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媚眼如丝,故意道:“怎么了黎总?你不是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说不准我和他还会因为利益重新成为朋友。”
“朋友”二字,她着重强调。
“我不需要。”黎铮紧抿着唇。
“黎总的格局,”她掐着小指,“就这么大?”
“我再说一遍,不需要。”
“但我已经承诺给周太了。”
“你的承诺我会实现,婚纱的事我会搞定。”
甄宝珠轻咬唇瓣,嘴巴勾出道笑线,“可是我明明记得黎总说过,我在外承诺的任何事,你都不负责实现。”
黎铮无言以对,脸色极速红温。
甄宝珠玩着自己的指甲,语气闲闲的,“其实我也有私心,不知道我的前男友过得怎么样了?突然就好想联系他,意大利超模,天使面庞、宽肩窄腰、器大...”
话没说完她的脸颊就被有力的大手捏住,嘴巴被他捏得微微嘟起,像吐泡泡的鱼唇。
“甄宝珠,你...”黎铮咬着牙。
“渥肿么?”甄宝珠无辜眨眼。
他一字一顿:“你闭嘴。”
她打他的手,“泥放开。”
黎铮不肯放手,她被捏得两颊发酸,一低头就啃住他的虎口,威胁他放手。
曾被她咬过的伤疤还在指根处清晰可见,别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黎铮像是等着她再咬上去,甚至给她腾留出张嘴的缝隙。
好像咬破也无所谓。
可她唇齿颤动,牙齿咬着一点点皮肉轻轻啃,不疼,但痒、但麻,就像他在家偷喂那条小流浪狗时,它吃得太急,乳牙磕到他的手心,有钝钝的痒意和湿漉漉的口水。
而甄宝珠给他留下的,是一圈浅浅的牙印儿。
黎铮抽回手,虎口一圈微肿起来,皮肤又热又烫,他抽出方巾擦拭,嫌弃道:“都是口水,你怎么像狗一样?”
甄宝珠吐了吐舌头,“我和稍息学的。”
“什么稍息?”他眉间微深。
“我的小狗,我给它取名叫稍息,你不觉得它站在那丿着腿,很像稍息的姿势吗?”
黎铮想起家里那只小狗,唇角浅浅牵起,“是挺像的。”
甄宝珠挑眉道:“你叫立正,它叫稍息,你们是一对好兄弟。”
甄宝珠捂着嘴笑得直拍黎铮大腿。
黎铮笑意凝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刚回到家,稍息就跑出来迎接他们,它现在已经很习惯环境了,开始满屋乱造,甄宝珠出门前它还是可爱棉花糖,回来之后就成了邪恶摇粒绒。
甄宝珠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低头就发现她的锦毛鼠拖鞋不见了。
“黎铮,帮我找一下拖鞋。”
黎铮抱着手臂,无动于衷,“你可以让你前男友帮你找拖鞋。”
甄宝珠挑衅道:“找就找,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假模假式拨通电话,张口就说了句意大利语,“ehila,buonasera。”(嗨,晚上好。)
后面她不会说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当初只顾着教前男友中文了,多学两句意大利语就好了,搞得现在词汇量贫乏,只会说点儿入门级。
但她会编,弹舌溜得一批…
她也会演,捂着嘴笑,扭腰娇嗔,把做作两个字贯穿全身。
黎铮松了松领带,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叩。
漆黑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手机铃声也猝然响起。
甄宝珠被吓了一跳,狗狗祟祟望向黎铮,给自己找台阶:“信号不好,重新打来了。”
“ehila,buonasera。”甄宝珠接通电话,硬着头皮打招呼。
电话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女声:“我是你妈,别跟我说鸟语。”
甄宝珠:“......妈妈~”
苏秀女士说:“我回国了,日程很紧,明天中午咱们娘儿俩去玉楼吃顿饭,哦对了,你把小黎也带上。”
“他…”甄宝珠找理由,“他日程也很紧,可能去不了哦。”
“让我女儿怀孕的时候日程怎么不紧?”苏秀女士有点儿怨气,“就这样,挂了。”
甄宝珠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抬眼瞟向黎铮,冲他尴尬一笑,“我妈约你明天中午吃饭,你...有时间吗?”
“有时间。”
黎铮起身,把被稍息叼到地毯上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甄宝珠扶着他的肩膀穿上拖鞋,警告他:“到时候你别乱说话,别想在我妈面前打击报复我。”
黎铮偏头看她,语气冷淡:“我为什么要打击报复你?”
“......”
大概因为她联系前男友?
还说让黎铮当狗兄弟?
“总之,你要在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现,我听我妈这话茬,来者不善。”她认真嘱咐道。
“知道了。”黎铮拂开她搭在肩头的手。
甄宝珠踩着拖鞋上楼,嘴里还故意念叨:“我妈也真是,打扰了我和前男友鸳梦重温,还是私人空间聊私事比较方便。”
黎铮站在楼下,一直目送她上楼。
她偷偷回头想看看黎铮的反应,正好撞上那双带着笑意的墨瞳。
“buonanotte,principessa。”黎铮低沉蛊人的嗓音和纯正的意大利发音,把甄宝珠的脚步钉在原地。
怎么说呢,当时她像一只股票
中国石化。
第二天,甄宝珠和黎铮手挽手出现在玉楼。
几个月没见,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苏秀女士绷着脸,对她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严厉批评和半个小时的关切慰问。
娘儿俩连心,说起孕期反应,甄宝珠和当年苏秀怀她时候一模一样。
“当娘不容易,尤其是给你当娘不容易,当年你在我肚子里,可比现在闹腾多了,我还以为我怀了个哪吒。对了,你们查过没?是男孩还是女孩?”
甄宝珠摇摇头。
苏秀女士严肃道:“怎么不查?香港能查,让小黎带你去查查,我好提前准备。”
“准备...什么?”甄宝珠温温吞吞问。
“准备把婴儿房刷成蓝色还是粉色呀,咱们家的空房间那么多,不得收拾个婴儿房出来?到时候你坐月子就回来住,你姐姐已经在面试月嫂了。”
“……我还没考虑那么多。”她用胳膊肘怼了怼黎铮:“阿铮也说男女都好,是吧?”
她冲着黎铮使眼色。
苏秀女士又说:“玉珠是不方便,但我到时候肯定也会回来照顾你,都安排好了,生下来你和黎铮抱着孩子就回来住。”
甄宝珠望向黎铮。
孩子出生之后,他们也就该离婚了。
黎铮一直静静听着丈母娘连珠炮似的安排,终于找了个她喝水的间隙开口。
“男孩女孩都好,宝珠想查我就带她去查,她不想查,孩子出生也算是个惊喜。至于婴儿房,我觉得蓝色不是专属男生的颜色,粉色也不是专属女生的颜色。”
他握住甄宝珠的手说:“我和宝珠能给孩子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ta也一定能感知到很多人爱ta。”
苏秀女士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是月子必须回来住,这边的阿姨都是看着宝珠长大,我放心。”
“行,都听妈妈的~”甄宝珠赖在妈妈怀里撒娇。
苏秀女士却把她推了推,掏出车钥匙说:“宝珠,我车上有瓶酒,你去拿来。”
甄宝珠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摊开手掌,心说您可真是我亲妈,让我大着肚子去拿酒。
“啧,”苏秀女士柳眉微皱,“运动运动,你这个阶段多走走,对孩子发育好。”
甄宝珠拿起车钥匙不情不愿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下黎铮和丈母娘。
黎铮已经意识到丈母娘是要和他单独谈话,估计要兴师问罪,他抿着唇,已经做好了被骂到狗血淋头也绝不还口的准备。
苏秀女士却从包里掏出两张名片,对黎铮说:“既然你和宝珠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子,我就不说你们草率领证是不是个荒唐的决定,说了也不能改变结果。”
听甄母这语气,不像兴师问罪。
黎铮暗松口气。
“但宝珠是我们甄家最小的孩子,从小娇惯,脾气不太好,阿姨...”
苏秀女士改了口:“妈希望你能凡事多包容她,尤其是在孕期,这对女人来说是很艰难的一段日子。”
黎铮点了下头,认真道:“您放心,她不容易我知道。”
苏秀女士展开笑颜,把名片向前推了推,“只要你对宝珠好,我们就把你当成一家人,关于你的事…我和他爸也大概了解。”
黎铮眉间微攒,目光定定看着苏秀。
“知道你白手起家不容易,这两张名片你拿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是宝珠的后盾,今后就是你的后盾。”
黎铮望著名片,心里五味杂陈。
在父母去世几年之后,他又听到了“妈”这个字眼,又有人把他当做家人,愿意给他全部的信任与支持。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和他结了婚。
甄母把名片放进黎铮手心,嗔怪道:“上次来家里也不说宝珠怀孕的事,起码应该跟我说说,我看婚礼还是得办,孩子一周岁的时候一起办,你觉得怎么样?”
黎铮脸颊微热,点了点头,“好,听您的。”
甄宝珠拿着红酒回来,嬉皮笑脸调侃她妈:“您现在不会有酒瘾了吧?后备箱都是酒,我挑了瓶最贵的。”
苏秀女士棱她一眼,“能挑出最贵的,看来你也没少喝。”
甄宝珠怂怂地笑了笑。
“小黎,你拐跑我女儿,陪我喝点儿酒赔罪?”苏秀女士笑盈盈看着他,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
甄宝珠忙为黎铮打掩护:“他酒量不行,下午还有事儿,跟您说了日程紧,是吧?阿铮。”
再一扭头,黎铮自己倒上了。
甄宝珠:“……”
刚喝两杯白酒黎铮的脸就逐渐泛粉,甄宝珠知道她妈的酒量,时不时试图拦着,怕给黎铮喝死了,可他们觥筹交错、畅谈畅饮,几乎无视了她。
喝到最后他喉结红红的,眼皮红红的,眼神也开始飘忽迷离。
出门小风一吹,他就醉了个彻底。
甄宝珠好不容易才指挥司机把他平稳扶在床上,站在床边瞪着他,心里骂骂咧咧。
人家我妈见我,你搁这儿又唱又跳的,喝醉了还得我一孕妇把你弄回来。
“你说,你把我妈哄得那么开心想干嘛?”她用力踢了一下床围。
黎铮平躺在床上,双眼闭着,长密睫毛微微颤抖,脸上带着些笑意。
“想喝水。”他舔了舔唇。
真是一报还一报,现在他也敢来指使她了,有丈母娘撑腰就是不一样。
醒酒这事儿她有经验,骂骂咧咧给他弄了一杯蜂蜜水,插上吸管递在唇边。
“烫…”他嘴唇贴着吸管,皱眉。
“烫死你。”她恨恨道。
他勉强喝了几口,又歪头侧躺下,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的眼睛半睁半阖,逆着光看甄宝珠,看她发鬓间的碎发,看她长翘的眼睫,看她脸颊的细小绒毛。
“你怎么毛绒绒的?”
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甄宝珠放下杯子,转头就看他咕咕哝哝,不知在骂她什么。
“你骂我什么?”
“……”
她蹲下身扒着床边,想趁他喝醉套话,“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黎铮嘴唇又动了动,声音很小,她一个字都没听到。
“你说什么呢?”她往前凑了凑。
涣散的眼神重新凝拢,温柔眸光落在她张合的唇上,他伸手捧住她的脸。
“我说,想亲你。”
午后的日光穿进鱼骨窗帘,细密光影覆在丝绒被上,就像黎铮的吻,温暖又轻软地落在她的唇上。
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有种不真实感。
甄宝珠还没反应过来,黎铮的手已经从她脸畔滑下去,闭上眼睛睡着了。
像是终于到达安全地带,卸下一身紧绷的戒心,又像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带着轻松的心态酣睡。
甄宝珠摸了摸自己滚烫的嘴唇,仿佛他小心翼翼的鼻息还在唇珠温存,唇沿还能尝到蜂蜜水的清甜,与他鼻梁轻蹭的触感还在脸颊停留。
她完全懵了,心也跳得慌乱。
“接吻还能催眠的吗?”她自言自语。
再看黎铮,更可气了。
他竟然还翻了个身背对她。
甄宝珠恨不能现在就把黎铮揪起来,她爬到床上,扯住他的领带,熟睡中的人眉头微微皱起,喉间发出声叹息,却没有反抗的力气。
看起来怪可怜的。
她把食指勾进领带结,柔缓地给他松了松领带,解开一粒衣扣,让他从紧邦邦的束缚感中得到一点喘息空间,又在他身边躺下,目不转睛看着他熟睡的模样。
闭上眼睛的他眉宇之间有种内敛含蓄的气质,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冷冰冰的。
明明是立体硬挺的骨相,又偏偏长了一张女孩儿般精致的唇,唇峰还沾了一点水盈盈的唇膏,是他酒后乱亲的证据。
甄宝珠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脸,指背轻轻碰触他的脸颊,热热的,下巴冒出的浅茬刮着她的指腹,痒痒的,拇指按在下巴颏那道美人沟,悄声嫌弃:“像个屁股,丑死了。”
小公主嘴上嫌着,手指却挪不开。
腹中的胎儿像是在亲她的肚皮内壁,她把手按在腹部,感受着细微的胎动,宝宝的心情好像也很愉悦。
黎铮酒醒时,天已经黑透了。
他感觉手边沉沉的,偏头就看到两只细胳膊把他的手臂当抱枕紧紧抱着,一条腿也豪放地架在他腿上,甄宝珠整个人都像一只考拉攀在树上。
他想把胳膊抽出却扰醒了她。
她眼眸微张,迷迷瞪瞪的眼神反倒添了几分温柔,精致的小脸越夜越美丽,皮肤泛着柔润的光泽。
她张开眼睛又重新闭上,脖颈仰起,唇角微翘,露出一深一浅的酒窝。
黎铮疑惑地看着她,她又凑近了些,嘴唇微微嘟着。
“亲。”她等着黎铮再亲她。
“神经。”黎铮把她的脸推远。
甄宝珠睁开双眼,睫毛忽闪忽闪,看着黎铮那一脸正气凌然,他嘴上的唇膏也不知道何时被蹭掉了。
她试探问道:“你...断片了?”
“你为什么在我床上?”黎铮看着自己松散的领带,“我...干什么了?”
他喵的他竟然断片了?
甄宝珠气得咬他肩膀,“你干我了!”
黎铮下意识掀开被子,裤子还在,甄宝珠也衣衫齐整。
“别乱说话。”黎铮不悦道。
“你摆张臭脸给谁看?”甄宝珠撒开嘴。
明明喝醉不是这样的。
她真后悔没拍到视频,忽然想到黎铮的房间没准也有监控,她赤脚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脸贴着墙壁,挤眼看壁挂电视机后的缝隙。
“你房间里没有摄像头吗?”
“没有。”
甄宝珠:“......”
她丧气地躺在床上蹬了蹬腿,看着黎铮冰冷的脸,越看越来气,在床上乱掐他的腰和手臂,他躲闪着抓住她的两只手腕拉到头顶,不许她乱动。
她忽然静止了动作。
“你别乱动。”黎铮捏着她的手警告她。
“我没动,”她直勾勾看着黎铮,说:“孩子动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停在轻轻颤动的肚皮上,黎铮松开她,手掌隔着衣服覆在她的小腹,肚脐下方又动了一下,像孩子在和他打招呼。
那是越来越强烈的生命信号。
他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两个人大半夜穿着拖鞋跑去了刘医生的工作室。
“是胎动,很明显,你有什么感觉?”刘医生问。
甄宝珠想了想,说:“感觉整个肚皮都撑撑的。”
刘医生笑道:“是孩子在伸懒腰,ta很开心,现在也能进行胎教了,听一些音乐,你还会感受到的。”
那段时间,甄宝珠买了各种唱片,什么类型的音乐都给孩子听了一遍。
某日黎铮回到家,甄宝珠正穿着瑜伽服,用他的罗杰之声音响放一首土味DJ,自己还大声跟唱。
“不停地猜~猜~猜~又卜了一卦~”
见他从门口进来,她露出愉悦的笑容,抬起手臂,扭动腰身,无限妩媚地冲他勾手指。
黎铮默默走过去把音乐关掉,“瑜伽私教是这么教你的?”
“老师刚走,我放松一下,你别说你真别说,这个音响真好,声音真大!”
黎铮缄默无语,从唱片架拿了一张唱片,换下甄宝珠买的劲歌热舞流行风尚。
清澈温柔的女声从音响里传出,在唱一首深情款款的原来你也在这里。
甄宝珠也跳累了,眉间鬓角都渗出细汗,脸颊透着粉晕,瘫在沙发上静静听着。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啊,那一个人,
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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