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我错了…呜呜…”
姜美丽蹲在地上呜呜咽咽起来,好久,久到那个守门的小兵以为她睡着了,才猛然站起来,可能动作有些大了,人差点跌倒。
小兵想要过去搀扶,想到男女有别,还是停下了脚步,姜美丽闭着眼睛,等自己适应后,快速朝着宿舍跑去。
“刘小娟,我跟你没完。”
姜美丽把自己埋在被褥中,思索着如何才能把刘小娟给彻底暴露出来,居然敢套我的话去害我未婚夫的人,导致我被甩,这口气无论如何也要出的。
天蒙蒙亮,各个单位已经响起了嘹亮的号子,程巧也被惊醒,快速起床,抱着小程黎进入空间,洗漱干净后又闪身出来。
然后穿上衣服把炉子点上,开始煮粥和蒸包子,程立国也在外面敲门,他要去单位报到了。
陈巧塞给他七八个肉包子,然后就给小程黎穿衣服,又在背篓里放了一条小被子,把小程黎放了进去,盖上一条纱巾,背起背篓跟着程立国一起离开。
步行十分钟左右,来到了园林管理处,程立国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图纸跟程巧讲解了起来。
原本大家种树就是直接把树苗给种下去的,但流动或者半流动的沙丘会把这些树苗无情的碾压,死亡率是百分之百。
但如果在流动、半流动的沙丘上用稻草压埋,压成一格一格的小方格,做成纵横交错的方格沙障。
然后再把梭梭、毛条、花棒等沙生植物,按照横成排、竖成行的序列种下去,看看这样能不能建筑出一个人工树林防护屏障。
程巧他们赶往治沙植树项目区现场时,看到一辆辆水车正开足马力,沿着蜿蜒曲折的压沙公路驶向沙漠深处。
连绵起伏的沙丘上,治沙工人挥锹挖穴,在纵横交错的草方格内栽苗浇水,干得热火朝天。
程巧偷偷把小程黎放进了空间,自己跟程立国也加入了治沙工人的队伍中,只是浇灌树苗时,程巧也偷偷把空间里的井水混合了进去。
程巧不知疲倦的不断作弊,直到她再也打不到井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过度打水,井里的水位下降了很多,水桶的绳子长度已经打不到水才停手。
“爸爸,我法宝里的水已经用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水用完了,那…”
“放心吧爸爸,我法宝里的东西都会自动复制,相信水也是一样的。”
程立国瞪圆了眼睛,他好想去程巧的法宝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宝如此的逆天。
“爸爸,那个女人是谁啊,我怎么觉得她的背影这么熟悉啊。”
程巧悄悄的把小程黎给移到了背篓里,用纱巾盖好,只是眼梢瞟见一个女人的背影,不由的好奇起来。
“哦,这个女人是你的老熟人了,你等等,我去叫他过来。”
程巧点点头,然后看到那个女人转头朝着自己看了一眼,瞬间,程巧乐了,原来是苗青。
“苗青,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头发都白了。”
看着遮盖的严严实实,却又漏出几缕白发的苗青,程巧毫不掩饰的嘲笑起来,苗青看了眼程巧,意外的没有发怒。
“程巧,我原本不知道这位程同志为何要对我特别的严厉,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他是你爸爸,公报私仇来了。”
“我爸爸公报私仇,你别逗了,看看这一大片的草格子,我爸爸每天想着如何治沙,如何提高树苗的存活率,哪有时间来公报私仇啊,你以为你谁啊。”
苗青脸色一红,的确,自从程立国接手了他们这片区域,做出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她的确是故意歪曲事实的。
“你一个即将要做妈妈的人,可要为你的孩子积功德,不要再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坏事了,特别是你那张嘴,有时间洗干净,不要乱喷粪。”
“我什么时候做坏事了,什么,我要做妈妈了,程巧,是真的吗?”
苗青恼怒的神色瞬间改变,一把拉住程巧的手,激动的问道。
“你已经怀孕二个月了,难道你的生理期没有告诉你吗?”
苗青不说话了,她回想了一下,似乎生理期好久没来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不管了,她要去卫生所检查一下。
“程组长,刚才我是乱说话的,请你不要放在心里,我…我想请半天假期,去卫生所检查一下。”
程立国点点头,苗青不是那些下放的人员,请假还需要上级领导批准,看到程立国点头,苗青连忙往卫生所的方向跑去。
只是跑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步子慢了下来,程巧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的唏嘘起来。
“闺女,我们去吃午饭吧,今天我带你去吃我们这里的食堂。”
所谓的食堂,不过是在各个地窝子里煮出的饭而已,而且还是粗糙的高粱米饭,就着白菜帮子和萝卜腌制的酱菜而已。
重生后的程巧,几乎没有再吃过高粱米饭,更不要说齁咸的酱菜了,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把这碗饭给吃下去,这么多人看着呢。
“组长,这是你闺女吧,乖乖,细皮嫩肉的,能干这活吗?”
“组长,这孩子是你外孙吧,我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娃,比年画上的娃娃还要漂亮。”
“组长,你媳妇呢,咋不来啊。”
“组长…”
“停,你们肚子不饿吗,咋这么关心我,快吃饭吧,不够的就去添,晚了可别后悔。”
程立国用筷子敲了敲铝制的饭盒,大家一听,才又用力吃了起来,不吃饱下午就干不动活,所以得快些吃才行。
程巧从背篓里拿出一块小饼干递给小程黎,这种高粱米饭太粗糙,小程黎是没有办法吃的,那就先吃一块饼干垫垫肚子吧。
“娘,我也要吃这个。”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看到小程黎手上的饼干,猛咽口水,只能拉了拉他的娘,女人朝着小程黎手里的饼干看了一眼,悲哀的低下了头。
“是京城下放的,不知道底细,你别冲动。”
程立国低声在程巧耳边说了一句话,他担心程巧心善,看不得小孩子受苦,连忙提醒,程巧点点头,的确,她刚才差点心动了。
“爸爸,你送我回去吧,这里风沙太大,小程黎一直在揉眼睛,我担心沙子迷了眼。”
“成,你这些看来吃不下去了,给我吧。”
程立国把程巧手里的饭盒子给抢了过来,倒了一些开水进去,呼啦呼啦的几口就吃完了,然后拿着两个饭盒子,带着程巧离开了地窝子。
父女两刚回到窑洞,程巧连忙关上门,带着小程黎进入空间,先给小程黎洗了一个澡,细细的把眼睛周围给洗干净,然后自己也洗了一个战斗澡。
然后两人拿着吃食出了空间,坐在热热的炕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了午饭,只是刚吃完午饭,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程巧,是我。”
听到是苗青的声音,程巧脸色有些不悦,但还是把小程黎抱到炕头里面的位置,在外面围上被褥,才去开门。
“哇,你这里好暖和,程巧,你怎么来了,我知道了,来看你爹对吧。”
“你有什么事。”
“程巧,谢谢你,我真的怀孕了。”
程巧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苗青,看她准备干嘛。
“程巧,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嫁人了,我男人对我很好,当初我是不得已利用了李兵,因为我知道我爹要把我卖给山沟沟的老光棍。”
程巧闻言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她也想起来当初苗青也是这么说的,但当时程巧根本不相信,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程巧,现在的我虽然每天在治沙,很苦很累,但晚上回家有热饭热菜吃,累了有人关心,我很珍惜这样的日子。”
“所以呢,”
“所以我是来请求你原谅的,当初我是逼不得已,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而且对你也是…有恶意的,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还这么有钱呢。”
“我不原谅你,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不会原谅,你现在过得不如我,我很高兴,等哪一天我比你过得差,就是我报复你的时候,所以你祈祷你的日子一定要过得比我差。”
苗青心头恼怒,可谁让她自己当初对程巧恶意满满,人家要报复不是很正常:“我希望你永远过得比我好,那我就不用担心你报复我了。”
“哼~”
“这是你的孩子吧,好可爱,好漂亮,程巧,能让我抱抱他吗,我听说怀孕的女人抱了漂亮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漂亮的。”
“你说呢?”
程巧忽然发觉苗青变蠢了,当初自己怀疑她重生,难道方向性错误了,不想了,这个人只要不侵犯自己,她就放过她,不然,呵呵。
苗青黯然的离开了,但想到自己也要做妈妈了,背脊立马挺立起来,程巧顺手把门关上,只是一只手从边上塞了进来,如果不是程巧眼尖,这只手恐怕要夹扁了。
“请问程立国在吗?对了,你是程巧吧,我是姜美丽。”
姜美丽是来找程立国帮忙做中间人的,看到程巧就想到了程立国,父女两个长得很像。“姜美丽,大哥的对象。”
“程巧,谢谢你写给我的那首歌,大家都说好听,还很符合欢欢喜喜过元宵的氛围,还有你送我的围巾,我也很喜欢。”
“不用客气,那首歌也不是我写的,哎,你进来说吧,外面冷。”
程巧请姜美丽进了门,然后偷偷拿出一个新的茶缸,给姜美丽冲了一杯红糖水。
“哎呀呀,红糖水,程巧你真好,我真的好想嫁给李兵,跟你做妯娌。”
“那你嫁啊,娘在家里一直念叨大哥咋还不结婚,头发就急白了。”
“程巧,你帮帮我,我不想跟李兵分开。”
程巧大吃一惊,好好的怎么会分开,只不过重生后的程巧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腔热忱的帮人家忙了,而是懂得了权衡利弊。
“李兵因为信任我,才把国庆要去找你男人的事告诉了我,是我不小心把这件事情透露给我团长听的,害的国庆受了伤。”
“你…你团长为啥要这么做。”
程巧愣了一下,怪不得李兵要跟姜美丽分手,不过李兵也有错,他怎么能把这种事告诉姜美丽呢。
可也不能怪李兵啊,就像自己,身怀重宝,也不是告诉了李欢,一时间,程巧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团长跟秦国庆有仇吗?”
“不知道啊,我只关心唱歌跳舞,其他的都没有注意。”
好吧,又是一个傻白甜,只是这件事情不是程巧一个人能决定如何做的,至少要知道李兵想怎么做的。
李兵站在秦大强的前面,羞愧的头都不敢抬,他如实的把自己犯的错误全部告诉了秦大强,他愿意受到任何惩罚。
“唉,李兵,不是你蠢笨,而是对方太会钻空子了,为了这些物资,其他兄弟单位已经红了眼睛,连文工团也都凑热闹了。”
“可文工团不是有特殊渠道嘛,她们又不缺物资。”
“你难道忘记刘小娟的男人是谁了吧。”
李兵又低下了头,刘小娟的男人当初跟秦大强争夺团长的位置,最后上面权衡利益,还是把他给平调到张掖了,没想到这个家伙还记恨着呢。
“得给他们这对夫妻一点苦头吃了,只是都穿着这身皮呢,难办呢。”
“团长,既然是我犯的错,就由我去处理。”
“你,不准去,我可不想你被强迫扒了皮。”
“不会的,我去求求我弟妹。”
“程立国的闺女,你弟弟的媳妇,她能行吗,不过她的医术好,国庆的伤口这么快就结疤了。”
‘“团长,如果你想把我弟妹拉入我们的阵营,你就死死隐瞒这件事情。”
秦大强连连点头,他早就关照过国庆,任何军医来了都不许给他们看你的伤口,不然他们这个驻地会四面楚歌的。
“我去找我弟妹。”
李兵骑上自行车,就往程立国的窑洞而来,等他敲开窑洞的门,看见姜美丽也在里面,不由的愣住了。
“你来干什么。”
“李兵,对不起,我没有守住秘密,我是来求程巧帮忙的。”
程巧叹了一口气,把小程黎递给了李兵,然后去帮他泡一壶茶,孩子和茶多酚都能让人放松。
“大哥,美丽姐也不是故意的,而是那个团长太坏了,出其不意来一下,一般人都会上当,还有这个错误你也得承担一大半的责任。”
李兵内心的火气就这样被熄灭了,是啊,姜美丽纯洁善良,哪里是那个女人的对手,自己明明知道姜美丽的性格,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错在自己啊。
“你们想怎么做?”
程巧知道李兵过来不是来玩的,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
“弟妹,我想请你帮忙,给刘小娟这对夫妻一个教训,她男人这里交给我,但我不能对女人下手。”
“要什么样的教训?”
“让他们知道要物资可以,自己去找,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流的阴招。”
“明白了,你们先把人给骗出来吧。”
“每个周日上午都会有集市,要不我约团长出来。”
姜美丽连忙站了起来,她还没跟刘小娟翻脸,所以趁刘小娟还没有防备之际,先把她给骗出来。
“周日你们休息。”
“嗯,除非有任务,一般每个周日我们文工团都休息。”
你等会就带我去熟悉一下地点,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你把你团长约出来一起逛集市,你看我眼色行事。
程巧决定出手,这次他们遭遇了危险,如果不是她有空间,有小红头,不但物资被抢,人还可能丧命,所以对这个告密者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巧就把小程黎喂饱后放入空间,跟程立国说她去逛集市,骑着程立国新买的自行车离开了。
程立国眼神幽深的看着程巧的背影,他已经知道昨天的事情了,其实程立国不愿意程巧介入这件事情,但想到李兵,还是叹了一口气。
程巧第一次逛这里的集市,这里的条件的确艰苦,集市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吃的,最多的反而是一些磨菜刀剪刀的人,还有帮人理发的。
角落里还有一个精瘦的老头,拿着一支钢笔,坐在破破烂烂的桌子前,帮不认识字的人写信,写一封信一分钱。
更多的人则去供销社和国营饭店,那里才有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程巧看到姜美丽挽着刘小娟的手出现在供销社门口,眼波流转,自己先走了进去。
姜美丽是单纯,但脑子并不蠢,看到程巧进入供销社,连忙拉着刘小娟跑了进去:“快,我们去抢那块布,不然被人买走了就白来了。”
刘小娟听到布要被人抢走,跑得比姜美丽还快,直接从程巧的身边经过,程巧的手微微碰到了刘小娟的脸,然后若无其事的退后两步。
刘小娟并不在意,这么多人,大家的手都往前伸,碰到脸也没啥,再说又没啥感觉,依然用力往前挤去。
姜美丽朝着程巧使眼色,程巧走近姜美丽,用极小的声音告诉她,不要再靠近刘小娟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破相
姜美丽不明白程巧的意思,可又不敢细问,眼睁睁的看着程巧大大方方的离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了想还是挤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刚用力挤过两个人,前面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叫,把姜美丽给吓了一大跳。
往后退的人群把姜美丽推到的供销社的门口,姜美丽着急的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人看到姜美丽穿着绿色的军装,连忙回答:
“有人昏倒了,还是文工团的人。”
姜美丽吓了一跳,心却雀跃了起来,不会是刘小娟吧,毕竟今天出来买东西的团员多着呢。
她本能的想挤过去,但脑子里牢牢记住程巧的话,不要靠近刘小娟。
“这位同志,你跟她是一块来的吧,快把人给带走,我们这里人太多了。”
另一个售货员站在凳子上,一眼就看到门口穿着绿军衣的姜美丽,姜美丽脑子一转,告诉售货员她去找军医。
售货员听到她去找军医,心里放松了下来,一个文工团的人在他们这里晕倒了可不是好事,万一怪罪下来,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兵躲在暗处,他是特地来保护程巧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不愿意看到程巧吃亏,看到程巧出来,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姜美丽一口气跑回了文工团,找到文工团的专属医生,跟她说了刘小娟的事,专属医生拿起医药箱就往外跑。
供销社离文工团并不远,走路也不过是二十分钟的事情,更何况专属医生有自行车呢,大家看到绿军装外披着一件白大褂的女人冲进来,就快速的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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