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子牌需要四个人来打,她和春禾都会,方才问过盛樱宁,说是只会一点。
两位乳娘要照料宁儿,何况她们也不会玩这个,余下那人便只能从他们当中去寻了。
群玉率先想到的便是虚相旬,要知道从前在凤鸣山庄里读书时,他便是不会也应该看会了。
好些同窗私底下都爱偷着玩,群玉不信虚相旬没有逮到过。、
“会倒是会,只不过你银钱带够了?”
问到这处,群玉忍俊不禁,“师兄你好意思要我们银钱!”
若只是她那便罢了,可还有春禾和盛樱宁,另外俩人手里恐怕没带够什么银钱,群玉不假思索地反驳了他。
不时,又自顾自地接话道:“谁输了往谁脸上画猫,你觉得可行?”
虚相旬岂会不答应,她先来问自己,而不是去问孟澜和项小山两个,已经让他很是开怀了。
群玉没有过问孟澜,是担心他这么些年只顾着读书,这些消遣玩意并不会罢了。
可若是直棱棱的问出来,恐怕会有嘲弄人家的意思,于是她便没有去问。
至于不问项小山,则是这么些年没见,群玉到底与他还有些生疏。
少顷,四人在群玉的厢房里坐了一圈,每个人手上都捏着一摞牌,未出牌时皆是反手扣下为暗牌。
虚相旬当真是个个中高手,劲逮着群玉的牌吃,好在她是个玩得开的,也并不恼怒,反倒是笑骂:“好你个师兄,我看你是故意要看我出丑!”
等他最后一张牌吃了群玉手上那张较小的牌后,虚相旬含笑开口,“哪有,只是我这把手气较好罢了,你若是羡慕,我倒可以借你握握手,站点赢家运道。”
“好啊,我偏不信了,难不成我还能输一晚上不成?”
群玉倒也没多想,伸出右手被他宽大的手掌尽数包裹。
春禾暗暗睇他一眼,心道,这人也太不着调了些,她和盛娘子都在呢,怎么能这么猖狂至极!
原本虚相旬也只是说说玩笑话,谁成想群玉倒也是个不拘小节的。
二人足足握了有几息功夫了,他才率先松开,群玉好整以暇地坐好,闭着眼睛等着被人在脸上画猫。
春禾舍不得欺负她家娘子,只在她鼻头上点了一下,盛樱宁虽然也赢了,但这都是借虚相旬的东风,故而另外润笔研墨,取了朱砂的颜色,在群玉眉间落下一点红。
“瞧瞧,有你们两位珠玉在前,倒是显得我不够善解人意了。”
虚相旬捏着狼毫,不假思索的在群玉两颊画上几道,像猫一样的胡须。
“好了,师妹不如自己揽镜自照瞧瞧?”
船厢中居室空间有限,众人坐在此处由屏风做隔,并不好探身进去细看。
群玉听出他揶揄的意思来,只是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旋即转身从妆奁里找出铜镜。
烛光摇曳间,清亮月辉映照入窗,她举起镜子凑近了细看,在橘黄的光晕里,瞧着一只灵俏可爱的猫咪,忍不住会心一笑,“你别说,还挺好看的。”
梨花木桌案上摊开好几张画,画中的女子巧笑倩兮,那双灵动水眸好似会说话。
这些画皆是谢望所做,还是上回她生下宁儿后,不声不响的离开,他找不到人,只能睹画思人。
自从再次见到她后,谢望便没有再看过画了。
谁成想她竟然故技重施,又是走得这么悄无声息。
谢望压抑着翻滚不止的怒火,想着究竟要多久才能找到她。
等他醒来已经是晌午之后的事了,谢望得知群玉出宫回侯府小住,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先前还是他让孟澜帮忙监修侯府,既然侯府能住人了,她肯定迫不及待就想去看看的。
可谁能想到她竟然一去不复返,就像是有人在背后追她似的。
若非崔濯忽然求见,说是郡主已经乘船离开了盛京,谢望还要被蒙在鼓里。
据崔濯家里的婢女所言,郡主邀请京中好友作别,这场乔迁宴实际上就是践行宴。
谢望听到这里心中百感交集,不过是去江南而已,他没说不许她去。
只是他想着此事从长计议,怎么也得等过完年之后吧。
她一届女流之辈,出门在外,身边总得有人才行。
谢望又问同行者有哪些,崔濯倏地不大自在地低头,沉声回道:“微臣已经查明,京兆府少尹孟澜、崇文馆校书郎虚相旬,以及项老将军之子项小山皆在此行之中。”
很好,她很好。
不是说去江南吗?好端端的带这么些觊觎她的男人作甚?
这些人心怀不轨,必然是要趁他谢望不在,对她大献殷勤!
谢望脸色极差,目光发寒,气得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崔濯,给朕查!郡主她们的船到哪了?朕要亲自捉奸!”
他语气迫人,显然已经是怒不可遏。
事情迫在眉睫时,谢望终于发现,他根本就无法接受群玉身边有旁人。
这些男人谁有他懂群玉,谁又有他伺候的好?他可是从小就知道要如何哄她。
“圣上,臣也有此意,只不过您的身子可还遭得住?”
谢望急不可耐,崔濯比他更甚,他怎么也没想到盛樱宁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
她以为离开盛京,抱上了嘉和郡主这条大腿,他就奈何不了她吗?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对于这等不安分的逃奴,等他将人捉到,必然是要严惩。
崔濯告退离开紫宸殿后没多久,楚榆求见,说是事关嘉和郡主,耽搁不得。
但其实楚榆不仅是为了转达群玉的意思来的,更重要的是,她想让谢望赐婚。
“圣上,楚榆此次前来,是想求您给我和韦愉赐婚。”
听到这个名字,谢望倒是觉得有几分熟悉。
“可是韦家那位郎君?”谢望倒也想起来四年前在玉佛寺遇见韦愉一事。
说来也巧,当初也多亏了他,自己和群玉这才阴差阳错的有了纠葛往来。
提起心爱的郎君,楚榆眼眸发,“正是,我心悦韦七郎。”
“可以,只不过你要先告诉我,嘉和可是与你留下什么话。”
谢望倒也不好糊弄,只是神色淡淡的等着她回话。
“郡主说,请圣上将侯府玉白苑埋的东西挖出来,是她送给您的新婚贺礼。”
楚榆之所以要等谢望答应为自己赐婚再提此事,还是因为担心这话会触怒谢望。
郡主也真是的,明知道圣上一颗心都系于她身上,还动不动让他娶妻。
鬼使神差的,谢望好像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她院子里埋的酒是女儿红,好端端的怎会让你转达给朕?”
难不成她以为自己要娶楚榆吗?
第82章 番外二·很虚大病一场后肾气不足。……
谢望还记得,玉白苑里埋着的那两坛女儿红,是群玉小时候见阿娘酿酒好奇,便缠着她教自己酿酒。
谁成想萧韵倒也没有敷衍她,反倒是手把手的教小群玉如何制酒。
于是侯府里出现这样滑稽的一幕,即便是搬来小杌子,小群玉人还没灶台高,却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搅拌酒曲。
原本谢望也以为她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毕竟酿酒工序繁杂,哪里是她一个小孩子就能学会的。
可小群玉在阿娘的教导之下,竟真的酿成了两坛酒,就是尝起来味道有些酸,与阿娘她们自己酿的千差万别。
受到了打击之后,小群玉自然很是沮丧,这两坛酒也就不想要了。
谢望却说,“说不定再放几年,味道兴许就没这么酸了。”
他本意是想安慰小群玉,却是彻底启发到了她。
她让阿娘帮忙将酒水封坛,又埋在玉白苑里,叉着腰兴高采烈地道:“我这两坛酒日后有大用。”
瞧她摇头晃脑志得意满的模样,与先前的沮丧难过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萧韵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问:“那玉儿可否告诉大家,这酒你留着有何用啊?”
小群玉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这才故意回道:“我不告诉你们,不过等开坛饮用之日,定然会让大家都沾沾喜气的。”
她年纪实在是太小,说出的话众人只当是童言无忌,并没有当真。
可谢望却是记在心里了,想然是要“沾沾喜气”,莫不是这两坛酒,她那给自己酿的女儿红?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谢望好几回都是欲言又止,硬生生憋住了没有问她。
直到有一回群玉偷喝了萧韵的果酒,醉意熏熏的,虚浮着步子到处打转,口中却还喃喃道:“嘿嘿,不知道我的女儿红,会不会这么好喝……”
后来等群玉酒醒,谢望问她时,群玉只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哥哥别大惊小怪了,这女儿红你也有份!”
谢望一脸无奈,“你自己都说了名字叫‘女儿红’,难不成你还要分哥哥一坛不成?”
“这有何不可,等我出嫁时会带一坛走,另外一坛便是交给哥哥要娶的未来嫂子,让她带给你不就成了?”
等谢望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时,总算是捋清楚事情关键。
想来是她误会自己要娶楚榆,她不肯前来观礼,便打算远赴江南,这才与他做了告别。
可若是这般行事,那岂不是说明他体内的蛊毒已除。
“楚少主,不如你与朕说说,在朕昏迷那几日,你与明悟法师前往紫宸殿,究竟是所谓何事?”
谢望醒来以后问过李全福,这几日都有哪些人来看过他,其中就包括明悟法师带着人进去瞧过。
因着天色不早,明悟法师走在前面,他身后那人背着药箱,李全福并未瞧得真实身份,只当明悟法师照例过来给圣上诊脉。
“回圣上,明悟法师找我借用蛊王,说是还有道法子,可以让雌性的蛊王引出子蛊后与之产子,这样就能将您体内的子蛊除去了。”
楚榆见瞒不住了,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其实谢望并不确认,和师父一道进入紫宸殿的究竟是不是她,只不过是诈一诈而已,没想到楚榆竟然全都吐了个干净。
“也就是说朕体内如今既没有子蛊,也没有蛊王是吗?那为何不早早告诉朕?”
谢望语气加重,想到这些时日他提心吊胆的,为群玉做着日后自己不在了的安排时,便觉得犹如跳梁小丑一般。
“法师说还不稳妥,您体内的毒还没有干净……”
这话并不是假话,只不过说到底还是楚榆心大,和韦愉整日里四处游玩,差点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至于明悟法师替谢望解去子蛊后,便再次回了玉佛寺闭关苦修,以此来赎罪。
“好,那便让人宣太医。”
谢望摆了摆手,并没有要为难楚榆的意思。
顷刻,如今坐上太医署医正的曾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到,给圣上把完脉后,得出的结论竟是,肾气不足,需要补虚益气,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谢望倒是心情有些复杂,他原先不说是龙精虎猛,但也绝对身强体壮,如今大病一场竟然肾虚了。
难不成正如群玉先前调侃他所说,他年纪很大了,已然不中用了?
“曾医正,给我开两剂方子,吃上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好吧?”
谢望神色如常,只不过声音微微发寒。
他这番问题着实巧妙,曾医正没由来地心底发慌。
表面上圣上是在问开两剂药方能不能在半个月内好转,实际上是说务必要在这段时间里调养回来。
“回圣上,这益肾扶阳的滋补方子,按说是要吃上三个疗程的,只不过微臣给您研墨成药丸,方便您携带,可长期服用。”
说完这番话,曾医正心里也捏着把汗,不知道可否会触及龙颜大怒。
“好,就这么办吧,曾医正放心,朕不会讳疾忌医的。”
谢望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船上过了三日有余,船夫在泊州码头停靠,说是有半日修整时间,众人只消赶在行船之前回来即可。
这也是惯有的规矩,商船一路南下,需要及时填上补给,便是船夫家的蔡婆子,也会趁着这等机会,和自家闺女桑儿一道去集市上买些米粮吃食。
群玉这几日好不容易适应了些,不再像头一日晕得那般厉害了,得知能下船去逛逛泊州城,她便迫不及待地拉上盛樱宁,又借着女儿宁儿的由头,说是自己要给宁儿买些新鲜玩意儿。
她这借口倒是找的讨巧,宁儿这些时日的确是好动,榻上地上都是宁儿丢来丢去的玩具,譬如布老虎、拨浪鼓,还有孟澜送的那只磨喝乐。
孟澜适时出声,“既是要给宁儿买东西,那怎么也得将宁儿带着不是?”
“谁说不带宁儿了。”
群玉抱着宁儿,又示意春禾替她将大氅牵好,将孩子完全遮住。
等会下船时风大,群玉先前犹豫不决,就是担心宁儿着凉。
可孟澜这话也有道理,她们这些大人都觉得船上的日子寂寞难熬,宁儿本就好动定然也想下去转转。
孟澜见目的得逞,忙不迭凑近她,“表妹,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在这样的渡口,你瞧着又像是待字闺中的小娘子,我与你结伴同行,一起带着孩子也能少些波折不是。”
他这话倒是说得巧妙,并未直接点明自己与她扮作夫妻,可群玉却是听懂了。
“好,就如二表哥说的这样办了。”
群玉大大方方地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姐姐既然要下船,那怎么少得了我。”项小山匆匆赶到,因为跑得太快,还有些喘。
“你这样的泼猴,就算我愿意,只怕宁儿也不肯。”
群玉故意打趣他,说得是前两日他为了逗宁儿,差点将人吓哭一事。
“不会的,宁儿和姐姐一样善解人意,我昨日抱她还逗得她笑了呢。”
项小山有些担心,她真的因为这个缘故,便和自己生疏了。
“好了,我逗你的。”
他急得耳朵都红了,就差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群玉笑的眉眼弯弯,惹得宁儿也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
“再说,我跟着去也能保护姐姐,还有……宁儿。”
项小山又吞吞吐吐的道出一个理由,群玉知道他一片好心,赶紧应了他,“你这孩子,怎么瞧不出姐姐在与你开玩笑,我早就答应了。”
“我……我不是孩子了。”
见群玉似乎将他和宁儿当做同一辈人似的,项小山挠了挠头,涨红着脸回了句话。
“好,我们小山弟弟早就长大了。”
群玉适时递了一句话,免得项小山当真了,以为自己在取笑他。
“既然小山兄弟要跟着去,便和盛娘子一道,跟在我们后面吧。”
孟澜漫不经心地开口,安排好他的位置。
“这……为什么?”
项小山不是很明白,他怎么能这般霸道,玉儿姐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趁着群玉听到薛乳娘的喊声,抱着宁儿快步回了厢房,孟澜走过来缓声开口,“我和你姐姐既是扮作夫妻,你二人便充当弟妹跟在后面,咱们去泊州是生面孔,自然是充作一家人最安全。”
孟澜倒像是极其耐心的同他解释,可盛樱宁却听出了几分挑衅。
只不过她一贯都是默不作声,便是瞧出了什么端倪,也只当充耳不闻。
项小山被他这番行径气得说不出话,憋红了脸也只出来一句,“你简直无耻!”
至于虚相旬因为病了的缘故,已经一整日闭门不出了,先前倒是听到群玉她们要下船,原本也想跟着,却被群玉挡回去了,说他既然是病人,那就得好好待着。
虚相旬得的是风寒,群玉又唤春禾一道,届时去药铺里抓些常用的药材。
春禾先前在妙春堂帮过德叔的忙,故而对此事算不上陌生,便点头应了。
等一行人终于下船,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便逛完了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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