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凶神恶煞的树枝,对着李玉竹却像换了个人,一条条凑过去温柔地把他捧起来,仿佛他是襁褓中的婴儿。
“有鬼!有鬼呀!”
宁润大叫,转身就逃,几个伙计紧随其后。
第20章 娘亲是个扶兄魔(4)
他们之间也没真交情,跑起来都嫌对方碍事,你推我我撞你,只想留下对方做替死鬼。
“呼——呼——啊!这怎么回事?”
宁润都要崩溃了。
他们奋力跑了许久,一抬眼,居然又回到刚才的地方。
更可气的是,那些树枝已经编了张床给李玉竹睡,还编出了两个树枝人在旁给他上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啊!!!”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宁润实在跑不动了,两腿一软,跪下连声尖叫!
“是谁在搞鬼!快点滚出来!”
粗壮的大树一阵“咯吱”作响,从树干里探出一个人的上半身,“我的好侄子,你调戏我女儿已经犯了大错,怎么还敢对我儿子动手?”
另一旁的大树上也生出人来,“可不是?我对你比亲娘都不差什么了,你就这么回报我?”
“为了谋夺家产,你居然不惜伤我儿子性命,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你还真是人面兽心,对你再好你也不会领情。”
“你们还跟这畜生废什么话呀,赶紧弄死他,咱好带儿子回去养伤啊。”
每说一句,都有个人从树里探出来,这些人都长着宁濛的脸!
宁润吓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这可是他亲姑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居然,居然不是人吗?
可他们是血亲啊,若宁濛不是人,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不对,没空想这些了,赶紧求饶吧!
几个宁濛齐刷刷走过来,充满恨意地瞪着他,简直不要太惊悚了!
“姑母,我错了,都是他们挑唆我,我才一时鬼迷心窍的,你就饶了我吧!我可是咱宁家的独苗啊,你要是杀了我,宁家可就绝后了呀!你别杀我,你杀他们几个出气好不好?”
那几个伙计这个气啊,连害怕都忘了。
“分明是你拉着我们来送死的,竟然有脸栽赃给我们!”
“若不是你许了好处,我们跟少爷无冤无仇的,害他干什么!”
“对啊,要不是你这死肥猪,我们根本不会干这没良心的买卖!”
这几个伙计本就是为了利益才讨好宁润,现在命都要没了,恨他还来不及,哪还会巴结他?
几人一使眼色,干脆扑过去想弄死宁润。
说不定宁润一死,这鬼祖宗还能放他们一马!
“干什么?你们要造反不成!哎呦,敢打我?我跟你们拼了!”
他们狗咬狗起来,几个人在地上来回翻滚,乱作一团!
宁濛看了一会儿戏,觉得有点无聊,“别白费劲儿了,你们啊,一个也跑不了。”
“鬼奶奶,您饶命啊!”
打脱力的伙计放手,“呜呜”哭起来。
宁濛不为所动,早干嘛去了?
为了点钱就能害人性命,从他们进山那一刻起,他们死期就已经定下了。
宁濛挥手,树枝们游走过来,猛地上前把他们分开,牢牢捆住。
然后宁濛拿出尖刀,在几人身上分别砍了十几个口子,他们惨叫不停。
宁濛又拿出准备好的药粉,给他们仔仔细细撒上。
“这是什么?你给我撒了什么?”
宁润吸吸鼻子,不对,这药是……
他好歹也学了几年制药,知道有些药能驱蚊虫,但若改变药性,反过来招蚊虫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没从想过,有谁变态到做这种事!
可是,他现在就遇到了这种变态!
各种虫子密密麻麻的朝他们爬过来,宁润整个头皮都麻了。
他拼命挣扎,但树枝把他捆得紧紧的,他不但没能挣脱,反而皮肉尽破,被树枝勒出一道道血痕!
“宁濛!你若敢害死我,祖父祖母还有我爹都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宁濛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那你觉得我会不会放过他们呢?”
“你……我……哎呦,饶命,饶命啊!”
他怎么忘了,宁濛已经成了恶鬼,哪还会在乎他祖父祖母!
不到片刻,宁润和几个伙计身上已经爬满了虫子,还有虫子不停爬过去,想要分一杯羹。
宁润他们不断发出惨嚎,拼命挣动,树枝簌簌作响,但都改变不了活生生喂虫子的下场。
宁濛不再理他们,轻快地拍拍手,指挥树枝稳稳地把李玉竹往山下运,她要带儿子回家喽!
等李玉竹醒来,发现他不但没丢了命,反而回了家里,睁眼就是宁濛和李青黛关切的目光,彻底懵了。
李青黛见他半天不言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娘,您看我哥是不是傻了?”
李玉竹:……黛儿,你是怀疑我傻了,不是瞎了。
再说我傻没傻你问娘干嘛?
“咳咳,娘,黛儿,这都是怎么回事?”
李青黛嘴快,“是娘在山脚下把你捡回来的。”
是娘?她为何会去山脚?
李玉竹看向宁濛。
宁濛:……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她硬忍住一个哈欠,逼出点眼泪,“为娘做了个梦,梦里你外祖全家都不是好人。他贪图了家财害了你性命,还骗为娘把黛儿嫁给宁润,之后还把黛儿也害了,娘那时也死了,家财真的落入他们手里。娘醒过来时,正巧宁润那混账在跟黛儿胡闹,娘就把他打了一顿!这几日娘越想越觉得这梦太真了,尤其知道宁润又去药坊了,越发放心不下,就跑过去找你,谁知正好在山脚下捡到你了。”
真这么巧?!
李玉竹惊疑不定,但他这个娘确实把娘家人看得无比重要,有时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和李青黛在娘的心里都没宁润重要。
记得小时他吃了宁润给的东西,腹痛不止,上吐下泻,娘看起来也不是不心疼,可他“宁润”二字刚出口,娘就变了脸色,“你肚子疼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嘴馋乱吃东西,不许你胡乱攀咬润哥儿!”
娘如此不讲道理,让爹都难得变了脸色。
后来爹去世了,外祖一家硬挤进来,是人都能看出他们不怀好意,只有娘心甘情愿被蒙在鼓里,但凡他们敢说宁家一句不好,娘都要大哭大闹。
他只能呆在药坊,好好学制药的本事,以求尽早接管家业,护住娘和黛儿。
难道这个梦真的让娘有所醒悟了?
李玉竹不敢置信地望向李青黛,李青黛向他点点头。
刚开始她也不敢信,不过这段日子娘打了宁润,发卖吃里扒外的下人,怼宁亥和张婆子,是个想明白了的样子。
她这段日子一直悄悄念佛,祈祷娘千万别变回去,最好再把不要脸的外祖一家赶出去!
那一家子太可恶了,外祖父祖母刻薄阴险,舅舅假作好人,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宁润,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倒沾了一身坏毛病。
外祖父跟他胡乱许诺,他就当了真,已经不止一次跟她说疯话了,她知道跟娘说也没用,只能尽量躲着宁润,背地里抹眼泪。
好不容易娘终于醒悟了,佛祖啊,您千万要保佑娘别再犯糊涂啊!
宁濛:……你拜他不如拜我!
老娘出生时还没有他呢!
宁濛又问李玉竹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只有他倒在山脚,宁润他们却不知所踪?
李玉竹大惊,怎么宁润也失踪了?
他把经过讲了一遍,听得李青黛直捶床,“好个畜生,咱家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他们竟想害我们性命,真是死有余辜!幸好哥你大难不死,可是,宁润他们又去哪儿了?”
宁濛,“八成他们在山上遇到厉害的野兽,或者他们在山上内讧了,总之几天都过去了,还不见他们人影,恐怕是凶多吉少。”
“活该!”李青黛两眼放光,“就是死了才好呢!”
“黛儿。”
李玉竹轻唤,看了看宁濛。
宁濛正色,“黛儿说的没错,他们做出这等禽兽之行,就算没死在山上,我也不会放过他们。过去是娘想岔了,以为你爹那边没什么近亲,你们年纪又小,就叫我娘家人来一起过日子,凡事好有个照应。可如今看来,竟是引来一群狼,差点害了你们。事已至此,娘一定给你们个交代,惩治这群畜生,望你们不要怪娘。”
“娘,我们怎么会怪你?我只想跟娘还有哥,咱们三个好好过日子。”
李青黛拉着李玉竹,一起去牵宁濛的手,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
李玉竹也说不怪宁濛,眼中满满的都是孺慕之情。
宁濛:……好可爱的小柠檬啊!
心都要化了!
这么可爱的小柠檬居然有人想伤害,真是其罪当诛!
她让李玉竹好好养伤,李青黛只管照顾他,宁家人留给她来收拾。
自从宁润失踪了,宁亥和张婆子急得饭都吃不下,起了一嘴水泡。
可他们年纪大了,不能亲自上山去找,儿子又不在身边,只能催逼宁濛。
“等你哥回来若看不见润哥儿,我们可不会帮你遮掩,看你哥会不会揭了你的皮!”
宁濛:……我猜不会。
“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多派几个人上山找了。”
“那你还不快点派人?!”
宁濛赏了他们个白眼,然后把药坊和铺子里的人梳理梳理,把投靠他们的人都派上山去。
理所当然的,他们一个都没回来。
宁亥和张婆子越发着急,却不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已经被宁濛捏到了手里。
没几日,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到李家药铺门外,宁修踩着脚蹬先下来,然后伸手爱惜地搀扶身后的人,“蓉儿,你慢点。”
甄蓉儿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扶着宁修的胳膊,拿腔作调地迈步下车,“哎呦,这一路,可颠死我了。”
宁修爱惜地帮她擦汗,“等咱们这批药出手了,我就给你换辆不颠的马车。”
甄蓉儿嗔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他们搀扶着大模大样进了里厅,吩咐药铺的二掌柜,“我这回贩的药都是上品,走时带的那点钱根本不够,都是从蓉儿那里借的,你赶紧把药拿到库房里,再按我列的单子拿钱,把钱还给蓉儿。”
二掌柜仔细核对了单子,“舅爷,这价钱只怕不对。这些日子夫人吩咐我们核准了附近几座城的药价,再加上运过来的车马费,已经订好了收药的价格,严令我们不许超过这个价格收药。可你列的价钱都超了两三倍了,我没法按这个价收啊。”
“哎呦,修哥,这些奴才是要造反了不成,竟然连你的话都不听了!这可跟你告诉我的不一样啊!”
甄蓉儿边说话边扭动身体,俗气的脂粉香一股股传过来。
宁修恨二掌柜让他丢了面子,把茶盏重重放到桌上,“放屁!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你们夫人的亲哥!去贩药是她求着我去的,竟敢跟我讲起价来!我不跟你说了,叫你们大掌柜来!”
“我是按夫人吩咐做的,就算大掌柜来也得这么办。而且大掌柜也没在店里,他去山上了。”
“嗯?不是药坊的人负责进山采药吗?他一个药铺大掌柜进山干嘛?”
二掌柜看看他的脸色,“您还不知道呢?润少爷进山后失踪了,夫人急得不得了,已经派了几批人进山去找了,连大掌柜的都派去了,可惜都有去无回,大家都说定是山里出了吃人的猛兽,夫人连给进山那些人安家的银子都准备好了!”
“什么?!”
宁修“嚯”地站起,他原配死得早,年近四十只有宁润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关心他的安危!
他顾不上跟二掌柜斗嘴了,起身走了两步才想起他心爱的蓉儿还在,“蓉儿,对不住,家里出了这等大事,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正好拜见爹娘。”
甄蓉儿也知道这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乖巧地点头,“修哥,你别着急。润哥儿福大命大,定然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就不一定这么想了。
这次贩药她遇上宁修,两人年纪相当,彼此都有意,正好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甄蓉儿是个寡妇,先夫是省城数一数二的大药商,这些年虽然家业被吞了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跟宁修比起来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所以宁修急得不得了,刚跟甄蓉儿在榻上滚过两回,就忙不迭的拜了天地,把她给娶了。
只给宁亥写了封信,算禀告父母了。
甄蓉儿这些年也是靠着先夫的名头,硬撑起的架子,实在需要有人帮她一把,宁修在她面前听话又好拿捏,也就不计较他迎娶的草率了。
不过她对宁修满意,却不见得能爱屋及乌,真心疼惜宁润。
毕竟她又不是不能生,何必去疼别人肠子里爬出来的货!
她跟着宁修回了李家,见到了宁亥和张婆子。
本是新妇上门的喜事,但如今都顾不上了,宁亥和张婆子忙着跟宁修告状呢!
儿子可算回来了,他们老两口总算是有了主心骨!
他们把宁濛突然性情大变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还说如今家里的下人都被换了,没人听他们的话,宁濛也不来给他们请安。
他们坐在宅子里,竟成了聋子瞎子,就连润哥儿失踪了,他们也只听说宁濛派了不少人去找,但没人主动告诉他们结果,还得他们自己到处问。
“难怪呢,我今日去药铺发现都是二掌柜做主,听我话的大掌柜也没影了,还有药铺里都是生面孔,恐怕宁濛是在铺子里也来了这一手,都换上她的人了。”
“啊?这个缺了大德的,她到底想干嘛?莫非真想把我们赶出去不成!”
张婆子拍着腿大喊,却没留意身边人的神色。
“咳咳。”
宁修借着咳嗽掩面,向张婆子使个眼色,宁亥也瞪了她一眼。
当着甄蓉儿这新媳妇,她说话怎么也不注意点!
“罢了,我也不跟宁濛置气了,今日你们回来,我就叫她来拜见你们。”
宁亥找补两句,假装没看见甄蓉儿似笑非笑的神色,命人去叫宁濛,“她哥哥带着新嫂子上门了,让她快点来拜见新嫂子!”
没一会儿下人就回来了,“夫人说了,这是她的宅子,只有别人来拜见她的份儿,没有她去拜见别人的理!”
“这个孽障!我——咳咳!”
这回宁亥是真气咳嗽了,宁修无奈地摇摇头,“我听说竹儿也受伤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她作为娘亲难免动肝火,咱们就多体谅体谅她,过去看看她吧。”
他一脸大度,仿佛真是个好哥哥在体贴闹脾气的妹妹。
宁亥和张婆子得了台阶,忙不迭地答应,“那走吧,咱们就过去看看她。”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给足了宁濛面子,宁濛该感恩戴德了。
谁知宁濛见面就开始发难,“听说你们到我李家铺子里支银子,都不事先知会我一声,可有把我放在眼里?还有什么闻所未闻的甄蓉儿,竟说药铺欠了她的钱,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这是讹诈!这钱我绝对不会给的!”
“哎呦,妹妹,你这话就不讲道理了,我那么大的铺子会赖你这几个钱?要不是你哥哥的面子,我还根本不会借呢!”
宁濛好像刚看见甄蓉儿,“你是谁?我说甄蓉儿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甄蓉儿:……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你刚才没看见?
“妹妹不得无礼,她就是甄蓉儿,我新续弦的夫人,你该叫她声嫂子的。”
“就算是嫂子也不能讹诈呀,我从未向她借过钱,她凭什么空口白牙说这次贩药用了她的银子?谁向她借的钱,她冲谁要去啊!”
“你敢说我讹诈,我撕了你的嘴!”
甄蓉儿最是个狠辣性子,若不是新妇上门,多少得收敛点脾气,她早就炸了!
自从上门宁濛半点好脸色都没给她,也不给她见礼,还口口声声说她讹诈,她终于忍不住了,跳起来就去扇宁濛耳光!
宁濛动作比她快得多,不等她巴掌扇到呢,宁濛先狠狠抽了她一耳光,把她抽得原地转了一圈儿!
甄蓉儿都懵了,她一个嫂子怎么可能被小姑子给打了?
这还是宁修口中性子懦弱,对他唯命是从的妹妹吗?
她捂着脸愣了半晌,“刚才是我挨打了吗?”
宁濛用行动回答了她,抡起巴掌左右开弓,足足抽了她二十多个巴掌,差点把她脑袋抽掉了!
原剧情里,甄蓉儿作为继婆婆,倒没对李青黛下狠手。
但那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没必要。
不用她出手李青黛已经过得够惨了,她犯不着再去浪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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