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太好了,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竟然有这么多的惊喜等着我。”
程立国听了心情愉悦极了,如果他能够沉冤得雪,恢复自由身,那能不能跟着去拉物资的同志一起走,去见见快两年没有见面的闺女了。
“伯父,你放松心情等待,终有你自由的这一天,到时候我让秦国庆带上你,一起去我的家乡看看你的女儿女婿,还有你的孙子。”
程立国用力拍了拍李兵的肩膀,笑着点头,李兵这样的心性,相信那个叫李欢的肯定也是好样的。
程立国在基地度过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最舒心的一天,然后就回到了他的地方,认认真真的研究起如何种活每一棵树。
李兵带着程立国送给他的饭盒,感觉饭盒的质量跟他的完全不一样,似乎更加轻薄,就知道这个应该是弟妹寄给程立国的。
他用毛巾把饭盒擦了又擦,然后放进绿色背包里,准备送给美丽,美丽美丽,不但人美,更喜欢美丽的东西。
文工团里,大家都在开会,原来她们的演出任务很多,可又没有新的创作,官兵们看来看去都是这几个舞蹈,听来听去都是这几支歌曲,都提出意见了。
于是团长下了死命令,近段时间一定要拿出新颖的作品,哪怕是一支歌,一段舞蹈,只要是新颖就成。
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鼻尖有些往上翘的小姑娘全神贯注的听着她们团长训话,脸上也露出了惭愧。
李兵不敢现身了,这段时间文工团士气的确低迷,会唱的都唱了,会跳的也都跳了,她们每天都在想新点子,可真的想不出来啊。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美丽看到了李兵,低落的心情更加低落了,她已经有几个月没有理睬李兵了,原因就是出在一个叫苗青的女人身上。
明明说好的跟自己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他突然带一个女人回来算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让她颜面尽失,虽然后来搞清楚事情的经过,但她还是不愿意原谅李兵,觉得他太笨了,连一个女人这么简单的设计都躲不开。
“美丽,这是我弟妹送给你的饭盒,你仔细看看,跟我们用的不一样哦。”
饭盒还有不一样的吗,美丽的好奇之心被勾了起来,可又放不下脸面去拿饭盒,李兵一见有门,连忙快走两步,将饭盒放进了美丽的手里。
入手要比自己的饭盒轻,还有表面光滑又亮堂,果然比自己的饭盒好看:“你弟妹从哪里弄来的。”
“美丽,我上一次回家,听到我弟妹嘴里哼过一支曲子,非常的好听,只是我毕竟是大伯,不敢凑近,要不想办法让我弟妹把这首歌写给你。”
“真的,不过这样的话算不算抄袭,抄袭可不行。”
“没让你抄袭,她写你唱,你只要标明作曲人不就得了,难不成你们现在唱的歌都是你们自己编的。”
“对啊,那你帮我写封信吧,要快,对了,能不能打电话,电话最快了。”
“成,我回去就先申请打个电话回老家,确定好再告诉你。”
“成,谢了。”
“美丽,对不起,由于我的无能,伤害了你纯洁的心灵,我要向你道歉,但我更要告诉你,我…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你…”
“美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那个叫苗青的女人咋办。”
“我之所以带她到这里来,就是让她看清现实的,我领导都看不上苗青的品性,怎么会同意我跟她结婚呢。”
“你的意思如果你领导同意你就愿意跟她结婚。”
美丽那双漂亮的杏眼睁大,眼里还含着委屈和无奈,李兵连忙摇头,他的嘴怎么这么笨,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美丽,美丽,你千万不要误会,哪怕全世界就她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那她还缠着你怎么办。”
“不会的。”
“你咋知道。”
“当初说好的,如果一年内完不成任务,两人就不能结婚,马上又要过年了,铁定完不成任务,只是当初给的彩礼应该是拿不回来了。”
“拿不回就拿不回来吧,只要这个苗青不缠着你,我就不计较了。”
“美丽,你真好,我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给我妈十块钱,其余的都交给你。”
“不要,我们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咋没有一撇,你看,定情信物都给了我,可不能赖皮啊。”
美丽看到李兵手里拿出一个报纸做的钱包,脸都红了,这个钱包做的太简陋了,等有空去供销社,买一些咔叽布,用咔叽布再做一个。
两人边走边聊,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美丽刚好用这个新饭盒打饭,心里美滋滋的。
远在戈壁滩的苗青坐在地窝子前,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心里是绝望的,她上了李兵的当了。
说什么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跟领导申请结婚,可她接受的是什么任务,要把眼前的这片沙子变成绿植,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每天不是种树,挑水,浇水,就是挖掉干死的树木,周而复始,偶尔有一棵树存活的时间长了一些,大家都欣喜若狂。
可第二天睁眼,这棵让大家充满希望的树又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失望,想要把沙漠变成绿植,下辈子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苗青要结婚了
忽然,苗青将手里干硬的窝窝头用力朝着沙漠扔了出去,去你妈的李兵,去你妈的结婚,老娘要离开这里。
苗青回到地窝子,所谓的地窝子,就是一种在沙漠地下斜着挖一个两米左右深度的坑洞,四周用土坯垒起来,顶部再用各种草叶和泥巴做盖顶。
这种地窝子冬暖夏凉,但也不透气,如果谁在地窝子里放了一个臭屁,如果不用报纸或者扇子往外扇,估计要臭一个晚上。
苗青就在这么艰苦的环境坚持了快一年,原本想着趁着休息日,她去找李兵诉苦,可她不知道李兵在哪个军区。
让门口站岗的士兵带话给李兵,希望他能来看她一眼,如果能带一些吃的就更好了,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几个月都见不到荤腥。
可李兵从来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仿佛自己是一个路上遇到的陌生人,把你带到一个地方就结束了。
“苗青,你干嘛呢,咋把窝窝头给丢了。”
一个汉子站在地窝子的边上,朝着里面喊道,他亲眼看到苗青将手里的窝窝头给扔了,心里肉麻的很,这可是粮食啊。
“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也不能跟粮食过不去啊,我们可以踩沙子,踩多了气也出掉了,这是我娘做的窝窝头,要比食堂买的软乎一点,你吃吧。”
苗青抬头看了过去,男人粗糙的手里拿着一个姜黄色的搪瓷饭盆,搪瓷都差不多掉光了,看上去斑驳的厉害。
“谢谢,我不饿,你拿回去吧。”
苗青知道这个男人,是河西走廊的当地人,家里条件不怎么好,所以每天都会来防护林种树,至少每个月有十块钱的工资。
“不饿也放着吧,晚上饿起来可难受了。”
男人将搪瓷饭盆放在门口,转身要走,只是迎面就是一股风吹来,风里夹杂着沙子,迷了男人的眼。
“苗青,快关门,沙尘暴来了。”
这里三天两头有沙尘暴,当沙尘暴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躲进地窝子,即使来不及躲进自家地窝子的人也会就近找个地窝子躲进去。
“你快进来,关门。”
苗青也着急了,万一人死在她家门口,她会被周围人的口水给吐死的,明明可以让人进地窝子躲避,为何不做。
男人高兴的拿起地上的搪瓷盆,走进地窝子,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又从边上拿了一根木棍顶着门。
漫天的黄沙飞舞,从门缝里漏了进来,没多久,不管是地上还是床上,到处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沙子。
看着三天两头要抖被子扫沙子的地窝子,苗青忽然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感叹自己的命咋这么苦。
“嫁给我吧,我家住窑洞,虽然条件不怎么好,但总比这里强。”
男人的手伸了好几次,想要拍苗青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始终没敢伸出去,他心里喜欢这个姑娘,可他不了解这个姑娘的底细。
“你愿意娶我。”
“我今年二十八,因为家里穷,给不起彩礼,所以至今没有当地的小姑娘愿意嫁给我,如果你愿意,我即使去借钱,也会凑足彩礼的。”
“你们这里给多少彩礼?”
“看条件,条件好的一百或者五十八十都有,条件不好的二十三十也有。”
“可你不是每个月都有十块钱的工资,咋就没存下钱。”
“我弟弟妹妹太多了,要养他们啊。”
“啊…”
“但现在好了,弟弟妹妹都长大了,也都出去工作了,所以我每个月存八块钱,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块钱了,可以都给你做彩礼。”
“我没有嫁妆,也没有钱。”
“没有钱,你在这里干活怎么会不给钱呢。”
苗青不说话了,当时可是说好了,每天提供一日三餐,还有简单的生活用品,以及一个地窝子,钱是一分钱也没有的,不然咋叫考验呢。
“因为我跟人家打了一个赌,我赌我肯定赢,只是现在才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赢。”
“没关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没有钱,我就多干点,我养你。”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汉城,白汉城,今年二十八岁,家里有爹娘和四个弟弟五个妹妹,最小的妹妹也十四岁了,所以我娘说,不需要我再养家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只要我结婚,我就能分出来单过,我可以去申请一个小一点的窑洞,我们两人建立一个家庭,你也不要在这里干活了。”
苗青的眼里出现了光芒,那是一种对新生活的期盼,李兵,去你的吧,你不要我,还是有人要我的。
“给我三天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拿着,快吃,等会就啃不动了。”
苗青拿起窝窝头吃了起来,发现居然是玉米面做的窝窝头,连忙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水,慢慢的一口窝窝头,一口水吃了起来。
第二天,苗青请了假,去了基地,她让站岗的士兵告诉李兵,她要结婚了,是来谈退彩礼的事情。
李兵终于出现在苗青面前,苗青看着挺拔威武的李兵,忽然觉得自己当时的脑子抽了,她身上哪点配得上李兵。
“我要跟一个当地人结婚了,只是当初你给我爹的三百块彩礼,我现在没有办法退你,因为我没有钱。”
“不用退了,我弟弟炸了你们家的厨房,还有粮食,就算赔一百块,你其实是有工资的,每个月八块,现在也快有一百块了,还有一百块,算是我给你的份子钱吧。”
“李兵大哥,其实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爹要把我给卖了,所以…”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千不该万不该你先对我家弟妹起了恶意,才会出现后来的一连串反应,这十一个月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惩罚了。”
苗青点点头,她在自己的成长路上跌了一大跤,希望以后的生活能一帆风顺,当然,首先自己先要善良。
苗青离开了,美丽从后面的大门边上走了出来,看着苗青的背影,不由地唏嘘,环境造就人,苗青的父母如此的混不吝,她长歪了也不奇怪。
第一百八十九章 靡靡之音
“美丽,苗青终于要结婚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去拜访你父母,我也不小了,想要有一个家。”
“等苗青结完婚再说,万一起了变化,我都不知道跟谁算账。”
“那个,我已经跟我弟弟联系上了,就是唱歌的事情,我弟弟说有消息就会写信给我的。”
美丽点点头,她也知道领导办公室的电话不是随便能打,而是要申请,上面同意之后才能打。
这个月李兵已经申请两次了,一次是为弟妹的父亲申请的,一次就是为自己的歌申请的,已经没有再申请的理由了。
“你弟弟咋说的。”
“我弟弟…”
李兵已经不想说李欢了,实在是李欢的变化太大,大得让他这个做大哥的还以为自己换了一个弟弟。
弟弟已经从一个痞子无赖化身成弟妹的真粉了,只要是程巧说的和做的事,没有不对的,即使有不对的,也是你们的观念不对,看问题的角度不对。
程巧也头疼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李兵居然要让自己写首歌出来,说是她先前随意哼的那首歌。
她记起来的,当时哼的可是邓姐姐的《难忘初恋情人》,可这首歌怎么可能写给李兵,那可是靡靡之音呢。
“巧,你居然会唱歌,我咋没有听到过,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程巧摇摇头,她不敢唱。
“是不是不能让人听的歌,你小声点,就唱给我一个人听。”
看着李欢委屈的脸色,程巧知道李欢吃醋了,使了个眼色,李欢立马屁颠颠地给程巧的茶缸里装满了水,还关紧了门户。
“那我唱了,你可不要说我唱的难听。”
程巧自知自己的嗓音虽然也不错,但跟邓姐姐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绝对没有可比之处。(以下摘录邓丽君的歌词)
我是星你是云,总是两离分
希望你告诉我,初恋的情人
你我各分东西,这是谁的责任
我对你永难忘,我对你情意真
直到海枯石烂,难忘的初恋情人…
“巧,这首歌真好听,我是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啊。”
“是的。”
两辈子就你一个男人,还不是初恋是什么。
“我真幸福,只是歌词要改一改,你是月亮我是星星,总是围着你转,我对你永难忘,我对你情意真,我们海枯石烂不变心。”
程巧鼻子酸酸的,把头靠着李欢的肩膀上,李欢连忙伸手揽住,边上的小程黎眨巴着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笑得嘴角漏了口水都不知道。
“巧,我们再生一个妹妹吧。”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你咋不说了算,你可是土地,出粮食的地方,你不说了算谁说了算。”
“哎,跟你说不清,以后你就知道了。”
“啥事跟我说不清,你说说看。”
“生男生女都是男人决定的,不是女人决定的。”
“还有这事,那我决定生一个姑娘,一个跟巧一模一样的姑娘。”
“别闹,歌咋办。”
“管它呢,我们生姑娘要紧。”
“小程黎还没有睡觉呢。”
“送他去你的法宝。”
程巧没有办法,只能摸了摸小程黎的头,委屈你了。
小程黎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已经出现在空间后院的土地上,红头蝮蛇抬头看了小程黎一眼,头凑了过去,亲昵的靠在他的身上。
小程黎摇摇头,心里却很高兴,他记得上一世从来没有看到过爹娘如此亲昵过,看来他不但多了一个哥哥,还会有妹妹。
等李欢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时,程巧一个闪身不见,去了空间大浴室洗澡去了,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看了眼时间,穿上外套直接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这里住着狗蛋和他奶奶,程巧先给奶奶吃了药,又给她按摩起来。
“程巧,谢谢你。”
“奶奶,你可不要这么说,赡养你是我的责任,等过了年,我就送狗蛋去县城里上学。”
“上学,这么远的路,狗蛋行不行。”
“放心奶奶,我家乐乐也要上学,乐乐已经学会骑自行车了,以后让乐乐带着狗蛋一同上学。”
“这敢情好,狗蛋,你可要听你程妈妈的话,还有要听老师的话,听乐乐的话。”
“知道了奶奶,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狗蛋笑着保证道,还珍惜的摸着身上的汗衫,这是程妈妈让知青点的韩春梅阿姨帮自己做的,还做了两件呢。
“巧,你回去睡觉吧,我来伺候狗蛋奶奶上厕所。”
李母出现在屋子里,除了针灸和吃药,李母不允许程巧伺候奶奶屙屎屙尿,一个堂堂的高中生,还学着医,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程巧当然知道李母是宝贝自己,所以总是偷偷的在水缸里加上空间里的井水,空间的井水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调养身体却是非常好的。
回到房间的程巧不断的在回想,回想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比较流行又不属于靡靡之音的歌曲。
最终还是给她想起了一首歌《闹元宵》,再过个把月就要过大年了,这首歌倒是应景,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这首歌算不算新歌。
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虽然她记得歌词内容,但她不会五线谱啊,要想把这首歌原原本本的写给李兵,人家也不会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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