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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冰(宁寗)


裴芸低低“嗯”了一声,再看向太子,心道他倒是比她想像的还要平静,看来对她来此也并非多么欢喜。
“殿下。”她余光瞥向主屋圆桌上摆的饭菜,讪讪道,“臣妾有些饿了。”
为赶在今日抵达,午间马车也未停,她只在车上吃了些难咽的干粮,而今腹中实在空得厉害。
李长晔这才回过神,转头吩咐常禄,“让灶房再添两道好菜。”
常禄忙应声去办。
打看到裴芸,常禄登时喜上眉梢,虽不知太子妃怎突然来了樾州,但这于他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主子心情好了,他们做奴才的才不必时时刻刻提着一颗心。
用膳前,裴芸脱下了外头那件斗篷,又用书砚打来的热水净了面和手,方才在那圆桌前坐下。
常禄是跑着去的灶房,因张铖至早就吩咐底下说,府内来了贵客,得时时伺候着,绝不能有所怠慢,故而灶房一听要添菜,忙将原给主子们炖的鸡汤及一碗红烧狮子头送了过来。
鸡汤尚且冒着热气儿,李长晔舀了几勺至汤碗里,递给裴芸,暖呼呼的鸡汤下肚,霎时抚慰了裴芸的五脏六腑,通身都舒畅了。
见她吃得差不多,李长晔才问:“怎突然来了?”
裴芸搁下碗筷,低声答:“谌儿周晬后不久,臣妾一日夜里做了个极为可怕的梦,梦见……”
言至此,她忽而看了太子一眼,旋即飞快垂下眼眸,“梦见了殿下……”
见她面露赧赧,李长晔心下微动,似教那羽尾挠了一般,生出丝丝氧意。
虽话未说完,但他已然明白她来此的缘由。
想是做了什么有关他出事的梦,担忧不已这才赶来了此处。
李长晔也说不清心下是个什么滋味,但只消一想到她是为他而来,便有一股子悸动怎也压不住。
裴芸继续道:“及至第二日,臣妾心下仍是不安,就去了慈孝宫寻皇祖母,道了此事,说臣妾想来殿下这儿看看,不然只怕寝食难安,皇祖母就向父皇要了几个御林军的好手,一路护送臣妾来到了此处。”
裴芸原以为光是做了个梦,便想去寻太子,太后怕是很难同意,毕竟此事听起来多少荒谬。
但不想太后听罢答应得格外痛快,还叫她不必担心东宫诸务,两个孩子她也会多加照拂。
裴芸疑惑,但李长晔一听便知,定是因着他上回撒的谎,他皇祖母希望裴氏早些再怀个孩子,才巴不得让裴氏赶紧过来。
膳罢,李长晔转而去了西厢房,道还有些文书要看,让她早点歇下。
裴芸倒不怎么累,她在马车上闲来无事,睡了好一会儿,而今是一点睡意也无。
常禄提前命人烧了热水,方便书砚伺候裴芸沐浴。
在路上走走停停,行了近二十日,终于抵达了樾州,裴芸心安了不少。
她惬意地将整个身子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正思虑着该如何调查那疫疾之事,却听得身后传来动静。
这屋子小,自然比不得东宫,沐浴之处仅用一扇屏风隔绝,她以为是书砚进来了,懒懒躺在那厢未动,直到浴桶中的水骤然满溢了出来,
有人自背后抱住了她,男人粗沉的呼吸在她耳畔乍响。
裴芸倒是未被吓着,毕竟这地儿,也不是谁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只她垂眸,便见太子仅褪了外袍,身上的中衣中裤都被水浸透了。
“殿下……”
裴芸不解地唤他,不是说要在西厢处理公务,这才过了半个时辰,怎就回来了。
李长晔低低“嗯”了一声,俯首,搂着她的双臂收紧了几分。
他原确实打算再看看那些口述文书,可坐在西厢案前,心却怎也静不下来,脑中尽是裴氏的影子,他甚至有种恍惚,觉她并未来到樾州,适才都不过是他的幻觉了。
那股子不安令他实难再坐下去,脚步几乎是不受控地往主屋而来,待他清醒过来,已然跨入了浴桶,抱住了她。
“月事是何时来的?”
太子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盘旋,竟令裴芸的身子发热,也生了些许变化,但她终究不好表露自己的心思,只声若蚊呐,“前两日才干净……”
话音方落,男人高大的身子压落下来,令她不得不伸手攥紧了桶沿。
左颊上传来一阵湿热,裴芸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幸得太子未在此处流连,那似能燎原的大掌一寸寸而下,将她整个身子都燃得滚烫难耐。
不多时,随着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浴桶中的水在阵阵激烈的冲击中扑涌而出,“哗哗”声连绵不断。
被太子擦干了身子放在床榻上时,裴芸觉周身上下,便是足尖都透出一丝舒快,心叹太子那本事着实越来越好了。
她闭上眼,正准备就此好生睡上一觉,不料那滚烫的大掌再次烙在她腿上,她微微一惊,睁眼看去,便见太子眸色灼灼如火,已然倾身而来。
本还有些敏感的身子再被驱入,一声娇吟不自觉自她唇间漏了出来。
裴芸一双藕臂缠着男人的脖颈,心下除了诧异还是诧异,毕竟这是太子头一次在合房时连着来第二回 。
若说是因着素得久,他们不是没有过大半年都不曾行房事的时候。
裴芸想不起,向来清心寡欲的太子究竟是何时起开始变了呢。
书砚旅途疲惫,昨夜自然没在外头守夜,守夜的是常禄。
但他不想,昨儿这动静竟这么大,还直闹到夜半才休,这太子殿下平素不言不语,实则心里惦念极了太子妃,这会儿见着,自是情难自抑。
常禄守到五更时候,天蒙蒙亮,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瞌睡间,就听隔扇门被吱呀推开。
见得从里头出来的李长晔,常禄压低声儿问:“殿下起了,可要去西厢洗漱?”
李长晔颔首,看他一脸困倦的模样,道:“且回去睡吧,换人来伺候就好。”
“是。”常禄感激太子体恤,虽嘴上应着,还是亲自送去洗漱的热水及早膳,才安心回去睡下。
入了冬,这天亮得也迟了许多,常禄临走前,特意为李长晔多燃了几盏灯。
虽得昨夜睡得晚,可今早的李长晔却是精神奕奕,头脑格外清醒,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将剩下几十份文书都翻阅了一遍。
只,依然毫无所获。
他剑眉紧蹙,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一瞧,正是大理寺丞陈鸣。
陈鸣颇有些气喘吁吁,“殿下,臣适才进来时,有衙役来禀,说方才有百姓击鼓,来报失踪。”
李长晔登时站起身,同陈鸣一道快步往府衙而去。
张铖至亦听闻了此事,就比他们快一步抵达公堂,正在整理着装,见得李长晔,登时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嘿嘿笑着将太子请坐到正堂中央。
来人是一个布衣荆钗的妇人,三四十的模样,见得这知府大人不坐,反毕恭毕敬地将位置让给另一位锦衣华服的爷,就知这位爷定是比知府大人还了不得的人物。
她忙磕了个头,禀道:“大人,民妇庄氏,听闻近日官府在查失踪之人,特来报案,住在民妇隔壁的牛铁匠已大半月不见踪影了。”
李长晔眉头微皱,“庄氏,你是那牛铁匠何人?”
庄氏答:“不过是左右邻居罢了。”
“那缘何不是他的家眷来报案?”
庄氏闻言长叹了口气,“那牛铁匠家中原还有一个瞎眼老母,身子不好,腿脚也不便。牛铁匠失踪前,曾告诉过他母亲,说是这几日总觉有人偷偷摸摸跟在他后头,怕不是什么贼人,要害他的。当时牛婶将此事告诉民妇,民妇也未怎么在意,只后来牛家突然有一日就没了动静,民妇喊了几声也无人回应,就想着会不会是牛铁匠因着被人跟踪一事带着母亲搬走了。”
说至此处,庄氏蓦然哽咽起来,“谁知不久后,附近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民妇和周遭的邻居本以为又是哪个角落里死了猫狗,就未放在心上,直到这气味越来越浓,好似就是那牛家散发出来的,便有人一脚踢开了牛家的门,就见……就见那牛婶额角被磕破了一个口子,身子已然腐烂了……”
堂内众人闻言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那张铖至最是不想沾染这些个麻烦事,顺势问道:“会不会是那牛铁匠不愿赡养老母,一时气急,误杀了母亲,畏罪潜逃了呢?”
陈鸣横了张铖至一眼,这般愚蠢的人究竟是怎么当上的知府。
光凭溜须拍马吗?
那牛铁匠又不是个傻的,若他真错手杀了老母,定会处理尸首,让左邻右舍都以为他们是避灾离开了此处,而不是就这般留在屋内等人发现,给自己扣上嫌疑。
“绝无可能,大人。”庄氏道,“那牛铁匠有多孝顺他母亲,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且民妇那日大着胆子查看了牛婶的尸首,又在屋内看了一圈,想那牛婶应是眼睛不便,又着急牛铁匠久久不归,不意绊倒在地,头磕在了那桌角上……”
虽已无从考证,但庄氏一直心存愧疚,指不定牛婶这一磕并未立刻死去,若她当时进门去看看,牛婶就还能捡回一命。
也因着如此,听闻官府在查近日失踪之人,她这才赶来报案,想来牛婶死前最惦念的就是她那儿子,她做不了旁的,定得帮忙寻着牛铁匠,才好抚慰牛婶在天之灵。
坐于上首的李长晔始终默默听着,若有所思。
此事确有不同,毕竟先前那些失踪案里并未出现被人跟踪这一事,指不定除却壮年男子这一点,那些犯案之人并非全无目标地抓人。
铁匠……
李长晔思索片刻,骤然双眸微张,看向陈鸣,“若我记得不错,则余,期令,芜元这几县当也有铁匠失踪,你同岑仲一道去他们家中问问,那几位铁匠可也曾遇着被跟踪一事或失踪前有所蹊跷。”
陈鸣颔首领命,忙去寻另一位大理寺同僚。
李长晔又看向张铖至,“除上述几县,去查查旁的县可还有铁匠失踪。”
“是,殿……大人。”
张铖至慌忙改口,吓得不轻,太子此番来,明面上只称是陛下派来调查的钦差,他方才险些暴露了太子的身份。
他喊了十几个衙役,让他们照太子吩咐去做,又叫书吏起草文书,分派至各县,令县衙按命行事。
接着,他叫跪在底下的庄氏先行回去,道有消息或是还有问询的话,自会传她过来。
干完这些,末了,张铖至屁颠屁颠跟在太子后头,等着下一步吩咐。
可李长晔早已起了身,欲再去翻阅那些文书,看看自己是否有所遗漏。
然裴芸此刻就带着书砚躲在那公堂后头,打晨起听闻有人来报案,她就急忙往这厢赶来,她总觉得,疫疾之事或与太子查的这桩案子有关。
既她如今并无线索,就只能就此入手。
听得太子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与其被他发现,裴芸索性大大方方走出去,迎面拦住太子去路,想起外头人适才好像有意隐瞒太子身份,她福身罢,含笑脱口道。
“夫君,案子查得如何?”

第46章 他送来的人定更得太子欢心
裴芸的声儿婉柔动听,若涓涓流水,直淌进李长晔心里,尤是在听得她那声“夫君”后,李长晔眸光霎时温柔下来。
这是裴氏第一次这般叫他。
不同于人人可称呼的“殿下”,世上唯有她一人能唤他夫君。
而李长晔,很是喜欢这般独一无二。
一旁的张铖至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妇人打扮,二十上下的模样,可却生得目若悬珠,蛾眉皓齿,令人不由得双眸一亮。
好一个妍姿艳质的美人。
“大人,这位是……”张铖至试探着问道。
李长晔:“是我的夫人。”
张铖至稍一蹙眉,昨夜他的确听说有一女子入了太子住的宅院,竟是一夜都未曾出来。
想就是面前这位了。
可太子称呼其为“夫人”……
他思索片刻,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世上真能被称为太子夫人的只有远在京城那位,可这小夫人亦是夫人。
张铖至在心下冷哼一声。
也不知是周遭哪个想趁机攀附的特意送来的,倒是教他快了一步。
张铖至又悄然瞥了裴芸一眼,心叹原太子不是不喜女色,只是先头他送去的模样生得不够好罢了。
也是,这京城中什么模样的没有,就他寻的那几个,在这樾州倒还勉强称得上有几分姿色,可却实难入得了太子的眼。
不过,张铖至倒也不急。
这太子收了一个,就不怕他不收第二个。
他也就是迟些,但他送去的那个,想必才最能讨得太子欢心。
“案子一事,去后院说吧。”
裴芸本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太子竟真打算告知于她。
她颔首,跟在太子后头,去了他所住院落的西厢房。
她坐在太子身侧,听他将案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
李长晔不仅仅是复述,复述的同时亦同样在思考,看看自己可有遗漏之处。
不过言罢,他悄然看了裴芸一眼。
其实他也有些小小的心思,便是希望裴氏知晓,他确实在认真查案,而非丢下她和孩子们,跑外头游山玩水来了。
裴芸自然没察觉太子所想,因也不在意,她秀眉微蹙,只觉这桩案子很是蹊跷。
可对裴芸来说,更蹊跷的是,这般失踪近百人的大案,缘何前世她几乎不曾听到什么风声,似乎也并不知晓最后究竟是怎么结案的。
裴芸了解太子,若此事没个结果,他断断不会回到京城。
难不成朝廷刻意瞒下了此案?
可为何要瞒。
还是说是因着紧接而来的疫疾才使得无人再关注这一桩事儿呢。
“此案,太子妃怎么看?”
裴芸苦思冥想之际,就听得太子蓦然问道。
她有些诧异,因得她从来不置喙朝堂之事,就算是这般案件,也断不是她能管的。
她原以为太子会反感她一个妇人插手此事,不想竟会主动问询于她。
既得太子问了,裴芸便也坦坦荡荡道出心中想法,“臣妾觉得,若那些人真的有意抓捕铁匠,那目的不言而喻,是为锻铁之用。可盐铁官营,寻常人要那么多铁匠做什么,再思及那些失踪的青壮男子,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私挖铁矿,锻制铁器。”
裴芸兀自说着,偶一抬首,便见太子定定看着自己,眸中含笑,满是赞许。
虽他不言,可裴芸明白,自己所想当是和他不谋而合。
不过……
裴芸垂眸,生出几分愁绪。
想来太子也想到了,那些人挖矿锻铁若只是用来贩卖倒还好些,怕的是恐并非如此……
接下来的十几日,不断地有衙役入太子院落来禀。
裴芸常借着替太子送汤的机会,进门去听,幸得太子也不会赶她,有时甚至会将她留在西厢,任她坐在一角的小榻上翻看闲书。
故而他们说的话,裴芸都能听见。
果如太子所料,除却先头已有铁匠失踪的三县,另有两县有铁匠失踪,其中一个铁匠因得本就不是当地人,又无亲无故,故而无人报案。
而另一个失踪的铁匠,听闻是个酒蒙子,一身气力光用来打妻子和孩子,他的妻儿苦不堪言,巴不得他消失,自是不会向官府报案。
除此之外,漳牯县还有一人,虽未失踪,但衙门盘查时,他说亦是在大半月前,他在回家的路上险些被人劫走,但因着漳牯县衙知晓近日不太平,已然提醒过县中百姓,故而那铁匠当日带了防身的匕首,狠狠捅向其中一贼人,这才得以脱身。
又因着心有余悸,之后一段时日就再不敢出门。
如此,若没有遗漏的,那那些人抓走和试图抓走的铁匠便足有七人。
太子神色凝重,命张铖至再派人手调查近几月可有什么来路不明的铁器在市面上流通。
然直到十月二十前后,仍什么都未查到,可铁器颇有份量,并非轻易就能运出城的。
若这些不是用来卖,那……恐怕就是他们猜想的那样。
裴芸晓得,太子弄得这般大张旗鼓,是有些震慑贼人的意思,至少太子抵达樾州后,再未出现那般莫名其妙的失踪案。
可,此事的坏处便是,恐那些贼人狗急跳墙,伤害那些失踪之人的性命。
故而太子心急如焚,打确认那些人在刻意抓捕铁匠后,裴芸便几乎见不着他,她猜想太子当在尝试带人进山,可樾州周遭群山环绕,哪是那么好寻的。
及至十月底,裴芸心下愈发不安,她来樾州是为了看看是否能解决疫疾之事,可而今莫说疫疾了,就是这失踪案她也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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