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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冰(宁寗)


邵铎原也是这么想的,他初初看上的人的确是裴薇,那位裴三姑娘同太子妃一样貌美,他见得她跑马的样子,恣意潇洒,便动了心思。
他准备了一副马鞭相赠,又不好亲手交给裴薇,就托那位裴家二姑娘转赠。
谁知没几日,裴二姑娘托人将马鞭和一封信笺一道送还给他。
道是她那妹妹念旧,用不惯新马鞭,又谢了他的好意,字里行间裴二姑娘却不忘暗示他,她那妹妹喜欢的另有他物。
邵铎很激动,晓得是这位裴二姑娘帮他,便当即回信,问裴薇的喜好。
只这信笺一来一回间,不知不觉,他竟对这位裴二姑娘愈发在意,甚至去京郊跑马时,眸光也会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他发现这位裴二姑娘其实亦生得清秀可人,且善解人意,他开始期待收到她的来信,却不为裴薇,只为了她裴芊。
谁知有一日,裴芊寄来的信上却是道了抱歉,大抵是她骗了他,其实裴薇一开始便不中意他,可她不忍告诉他真相,只能试着帮他取得裴薇的欢心,可尝试良久,依然一无所获,她心下愧疚,实在欺瞒不下去了,道她往后不会再寄信过来。
那之后,确实再无信笺,可邵铎却像整日丢了魂一般,怅然若失,方知自己早已将裴芊放在了心里。
裴芸坐在亭中,远远见裴芊折身往这边走来,原还满目伤感的人,在背向邵铎后,面上哪还有丝毫难过的影子。
裴芸忍不住暗暗笑,这丫头的手段,属实令她佩服。
谌儿周晬宴那日,比之百晬时候热闹了不少。
庆贞帝的赏赐一大清早便由方徙送来了,又是堆了满满一个院子。
太后亦来得早,她老人家甫一坐下,宫中妃嫔及那些贵妇贵女们都围在了她的身侧。
柳眉儿肚子大了,而今小心谨慎,不敢来人多的地方,唯恐动了胎气,只让裕王带来了李谦和蓉姐儿,这李姝蕊被送去了瞿页的女学堂,珍嫔而今只躲在自己宫中,这周晬宴比之前世,可让裴芸顺心不少。
就是太后老生常谈,提及柳眉儿,又扯到诚王妃程思沅头上,让她多沾沾喜气,调理好身子,早些替诚王生个孩子。
程思沅乖巧应声,却也是面露无奈。
裴芸帮了她两句,她不由得投来感激的目光。
倒也没什么好感激的,裴芸晓得这诚王妃不鸣则已,后头可是一鸣惊人,让太后笑得都合不拢嘴。
天凉了些,她母亲周氏前几日不意染了风寒,虽得不算严重,但也怕传给孩子,就没有来。
这次是江澜清带着裴薇裴芊一道来的,而今周氏乐得清闲,将府内中馈悉数交给自己这儿媳来打理,江澜清已然是真真正正的国公府当家主母了。
打她带着裴家两位姑娘一踏进来,众人的目光便悉数落在了她的身上。
国公爷娶了个县令之女的消息传得满城皆知,不知多少人等着笑话江澜清的“上不得台面”。
然却见江澜清一身黛蓝的妆花交领袄子,藕粉织金牡丹百迭裙,端雅淑静,大大方方地在太后面前施了一礼,“臣妇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并不识江澜清,只试探着问:“是镇国公夫人吧?”
裴芸上前道:“是,皇祖母,这便是孙媳那新入门的嫂嫂。”
对江澜清之事,太后也有所耳闻,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落落大方,毫不怯场,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镇国公的眼光倒是不错。”
夸赞罢,太后又看向站在江澜清后头两人,裴薇她识得,与裴芸眉眼也有几分相像,但对裴芊她却有些陌生了。
见太后的视线落在裴芊身上,裴芸当即拉过她,同太后介绍道:“这是孙媳的二妹妹,虽是二叔的女儿,但于孙媳而言,与亲妹妹无异。”
听得这话“亲妹妹”,裴芊看向裴芸,眸中流露出些许诧异,旋即低眉,抿紧了朱唇。
太后颔首,随口问了句:“看模样,也到嫁人的年纪了吧?”
“是啊。”裴芸笑着答话,视线却有意无意瞥向站在一侧的建德侯夫人,“这阵子正在相看人家,上门提亲的也有不少,孙媳的兄长正琢磨着定下哪户人家好呢。”
建德侯夫人闻言,神色略有些微妙。
裴芸只作未察,这是她最后一次帮裴芊了,之后成与不成,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男客与女眷们分两处用席,后院这头,用完午宴,宫人们便忙活着准备这抓周礼。
巨大的圆形软毯上,摆满了各色物件,笔砚书册,印章算盘,弓箭棋盘,金银钱物,甚至连女儿家的脂粉钗环都有。
这抓周礼主打一个热闹,毕竟不管谌儿抓着什么,他作为三皇孙,又是太子的嫡次子,定是一辈子锦衣玉食。
思至此,裴芸忽而一个激灵,她竟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若将来她不是皇后,那她的谨儿和谌儿又该如何。
尤是谨儿,前世她死得干脆,却未思虑太子登基后,还会不会立谨儿为储君,还是说他会等沈宁朝生下儿子,立那个孩子为太子。
然裴芸只忧愁了一瞬,因得前世的事她根本管不了,但这一世,无论如何她定要使裴家足够强大,才能成为谨儿谌儿的后盾,保他们一世无忧。
裴芸亲自从乳娘手中抱过谌儿,将他放在那软毯的正中间,让他随意挑选。
然谌儿坐在里头,面对周遭琳琅满目的物件,却是有些手足无措,他最先拿起手边的笔,又放下,转而抓了一把棋盒里的棋子,或觉不好玩,就立刻松开手任由棋子撒了一地,继续往前爬,但往往是拿了就丢。
众人不免教他逗笑,这抓周礼算是抓不完了,裴芸无奈,只得蹲在软毯边沿招了招手,“谌儿,喜欢什么,便抓来给娘可好?”
谌儿仿佛能听懂一般,蓦然向她看来,这回他没有丢掉手中木制的小剑,而是紧抓着径自向裴芸爬来。
爬着爬着,他忽而站起身,一步步摇摇晃晃地朝裴芸走过来。
裴芸睁大了眼,这是谌儿第一次不需人扶着就能独自行走。
鼻尖涌上一阵酸涩,她强忍着去扶谌儿的冲动,鼓励道:“来,谌儿,到娘这儿来……”
谌儿脚步尚且不稳,身子不住左右晃动,似乎随时有跌倒的危险,可他还是一步步,甚至张开手,靠着自己向裴芸走来。
眼见他快到软毯边沿,裴芸再也忍不住,扑上去,一把将谌儿抱进怀里。
谌儿依恋地用小手圈住母亲的脖颈,伏在她肩头。
须臾,裴芸清晰地听见,一声含糊不清的“娘”在她耳畔响起。
她双眸微张,难以置信地拉开谌儿,便见他又张开小嘴,吐出一声低低的“娘”。
裴芸的眼泪顿若决堤般倾泻而下。
是啊,是娘,是她日日教谌儿喊的“娘”。
四下宾客亦听到了这一声,不免有些动容,多是做了母亲的,自是能明白孩子开口喊的第一声是“娘”,是何等的价值。
可她们不知,那于裴芸是更加珍贵的东西,她紧紧抱着怀中失而复得的宝贝,只感谢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再做谌儿的娘。
这一次,她定会让他避过灾祸,看着他好生长大。

第44章 裴氏便是裴氏绝无人能够代替
周晬宴后的第四日,裴芸将书砚书墨叫到了跟前,问她们可想要嫁人。
前世也约莫是在这个时候,见这两个跟了她多年的姑娘已然二十出头,老大不小,恐不好再继续耽误下去,她生了将她们送出宫嫁人的想法。
书砚乍一听得这话,眼眶一下便红了,哽咽道:“娘娘,你不要我们了吗?”
裴芸闻言微愣了一下,这倒是和前世不大一样,她记得,前世书砚是沉默了许久,旋即点了头。
倒也是,那时的她生下谌儿,便一直郁郁寡欢,脾性也很是不好,烦躁上头,有时甚至会对殿内的宫人们发怒,甚至书砚书墨也不例外,想来书砚是怕了,才会选择离开她的身边。
但这一世不同,书砚跪在她跟前,哭得涕泗横流,“娘娘,奴婢不走,娘娘对我这般好,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娘娘。”
她这副样子好似裴芸要抛弃她一般,反惹得裴芸有些哭笑不得。
她一把将书砚拉起来,掏出帕子给她擦拭眼泪,“是嫁人,又不是将你们赶出宫去,怎哭成这样。”
她无奈地看向书墨,询问她的意思,书墨亦摇了摇头,“奴婢也想跟着娘娘,这嫁了人不就是要伺候男人一辈子,运气不好些,照顾的何止一个男人,还有他的一家老小,总不如待在娘娘身边自在。”
前世书墨并未对她说过这番话,而今听得,裴芸不由得感叹,这丫头想得倒是通透。
书砚亦抽着鼻子点了点头,“书墨说得对,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裴芸看她哭得跟花猫似的,愈发忍俊不禁。
她若真是这般想的,那她前世究竟有多么可怕,才让她宁愿选择嫁人都不想留下。
不过这样也好,书墨行事稳重,正好留在东宫替她看顾着,而书砚脑子活,嘴巴也厉害,跟着她外出正合适。
至于书砚嫁人的事……
往后寻了机会,让她见见前世的夫君,若她还有那意思,便再行撮合,不行就继续留在她身边,总不好因为这一世的改变耽误了她原本的幸福。
是夜,裴芸并未怎么睡,她估摸着时辰,赫然尖叫了一声,旋即一把打翻了床榻未点的灯盏。
在外守夜的宫人听得动静,急急推门而入,便见太子妃拥被坐在榻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像是被魇着了。
那宫人年岁尚小,头回遇到这般情况,一时间手足无措,忙将书砚书墨喊了起来,书墨披着衣裳,伺候裴芸饮了水,问她做了什么噩梦。
裴芸一副恹恹的样子,只道是梦到了太子。
书墨便有了数,说了些安慰的话,又问可要请太医,裴芸摇了摇头,她便将裴芸抚睡下了。
夜半闹了这么一遭,裴芸翌日起来,就有些精神不济,面色略显苍白,可她要的就是这般,还要让整个东宫都知晓她昨夜做了噩梦。
她又特意挑了身颜色浅淡的衣裳,越发衬得她憔悴不已。
书砚书墨叫她闹得昨夜没有睡好,她便任由两人睡着,大清早带了个宫人,急急往太后的慈寿宫去了。
十月十一,樾州府衙。
近酉时,已是暮色四合,霞染半天。
李长晔剑眉紧蹙,坐在桌案前,仍在不停地翻阅这几日衙内书吏记录的,那些失踪百姓家眷的口述。
虽他心下早有准备,但直到来到此处,命衙役挨家挨户询问近日可有失踪之人,才发现未曾上报的足有三十余人。
这还仅仅只是查了下属大半的县城而已。
未记入的恐远不止这个数。
且奇怪的是,那些失踪的尽是些壮年男子。
这些人,有些失踪了几个月,有些人失踪了二三十日,但无一回返。
若说是劫财杀人,这都是些贫穷的百姓,又有何好劫的呢。
虽快马加鞭,但花在路上的日子就足有十日之久,抵达樾州的这大半个月来,李长晔一边派人去各处寻找失踪之人的踪迹,一边欲从这些文书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可这些失踪的人,樾州下属各县都有所分布,除却都是年轻的壮年男子这一共同特点外,根本寻不到太多相似之处。
且樾州周遭群山环绕,绵延不绝,地势复杂广阔,就算要寻,也根本不知从何入手。
当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地未免太过干净。
李长晔只觉头疼得厉害。
樾州知府张铖至候在桌案旁,是坐也不敢坐,只能拖着那摔折绑了木板的手臂,心惊胆战地在一旁立着。
其实他这手臂伤得也不算太严重,但可不能不严重,打听闻太子要到这樾州来查案,他便日夜难眠,惴惴不安。
也不知是底下哪个不长眼的,不过是失踪了几个人而已,有何好大惊小怪,竟是把此事报到了御前,反显得他这个知府尸位素餐,敷衍塞责了。
故而在太子来前几日,他刻意爬上了后院那棵高大的枣树,自上头跌下来,成功伤了这条左臂。
待太子来时,正好谎称是心急之下,进山寻那些失踪之人摔的。
张铖至看着府衙外薄暮冥冥,天色渐晚,不由在心下念叨。
这太子怎跟铁打的一般,一日到头都在为着这桩失踪案而奔波。
他本欲讨好太子,还提前命人寻来樾州貌美的女子以侍婢的身份近身伺候,不想竟都被太子送了回来。
那跟着太子的常内侍,只说殿下不需要,让他往后莫要再送。
张铖至左思右想,觉得这太子也是男人,就算表面看着清冷,但男人嘛,骨子里哪有不好女色的。
太子之所以不要,那定是他送的人不对。
为此,张铖至还特意托人去京城那厢打听,还真让他打听到了些重要的消息,拿到了一幅画像,想必依着那相貌去寻,寻来的人太子定不会不要。
这哄得太子高兴了,他这顶乌纱帽便还能保得住。
张铖至余光一扫,瞥见一家仆站在门外对他点了点头,他便谄媚地笑着,恭恭敬敬道:“殿下,您累了一日,微臣命人在后院备了饭菜,您且去用些,早点歇下吧。”
见太子凌厉的眸光扫来,张铖至身子骤然一僵,忙解释道:“殿下放心,都是些朴素的家常菜。”
他可不敢再为了这位太子殿下在府中大摆筵席,还要冷汗涟涟地被太子沉声问“张大人一年俸禄几何,倒是颇懂得享乐”。
李长晔神色这才缓了些,他看得眼睛都花了,不由得合眸揉了揉眉心,一旁侍候着的常禄看着实在心疼,亦劝道:“殿下,您已有几日不曾睡好了,您忘了,太子妃嘱咐过您,切记保重身子。”
提及裴芸,李长晔睁开眼,视线不自觉落在腰间的青竹香囊上。
上次裴栩安那事后,他并未将它摘下来。
他已然想通,不管这香囊当初是预备给谁的,但而今既然给了他,那便是他的。
也不知裴氏怎么样了,谌儿的周晬已过去了好一阵,她一人操持宴席想必很是辛苦。
那日离京后,他便愈发后悔,当时不该顾及良多,她是他的妻子,就是在外人面前抱了,也没有什么。
李长晔知道,他是有些想她了,也不知前几日他匀出闲来写的家书,她何时才能收到,又何时能收到她的回信。
看这案子的棘手程度,恐还需一段时日他方能返回京城。
李长晔站起身,“走吧。”
常禄便知只有提起这太子妃才能劝得动太子,忙跟在后头。
张铖至站在原地,恭送太子往府衙后宅的方向而去,这才彻底松懈下来,虽得太子还未登基,但这大半个月多来,他也算是尝试到了所谓“伴君如伴虎”的提心吊胆的滋味。
李长晔虽居于府衙后宅,但他居住的院落周遭守卫的皆是他自己从京城带来的人,在外,他信不过旁人。
才踏进那紫竹苑,李长晔一眼便瞧见院中站着一个女子。
她背对着他,着一身长斗篷,抬首似在打量这整个院落。
跟在后头的常禄不知主子缘何突然停下脚步,抬头一看,不由得呼吸一滞,心道那位张知府就是个蠢货,先头他都提醒过他不要再往太子院里送人,谁料他不但不听,居然还要继续找死。
李长晔一言不发,只冷冷回首看了常禄一眼,表明了意思,便径自往一旁的西厢房而去。
然才走了几步,一道婉约动听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殿下。”
李长晔身子一凛,蓦然定在了原地,这声儿何其熟悉,大抵是他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
李长晔的眸光骤然沉冷下来,若一把利刃,甚至有隐隐杀意在其间浮动。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
那张铖至,是他太过纵容他了。
竟令他寻了个与她声音如此相似的女子,试图诱惑于他。
可裴氏便是裴氏,绝无人能够代替。
李长晔一身戾气散出来,他折身,倒要看看那张铖至寻的人能与裴氏有几分相像。
却见得那女子缓缓摘下遮盖了大半面容的风帽,一双杏眸潋滟生辉,她对着他嫣然一笑,朱唇微张,似是调侃般开口。
“不过一月多不见,殿下怎就不认得臣妾了?”

第45章 夫君
李长晔面上的冰雪一瞬间彻底消融,他薄唇微张,怔怔地看着裴芸,似不敢相信,以为仍身处梦中。
书砚自主屋出来时,便见她家娘娘正与太子殿下相对而立,气氛格外安静,她忍不住出声道:“娘娘,奴婢都将东西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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