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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山河(乌柳)


他作为大夫,行医这么多年,早已见惯了生死,有时候阴差阳错种种巧合,让他不得不相信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贺零榆与楚弦月说起一桩事情,他觉得和借运有点相似。
他以前给一对怀不上孩子的夫妇诊病,夫妻俩都没有毛病,但就是怀不上孩子。
夫妻俩一起喝了十来年补药,终于还是放弃了自己生养,从家族旁支亲戚里抱养了个孩子养在身边,却不承想,养子进门才半年,妻子就突然怀上了孩子。
有人说这是因为那对夫妻命中没有子女,而这养子命中有手足兄弟,他们沾了养子的光,才会得来这个孩子。
“还能这么借运呀,难怪常听人说什么旺夫命,这应该也属于是借运吧。”
楚弦月三人绕着借运一事聊了许久,并不知那厢殷开明拿着酒偷偷叫走了汤乘云。
殷开明提着酒给汤乘云道歉,抱歉自己占了本该属于他的功劳、位置。
听他说起这事,汤乘云不免有些郁闷,但也还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事已至此,你便做好周家女婿,不要辜负周老爷的托付,好好对待周家人。”
殷开明摆摆手:“我借了往生祠的债,是永远也还不清的,周家这偌大家财不能在我手上败了,你要是愿意,等我死后,便将这一切又都还于你,想来到那时候,周夫人也不会反对了。”
“你别这么说,肯定会有办法的。”
“谁会愿意做替身,替别人死呢?”殷开明不住叹气,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碰杯,不知不觉间,便对饮了一坛酒。
“你等着,我再去拿一坛来。”殷开明起身离去,只留下汤乘云一个人在屋子里。
等了许久也不见殷开明回来,汤乘云以为他是不是摔倒在哪儿睡着了,于是便出门寻了过去。
院子里的下人好似都去前院帮忙了,走廊里连灯都没点,汤乘云摇摇晃晃,连摔了两跤,看见前面屋子亮着灯,便想过去借盏灯,却不料这竟是间女子闺房。
他刚想退出去,只听里面传出了一连串娇喘声:“夫君~”
是周小姐的声音。
含羞带臊,媚得勾人,实在不似周小姐平时端庄的模样,他难忍好奇,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就见周小姐衣裳不整地躺在床上,有个男人趴在她的身上,这男人,正是他要找寻的殷开明。
“你!”汤乘云没忍住惊讶声,虽然周小姐已经许配给殷开明了,但是却并未成婚,又是在孝期里,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被他发现,殷开明并没有躲闪,而是招手让他过去。
殷开明说:“周小姐现在是我的妻子,迟早也会是你的妻子,与自己妻子欢好没什么的。”
这话让汤乘云上头了,不自觉地摸向了周小姐。
“夫君……”周小姐眯着眸子,似乎并不知道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不知道现在碰她的人并非殷开明。
“她叫夫君呢,你还不快应下。”
在殷开明的怂恿下,汤乘云半推半就地和周小姐发生了关系。
许久,他的酒醒了,周小姐也好似如梦初醒一般睁开了眼,看到多出来的汤乘云,吓得直往殷开明怀里躲。
殷开明向她解释:“我欠了往生祠的债,注定命不久矣,等我死后,他就是你夫。本来你爹也是要将你许给他的,阴差阳错才选了我。”
“不要!我不要!”周小姐呜呜哭了起来,她才刚刚认准了殷开明是她的丈夫,没想到才刚刚好过,就要换丈夫了,属实有些接受不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死,可是没办法,你就从了汤兄吧。”
殷开明轻轻哄着怀中的小姑娘,看着他们如此要好的模样,汤乘云只觉得自己才是多余不该存在的。
既占了周小姐身子,肯定是要对她负责的,但他并不想强人所难,她不想与他做夫妻,殷开明没有替身又活不成,那便只有他死了。
“你别哭了,我替他死行了吧。”或许是被哭声吵得心烦,亦或许是心中道义作祟,汤乘云冲动了。
殷开明一口回绝,周小姐却是满口应下,见此,汤乘云只觉得更加心塞。
“什么都别说了,我给你做替身,只望你以后能善待周小姐和周家其他人。”
明知道是殷开明的设计,但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周小姐,汤乘云还是自认倒霉,跳进了他的圈套。
汤乘云说完便要走,殷开明拉住他:“汤兄如此大义,我等实在有愧,这段日子便让巧儿尊你做夫,也不枉你成全我们。”
在守门老头的指点下,殷开明瞒着众人,成功的将汤乘云弄成了自己的替身,然后着手变卖周家的财产,而汤乘云则是趁着有限的生命,天天往周小姐房里钻,企图留个自己的种。

第59章 往生祠(六)
汤乘云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楚弦月他们,还是鹤龄发现他形迹可疑,跟踪了一下,看到他悄悄潜进周小姐房里,与周小姐肆意欢好才逼问出替身的事情。
“殷开明也太卑鄙了!”楚弦月忍不住骂道,“你还真相信他的鬼话,他要是会善待周小姐和周家人,这会儿就不会利用周小姐的信任来设计你了!”
“我也不信,可是没办法,谁让周小姐喜欢他呢,我总归是对不起周小姐的,周小姐让我死,我也只能将这条命赔给她。”
汤乘云这话给楚弦月气得不行:“你明知道殷开明是在利用周小姐,明知道殷开明打算变卖周家家业卷钱离开,你不作解释,不去告诉周夫人,反而成全殷开明的奸计,这哪是报恩,明明是报仇!”
楚弦月一通大骂,骂得汤乘云抬不起头来:“我承认,我确实有点私心,我想在死之前,往周小姐肚里留个种,才没有立即告诉周夫人殷开明的狼子野心。”
说完,汤乘云撸起裤腿,脚腕上有一个发黑的手掌印,就像是被人大力捏的。
“你放心,厉鬼已经缠上我了,我会在死之前将一切告诉周夫人,不会让殷开明得逞的。”
楚弦月呸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看你分明和殷开明一样卑鄙,一个图钱,一个贪色,就逮着人家孤儿寡母欺负。”
只要有钱还,一时半会儿根本死不了,他却故作可怜,哄着周小姐一再对他投怀送抱,放任殷开明变卖周家家业,分明就是不安好心,要真为人家好,现在就向周夫人禀明真相,帮周家保住钱财,然后抓紧去找神砖回去不是更为妥帖吗?
楚弦月将汤乘云赶去往生祠烧纸保命,然后带着周小姐去见了周夫人。
比起周老爷,周夫人明显要年轻许多,应该是周老爷后来娶的续弦,只是看起来她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他们去时,丫鬟们正在伺候周夫人吃药,周夫人今日状态看起来很差,面色苍白如纸,楚弦月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和她说了,万一刺激到她怎么办?
保险起见,楚弦月暂时没有说明,而是找了个藉口说:“与我们同行的贺先生,祖上三代都是宫中御医,不若请他来为周夫人诊治一番吧。”
有贺零榆在,万一要是出了事,应该也不会致命吧。
“我这是生产时落下的老毛病了,看过许多大夫也不见好,以前有个随军的军医也是宫里出来的,老爷带我费心找上门治也没能治好,只能靠着喜合堂的血灵芝吊着命。”
周夫人指了指手中的药碗,楚弦月垂眸看去,只见一些像碎茶叶一样的药渣沉在碗底,泡出来的水是红红地,有些儿像稀释过的血,气味也有点腥,混杂着木头一样的味道。
周夫人趁热饮尽血灵芝泡出来的水,不消片刻功夫,她苍白的面上便回覆了血色,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就连说话声也恢复了中气。
“这血灵芝还真有效果。”楚弦月不禁称奇。
“就是价钱太贵了,一钱血灵芝就需得一千两纹银,便是我们这种人家,也没办法天天吃。”
这么贵吗?
楚弦月以前在宫中也吃过灵芝,虽不是血灵芝,但也是名贵药材,据她所知,灵芝并没有贵到这种程度,是因为他们这里的药价高吗?
正说着,鹤龄将贺零榆请来了,对于药材,贺零榆要比楚弦月等人懂得多些。
“灵芝分做许多种,血灵芝种植极为麻烦,是从死人口里长出的,逝者生前必是吃过许多山珍海味,灵丹妙药,死后体内药气未散,凝结于口,经由地下风水灵气一催,才会长出血灵芝,实在难得,所以一般都是有价无市。”
“是从尸体口中长出来的!”周夫人大惊失色,想起刚刚喝下的药,不禁掩嘴干呕了好几下。
“难怪每次吃过血灵芝之后,我总会做些奇怪的梦。”
“是什么样的梦?”楚弦月还挺好奇的。
“有时候会梦见自己在森林里,有时候会梦见在自己家园子里,梦中我被泥土覆盖全身,只露出一张脸,感觉好似与大地融为了一体,我能感觉到泥土里的蚯蚓在我身体里钻进钻出,也能感觉到一旁植物将我缠绕……”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喝过血灵芝水的缘故,便是此时回想起梦中那滋味,周夫人都不禁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没错,是陶醉,明明这么诡异的梦,周夫人回想起来竟然觉得陶醉,楚弦月看得后背有些发凉,看了一圈屋里其他人,他们也和她一样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楚弦月默默退了两步,捱到了鹤龄身边,周夫人还在说:“泥土之下,植物的根茎缠满我的身体,填进我身上每一个毛孔,深探到我的五脏六腑,细细的根茎缠上我的心、肝、脾、肺、肾,填满我整具身体,那滋味……那滋味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楚弦月看向贺零榆,想听听他这个大夫对这种梦境有什么看法。
贺零榆摇摇头,“医书上并没有使用血灵芝会做噩梦的记载。”
“那不是噩梦。”周夫人否认贺零榆的说法,如果要说,那也应该是春梦。
贺零榆没吃过血灵芝,不敢否认她的话,于是朝身边丫鬟借来纸笔,打算将周夫人服用血灵芝的经过都记载下来,以供后人参考。
“除此之外,周夫人可还有梦见别的?”
“有,我还梦见过浑身长满菌菇的人。”
菌菇疯长,覆盖了那人的身体,头盖骨被朵巨大的菌菇顶开,眼珠子也被菌菇替代,嘴巴里更是被大大小小的菌菇填满,有几个还从腐烂的脸颊上破来出来。
明明是非常恐怖的人,她却不害怕,反而觉得很是亲近,主动抱了上去与之欢好。

第60章 往生祠(七)
周夫人越说越显得沉迷,她很难与贺零榆他们形容出那种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的奇妙感觉,一点也不会觉得害怕,也不会觉得恐怖,就好像一切本该就是如此。
记录完,贺零榆给周夫人把了把脉,沉吟问道:“除了血灵芝外,周夫人另外还吃了什么药吗?”
周夫人摇了摇头。
“若夫人信得过,我开张方子与夫人试试。”
周夫人拒绝了:“这么多年,已经用惯了血灵芝,便不劳烦您了。”
不知怎么的,楚弦月觉得周夫人拒绝贺零榆给她治病不是因为用惯了血灵芝,而是舍不得血灵芝带给她的梦。
周夫人打了个哈欠,便要送客,楚弦月看出她是想要睡觉,进梦里继续体会那如梦似幻的美妙滋味了,遂拉过周小姐,将殷开明的事情告诉了她。
“他也拜了往生祠!”周夫人刚刚才焕发精神的面容,因惊惧变得有些狰狞。
“我们初来乍到,对故里的风俗人情不了解,殷开明听说往生祠灵验,就随着人一起拜了拜。”
“报应,这都是报应。”
周夫人忍不住叹气,她告诉楚弦月,拜往生祠,得财容易,守财难,就算躲过往生祠的追债,也还是要看命中有没有财,要是命中无财,就算是家财万贯也留不住。
周老爷没有富贵命,就算献祭了弟弟,得来了泼天富贵,也还是留不住,他不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又用自己的孩子和发妻去做献祭。
她是周老爷第三任妻子,当年之所以会在生产时落下病根,就是为了帮周老爷生出个八字富贵的孩子,用了许多催产药,却不承想,生出来的是个女儿。
现在想找个靠谱的上门女婿,结果又成了这样。
楚弦月没想到周家还有如此内情。
周夫人吩咐下去,等殷开明一回来,就将他拿下,然后便让人送客,自己则赶紧上床歇息了。
“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她竟还睡得着,那梦真有那么舒服吗?”楚弦月感觉有些奇怪。
贺零榆也不清楚,他也分外好奇,如此可遇不可求的血灵芝,他行医多年,都未曾见过。
周夫人却能吃食多年,就算她每次吃食不多,经年累月算下来,也是一个令人惊惧的数字。
再说喜合堂也不会只卖血灵芝给周夫人一个人吧,假若再多卖几人,那算下来就更多了,这么多的血灵芝,要多少尸体才能种出来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上喜合堂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喜合堂的铺面小,并没有开在闹市,而是在个偏僻巷子里,铺子里只有一个姓杨的坐诊大夫和一个老伙计,他们去时,店里只有两三个病患,等了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楚弦月让贺零榆假做周夫人介绍来买血灵芝的人,向杨大夫打听起血灵芝的事情。
“据我所知,血灵芝长于尸体之上,死者生前必是要吃食过大量山珍海味,灵丹妙药,死后葬于风水宝地,才能孕育出血灵芝来,可谓是难得一遇,也不知贵店怎么有这么多血灵芝向外兜售?”
“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故里常年打仗,死伤无数,地下尸体堆积,地上又供阴魂无数,早已成了极阴之地。血灵芝生于死尸之上,却是极阳之物,在此地培育,事半功倍。”
杨大夫倒也没有瞒。
“我听周夫人说,她每次服用过血灵芝后,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医书上却并未有此记载,是例外吗?”
“血灵芝极快地修复人的身体,病体转愈,会令人产生一些舒服的感觉,这些感觉会被身体记住,然后反映到梦中。
有人会觉得是血灵芝长于尸体之上的缘故,所以一般时候,我们不会告知病人血灵芝是从死尸身上采摘下来的。”
杨大夫看着贺零榆,笑道:“你们不是来买血灵芝的吧?”
被他识破,贺零榆没再狡辩,承认自己也是大夫,听闻有人能够轻易培育出血灵芝,实在好奇,遂想要来认识一下。
杨大夫意外地坦荡,他培育血灵芝的原理好似也说得通,不像是用神砖弄出来的。
培育血灵芝这种赚钱的机密,杨大夫肯定不会告诉他们,可楚弦月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见识一下用死尸种灵芝的场面,于是私下里叫上鹤龄,偷偷跟踪了杨大夫几天。
那厢周夫人将殷开明囚在家中,并没有退婚,她觉得殷开明为周老爷守了几天灵,来吊唁的亲朋好友都见过他了,现在退婚,会引起麻烦。
也不会有利于女儿另找夫君,所以暂时还是将殷开明留在家中,至于汤乘云,则被赶出去了。
楚弦月几人也从周府离开,又住回了客栈,在跟踪杨大夫的第三天,终于看到他出了城,去了郊外的一处林子里。
林子是一处背阳地,枝叶繁茂,就算是大中午进去都觉得里面甚为阴暗。
或许是没有阳光照射的缘故,落叶铺叠,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味,脚踩上去软绵绵地,很容易踩出脚印来,好在鹤龄轻功不错,就算背着楚弦月也能不留下痕迹。
越往林子里走越是阴暗,甚至连周遭的温度都好像下降了几分。
楚弦月搂紧了鹤龄的脖颈,身子贴着他厚实的背,尽量多汲取些他身上的温度。
“怕了?”感觉到楚弦月的动作,鹤龄轻轻问了一句,却不料这片刻晃神,竟然跟丢了前面的杨大夫。
鹤龄连忙急走了几步,仍是没有看到杨大夫的身影,就连落叶上的脚印也都消失不见。
这怎么可能呢!
鹤龄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鹤龄当即决定不再往前追了,转身往回走,然而不管他怎么走,却始终还在林子里。
这下子,楚弦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我们好像是迷路了。”鹤龄想说鬼打墙,又怕吓着楚弦月。
“林子不大,怎么可能会迷路?朝着一个方向走,肯定能够出去不是?”
“走不出,咱们应该是遇见鬼打墙了。”
被鬼迷惑了视线,不想办法解决,是怎么都走不出这个林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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