龙角,那雪白的獠牙,那锋利的龙爪,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皇长子默默给自己打气,有什么了不起的,太子能做到的,他也一定能做到!
他越众而出向乖龙走近,“这龙生的还挺气派,只是再气派不还是拜服在父皇脚下了!来,让孤看看!”
太子变了脸色,“皇兄小心,它可是龙,野性难驯,太傅制服它时也费了一番周折!”
皇长子哪里会听他的!
只觉得太子是怕他抢了风头,你越不让我靠近,我越要靠近。
太子还要阻拦,宁濛偷偷一拽他袖子,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皇长子吃苦头也是他活该!
于是,皇长子一边大声说话一边靠近乖龙时,乖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它是被宁濛降伏才屈尊在此,哪里轮得到随便一个凡人都来羞辱它!
不等皇长子走近,它飞起一爪把皇长子狠狠抽了出去!
皇长子猝不及防,被抽了个正着,不但人飞出去老远,狠狠撞到大殿的柱子上,左臂的骨头断了,脸上还被乖龙的爪风刮出几道狰狞的血口,深可见骨!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众人又是一阵忙乱,乖龙则对着宁濛点点头,一摆尾巴,飞上天际,转瞬消失不见。
“乖龙怎么走了?”
皇上大失所望,宁濛告诉他,“陛下,乖龙依照跟陛下的约定,乖乖行云布雨去了。它生性桀骜,连雷神都不放在眼里,肯归附陛下,已经是陛下天命所祐了。”
“朕知道,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乖龙了。哎,太医,皇长子的伤势如何?”
太医已经给皇长子上了药,“回陛下,皇长子殿下手臂的伤只要细心调养应无大碍,只是脸上的伤,怕是要留疤了。”
“啊?!太医你救救我,我脸上不能留疤!”
皇长子急得拉住太医不放,哪有脸上有疤的皇帝?
他脸上要是落了疤,父皇肯定不会把皇位传给他了。
“臣定尽全力,只是治伤之事有时非人力能及,伤了殿下的又不是寻常猛兽,只怕……”
太医才不担这个责任呢,先把是龙伤了皇长子这件事抛出来。
那意思谁处理过龙弄出来的伤口啊!
留疤可不能赖我!
皇长子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正这时,只听一个娇媚婉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谁伤了我皇儿,谁便该给我皇儿治好,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个穿着曳地长裙,外罩席地宫纱的美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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