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窝蝙蝠严阵以待，他也没像超人那样又砸坏几栋楼啊。
面对这么一大家子夜行生物还真有些压力，火星猎人就没见过他们这么人数齐全过。这让他不免有了些责任感，接下来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我需要你读取他的记忆。”蝙蝠侠带火星猎人来到了隔离仓前。
被关进隔离仓的那张脸十分眼熟，火星猎人瞬间想到了最近超人正在忙碌的多元宇宙事情。
“没问题。”火星猎人说。
他能够读取人的潜意识，也能让人忘记最难忘的回忆，只是有个前提：“但是我只能读取到他现在的意识，需要先叫醒他吗？”
“不，就这样。”蝙蝠侠说，“小丑是一个洗脑大师，我毫不怀疑他设置了安全锁。必须在他无法控制自己意识的时候读取他的记忆。”
火星猎人点点头。
隔离仓内和韦恩少总相似的面容像是身处一个美好的幻梦，表情舒展却令人恐惧，像是吸食了致幻的药品。
火星猎人将思维链接，不久后，他走出隔离仓：“你们可能想要自己看一遍。”
他建立心灵感应链接，将刚刚读取到的记忆传输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一直在回忆一件往事，循环往复。”火星猎人也说不清楚，这段往事究竟是好还是坏，但是总是让这个人铭记于心，无法忘记。
蝙蝠侠首先听到的是枪声, 然后是飒飒风声。
他的眼睛看到了Tim眼中的世界，也看到了下方火药交战里的一道红色的身影。
“换个工作吧，菜鸟。”
最后一道枪声, 那道红色的影子停了下来，阿卡姆骑士, 或者说骑士陨落夜后的红兜帽。
他站在一地伤残黑帮人旁边, 一脚踹开挡路的人体，没抬头，枪已经举向了Tim的方向：“这里不欢迎蝙蝠。”
“我不是蝙蝠, 我是罗宾。”Tim说, 他的声音有些活泼，“而且杰森，我以为你不会爽约，你说过圣诞夜陪我过。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别在外边叫我名字, 我们也没那么亲近。”红兜帽说，但是他放下了枪。
他用钩爪枪离开了原地, 他默许了Tim不远不近的追在他后面。
红兜帽停在自己的安全屋前，他开门的时候说：“韦恩庄园居然缺你一口饭，少总也要上街流浪了吗？”
“韦恩庄园已经是废墟了，杰森，我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Tim说。
刚说完, 一个巴掌大的东西往他脸上袭来, Tim伸手抓住‘暗器’, 翻手看一眼，是一个撬棍姜饼人。
他抬头看过去, 刚脱下面具的红兜帽露出一抹坏笑：“好吧无家可归的鸟宝宝，礼物。”
“哇, 我没想到，嗯我是说，谢谢，杰森。”Tim说，“虽然我不认为撬棍姜饼人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谢谢。”
蝙蝠侠看着那张脸，阿卡姆骑士脸上的‘J’依旧在红兜帽脸上，他没有做出任何去除这个标志的行动。
他比阿卡姆骑士年长，可是如果说阿卡姆骑士是燃烧着的复仇火焰，那么红兜帽就是火焰燃烧过后残留的灰烬。
他很疲惫，非常疲惫，明明他的年龄也没有多大。
小丑对他的伤害刻入骨髓，无法摆脱。
“他们关系真好，不是吗？”夜翼说。
他们一起看到了这段回忆，精神链接里夜翼的声音有些恍惚。
红兜帽的安全屋和红头罩不一样，他几乎没有什么生活化的东西，一切都是简洁主义，像是行军打仗的士兵。
没有绿植、没有书架、没有任何个性化的摆件，他不享受生活，这样的安全屋难免显得冷冰冰。
厨房没有灶台，但是可能是提前做了准备，红兜帽用微波炉叮了一些速食，就这么端上餐桌。
刚才红兜帽的笑好像是个错觉，他和Tim没有什么可聊的，沉默的看电视。Tim也不说话，好像只是起到一个陪伴作用的吃饭搭子。
电视里播放着正义联盟又一次解决世界大危机，许久后，红兜帽好像不经意一样开口：“……他今晚接你回去吗？”
虽然很不应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Bat，绝对是Bat。
没什么人说话，但凡有一个人说话，就会有一个红兜帽同位体碎掉。
所以红头罩自己说：“他需要泡个池子清醒清醒他那只有蝙蝠的脑子。”
“不，头罩，池水会加重你的daddy issue。”搅局者说。
“同位体，为什么一定要搅合进去……”红罗宾呢喃。
蝙蝠侠没有说话，因为无论他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都很尴尬。
Tim倒是不介意的样子，尽管他人在这里，红兜帽却找他问Bat。
“我没有告诉他我去了哪。”Tim说，至于Bat会不会监控他，自己找过来，那Tim不能保证。
“挺好，不用在节日里被蝙蝠打扰。”红兜帽说，“正好我今天有空，陪你看个电影。”随后他强调，“看完你就得走。”
Tim笑了：“可以，我选片。”然后选了个年度最长时长的烂片，烂到令人发指，唯一的优点是有足足四个小时。
红兜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放任了：“好吧，但愿你不会看睡着。”
结果就是没有人在看电影，Tim在处理公司事务，红兜帽在发呆。
很难说明他们俩默契的忽略了什么，以至于在圣诞夜里，在这个冷冰冰的房子里，沉默的看着一个超绝烂片。
“他在等人。”红罗宾沉默一会后说。
而他的同位体，Tim，很明显在以默认的态度，去协助红兜帽。
不提，不说，如果那个人来了，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巧合。
很巧在看电影，很巧电影时间很长，很巧碰上了。
红罗宾回忆起Tim对阿卡姆骑士的形容，他说阿卡姆骑士想拾起自己的自尊心。
红兜帽在看着电影发呆，但是当Tim偶尔看过去时，却能发现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
恐惧。焦虑。排斥。期盼。
看什么电影不重要，没人在乎这部电影在讲什么，没人在乎。只要它够长就好了，只要它能拖延时间，直到该来的人到来就好了。
Tim知道这一点，他也在等。
红罗宾依照自己对自己的理解，他的同位体肯定安排好了一切，他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有点不想往下看了。”搅局者说。
她会希望红兜帽等的人会来，希望在这个夜晚看到熟悉的黑色披风。
窗外一声枪响，哥谭人从来不会安分。红兜帽像是惊醒一样迅速转过头，但是窗户玻璃完好，并没有不爱走门的黑漆漆出现。
电影响起了尾片曲，红兜帽站起来：“你该回家了。”
Tim收起电脑：“好吧。下次再来找你。”
“得寸进尺。”红兜帽反手把他关门外。
今夜没有蝙蝠出现，连披风的一角都没有。
“他没来。”红头罩说，“我有时候真想知道你们蝙蝠到底在想什么。”
Bat早就说过，他没有见到红兜帽。但是真看到这一幕，还是会让人火大，尤其是红头罩。
很显然Tim也想知道。
“B，今天阿卡姆越狱了吗？”Tim拨出联络电话，“你在哪呢？我的定位没掉吧？你为什么不来？”
电话那边是安静的呼吸声，许久，Bat用本音说：“他不愿意见我。”
Tim气笑了：“你认真的？天呐，他要是不愿意就不会留我那么久。”
这次Bat沉默了更久。
“他在躲我，上次他就没有选择我，他没有同意让我介入他的生活，Tim。”Bat说，他说的很艰难，“我，尊重他的选择。”
“而且我会诱发他的心理问题，蝙蝠应该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这样才能更好的让他脱离小丑的阴影。”Bat最后说。
Tim吐出一长串脏话。
蝙蝠侠有些茫然，他其实觉得Bat说的是对的，但是好像他的孩子们并不这么觉得。
“如果我知道我看到的是这种剧情，我就不会来！”搅局者说。
“tt。”罗宾感到受伤，他更喜欢一些，比较甜，比较圆满的剧情。
“B。”夜翼没说什么，但是叫名字有时候比什么都恐怖。
红头罩已经气到失语，而红罗宾什么都不想说。
蝙蝠侠认为这不应该，非常不应该。但是看样子，貌似，真的是他的问题。他的同位体的问题。
Tim也觉得这不对，他回头，红兜帽安全屋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他要抛弃这个安全屋了。”Tim说，“你浪费了一次非常好的机会，B。”
“抱歉。”Bat认错。
“但是没关系，下一次，我会把你捆过来。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他甚至给我送了礼物，但是你没有，B。”Tim说，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像是在炫耀，而电话那头的Bat轻笑了几声，像是回应孩子这份玩笑。
Tim走向圣诞夜的灯火之中，天上的飞雪像是逐渐模糊的回忆。
这是Tim最无法忘记的记忆，他像是被困在了这段记忆里。希望和绝望好像只隔了一层纸，轻轻触摸就会被戳破。
他们听到了Tim的声音，似乎在低吟。
“没有下一次，一切都结束了。”
那声音中蕴含着绝望和疯狂。
“是我毁掉了一切。”
瞭望塔，超人有些放松的和神奇女侠打了个招呼。
“那个装置解决了？”神奇女侠问。
“解决了，我可是花了我全部的时间来处理这个，我认为B应该给我一个夸赞，或者下次开会在战损问题上饶过我。”超人说。
他用瞭望塔的联络线给蝙蝠侠报了个信，随后和神奇女侠走向关押Bat的房间。
“希望多元宇宙的Bat可以好说话一点，我总感觉他会直接用氪石捅死我。”超人说，他有几分沮丧，“看在我的同位体的份上，拉奥啊，我不敢一个人面对他。”
“我至今不敢相信那些事，真糟糕。这个Bat真的营养不良，希望他能适应瞭望塔的食堂。拉奥啊，我到底要怎么面对他？不知道他有没有醒，我可以不去吗？”超人说，他肉眼可见的局促，到放门前，他退到了神奇女侠身后。
神奇女侠了然的看了眼超人，主动走到了最前方：“不行，你是主席，而且那只是同位体，不是你。对蝙蝠侠有点信心，男孩，他不会迁怒你。”
超人更沮丧了，权限解锁后，房门在神奇女侠面前展开。
随后，神奇女侠眉毛上挑：“你确定是这间吗？没有走错？”
超人意识到不对，他探出头来，这间房间里空无一人。
原本医疗舱里的人消失了，而超人只是离开了一分钟。
与此同时，几道红色的颜料在墙面之上写了几行字，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HAHAHAHAHA！】
【你是一个笑话。】
火星猎人链接的记忆在Tim癫狂的声音后, 再次从头开始播放。
蝙蝠侠反复看了几次，最终确定他无法从中获得任何信息——除了阿卡姆骑士和Bat让人头痛的关系。
尽管Bat已经向他们打了预防针，但真看到这个过程, 难免会感受到心绞痛。
蝙蝠侠曾经高兴过阿卡姆骑士最终放弃了复仇，他已经在危险的道路上走的太远, 比红头罩还要远。他曾经占领哥谭, 差点毁了她。但是他还是战胜了小丑，放弃了向Bat复仇。
蝙蝠侠相信Bat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在那段录像里用骄傲的语气说‘我为你骄傲’。
但是Tim回忆里, 好似放下那些仇恨的红兜帽, 好像过的并不好。
就像是蝙蝠侠无法相信红头罩会放弃用他的原则和他作对，但是阿卡姆骑士好像已经这样了。
他放弃了向Bat复仇，放弃了哥谭，放弃了——
他从阿卡姆疯人院爬出来时燃烧着的对活着的渴求。
这让蝙蝠侠有些恐慌, 叛逆的孩子乖顺下来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活泼的小猫小狗如果有一天不爱动了，那可能就代表着别离。
他想知道事情的后续, 这关系到他要做出多少针对小鸟们的计划。但是火星猎人读取不出Tim的其他记忆。
“他的大脑设置了一把锁，除此之外我看不到其他的东西。”火星猎人说。
“能理解，不管是小丑还是Tim自己都不会乐意把自己的记忆送给别人看。”夜翼说，他试图活跃一下气氛，“这说明他真的很在乎这件事。”
“废物德雷克。”罗宾不是很高兴, 他用非常偏见的口气说, “他说的对, 他毁了一切。”
红罗宾虽然很不满意同位体硬要插入抓马游戏，但是不妨碍他刻进DNA的‘达米安全自动回怼’。他说：“那‘最好的罗宾’在哪呢？哦, 我忘了，这个故事里的罗宾好像不是名叫达米安的小萝卜头。”
别的不说, 同位体一直是‘罗宾’这件事真的有让红罗宾爽到。
罗宾拔出了刀。
火星猎人选择礼貌的离开即将爆发的战场，果然，蝙蝠家不同寻常，起码超人家的一群氪星人都没有这么武德充沛。
超人家在玛卡巴卡的时候，蝙蝠家已经开始披风争夺战你死我活。
有时候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外星人，谁才是钢铁之躯刀枪不入。
难道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确实小鸟们情绪都不好，当所有人以为他们即将看到一个关乎世界危机的机密时，他们却看到了一个糟糕的故事。
虽然这对当事人来说可能确实是机密，珍藏的机密。
但是不可否认，它真的很让人胃疼。
尤其是，所有人都能共情到当事人的想法，因为他们真的亲身体会过红头罩和蝙蝠侠吵架！
“我认为这不关提宝的事情，小D。”夜翼说，他以他劝架MVP的经验锁定了目标对象，“对吧，B，小翅膀？”
红头罩对夜翼竖了个中指：“去你的，他又没死过，他怎么想和我有fuck关系！”
搅局者为他们鼓掌：“好极了，正好我因为那个故事恼火的要命，你们能现场表演一下吗？最好结尾能互抱互泣圆满大结局。”
红头罩的回应是对着搅局者一起竖中指。
蝙蝠侠沉声：“这是多元宇宙的发展。”
言下之意不是他。
虽然他认为同位体做的没问题，但是真的不是他。
他绝对不会放弃盯着自己的儿女们，他不会。他只会像是哥谭数不清的滴水兽一样，在黑夜之中，在阴影之中，顶着头上的两个耳朵，像是一滩哥谭的影子，用自己的披风遮盖哥谭的冷风，永远裹住所有小鸟。
这是来自蝙蝠爸爸的爱。
“我相信你不会，但是我不会同意你再造一个卫星帮你监控我们。”红罗宾利用韦恩少总的身份拦截了蝙蝠侠刚刚向卢修斯提出的新计划。
偷偷摸摸想加强监视的蝙蝠侠：“不，你不可以。”
“我可以，除非你要开除我。”红罗宾说，“你愿意吗，从此以后接受所有公司事务？”
蝙蝠侠选择转移话题：“他醒了。”
他们都知道Tim醒了，Tim和红罗宾非常不一样，比起他回忆中的提姆·德雷克，他更像是小丑。
“哈哈哈哈哈哈……”他醒过来后就在笑，闷笑到放大声音，丝毫不在意红罗宾越来越空白的表情。
有人在录像，红罗宾阻止不了。
“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蝙蝠侠问。
他可以在罪犯面前化身恐惧，但是他面对的是了解Bat的Tim，这招对Tim不起作用。
即使受制于人，Tim也丝毫看不出慌乱。
“你确定要问吗？”Tim说，他像是在模仿小丑，“之前一直忘了说，我很高兴见到你，蝙蝠侠，这让我回忆起曾经的美好记忆。你会叫我儿子，并且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我……”
“在圣诞节之后发生了什么？”蝙蝠侠用喉癌一般的嗓音问，“红兜帽和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说在阿卡姆见到过你？”
那段胃痛的回忆里没有解释Tim变成这样的原因，也没有解释为什么阿卡姆骑士会突然说，他在阿卡姆疯人院见到过和Joker站在一起的Tim。
不应该，Tim的疯狂和小丑非常像，他绝对和阿卡姆骑士一样受到了小丑的伤害。但是他看上去又很理智，这让他的行为充满了矛盾。
他为什么要洗脑阿卡姆骑士，他为什么信任小丑，他又为什么想让阿卡姆骑士杀了小丑？
太奇怪了，而最奇怪的事，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快暴露自己。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红罗宾，但是确实Tim伪装的很好。
“你看到了。”Tim收起笑声。
“你是怎么想的呢，这个世界的蝙蝠侠？”Tim问，这时候疯狂好像远离了他些许，“你为什么要逃避呢？”
蝙蝠侠这一刻想让所有小鸟都离开。
终于，剖析内心的人除了红头罩、红罗宾后，又要多出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